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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在寒
自己那碗凉得差不多时,刘珂出来了。
“叶沉。”她叫他,尾音发颤。
“出事了?”他走过去,拥着她。他觉得她情绪不稳,却不知为何,只好安抚地吻吻她的额头。
“我刚刚,出去买了验孕纸……”
还未等她说完,叶沉已经按捺不住,激动起来:“结果呢?怀了吗?”
刘珂看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攥起衣袖。
她深呼吸几口气,怕他被吓到:“嗯。”
宋桃他们来时,觉得不太对劲。
叶沉平常要上学,刘珂从不让他沾厨房的事。可今天,他一直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刘珂要去拿碗筷,也是他抢着做。
这是,犯错了?想借此弥补一二?
宋桃撑着下巴,说风凉话:“刘老师,你是有多可怕啊,好好一小伙子,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刘珂看着他忙碌的背影,表示赞同:“他是被吓着了。”
凌婧说:“哎,刘珂,你有什么妙法把男人管得服服帖帖的吗?说出来,让姐们借鉴借鉴。”
宋桃老公忙说:“可别,刘老师,请体谅一下想在家里大展雄风的男人吧。”
宋桃两口子今年开春结的婚,男人姓李,叫李锦扬。他和宋桃的组合倒也奇怪,一个城里的,一个偏僻农村的;一个做着生意,一个打着工;一个近一米八的大个头,一个一米二的侏儒。可以说,各方面条件都很悬殊。
不过李锦扬对宋桃很好,既不嫌她出身,也不嫌她矮。两口子不在意旁人的指点,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宋桃白他:“有出息的男人是在外头大展雄风,在家里可不得好好听老婆话吗?”
凌婧老公光笑不语。
刘珂分着筷子,一笑:“没别的,怀个孩子,保准他服帖。”
“啊?!”
叶沉端汤出来,正好听见他们的惊讶声,笑着说:“别瞎说八道。就算你不怀,我哪天忤逆过你?”
“啧啧啧。”
又是齐齐的一声。
凌婧急问:“怀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早上。”
“我要当你孩子干妈,记得啊。”
“行。”
“我之前一直说,多玩几年再生,等决定要生了,真的期待得不行。”
刘珂抬起头,和叶沉对视相笑。
*
晚上,刘珂洗过澡后,早早就上了床,拿本杂志看着。
叶沉走到床边,压低身,吻了吻她,“怎么不玩手机了?”
“手机有辐射,对宝宝不好。”
她口中有牙膏的清香,他没忍住,深吻好半会儿,才说:“有没有想过,万一试孕纸不准呢?”
刘珂挪了挪位置,空出一点儿地让他坐,“我下午又买了两张,都是两条杠。再不然,明天去医院检查?”
“不用了。”叶沉说,“免得空欢喜一趟。”
叶沉将左腿架上床,单手拥着她,说:“等我毕业,孩子都会走路了。”
刘珂放下杂志,靠在他怀里,“你安心读书,不用操心孩子。”
“那我让我妈过几天过来吧。也不用住这儿,反正住得不远,来回也方便。”
“不然我接我妈过来吧?”
“可以是可以,但我妈肯定不放心你的。”
“你跟他们说了没?”
“过些日子吧,我暂时还不想让他们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刘珂微微一笑:“想到一块了。”
刘珂穿的睡衣是纽扣的,他手摸到塑料小纽扣,一颗一颗地解着。她长发披着,不知怎么有缕头发搅在了扣子上。他只好停下,去解她头发。
她看着他头顶的发旋,抬手摸了摸,“这段时间,还是先忍着,好么?”
他二十几岁的年纪,这方面的需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刘珂自己虽能陪他玩,但如今要顾虑肚子里那个了。
叶沉动作顿了顿,又继续解着头发,“我知道。”
“好了,解开了。我去厕所解决我自己的事了。”
他每次处理,默念的都是刘珂的名字。她不方便时,或是不在时,他一个人躲着,脑中飘着她的样子、话语。
他忍耐力素来极好,从不会漏出音来。可这次,他故意让刘珂隔着一道浴室门也听见了。
仿佛在告诉她:你看,你叫你男人多憋屈。
他解决完,又冲了个澡,擦干身,光着膀子钻进被窝。
卸下的假肢扔在床边。
刘珂看了眼,说:“要不然换个假肢吧?”
