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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渐渐之石
一个侍卫即时领命就去了,玉疏果然看到那男人面色更沉,尤其他带来的手下,已有半数被玉疏的侍卫撂倒,他当机立断,食指与拇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长哨,他带来的人闻哨便退,利落地转眼就跑了数丈远。
这一行人动作极为整齐划一,马术也娴熟无比,再加上令行既出的高度服从性,仇隐手中又还抓着人,竟让他们真跑了!
在那男人消失的最后一秒,玉疏只能看到他回头盯了她一眼。明明只是一眼,玉疏却生生打了个寒颤。
仇隐这才伸手在青娘人中狠狠一掐,过了片刻,青娘睫毛颤了颤,眼珠微微转动了几下,才呻吟一声,悠悠醒转。
结果刚一睁眼,就发觉自己被一柄剑抵着脖子,待要说话,就看到旁边站着的玉疏,不由泣道:“竟是玉郎救了奴吗?”
玉疏示意仇隐拿开了剑,才凑近她问:“青娘刚刚发生了何事?”
青娘花容失色,犹带后怕,拍了拍胸口,才含泪道:“奴也不知……只是照常在那里卖酒,就突然闯出个外族男人来,一定要掳了奴去。奴自然不肯,就被他打晕了……”
她软软倚着玉疏,一脸感激涕零:“想是那贼人觊觎奴的美貌,多亏了玉郎……不然……不然……”她似是怕极了,把脸埋在玉疏肩上,啼哭不止。
青娘只是一通哭,说自己毫不知情,看着跟那被强抢的民女是一模一样。玉疏却总觉哪里不对,因此把宫中的那一腔心事倒是暂时解了,只专心想眼前的事。她面色不动如山,因问:“可是刚刚那个男人,却说你是他夫人呢。”
青娘一怔,然后便哭得更大声了:“这天杀的狗贼,怎么还辱我清白名声,我虽日日在坊间卖酒,行为放荡了些,但可是待字闺中,日后要嫁人的!必定是他故意这么说,好顺理成章将我带走!”
玉疏只道:“刚刚那贼人与我的侍卫缠斗时,情况何等危急,他可都处处护着青娘,不愿青娘受伤,青娘当真不曾识得他么?”这话半真半假,事实上,刚刚二人打斗时,那个北延男人的确留意青娘的性命,但也仅止于此罢了。他把青娘掼下马背时,虽是为了救她姓名,但玉疏在旁边瞧得真真的,可没见那男人露出任何一点心疼或怜惜的目光。
他要留住青娘的性命,但并非与情爱相关。玉疏一时也猜不到缘由,只能诈一诈青娘了。
果然听到青娘下意识反驳道:“他怎可能处处护着我!”见玉疏似笑非笑看过来,青娘只能匆匆接口:“那贼人不过起了色心,又怎可能处处护着我……”
玉疏刚要接话,就见前方来了熟人。





玉楼春临 救美
来者是谁呢?也不是别人,正是楼临的母家表弟,刚走马上任的京师驻军统领,俞衡。
京城这个地方,向来是吹阵风儿,都能吹倒三个权贵的。俞衡原也是在职责之中,新官上任,正带着底下的一队兵,在京城四处巡查呢。就正好撞见了玉疏的侍卫,那侍卫也顾不得解释,匆匆带着俞衡就过来了,哪知俞衡这新官的第一把火,竟烧到了玉疏身上。
玉疏虽着男装,二人以往也很少来往,但毕竟俞家是楼临母家,还是打过照面的,这四目相对之下,就把人给认清了。
偏偏青娘还软倒在玉疏怀中,因勾着玉疏的脖子,衣袖垂落下来,露出一双雪白皓腕,头靠在玉疏颈侧,颊边几滴清泪,端的是芙蓉泣露,风姿无限。
俞衡当场就脸黑了,“青天白日的,公……公子也该自重些!当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这女人竟险些成了他的未婚妻!也幸好太子没应!不然他岂不是男女都得防着了?
玉疏瞧得好笑,还饶有兴致地从怀中掏出帕子,给青娘擦了眼泪,才懒洋洋道:“俞大人好大的官威!只是这腿脚却不大利索,贼人早跑了,俞大人才这样姗姗来迟的。喏——”说着往后一指:“贼人就是往这条路上跑的。虽这事不与我相干,只是既碰到了,俞大人又勉强还算是亲戚呢,我就多做一回好人。”
她下巴一抬,望向仇隐:“那贼人虽做个楚人打扮,只是眉眼身量形容,都像是蛮人,刚刚还同我的侍卫交过手。仇隐,你给俞大人讲讲,他是个什么武功路数?”
