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渐渐之石
赫戎闷哼了一声。却不是因为她上头这张口在咬。
他肩宽背阔,玉疏这点力气咬下去,虽然她自己尝到了血腥气,但赫戎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这点血腥气让玉疏眼里的火光燃烧得更盛了,她松开口,颐指气使:“汗王,你是就这点力气吗?插深些,不会吗?”
赫戎大笑,真就彻底退了出来,然后在那可怜的穴口还未合拢的时候,又深又狠又猛地肏干进去。直把这傲慢的小姑娘插出了一声尖叫,才慢悠悠在里头磨了几下,道:“这力气可还够不够?”
“呜……”
玉疏正要说话,就不知被他磨到了一处什么地方,要出口的话立刻变成了一声甜腻的呻吟,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重重的酥感,腰肢剧烈向上跳了几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这么恍惚泄了身。
“藏得这么深,可叫人好找。”但找到之后——赫戎微微一笑——便是掌控了开她身体之门的钥匙。赫戎深埋在她体内的东西被兜头盖脸浇了个透,爽得他也是咬着牙,才忍住了喷射的快感。他试着再戳弄了几下刚刚无意间碰到的嫩肉,果然见怀中人如案板上的一尾白鱼,疯狂挣动着,口中呜呜哀啼不止,里头余韵未散又添新的高潮,娇嫩的穴痉挛收缩着,裹着他的阳物密密地咬。这真是爽到天上去了,他到最后几乎是掰着她的穴在干,将两瓣花唇给肏得红肿不堪也停不下来,干得她两腿颤颤,脸颊飞红,靠着他的手臂不知喷潮了几次,才终于舍得松了精关,将她压在椅子上射了一回。
在他射出的这一刹那,才见这一直安静挨操的小姑娘重新睁开了眼,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多谢了,汗王的技术,倒是比我的面首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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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宴输人不能输阵!
我终于说出了这句想说的话!床上女生总被说骚,其实男生难道没硬吗?哼哼!要骚大家一起骚,要浪大家一起浪
应该还有一更
玉楼春临 再会
青娘掀开帐子,一进去就是一股淫糜的腥甜气,非常明显地昭示着,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过一架屏风,果然见床榻上正沉沉睡着一个少女,身上半搭着一块火红的狐狸皮,露出来的玉一般的肌肤上,却满是红痕和白浊,她双腿被人高高吊起,若往她腿心看去,还能看到被肏开了肉缝,那里红到充血,花唇还在微微翕张,小小的肉洞已经被精水糊满了,一看就是被人玩狠了的窘状——青娘别开眼,不肯再看。只坐在床侧,见玉疏睡梦中犹是愁眉紧锁的样子,又一次重重叹了出来。
她复又起身,替玉疏把系在脚腕上的绳子解了,将玉疏的双腿平放在床上,刚刚做完,就听玉疏嘤咛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青娘见她眼神还是呆呆的,茫然望着某一点,半天都不眨眼,就知道她神智还未清醒过来,且怜且叹道:“玉郎,是我。”
玉疏愣愣地回头望着她,这细微的动作都让她皱了皱眉——全身太疼了,酸酸麻麻地疼,连转头都困难。只是这疼痛也终于让玉疏的神思和记忆全部回笼了,脸色一时红一时白,许久才自嘲笑道:“这副样子都让青娘瞧去了。”
昨夜她算是自讨苦吃,在把赫戎跟面首相比之后,他被惹起了狂性,玉疏被他折腾了一整晚。
玉疏声音沙哑,是之前哭狠了,所以现在喉咙还难受,青娘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温声道:“先喝口水罢。”
玉疏垂着眼,接过水一口一口抿了,温热的水流划过她干涩的喉间,玉疏终于稍稍振作了些精神,抬头望向青娘,拉着她的手臂,许久启齿道:“青娘,帮帮我。我不能怀孕。这种孽种、我……”这个时代的人不懂,可玉疏却替自己算过,她的安全期,很快就要过去了。以赫戎的专断独行,玉疏根本不指望她还能有选日子的自由。
更何况,哪怕是所谓的安全期,也并非是完全安全的。
青娘摸了摸她的长发,眼中满是不忍:“玉疏,我明白。你终有一天会知道,我都明白。只是你要知道,以你如今的处境,有个孩子,或许要容易一些。”
玉疏摇着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深切的厌恶,一字一顿道:“我做不到。”
“想到要生下他的孽种,我就恶心地想吐。”
“可是玉疏,如果你真的打算不要孩子的话,在将来哪怕……”青娘无声做了个“赫戎死了”的口型,才接着说:“你也要嫁给下一任汗王。玉疏,对于大楚的女子来说,想必这的确很难罢?”
