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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渐渐之石
看衔霜眼睛肿得和桃子一样,想必刚刚狠哭了一场,玉疏又四处望了望,见已不在马车内,而躺在一顶阔朗的帐子中,便知道已经到了北延。
衔霜担忧的目光望过来,她只是闭上了眼睛。有人的一滴泪掉在她手背上,灼人的烫,然后她还听见身边人哭道:“怎这样笨……这样傻!如今这个境地,我的笨姑娘,好歹……好歹也要活下去呢!”她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去了。
玉疏想说你放心,赫戎怎配让我为他去死!但脑中诸事纷繁一片,仿佛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终究吐不出言语来,只有当时那种徨然四顾而无一人可以施加援手的绝望,全簇拥在心尖上,稍碰一碰,就觉得钻心的疼。
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她知道这折辱,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她绝不会天真到以为,赫戎只此一次,便会罢手。
玉疏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固执地望着帐子顶端绮丽的花纹,忽然记起了许多早已尘封的往事。
她想起前世也有几个姐姐,总是说她笨。
玉疏其实挺聪明的,但有些时候、有些方面,就是有种天性中的笨。这种笨不是指智商上的,是说她的固执。
笨在哪儿呢,笨在总是不知变通。就像前世的时候,她去伺候一回人,就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会所里有相熟的姐姐就好歹劝她:“你好歹放聪明些?绵一点、甜一点、撒个娇、耍个赖,你先服个软了,除非真碰着个变态,否则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也自然就让你舒坦些。你有自尊、你骄傲,我知道,可谁让你就是这么个命呢?你做出这个清高样子来,可怎么办呢?受苦的不还是你自己吗?你听姐姐一句劝,暂且忍几年,讨点小费自个留着,攒点私房,将来等你成年了,再找机会躲得远远的,不然我怕你命都要赔上去!”
她知道那个姐姐说的是句句为她着想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果真最后,真的应了最后那句话。
一命送了黄泉,打了十年的虚晃,结果又是翻转重来的命运。
她记得那个时候就差十几天了,离她成年的日子。她一天天数着日子,带着一种最深的殷切,不论人对她做什么,她也不管了,前所未有地特别乖、特别听话,尽数忍了下来。
因为她的逃亡路线快计划好了。她这样精心、这样小心,这样开心,一点点给自己规划出的线路,车票都托人买好了。她甚至幻想过日后。她想,哪怕去工厂当女工,哪怕去饭店端盘子,什么苦她都是肯吃的,总好过要把肉体和灵魂全部撕碎,在一团肥腻的肉里假装呻吟。
谁知她终究没有等到。
每一次,似乎快要到幸福顶点的时候,就会横空降下些什么,猝不及防地、不容反抗地,将她推下更深的深渊。
前世她为何会扎下那把刀呢?玉疏如今也说不分明。或许真是太痛了,也或许只是忍耐得太久了,她永远都在即将逃离既定的命运之前,忍不住自作孽一把。
一如现在。
玉疏重新睁开了眼睛,沙哑地问:“俞衡回去了?”
衔霜忍泪道:“是。俞大人原本想告别来着,只是殿下当时、当时还未醒。”
玉疏微微一笑,“告什么别呢?毫无用处,不过平添难过。”
衔霜握了玉疏的手,低低道:“殿下……别这样笑,哭一场,若难过,抱着哭一场,好不好?”她这样一笑,是种万物败尽的萧条,以至于衔霜看得心惊。
玉疏又是很久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都回去了罢?”她忽然问。
“走了大半。仇隐仇侍卫和殿下救的那个黑小子,为了不引人注意,都在下等仆役那队了。”玉疏原本陪嫁了不少宫人,她出凉城之前,遣散了大半,原本衔霜和仇隐她都不想留,“何苦让你们陪我一起陷在这里!”只是她固执,这两个比她更固执,也就这么跟过来了。
玉疏正要说话,有个四十余岁的北延妇人径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皮笑肉不笑,用半生不熟的大楚话道:“到了草原上,便要守我们草原上的规矩。”她飞起眉毛,吊起眼睛,腔调也怪里怪气的,似乎屈尊说了一说楚话,是件极其难忍的事儿。
“既醒了,既是我们汗王的妾侍,便该去拜见我们阏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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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临 阏氏
衔霜忙拿了个装了一锭金子的荷包过去,笑道:“我们公主初来乍到,实在是舟车劳顿得紧。还望这位夫人海涵些,容我们公主休养一日,明日再去拜见阏氏。”
妇人斜眼道:“不是说你们楚人最重礼数,原来竟也是假的!”