他当初买,就没买多好的。用了两年多,绑带已经松了点,有时候会绑不稳。
“好。”他翻个身,手压在她肚子上。其实还很小,根本没有动静,但他还是很仔细地感受着。
也许,再成熟的男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像个孩子。
一个幼小的生命,使他们返老还童。
还是春天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繁衍,万物生长,万物欣欣向荣。





沉疴 尾声
刘珂缩进被窝,与他面对面地,“等坐完月子,我再补偿你。”
“嗯。”他想的是,就算没法真的做,其他的总可以吧?于是他滑下去,推上她的睡衣,熟门熟路地用鼻尖找寻着。
“叶沉……”刚刚才说好的。
“我记得。”她洗过澡后,里面就不会穿。
他找到了。他张口,含着一点儿。
他牙齿有点尖,他又爱咬,每次这样,胸口又痒又痛,且总会留下红痕。
她想推开他的头,又怕他来不及松口,扯到自己的肉。
真是……刘珂哭笑不得。
他还是有分寸,玩了会儿,自己就爬上去了。又去找她的唇。
“等等。”
叶沉稍稍撤后。他有些喘,胸膛起伏着。
“你那个……”刘珂说,“顶到我了。”
叶沉一时无言。他清楚自己,别的不说,这事上,得不到就想要,得到了,又难以放手。男人的劣性。
他沉默片刻,说:“我再去一趟。”
“别了。”刘珂从被窝伸出手,按灭了灯,“睡觉吧。”
黑暗中,两人都睡不着。一是刚才的事,二是生命中忽然多了个生命,皆无所适从。
叶沉问:“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怀都怀了,也改变不了,听天由命吧。”
“取个名字吧?”
刘珂“嗯”了半天,放弃:“你这个姓,不好取名。”
“那就不着急,还有十个月,慢慢想。”
*
刘珂寻了个空,和叶沉去买新义肢。
架子上摆着各类义肢,手臂、手指、大腿……乍一看,是有些瘆人的。给他们介绍的人不断地说着材质、功能、性质,等等。
国内假肢价格高昂,若想选择更好的,实在是没那个闲钱。
叶沉说:“算了不买了,那个也是奥托博克的,还能用,没必要花这个钱。”
介绍人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后,声音不太小地嘀咕着:“买不起还来问什么,浪费口舌。”
回程的车上,刘珂揉了揉脸,说:“拉着你白跑一趟了。”
“没事。”叶沉握着她的手,“不戴也挺好的,解放四肢,得到自由。”
刘珂笑了笑,又不太笑得出来,于是露出了一个,有点苦涩的,不太好看的笑容。
“刘珂,别笑了。没什么的,真的。再介意,也是前两年了。”
她垂下眼,抚着小腹。
三个多月,已经显怀了。之前不敢置信的怀疑不攻自破。关于这个孩子的想象也日渐饱满起来。
往后,一家三口,散步、购物、去游乐场。
“哎,你看,他是残疾人哎。”
“对啊,好可怜……”
“那是他老婆吧?多好看一妹子,怎么要跟残疾人在一起?太不值当了。”
“因为爱情啊笨蛋。如果我也残疾了,你是不是就要甩了我,再另外找一个?”