草原上的新王会继承前一任汗王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
玉疏脸上浮出一点冰冷的笑意,咬着牙根,声音森冷如坚冰:“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罢。谁知道我能活到几时呢?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一日不能生下孽种!”
青娘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心意已决,遂不肯再劝,她目光中有种刻骨的悲悯,“或许你也是对的。在这里生下孩子,呵,不过是害人害己罢了。”
青娘想了想方道:“一劳永逸的药,我的确没有听说过,纵使有,想来也是剧毒的药了。倒是短期避孕的汤药,粗糙些的倒是还容易。”说话间青娘又有些犹豫,半晌才道:“只是这种药,是给那些被幸过的女奴喝的,常年喝的话,必定体质阴寒,有损身体,可能此生……此生都不能怀孕了。”
玉疏不甚在意地“嗤”了一声,才斩钉截铁道:“青娘,请你帮我!”
青娘望着她的眼睛,许久才说:“玉疏,汤药这种事最容易做手脚,你就不怕我害你吗?你得知我的身份以来,我们今天才见第二面罢?”
玉疏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愣了愣,才笑道:“你会吗?”
青娘反被玉疏将一军,忽然又想起那时在京城,打马游街、洒脱风流、能把男人都喝倒的骄傲小公主来,她神色中有种思念的伤怀,半晌才淡淡一笑,声音很轻、却非常坚定:“当然不会。毕竟上一次,是你救了我啊。虽然……最后我还是没能逃脱既定的命运。”
“只要你还叫我一声青娘,就不会。”
“绝对。”
玉疏面上也浮出一点笑容,从踏上和亲之路以来的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容,“青娘,你还记得上一次我说,如果下一次见面,你或许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青娘拍了拍她的手背,“玉疏,如果你想听,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这是个冗长的故事,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今天我能来这里,已经是找了借口的。我借口我嫉妒汉王的新宠妃,闹着过来看看,看管我的人被我闹得受不住,才答应放我出来一会儿,你只管藏在被窝里,别理我。”
青娘说着就站起身来,用不甚流利的北延语大哭大骂了一番,玉疏虽听不大懂,但想来可能是争风吃醋的那一套说辞,因为她立刻就见到了那天看守青娘的人,拉着青娘一句又一句的劝,连那天那个严厉的老嬷嬷都拍着青娘的肩安慰她。最后诸人都瞪了玉疏一眼,才扶着青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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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新的灵感:《云雀豢养指南》养父梗,双向暗恋,似乎很虐其实很甜,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去预收啦
云雀一直以为江阖爱她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
八年以来的娇惯珍宠
没有血缘关系也愿意将她捧在手心
只不过因为她是周玫的女儿而已
玉楼春临 手足
青娘被众人扶着,没行多远,便见一个俊秀阴郁的年轻人远远走来,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忙听了下来,施了一礼,口称“左相”。
青娘半天没出声,这年轻人嘲弄地笑了起来,凑到她跟前,道:“我亲爱的妹妹,一别多年,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哥哥吗?”他冷眼打量了青娘几眼,声音如一条剧毒的蛇,滑腻腻的恶心感:“妹妹,这身阏氏的行头,你逃了这么多年,也终究没有逃开啊。真是——”
他眼底恶意深重,“出人意料的好看啊。”
青娘咬紧牙根,“阿日斯兰,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亲妹妹吗?”
阿日斯兰冲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来:“自然,你是我亲妹妹,北延阏氏的位置,我才竭尽全力为你留着啊。”
“的确!的确!哪怕是把亲妹妹嫁给她的异母哥哥——”青娘冷笑道:“对你这种愿意不计代价向上爬的人来说,这可的确是你会为亲妹妹考虑的青云路。”
阿日斯兰眼中寒芒一现,“我比不得妹妹你,从小就是尊贵的神女,我这种底层奴隶出身的人,自然爱权势。”他讥诮地望着青娘:“作为你的亲哥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妹妹不在北延多年,连话都不大会说了呢,日后妹妹可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的,还是好好重新学学北延话,日后才过得舒坦些,不是么?”