自古落草的凤凰不如鸡,玉疏轻轻摇摇头,衔霜只是忍下这个口气,笑着将荷包塞在那妇人手里。妇人伸手摸了摸,神色这才好了些,将荷包收在怀中,才道:“我们阏氏是个大大的和善人,我来时还反复叮嘱了我要好好请来。你便去磕个头罢了,费不了多少事!”
衔霜久在宫中的,从小儿就见惯了宫中妃嫔争宠的惨相,此时闻言欲再推辞,那妇人又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只再四催玉疏快去。
衔霜无法,迟疑着问了句:“殿下?”
玉疏握了握她的手,冲她勉强笑了笑——其实心中未必预料不到,因此竟也不觉太过心伤。
衔霜只好替玉疏简单梳洗了,尽量将她往不起眼打扮了一番,才跟着那个妇人出去。
玉疏双腿发软,全靠衔霜在一旁给她借着力,才能强撑着跟在那妇人身后。走了一刻钟,被许多北延人以各种眼神打量了许久,才终于到了北延阏氏的帐子。
玉疏心中一沉。
她倒并非是紧张或是害怕,而是觉得这气氛实在不寻常。
这位阏氏的帐子,固然从外头看,都能看出精致华美非常,只是门户紧闭,让人完全望不见里头的情形。更有重兵把守着帐子,玉疏就这么粗略一看,都发现至少有上百个精兵围了帐子一圈,个个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不像是阏氏,倒比她更像个囚犯。
赫戎……并不如何放心他的阏氏吗?玉疏心中闪过一丝疑问。
只是她看了看这个领她来的北延妇人,又再看了看帐子外围伺候的一群下人,却又发现他们脸上并无太多鄙薄或愁苦之气,反而隐隐带着些尊崇。妇人更是回过头,盯着玉疏和衔霜,眯起眼道:“进去仔细些!可别冲撞了我们阏氏!到时候几个你也赔不起!”又反反复复嘱咐了许多规矩。
教训了他们一顿,妇人才隔着帘子,向里头用北延语轻声说了句什么,神色之间非常小心。
过了片刻,才有个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也是北延语,很简短的一句话。虽玉疏听不懂,但她猜大约是在答“好”。
因为妇人得了这句话,就带着玉疏进了帐子,衔霜被她留在了帐外。
一进去,玉疏尚未来得及抬头,就被这妇人猝不及防两手压在肩头,反剪着她的手腕,在她膝盖弯一踢!
妇人气力奇大,玉疏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来得吃痛地闷哼一声,就被人压着跪下,连头都被摁下去,几乎是伏在了地上。
她额头磕在冷冷的地面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妇人冷冷道:“还不给我们阏氏请安!”
话音还未落,就听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说了一长串的话,语速很快,语气平静无波,玉疏又看不清说话人的神色,只能从妇人立刻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她的行为中,猜出说话人可能是让妇人放手。
先礼后兵?还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玉疏努力让这些“阴谋论”占据大脑,至少这些,总比一直自怨自艾以泪洗面,要来得潇洒一些。
还没等她得出结论,那个苍老的女声又说了句话,然后玉疏听到妇人说:“阏氏让你抬起头来。”
玉疏闻言,抬起头来,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嬷嬷,不苟言笑,面容威严,身板笔直地站着,想必是刚刚说话的声音。
而老嬷嬷旁边坐着的女子,着一身华丽的北延风格的袍子,像尊菩萨一般,笔挺地端坐着,微微垂着头,半天也不见稍动一下。唯有见玉疏望来时,才总算抬起脸,悲悯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她,嘴角勉强向上翘了翘,算是对玉疏微笑了一下。
玉疏这才看清她的脸,如被一道雷劈中,立时惊在当场!
居然是她!




玉楼春临 故人
这北延阏氏尽管一举一动都如被尺子刻出来的,与昔日风流冶艳之态截然不同,但高鼻深目,丰润妖娆,不是之前失踪的青娘,又能是谁?!