“这不一样嘛……”
……
别人的故事,操的也是别人的心。
饭后散步,叶沉不常戴假肢,有时他坐在轮椅上,由她推着;有时他撑着拐杖。
诸如此类碎言,已听过无数。
不管是残疾人,还是慕残者,都活得辛苦。而如今,日子过得太寻常太平淡,他们已渐渐忘掉了自己的特殊,忘掉了自己都曾遭人歧视、不屑,忘掉了自己曾承受的压力。
遁入尘世,甘为凡人。
罢了。
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至少彼此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现在,他们又有了孩子。
正值盛夏。就像那年,她坐在公交车上,远远地通过快要融化的空气,看见他拄着拐杖出来。他那时,也受着金杯司机异样的目光打量吧。
如果,世间没有如果,她知道,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假设着:
如果,她那天没有一时冲动,下车去找他,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不对不对,要更早一些。如果那个中考的下午,她没邀请他去她家,也许他们一辈子的交集,都断在他高考的那一天了。
再换个角度,如果他不来找她……
有阴差阳错,也有刻意为之。少了一步,或许今天的两个人,再在路上相遇,就只剩一声不咸不淡不逾矩的招呼声了。
车靠站,车内响起广播。两人下车。
刘珂转头,对他一笑:“回家,我给你做蛋糕。”
“你每次都做那么多,两个人吃不完,不是送给邻居,就是浪费掉了。”
“所以你今天要多吃点啊。”
“这次还是少做点吧。”
……
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
黑暗的环境下,伤口不会好得更快,潜滋暗长的细菌会侵蚀掉你的骨肉。
你要坦坦荡荡走到阳光之下,就像海子说的: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到街上。”
沐雨栉风也不要紧,爱人的温暖的手会替你抚平命运的创痕。
爱情永不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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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是番外,大概二十章,就完结了。




沉疴 番外一
【过去完成式·叶沉】
那个冬日早晨,下了点毛毛雨,天色暗沉。
远远的,听着学校响了一道预备铃。再有五分钟,他就迟到了。
早上起晚了,前两趟公交人太多,挤不上。等终于挤上,离迟到时间已经不远了。雨刷不断地上下扫过,他的心也一点点揪紧。
班主任的要求是,提前十五分钟到教室进行早自习。本就晚了,再迟到,便是罪上加罪。
雨渐大了。
打在伞面,噼啪作响。
他想,算了,不打伞了。于是,他放缓脚步,收好伞,戴上连衣的帽子。
那是绿灯的最后三秒。
蒙蒙的雨雾中,那闪烁的绿色也蒙蒙的。像潜伏在草丛中某种兽类的独眼。
车喇叭响不绝于耳。那些车辆,大部分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他等不起下一个绿灯了。
快来不及了。
心跳得愈发地快。沉重的呼吸近在耳边。
他人生的航向,在那三秒里彻底改变。
*
叶沉自小是班里最受瞩目的人。长得俊秀,会打球,成绩不错,脾气又好。班里的女生呢,有小半暗恋他;男生呢,也多当他兄弟、哥们。老师明的暗的,都偏爱他。三好学生期期都拿,月考红榜次次有他。
逢年过节见了亲戚,嘴甜,会说话,亲戚们都对他赞不绝口。
当然,年少轻狂也闯过祸,但他也不叛逆,犯不了大事。批评三两句,罚了站,就算惩戒了,从未因此请过家长。
那时,父母都视他为骄傲。偶尔骂几句,也是不痛不痒的,更舍不得打。
那十几年,受的夸奖满了多少箩筐。
班长、团委、纪律委员、课代表……驾轻就熟,自小是当腻了的。
高中上的是重点班,是做重点大学生培养的。运动会、篮球赛、乒乓球赛……少不了去他那儿问个意向。
这种人,仿佛天生是人群中的焦点,很难让人过目即忘。
第一年的秋季运动会,他就大放光彩。
国庆节后,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
每年的校运会和元旦晚会是学校最盛大的两个活动。校运会更甚,举办两天,不必早晚自习,没有各门科目考试,更不用在课堂上听老师的催眠昏昏欲睡,全校狂欢。
校运会前一个月,体育委员动员全班参与项目,奈何响应者寥寥。直到时间截止,项目也没报满人。就连五十米接力,还是班主任亲自出面点兵点将凑齐了三十人。
下午的自习课,体委拿着本子上台。
“咳,大家停一停手上的笔,我耽误几分钟啊。这次运动会的项目没报满,让我有点诧异。第一次运动会,大家有所顾忌,怕表现不好,丢班里的脸,或者有确实身体不适的,遗憾错过了这次运动会,但明年大家可以积极踊跃报名。”
班主任站在教室后看着,有点视察工作的意思。体委清了清喉咙,装腔作势地继续说:
“特别值得表扬的,是叶沉同学。除了接力,他还报名了大家都不愿意参加的一千五百米,另还有跳高、跳远。因为限制了个人只可同时报三项单人项目,不然叶沉同学一定会全揽的。我们班正需要这样积极参与活动,为班级争荣誉的同学!”