未等青娘答话,阿日斯兰便大笑着走了,青娘疲惫地揉着额角,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玉疏和她哥哥言笑晏晏来喝酒的样子。
那才是正常兄妹应当有的样子么?亲密和睦,毫无间隙。
不像她,她的亲生哥哥恨不得她下地狱,她的异母哥哥要娶她当个花瓶。兄妹阋墙、兄妹逆伦,占全乎了。
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老嬷嬷以一种近乎挟持的姿态扶着青娘,淡淡道:“阏氏,汗王必须迎娶同父所出的神女为妻,是传了多少年的规矩。我们一直便是这样做的,天神也一直保佑着我们,我们方能发展绵延至今。”
“您多年来一直在楚地,受楚人的影响太深了,这是很危险的事。”
“日后就连那个大楚送来的女人,您都应当少接近。”
青娘的声音非常疲惫:“北延的阏氏,便都要像我一样,活得像个囚犯吗?”
老嬷嬷恭敬地把头低下去:“等您重新将您的心放回北延,那天神自然会赐福于您,让您重新执掌神女的荣光。一如您的亲生兄长一样,他的身体也留着一半楚地的血,但他的心在北延,天神便原谅了他那一半低贱的血统,汗王便不拘一格,让他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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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更……
哥哥的出场方式不是那一句话鸭!马上就来了!
你们的脑洞我都看了,其实重要的情节我都写在文案里了,但是细节让我一一写来……我就不剧透惹
玉楼春临 野火
被当作隐形病毒的女人正在打量营帐外的世界。从青娘离开那日起,她已经开始连续好几天都耗在外面了。
玉疏其实浑身都还在疼,赫戎每晚都会来,他似乎爱上这种角力,也或许是征服欲作祟,她的体力和他耗,完全是螳臂挡车,连骨头都是酸痛的。只是她已经受够了日复一日地看着帐子顶,在那些繁复的花纹里虚耗辰光。
但她出来之后也发现自己无事可做。赫戎或许是笃定她根本就逃不脱他的手掌心,她也没有人看管,而北延所有人,似乎也都和她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那些天她随处乱走,营帐内围是很没意思的,附近都是北延的王帐,她依稀能看到许多配着华丽腰刀的男人,或是带着绿松石或红宝石的贵妇,他们的日子过得和大楚皇室似乎也无甚大的分别,只不过因为传统和地域,导致方式变了,但实际也还是在取乐,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并不止在京城而已。
而每每看见她的时候,这些人总会露出一些或鄙薄或下流的目光。有些胆子比较大、又稍微能讲几句楚话的贵族少女,甚至会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着她啐道:“大楚的女人!狐狸精!汗王一定是被她用手段迷惑了!”
只是他们或许是真的非常惧怕赫戎,再大胆的少女,也不敢走到她身边来,都只是离她一段距离,又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试图用眼神杀死她。
玉疏不以为意。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已无法伤害现在的她。
只是玉疏也很快厌倦,她开始往更外围走。
有时她会看见许多北延男人骑着马背着弓箭回家,身上通常有血迹,带着驮在马背上的猎物,常常甚至会高歌,神气彪悍而喜气洋洋。
更多时候看到有些北延妇女或鞣制手中的皮子,或给家中的马匹牛羊喂食,或麻利地生起火来,偌大的铁锅里炊烟袅袅,滚出远飘十里的浓香,然后她们会中气十足地高呼几声,就有一连串玩疯了的孩子从各个地方飞奔出来,往食物的方向一往无前。
外围的人对她的观感又平和些,很多还有些好奇,因为玉疏经过的时候,一些人会三五成群地对着她指指点点,玉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望他们的眼神,也就觉得即使平和些,也并不会好到哪里去。因为他们眼睛里深藏的厌恶,无一不在昭示着,在两国常年的战争之下,憎恨已经成了彼此的本能。
当玉疏无意走到奴隶的聚居区,看到五六个高壮的北延小孩在欺负一个大楚的奴隶,几个人围着那奴隶一顿拳打脚踢,她便明白,这本能已经延续在血脉里。
说起来这和她也有些关系。因为赫戎之故,目前还无人敢折磨她,而这深切的厌恶,就悉数发在了其他楚人奴隶上。
玉疏来北延之前,在凉城几乎遣散了所有送嫁过来的宫人,眼前这个,或许是以前就被俘虏的奴隶,又或许是个不幸生在这里的混血,不管因何缘故,沾了一点大楚的血,在这里便会被彻底打下深渊。