仇隐长剑早已回鞘,刚刚纵打了一架,也还是那副万年玄冰的面瘫脸:“路数奇诡,力道奇大,是北延那边的功夫,而且来人都是难得的高手。”
俞衡刚刚心底那点些微的忿忿之气,在听到“北延”二字时,便早抛开了,反而后背惊起一身寒气,沉声道:“北延人?”
仇隐微不可见地点头。
俞衡又问清了前因后果,才对着青娘道:“姑娘,你焉何会认识北延人?”
青娘作出一个惊惶样子来,瑟瑟靠在玉疏怀中,又说了一遍原委:“大人,奴家虽是胡姬,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哪里认识什么北延人南延人呢,不过是照常在这里卖酒,就突然来了几个蛮子,二话不说,就要掳了奴家走……”她捏着帕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或许是看中了奴家的美貌……想要强抢民女罢!亏得玉郎赶来了,不然奴家……奴家……”说到一半就捧着帕子呜呜哭起来。
俞衡虽看出她的确是乔张作致,但她也只有外貌是个胡姬的样子,说的倒的确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大楚话,和她口中所说的“从小在这里长大”倒是吻合。只是俞衡是知道仇隐的本事和功夫的,一手剑术可说是冠绝天下,是楼临最信重的心腹之一,连他都不能完全辖制住,并称一声高手的人,俞衡不敢掉以轻心。
想到此,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拱手:“姑娘,北延之事,事关重大。我便只能得罪了,请随我回去受审。”
青娘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大人,奴家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在这里开了好几年的酒坊了,周边四邻都可为奴家作证,求大人开恩呐!”
俞衡看她一直软绵绵倒在玉疏身上,倒不好叫底下的人去带她走了,因而自己走过去,对玉疏道:“兹事体大,还望公子不要徇私情才是。”
青娘闻言,像是寻到了救星一般,抱着玉疏的手臂,哀哀哭道:“玉郎可要救我!”
玉疏一直在旁边静静望着,见她求来,也只是一笑,当着俞衡的面,就将唇凑到青娘耳边:“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青娘的来历啊,下一次见面,青娘或许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见青娘目光一闪,又只是把头挪开,望向俞衡已经半青的脸,扬声道:
“青娘跟俞大人走一趟也好。毕竟贼人尚未抓到,有三万京师驻军围得跟铁桶似的,难道不比青娘在这里安全?我和俞大人素来有些交情,他定不会为难你,也定会保护好你的,是也不是,俞大人?”
俞衡气得牙痒痒,明明是带人回去受审,却被这位十二公主张口就变成了保护,那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祖宗?只是看她声气,自己若不应下来,人肯定是带不走的,当下只能从牙根里咬出一个“是”字来。
玉疏这才笑吟吟拉着青娘,把她送到了俞衡手上,“我就把青娘交给表哥了,表哥可要看我的薄面啊。”她被楼临带大,愿意叫俞衡一声表哥,自然也是没错的。只是以前玉疏从没这么叫过。
这是故意恶心他呢!俞衡气咻咻地想,皮笑肉不笑道:“表……表弟客气了。表弟既这样说了,我自然要好生款待这位姑娘。”款待!哼!自然要好生款待!
玉疏凑过来,盯着他笑,“那我就放心了,青娘全仰仗表哥款待了。”
她眼神跟看透他想法一样,俞衡一激灵,撇开了头,粗声粗气地:“知道了。”




玉楼春临 允嫁
玉疏原本是想去青娘那里喝酒的,谁知酒没合上,酒馆的老板娘倒是牵出这样一桩事来,当下也什么闲情逸致都没了,只好恹恹回了宫。
才刚到宫门口,就发现衔霜亲自在那等着,见她终于来了,才像得了个活宝贝一般,笑道:“我的祖宗,可回宫了!”又不许她回长乐宫,反而推着她往东宫去:“太子殿下想着公主,又特地打发了张得胜送东西来,公主好歹也要亲口去说声谢?”
见玉疏不乐意,只好再苦口婆心劝她:“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这么大了还拌嘴,叫人知道不好听。”衔霜是知道楼临与玉疏之事的,说着语气放低了些,在玉疏耳边道:“公主便是真想嫁人了,也得太子那边点头啊!自己招的祸,怪谁呢?”