哗啦哗啦的掌声。认真的敷衍。
女生拿眼偷瞅叶沉,发现他手撑着头,半趴在桌上,表情乏乏。
报名那几天,体委眼见得无人响应,说不准费了多少口舌劝叶沉。一千五百米?都是些缺少运动的,想想就煎熬。
一边又在腹诽体委,说得一口好官腔。
体委翻了页本子,说:“作为一个重点班,学习、运动,要全面发展。明天就是运动会,希望各位运动员加油,没有参加项目的,也要为运动员们加油打气。”
运动会后一周,是月考。十几个学校联考,重要性可想而知。但大家全然抛至脑后。高中三年,考试月月有,运动会只两次。到高三,老师可不会放人去玩。
那两日,是艳阳天。
开幕式过后,学生们坐上看台。老师们敷衍地管理了下纪律,就躲去阴凉处偷懒闲聊了。
广播里,《运动员进行曲》反反复复播着。再好听、动人的曲子,听久了,也会烦得想骂人。
播了会儿,比赛就绪,主持人开始念串台词。
操场上,跳高、跳远、一百米的预选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为了方便,叶沉穿的是白色长t恤、黑色运动裤和白色运动鞋。很容易泯然众人的打扮。袖子挽至肘关节,露出麦色的小臂。
上场前,他原地弹跳几下,做热身。
一瓶矿泉水递到眼前。
叶沉看过去,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女生,长得娇俏可人。
叶沉接过,道了声谢。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听文艺委员说:“你有把握跳多高的啊?”
他沉吟片刻,上次参加跳高,还是初二了,根据那时的成绩,估摸了下:“应该可以到两米。”
“啊,我听说我们学校男子记录是两米一,你可以挑战一下。”
“两米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再看吧。”
那边老师叫他,女生接回水瓶,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叶沉笑了下:“谢谢。”
人已经围了一大圈。
地上铺着绿色软垫,与红色塑胶地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叶沉班上的同学参加项目不积极,但拉拉队还是很给力的。一声接一声,声浪掀天。
现在高度是一米六,对他们高个男生而言,再简单不过。叶沉走到中间场地,没助跑,轻松跨越横杆。
全场喝彩。
一米六五,一米七,一米七五……五厘米五厘米地递增,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刷下。
同班另一名男生在一米八时两次遗憾碰杆,他本也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拿到前三也不太在意。退场前,他捶了捶叶沉的肩,“我功成名退了,你再接再厉啊。”
除了叶沉,还剩四个人。还全是体育生。




沉疴 番外二
一声枪响,吓了叶沉一跳。
是一百米预赛。
叶沉一开始是准备参加跳高和一百米的,但两者时间冲突了,只得求其次地选择跳远。
跳高不分预赛、决赛,一次性比完。越到后面,赛况越激烈,围观的人越多。前面刷下的人也没走,一心只等最后结果。
那边一百米的比赛多少有点影响这边,被影响得多了,就容易出差错。
叶沉是最后一个,看着前面四个人一个接一个地顺利一次跳过,不免压力骤增。
叶沉选择助跑加背越式。对他,这是目前最为保险的一种方式。
仰身时,直面对着太阳光,他下意识地闭了下眼。
摔落到软垫上,杆子随之砸在身上。横杆是木质的,很轻,砸得倒不痛。