她正要开口,就听远远传来一声口哨,短促且有力,那几个小孩儿本来张牙舞爪在欺负人,听到这口哨声却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撇开在挨打的那个奴隶,撒腿儿就跑了。
玉楼春临 鸿雁
玉疏展目一望,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白羽。他还是那副老模样,瘦瘦小小黑黑,神情透着无畏的张狂,正若无其事放下吹哨的双手,朝玉疏这边走过来。
被打的那个奴隶佝偻着背,哆哆嗦嗦冲白羽道了声谢,这才远远走了。
玉疏道:“这里的人似乎都很不待见楚人。”
白羽摊了摊手:“显而易见。”
玉疏望着他:“但是你似乎混得还算如鱼得水。”她指了指刚刚那几个逃走的小孩儿的背影:“他们似乎很怕你。”
白羽瘦削的脸上露出一点傲慢来:“武力虽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的确足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不服的人,打到服便好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说这种话真是狂到没边,通常大人们都会当哄小孩儿似的,直接无视掉他们的话。但白羽说这话,就的确让人觉得,他并非在吹牛,他是真的做得到。
玉疏坐在干枯的长草上,无言望着远方壮阔的长河与落日,问:“那如果不服的人,你现在打不过呢?”
“那就等。”白羽一屁股坐在她身边,“只要是人,总有弱点,总有疏忽的地方。只要耐心的等,总能等到他疏忽的时候。然后——”他目光亮得可比寒星。
“趁这个机会,杀了他。”
玉疏偏头看他,“这些,你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么?”
“说好的不问我的前事哦。但是,”白羽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让他终于看起来有三分符合他年纪的天真,“既然你是我未来六年效忠的主人,那告诉你一些也无妨。”
“这都是我父亲教我的。他以前很会打仗,他不仅仅教我习武,也教我用脑子。”
“那你父亲,以前……一定是个很好的将领罢?”
白羽沉默半晌,才道:“是。”
“只可惜,再好的武将,一旦死于内斗而非战场,总是让人觉得可笑。他替那么多人守住了家,到头来,却连他自己的家都护不住。”
玉疏闻言便知道他家应该是受韩靖案的连累,“白羽,我一直很想问你,既然你说你家破人亡,那你为何一直如此淡定?”
白羽刚刚是神伤也不过片刻而已,闻言笃定地,“因为让我流眼泪的人,现在不配让我哭。”
“而未来,他们会死在我手里,所以我并不需要哭。”
“眼泪毫无意义,仇恨总要偿还。”
“因而我不哭。”
玉疏问:“你那么笃定自己将来能报仇吗?凭的是什么?”
“当然。”白羽随手在地上摸了个小石子,随手往旁边一株胡杨树上一砸,只听“咔嚓”一声,一小截犹带枝叶的枝干被砸了下来,玉疏也被落了满身狭长如柳的枯叶,在纷繁的枝叶之间,白羽把枝干递过来,玉疏伸手去接,正好看到它洁白却坚韧的断口。
“凭我自己。”
“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的话,就无需困惑。因为知道有一天想做的事总能做到,就算有时会迟来,也终究不会缺席。”
【兄临敬启】
哥哥:
见字如面。
我已平安到达北延,北延汗王就是我们上次在京城见过的,试图掳走青娘的男人,我想此时此刻,哥哥,你肯定已知道了。
我在北延过得还不错,或许我身体上仍有一些难以启齿的疼痛,我并不想跟你说,但我此时心情有些恶劣,以至于我不能完全将它隐藏。那哥哥,跟我一起痛一会儿罢,虽然这并无甚实际用处,只会让你也跟着痛苦,但至少,可以让我现在好受一些。
……
对不住,哥哥,在我们难得的交流里,我不该向你倾倒太多的负面情绪(当然哥哥,你知道我的,我也不过是口头道歉。下一次该倾吐的时候,我照样会倾吐。我相信你会原谅我并包容我,并会乐意听我将任何事都和你说,一如过去十年那样。)
言归正传,我有一件事想告知你。
我用的词是告知而非询问,哥哥你便知道,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会去做,而我充分相信,所做的这件事你也迟早会知道。
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按下。如果此事进行得顺利,我们再度重逢的日子,或许会提前很多。
当然,更是因为我知道,如果告诉你,你一定会骂我愚蠢。但是请原谅我,我已不能再等待。
我曾经有很长的时间、远比你所知的要更长的时间,一直都在等待。但事实上,在今日之前,我所有的等待,都从未给予过我正确的反馈。以至于在这次选择里,我再也不想像以前一样了。
毕竟是你教我的,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们的风格,不是吗?