玉疏垂下眼睛,长长睫毛盖住眼底的震惊,就听青娘用北延语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个严肃的老嬷嬷便再大声重复了一遍,妇人听了便道:“阏氏仁慈,让你起来。”
玉疏起身的时候飞快瞧了青娘一眼,正好见她也望过来,四只眼睛在半空中撞在了一处,似有无限言语,又终究都不好开口。
一时无人说话,这帐子里的气氛只觉滞涩不堪。边上那些伺候阏氏的女奴,玉疏随便一扫都有十来个人,但没有一个敢大喘气,都是姿态笔直站在角落,面色无波无澜。更别说立在青娘身边的老嬷嬷,更是端足了姿态,整张脸只能看到下拉的唇角和锐利的眼风,让人望之生畏。
许久青娘才说了句话,又是老嬷嬷转达和妇人翻译的双重转达之后,玉疏菜听到她说的是“既来了北延,便要好好伺候大汗”的场面话。
然后她便被老嬷嬷赶走了,青娘还未发话,老嬷嬷便昂首说了句什么,妇人恭顺地应了声“是”,然后带着玉疏又行了一礼之后退了出来。
她离开之前下意识忘了眼青娘,就见青娘冲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然后若无其事撇开了眼睛。
出了帐子,衔霜才赶紧迎上来,见玉疏面色平常,不似受了什么磋磨,才舒了口气。
妇人冷哼一声:“说了我们阏氏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人!”
玉疏听她的话,实在是对青娘崇敬有加,只是刚刚看青娘境况,完完全全说不上话,并非是个受人崇敬的主母样子。她心下一动,因笑问:“阏氏实在是美貌,就像草原上的神女一般。”
妇人这才有些洋洋得意,“那是自然,算你还有些眼光,阏氏就是咱们北延的神女,自然美貌无双。”
玉疏原不过随口一比喻,哪知这里还真有所谓的“神女”,不由故意夸张道:“原来还真有神女?刚刚见到的阏氏,便真是神女么?”
妇人在胸前画了个虔诚的手势,然后用看乡巴佬的眼光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显摆道:“大祭师亲点的神女,自然是真!神女不在这么多年,北延一直被压在你们大楚下面,可自从大汗娶了神女之后,便是战无不胜,总有一天……我们是要彻底打到大楚去的!”
妇人这话当着玉疏说,是完完全全的挑衅之意了,只是玉疏竟完全没有生气,她还在想妇人说的“大祭师”。
玉疏道:“大祭师既有如此威望,不知我今日能否去拜见大祭师?”
妇人见鬼一般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气急败坏骂道:“你脑子没毛病罢?大祭师常年闭关,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玉疏的思路一时卡了壳,喃喃问:“那他如何得知阏氏是神女……”
妇人:“大祭师能传达天意,与神灵沟通,早在十几年前,阏氏刚出生的时候,便已被指认为神女了!”
玉疏闻言,只觉一团乱麻全塞在脑子里,怎么理都理不清楚。但的确可以确认一点,青娘,她原以为的酒坊卖酒女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缘何要去京城卖酒呢?
玉疏缓缓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地想:她真的是细作么?




玉楼春临 苍鹰
玉疏犹在沉思,有人已跨步走进来,盯着她半天没有言语。
赫戎。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透着一点残酷的恶意,玉疏无端端打了个寒颤,全身僵在原地,咬着牙根半天没说出话来。
许久之后,她才见赫戎移开了目光,漫不经心地一笑:“玉奴是被猫叼了舌头?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玉疏攥紧十指,左手上的玉戒指温润微凉,带来些坚实而可靠的触感,她道:“如今我为鱼肉,大汗希望我这头待宰的猪说什么呢?”
赫戎大马金刀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很感兴趣地道:“我还以为玉奴想问的事多了去了。”
玉疏冷笑道:“我问了,大汗便答么?”
赫戎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说不好。你可以试试。或许我就答了。”
他原本以为玉疏不会作声了,哪知他话音刚落,就听玉疏劈头盖脸地问:“大汗之前为了阏氏,愿意亲身赴京,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把阏氏带回来,这样情深似海,焉何要与我纠缠,这样伤她的心呢?”