玉疏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何况她今日的确有事要和楼临说,只是心中那口气怎么也出不来,凭衔霜怎么劝,始终赌气不肯去,衔霜无法,只好叹了一声,便和玉疏先回了长乐宫。
等玉疏站在清和殿前,才觉着有些不对,一时停在那儿,果然见衔霜笑了,冲殿中努了努嘴,“喏,进去罢。你不去就山,山来就你了,这还不行?”
玉疏刚刚也是满腹的心事,这才反应过来,瞪了她一眼,才磨磨蹭蹭进去了,果然殿内已坐了一个人,他似是事情极多,都未像以往一样煮茶以待,只拿着一本折子在看。
玉疏以前每次出宫,楼临都会在长乐宫等她回来。
她只觉得眼眶忽然就湿了,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连她自己也解不过来,只是在脑子里来回冲撞,反复拉锯,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了半晌,玉疏磨磨蹭蹭叫了一声:“哥哥。”
声音很低,若不仔细听,都要听不见了。
殿内一时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玉疏被人拥在怀里,然后听到头顶一声悠长的叹息,楼临道:“宴宴,你要哥哥怎么办呢?”
“先动手的是你,先放手的也是你,这世上唯一能让我低头的,还是你。我的小磨人精,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办呢?”
他这样无奈又溺爱地一问,倒把她脑子里那股冲撞的乱流给抚平了,玉疏把脸埋在他肩头,低低地道:“哥哥……我只是、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污点。当时什么都没想,可实现现在……如果我嫁人了,那你就没有污点了。”
楼临抚了抚她如瀑的长发,叹道:“傻宴宴,我知道。”
玉疏因问:“哥哥,你觉得还有几年呢?”
因在宫中,玉疏没明说,但楼临很显然知道她指的是弘昌帝,沉吟了半日,方道:“虽江河日下,但并非油尽灯枯之兆。”
玉疏从他怀中退出来,认真盯着楼临的脸,“也就是说,哥哥,我们还有的熬,不是吗?”
她眼神这样坚定,楼临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这个决定与剜心何异?
楼临闭上了眼睛。
很久之后,玉疏才听到楼临说:“不许碰他,也不许收面首。”
玉疏一愣,才反应过楼临口中的这个“他”,“哥哥,你……你答应了我的婚事?”
真是有意思,明明是她提起,可是当他真正答应时,内心深处那种隐秘的失望,却始终如影随形。
玉疏当场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她被雷劈过的脑子又回转过来,但终究还是话里带了三分刺:“哥哥好大方!”




玉楼春临 曲终
楼临并未说话,只是将刚刚看的那本折子递在玉疏手中。
玉疏若有所感,一目十行看过,全身逐渐冰凉。
“哥哥,边境的战事,已到这种地步了么?”
楼临轻轻点头,又道:“事实上,给朝廷的折子,已是边境的官员粉饰过的了,只说是‘小败。韩将军已私下给我来了四封密信……或许,在不久之后,凉城……危矣。”
玉疏从未觉得战事如此之近,半日才挤出一句话来:“当真……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再向边境增兵?”
楼临淡淡道:“今日早朝,我略进言,父皇就不爱听,等下朝之后我再私下求见父皇,仍是徒劳。”
“何况,边境之败,也并非完全是因为韩将军缺人。而是朝廷发下去的粮饷,一层层剥了皮,能有两成到将士手上,已算不错。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打仗?”楼临深深一叹,眉目间厌恶至极。
“到手的粮饷这样少,韩将军为何不和朝廷说呢?”
楼临冷冷一笑,脸色全是嘲弄:“说了又如何呢?他不说,到手的有两成,说了——下次——兴许连一成都没了!更何况,因我之故,韩大将军颇受父皇忌惮,底下人哪有不见风使舵的。”
“甚至……因为韩将军的折子,朝上一班腐儒还要撤掉他的兵权,再派善战之人去凉城。”
玉疏眉心剧烈跳动起来,“他们想派谁?”
楼临静静道:“父皇昨日才赞了王却安勇武有加。”
玉疏目光一凛,和妃所出的十六皇子,是弘昌帝晚年所得的小儿子,平日里颇为宠爱,常常带在身边,和当年的楼临也差不离了,若是他舅家再得军功……何况,之前王却安才因楼临之事遭了贬谪,想不到没过多久,弘昌帝居然便想酬之以军权。
尽管楼临说的轻描淡写,玉疏却立刻就懂了。涉及军队之事,弘昌帝绝不想楼临对此多加染指。更何况因韩笑歌之故,韩将军是众所周知的楼临一系,以帝王的疑心,此时又怎会放心让韩靖手上再掌兵?