翘企示复。
于弘昌二十五年冬
玉楼春临 双鲤
京城,俞府。
俞衡从凉城送完亲,再回到京城时,已时至新年。他刚去宫中交了差,回到家中,饶是已经强装镇定,面色都始终是僵硬的,以至于俞国公一看,就知道他这次进宫,必有蹊跷,当下就摒退了人,等屋中只剩了他父子二人,才淡淡道:“你虽无用,但只是去宫中交个差事,不会把你吓成这样。说罢,何事?”
俞衡附在俞国公耳边,把刚刚东宫楼临话说了,才吞了吞口水,把手按在快蹦出来的心口上,勉强道:“爹,我实在是……”
俞国公久经世事的人了,闻此重磅消息,也不过一瞬间的失神,扫了儿子一眼,眉目间闪过一点锋锐,忽而一叹:“太子殿下……太急了,太急了啊!只是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若错过了……咱们若错过了……”
“太子殿下……完全不似从前了。”俞衡叹道,“从前的太子,虽有杀伐决断,但为人处事,总还尚存一丝仁厚。可是现在……”
俞国公道:“现在如何?”
俞衡道:“像一把开了刃的刀,还没有刀鞘去掣肘他。”
俞国公亦叹道:“太子殿下啊……纵然以前也有些波折,但也是从小儿的天之骄子,忽然一朝得知,自己和身边人的命运,都不过是陛下的一道圣旨而已,让他如何、如何能想通呢?”
俞衡长呼出一口气,低低道:“爹,我一直都没弄明白,陛下焉何对太子忌惮至此?十二公主忽然就去和了亲?”因他家与太子的关系,俞衡早知道,太子已和俞国公商定好,等太子这次回来,就去请陛下的赐婚诏书。
谁知不过迟了一步,竟是这等结局。
那日在凉城外,赫戎对十二公主做了什么,所有跟着去的人,全都知道了。
俞衡刚刚入宫交差,都没敢把此事说出来。但观太子的面色,他便知道,当时当场的人太多,此事根本瞒不下来。
而太子刚刚对他的说的话,几乎要将他的胆子都吓裂。
俞衡长长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他爹旁边,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俞国公只是摇头:“我若知道,现在也不必发愁了。按理我不该妄议帝尊,只是陛下此生,就缺在一个优柔寡断上,有些事,一旦做了,便要做绝,既打发了十二公主去和亲,趁太子未归,那立时撤下你的职位,让太子彻底对京城失去掌控力,才是正理,偏偏陛下摇摆不定,只做一半,还留着你的位子,还给太子翻盘的机会。”
太子所说之事,太过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出了一丝差错……
俞国公死死握住手中的茶盏,向来很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久之后,俞国公复又重归平静,声音非常稳:“衡儿,若你只想要清闲度日,现在大可什么都不必做,但你若想博一重大富贵,那自古以来,便是富贵险中求!”
“你姑母当年其实也并非一定要入宫的,陛下多情,又已有皇后,膝下子女不少,你姑母入宫,并非她最好的归宿,何况她当时已有中意的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本该是一对良配。只是当时你祖父去世得太早,我年纪又太小,根本无人撑得起这家业来,中间一时式微,待我长成,至少需要五年的时间。俞家要让陛下看在眼里,自然要拿出一些筹码。家中男儿不成,女儿便得顶上。她痛哭了一晚,第二日跪在你祖母跟前,说要进宫服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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