赫戎很意外地看了玉疏一眼。她比他想象中胆子大很多,虽生就一个纤弱模样,但和以往他见过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大楚女人又并不相同。
真是擅长借势。他稍微露一点口风,她就能打蛇随棍上,抓住最核心的问题,不给人任何缓冲的余地,就坚定且决然地问过来。
但赫戎若被她这点手腕唬住,他也坐不到今天的位置了,因此只是云淡风轻地回答:“我给她阏氏之位,保她一生一世荣华富贵,难道还不够?至于其他的,呵。”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玉疏敏锐地察觉到他隐藏的嘲讽和不屑。其实说隐藏也不甚对,因为他似乎根本不想掩藏那种深深的鄙薄。
那她很早之前初见赫戎的猜测的确是对的。赫戎对青娘绝非什么多年都忘不了的情愫,他不爱她,却偏偏不惜以身犯险,连让手下去做不放心,还亲自深入敌营,去京城将青娘带回来,并火速娶她为妻。并且如果不出差错,还要荣华富贵供着她一世。
玉疏一时想不通关窍,赫戎也没有理她,随意拍了拍手,就有个奴隶低眉顺目走进来,手上提着一只什么东西,待走到赫戎面前双手奉上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赫戎随意提着那东西,把它往玉疏跟前一送:“啧,喜欢吗?”
玉疏猝不及防和他手里的东西对上了眼神,一双犀利的眼睛狠狠盯着她,似乎在品度着什么,谨慎又戒备。
竟是只鹰!
那鹰还未长成,不过赫戎小臂长短,只是羽毛丰美,眼神慑人,不难想象得出,若它真正长成了,定会是雄踞天空的霸主。
只是此时,它的脚上被绑了一根细细的铁链。
而正是这链子,彻底阻隔了它与天空。
玉疏和它大眼对小眼,心中不知是何感觉。
“不喜欢。”许久之后,玉疏听见自己说。
赫戎似乎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提着那只鹰的翅膀,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正要说话,变故陡生!
他手中的鹰两脚狂蹬,尖利的爪子在赫戎手上划出道道血痕,漆黑如夜的双眼中裹挟着刻骨的仇恨,锋锐的嘴喙就要啄上赫戎的眼睛!
那只苍鹰翅膀被人反提在手中,都毫不减少它那种彪悍勇猛之气,张嘴发出一声嘶哑而苍凉的鸣叫,朝着身形比它大了无数倍的赫戎狂扑而来,也丝毫没有任何畏惧,形如闪电,毫不动摇。
玉疏的心提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赫戎伸手捏住了它的嘴喙,然后另一只手将它提到了半空。
苍鹰刻毒地盯着他。赫戎看起来根本没如何发力,可无论它再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脱,反而翅膀被人提住,嘴喙也被人捏着,连尖利的双爪都找不到支点,让它的挣扎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可怜。
赫戎没看它,扭头看着玉疏略苍白的脸,很恶意地笑道:“玉奴吓着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像是忽然施加了力气,因为困在他手上的苍鹰从被紧紧捏住的嘴喙中迸出一丝尖利的鸣叫。
赫戎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玉疏,若有所指道:“这鹰不乖成这样,想来是不能送给玉奴了。不然——”他的眼光在她秋水一般的双眸上划过,“若是把玉奴的眼啄了,那可不美了。”
“不。”玉疏忽然开口道。她顶着赫戎略意外的脸,说:“我想留着它。”




玉楼春临 深喉(慎!口交h)
“哦——”赫戎饶有兴致地拖长了尾音,并不看玉疏,只是像鉴赏什么珍宝似的,望着他手中的那只鹰。
“玉奴知道熬鹰吗?”