毕竟,国君年老病弱,储君……却正当年富力强。
只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弘昌帝居然还有功夫疑心,玉疏简直对他失望至极,正是满心愤懑之间,就听楼临沉声道:“宴宴,我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一旦凉城失守——割地、赔款、和亲,只怕一样也少不了。”
楼临苦笑出来,“宴宴,王却安不过是个有几分力气的莽夫而已,让他去打仗……”他呵了一声,又有几分讥讽:“可如今朝廷连这种莽夫,都想沿用了!”楼临深深看着玉疏,耐心地道:“宴宴,朝中的事,我或许还有办法转寰。只是唯有你……”
玉疏其实猜得差不多了,只是听他这样完完整整剖析给她看,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心酸,她瞪着他,眼泪却又快滚下来了,玉疏向后仰了下头,把眼泪倒逼回去,才问他:“哥哥,你舍得吗?”
“我舍得?”楼临自嘲地笑了一声,“你问我舍不舍得?”
“我怎么会舍得?!我恨不得……恨不得……”楼临咬着牙,把胸口那股气拼命咽下去:“我本以为我总有时间去给我们找到一条出路,可是现在、现在——宴宴——我绝不能承担战败的后果是你!”
他抿着唇,竭力让情绪平静下来,才道:“如今朝中事乱,单独说你的亲事,父皇只怕不肯立刻就办。我已让人将边境的局势透露了些给和妃,为保十三公主,她必然去苦求父皇,先定下十三妹妹的婚事。”
“前头还有公主未嫁,十三怎好越过前头的姐姐,到时候你的婚事,想必也会提上议程。”他望着玉疏,目光是一种克制的歉意:“只是宴宴,到底委屈你。”
玉疏咬着嘴唇,倔强地望着他,听他这样平静地将打算一一说来,就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哥哥这样为我打算,不过是怕我去和亲罢了,我哪里敢委屈?”最终她还是道:“哥哥打算让我嫁给谁?”
“我从直隶回来之后,俞国公就和我求过婚事,想让你嫁给他的嫡长子俞衡。俞家是我的母家,俞国公又是个向来识时务的聪明人,俞衡虽无甚大本事,还在为人还算中正,你嫁过去,他家不敢亏待你。他家想要的东西,我都清楚。”
玉疏忽然明白他同意婚事的理由。
心里有块石头悄悄落了地。
只是还是伤怀,或许她心里总知道有曲终的一天,但真正到来的时候,从未想到是这样猝不及防。在宫中喜乐富贵的假象之下,现实是如此残酷而冰凉。天下将乱,而他们还未成长为这混乱棋盘上的棋手,只能任人摆布,随波逐流,直到积蓄起力量,等待未来能掌控天下的那一天。
玉疏忽然又想起今天这桩事,明知道侍卫早报给他了,还是忍不住拉着他一一道来,最后才下定论道:“哥哥,那个北延人,我看非富即贵,到底是何等大事,青娘到底是何等人物,才会让他亲自以身犯险,来大楚的京城掳人?”
楼临不想看她神伤,故意道:“若要问得真相,只怕你的青娘要吃些苦头,宴宴可别心疼。”
玉疏知道他现在吃这没影的干醋,来逗她开心来着,只是怎么也笑不出来,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喃喃叫了声:“哥哥。”
楼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无限哀伤,又无限柔情:“虽然事态紧急,宴宴……还是陪哥哥过完这个中秋,再出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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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改版之后,好像好多小天使的id变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玉楼春临 身世
楼临因折子的事,确认她安全回来之后,就匆匆又走了。玉疏恹恹靠在榻上,总提不起精神来。
衔霜看她魂不守舍,因笑道:“才刚针线房的人孝敬了几匹料子,说七夕快到了,给公主做东西玩儿,我瞧着倒的确有些意思,公主瞧瞧?”