刚刚有一时的恍惚,也不知道怎么的,杆子就被带下来了。
一片嘘声。前面太过顺畅,大家都以为,还是会一次过。都没料到,一帆风顺的叶沉,突然跌倒在半路。
叶沉心跳得厉害,还没缓过劲来。
正打算尝试第二次,叶沉听见一道女声道:“脚跟碰到横杆了,要再翘起点脚,就过了。好可惜。”声音不轻不重,纯粹是遗憾。
叶沉循声看去,那人和计分老师站在一起,很熟稔的样子。他对她没印象。想来,应该也是老师。
可看年纪又不像。顶多二十出头吧?叶沉胡思乱想着,企图分散紧张感。
她闲闲地单手撑着旁边放置的桌子,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么多人看,他都不紧张,被一个陌生的老师盯着,却平白增了压力。
加油声更大了。
认识他的,就带了名字喊;不认识的,纯喊加油。连对手,也忍不住紧了呼吸。
叶沉深呼一口气,快跑了几步,踩上踏板,一跃,摔在软垫上。
过了。
他爬起来,下意识地,目光望向侧方。仿佛是想告诉她,我可以的。
可人正巧,转身欲走。
他只看见她的背影,似乎是其他老师在叫她。他没听清她的名字,同学们都在鼓掌。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谁,未来又将与他有何牵连。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喊住她,说些什么。
可是到后来,他甚至都不记得,他曾在那年,碰上过刘珂。
可是,谁能料得准命运?
最后叶沉成绩不错,打败一个体育生,获得第三名。
跳高结束不久,又是跳远。这次他发挥好,又没体育生,拿下第一。
接力赛在第二天下午,一千五百米也是第二天上午,同样没分预赛决赛。跳高、跳远两场比完,这一天他就无所事事了。行吧,总比其他项目的好,还得等决赛。
他从班里买的矿泉水箱里拿瓶水,一口气喝掉半瓶。想着,之前文艺委员递给他喝的水没喝完,人又找不到了,有点浪费。
老师不在,叶沉趁机跟班长请了假,披件校服外套,在学校瞎逛。
每年运动会,其实没什么新意,开幕式、比赛、颁奖、结束。他宁愿在教室里睡觉,或者打球。
前面的人,是那个女老师?
她走得慢,低头看着什么。叶沉很想提醒她一句,走路小心点。
好在地面干净,顶多有些枯枝落叶,绊不着她。
路上人少,他们都去看比赛了,远远传来的进行曲,更反衬这方的安静。他双手插着口袋,悠悠闲闲地走着,晒着太阳。她慢,他也慢。
“叶沉!”
他停了脚步,辩出人来。是体委。
前面的人入了迷,没反应,兀自埋头走着。
体委气喘吁吁地在后头喊着:“咱们班蒋文佂还没比赛就摔了,还不轻,我们跟老师商量了下,让你顶上。”
叶沉小步跑向体委,问:“他比什么?”
“三百米预赛,决赛在下午,你不是爱打球么?这个应该是你强项才对。马上到蒋文佂了,快点走。”
不是专业打篮球的,跑步未必厉害。他懒得解释,索性直接上。
叶沉一边跟在体委身后,往操场跑着,一边回头看。她已拐个弯,走不见了。
越到中午,越晒。阳光跟针砭似的。
三百米跑下来,大汗淋漓,腿直发软。
有几个女生在内圈陪跑,裁判刚按下表,就尖叫。发挥得不错,小组赛第一,进决赛妥妥的了。
消息传回观众看台,班上瞬间沸腾了。
叶沉又拧开了瓶水喝着。这是今天第三瓶水了,每瓶都没喝完。好浪费。
体委给他鼓着掌:“太棒,太争气了。”
刚比完没多久,有人向老师检举,说跑的根本不是蒋文佂,叶沉是代跑。他脸辨识度不低,总归会有外班的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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