玉疏很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赫戎一笑,站起身来。
玉疏全身都绷紧了。
赫戎走到她身前,他身形太高大了,此时就站在她面前,几乎将她全部笼罩住。见玉疏全身戒严,完全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他才放声大笑起来,从她身边走开了。
玉疏微不可见地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方才的动作一定很好笑很狼狈,但她忍不住。本能一般地戒备这个男人。
赫戎并未出去,直接将捆着苍鹰的铁链固定在一旁的架子上,“接下来几日玉奴便好好看着,看看这熬鹰,究竟是怎么熬的。”
说完他复又坐回去,望着那只苍鹰一次次扬起翅膀向高处冲去,试图挣脱铁链的束缚,腿部都被摩擦出了鲜艳的红色,却仍一次次徒劳而返,最终只能在铁链子哗啦啦的响声里,发出一声声喑哑的悲鸣。
“这鹰悍烈得很,想必血统够纯。若能熬出来,必然是件最漂亮的战利品。”赫戎望着玉疏说。
玉疏望着苍鹰一次次徒劳的冲撞,终究没说话。
她知道他不仅仅在说这鸟而已。
伴着苍鹰的一声哀鸣,赫戎冲玉疏招了招手,“过来。”
玉疏冷冷望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没动。
赫戎也不催她,只是道:“玉奴是个聪明孩子,应当知道,既然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拖着,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玉疏很平静地道:“大汗要驯服女人,便只有和那日一样的方法么?”
她脱下了外衣:“那请便罢。”
“不。”赫戎笑,摇了摇头,在她只着里衣的玲珑身躯上梭巡了一圈,目光灼灼。
“过来。”
“给我舔。”
那一瞬间的屈辱几乎要把玉疏湮没。
她咬着牙,把滔天的怒意和恨意咬回咽喉里,那一瞬间玉疏发誓她甚至吞咽到了血的味道。
“呵。”玉疏冷笑一声,盯着他的表情像是要活撕了他,“大汗不怕我咬断你的命根子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赫戎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陡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笑得胸腔都在震动,许久之后才指着玉疏道:“刚说我的玉奴是个聪明姑娘呢。”
“聪明姑娘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对不对?”
“那只怕你看错了,我非但不聪明,还笨的很。说不得就咬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尝尝太监的滋味。”玉疏嘴上不肯服输,心中却明白,她气势已失。
正如赫戎所言,她再恨赫戎,也绝不会将自己陷入更惨烈、更绝望的境地。
赫戎大马金刀分腿坐着,脸上犹带笑,声气却带着十足的锋锐:“如何?玉奴再不做,我可就要直接进去了。”
“直接进去,玉奴——向来是受不住罢?”
玉疏白了脸,咬紧牙关不肯说话——她知道他真的会做的。他就是要驯服她,要折辱她而已。
赫戎见她表情,反而兴致更浓了,就要站起身,盯着她道:“既然玉奴不肯自己乖些,宁愿受苦,那我自然……”
他话犹未说完,就见玉疏轻轻笑了一下,那真是一抹极浅淡的笑意,却透着种衰颓到极致的疯狂昳丽,是燃烧的坚冰、又或者是融化的烈火,然后,便转瞬即逝了。
赫戎捏着她削薄的肩膀,命令道:“叫主人。”
玉疏屈膝,跪在了他腿间。在那一瞬间的疯狂之后,她又恢复了那种素日的表情,开心也没有,伤心也没有,绝望也没有,屈辱也没有。她就这么平静地双手给他解了腰带,褪了裤子,然后握起了他早已经勃发的阳物,然后低眉垂眼,平平淡淡叫了一声:主人。
既不妩媚也不旖旎,就这么平静的一声,却叫赫戎几乎泄了身。赫戎低咒了一声,眼神灼灼,一团心火在全身乱窜,那是种势在必得的征服欲,让他简直就想立刻就操死身前这小姑娘。只是还不够、现在还不够。这团心火最后全窜到了下半身,他本就勃起的性器此时在她手中更是涨大了许多,甚至还在她掌心跳了跳——绝对的威胁与热度。
赫戎喉咙哑得惊人,眼睛却是与喉咙完全相反的亮,“再叫一声。”
玉疏手中握住的仿佛不是什么性器,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件物事,闻言又状似十分顺从地叫了一声:主人。
赫戎大笑起来,拉着她的长发就把她拽了过来,全然不顾玉疏痛得一颤,又将她的脸捏在手里。
真是美的一张脸,五官秀致到如同被白玉雕琢出的,被他这样拽过来表情也没变,还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有眼睛是始终垂着的,望着地面,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他又笑了,两根手指强制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眼睛里——却什么也看不到。乍看似乎很深,又似乎很浅,似乎藏了许多东西,又似乎什么东西都不在她眼里。光华尽敛,枯井一样的平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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