玉疏本兴趣全无,但终究不忍拂她的好意,便让人捧上来看了看,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挪不开了。
和以往富贵纹样的料子不同,这几匹极为简素,珍珠白的色,一丝花纹也无,只觉通体莹润,几能生光。
衔霜笑:“听说唤作珍珠锦,果然如珍珠一般。”
玉疏不语,只是拉出一截,伸手抚了抚,料子便从指缝间流水一般划过,刚刚内蕴的光滑简直在指尖灿灿生辉。
只是宫中喜热闹,忌白,因此这料子无论多美,在宫中也不过做成里衣或帕子罢了。衔霜因叹息了一回,却见玉疏转身去了桌前,埋头不知写写画画了什么,然后才递给衔霜,道:“霜姐姐找几个巧手的宫女,替我做出来罢?就拿这珍珠锦做。”
衔霜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图,纳罕道:“这……似乎是条裙子?倒是个好新奇的模样,以前从未见过的。”
玉疏只一笑:“本想自己做,奈何我女红不精,便算了。反正这料子也做不了别的,这个就当我做来玩儿的罢。”
因玉疏画的图也是模模糊糊的样子,衔霜还真叫了几个针黹工夫好的小宫女,一边在旁边做,一边让玉疏在旁指点。做了几天刚有了些眉目,就听外头说东宫有人来请,请玉疏速去。
玉疏拧眉,听这个口气,想必是有大事。
一到东宫,见俞衡也在,玉疏心中不免一咯噔。
青娘失踪了。
俞衡道:“原本已有些眉目,她自己说,她母亲家原住在与北延接壤的凉城,后来母亲被北延蛮人掳去,生下了她,在她八九岁的时候,带着她逃回了大楚,只是她母亲却不慎过世了。青娘从小跟着舅舅家过活,为了远离是非之地,舅舅带着全家搬来了京城,以卖酒为生。臣已去仔细盘问过她家的街坊四邻,的确所说无误。谁知那日在街上,竟忽然遇上了识得她的北延人,便想将她抓回去。”
楼临面色沉沉,玉疏亦道:“按青娘所说,她八九岁便逃回来了,时隔这么多年,她也完全不是当年那个女童样子了,怎么北延的人还认得她呢?”
俞衡早知她有此问,故早有准备:“臣亦有同样的疑问,青娘只说她与母亲长得极像,只是受亲生父亲影响,轮廓深了些,因此便认了出来。”
玉疏想了想,又道:“那日那几个北延人,虽然衣着普通,刻意收敛,但那种通身的气派是骗不了人的,想必出身不凡。青娘和他们认识,她的生父一定是北延权贵。”因为楼临在旁,玉疏有一句话没说。当天那个领头的北延人,所投来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目光,让她一直膈应到现在。被人用打量满意货物的眼光来审视,想到就反胃!
但反胃归反胃,玉疏好歹也是公主,每日接触的都是何等人,自然明白,那种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和做派,非上位者不能得!
而此时,青娘的无故失踪,更让这件事添了一层迷雾。
楼临淡淡道:“所以,在你的地盘,在京师的三万驻军眼皮子底下,你叫人跑了?”
明明楼临连语气都没起伏,俞衡的后背却惊了一声冷汗,立刻跪下道:“臣无能。”
楼临波澜不惊望他一眼:“是挺无能。”然后才问:“是她自己跑了,还是有人将她掳去了?”
俞衡答得艰难:“回殿下的话,尚……尚无头绪。”
楼临没说话,俞衡自己要吓哭了。他就说他没这个金刚钻,眼下瓷器活就给砸了呗!
“立即带人去查,别盯着青娘,以日常巡查为名,查所有的客栈、或最近有北延人来往的民户,他们相貌身量在这里,跑不掉的。尤其是九门,派人盯紧了!”
俞衡得了指示,忙领命去了。
东宫内一时只剩了玉疏和楼临。玉疏趴在他膝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指,“哥哥,我总觉得……总觉得有张网,一张天罗地网,正慢慢收紧了。”
楼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父皇已有近一年的时间,未曾离开过太医院的汤药了。虽是绝密,但有心人只要想知道,总有法子知道。父皇身体每况愈下,自然这些牛鬼蛇神,都得出来会一会了。”
玉疏握紧他的手,迟疑了片刻才问:“哥哥,你想……吗?”
她没把最重要的几个字说出来,但楼临很明显懂了,他理了理玉疏的鬓发,静静道:“没人不想。”
“尤其这等时候,明明封锁九门,直接来个瓮中捉鳖,才是最快最稳妥的法子,可我却不能下这道令。”——楼临还只是储君,没资格。而弘昌帝向来是个喜欢和稀泥的性子,让他这样直接得罪北延人,他必不肯的。
太憋屈了。屈居人下的感觉啊……太憋屈了。楼临想,其他的弟弟们,应当也是如此罢?明明都是凤子龙孙,为何要向另一人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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