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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只是她与谢昀相处数月,依然没有摸清他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谢昀此人,一看便有野心,且手里紧握着大熙最精锐的军队,行事作风,颇有乱臣贼子之感,即便他想要把嬴字改成谢,也不是痴人说梦,更不是她夸大其词。
谢昀先前所言,话里话外都没掩饰他与沈嵩有勾结。
熙朝兵力不过百万,其中最精锐的金羽军占了二十万,全在谢昀手里。
此次沈嵩前去幽州平乱,手里又握了十万大军,若与谢昀里应外合,颠覆嬴熙江山不过是时日长短的事儿。
只是嬴晏窥谢昀心思,他似乎并无反意。
故而她愈发不知所措,犹豫不决。
“二爷,你想要江山吗?”想来想去,嬴晏最终没有试探,而是最直白的问出口。
谢昀挑眉看她:“晏晏想要吗?”
“……”要什么?
嬴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莫不是这位爷想问她要不要皇后之位?
谢昀手指穿过她柔软青丝,偏凉的嗓音充满诱惑,“想做女帝么?”
嬴晏神情惊愕,一副被他惊世骇俗之言吓到的模样。
谢昀似是饶有兴致,又问了一遍:“想么?”
想及这位爷一向古怪的性子,嬴晏生怕他一时兴起,真把她推上女帝之位,当即把小脑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想。”
谢昀“唔”了一声,扬唇笑笑,“那算了。”
若是晏晏想要,他可以将江山捧在她面前,上辈子做了数年摄政王,换个活法,倒也有趣。
嬴晏如释重负:“那二爷你……”
谢昀轻笑打断,知道她想问什么,便伸手揽着她腰肢往怀里抱了抱,微凉的嗓音低沉:“人生苦短,不如活久一点,与美人相伴。” 嬴晏死后,他又活八年,如今却觉得远远不够。
江山谋划十数年,他已然精疲力竭,心生厌烦,如今只觉枯燥无味。
把嬴柏找回来,早点这破烂江山交给他去治理,至于他么,自然是软玉温香在怀。
上辈子嬴晏被困在皇城一生,他想带她去天下看看。
弥补那些深埋心中的遗憾。
嬴晏神色意外,不想他心中所想,竟如此简单。
活久一点么?
嬴晏琢磨着这句话,蓦地想起与谢昀初遇那日,他面色苍白倒地,压在她身上许久起不来。
是了,谢昀身体有恙,似乎症状颇重。
原本模糊的记忆,骤然变得清晰,一瞬间的功夫,嬴晏脑海中便过了许多东西。
难怪谢昀会医,且医术如此精湛,原来是为了调理自己身体吗?
嬴晏胡思乱想了一通,心脏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她愈想愈慌,看向谢昀的神色逐渐变得怜惜,搭在他肩颈的手紧了又紧。
“二爷一定会长命百岁。”嬴晏轻软的声音融了万般坚定。
谢昀深深看她一眼,捏了捏她脸蛋:“好。”
见人承诺,嬴晏松了一口气。
没等多平息一会儿,谢昀忽然道:“鱼儿佩一事,我已派人去查。”
嬴晏大吃一惊,袖口下的手指紧张攥起,他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昀见人又惊又慌,勾了勾唇角,故作意味深长不言,只垂着一双幽凉眼眸看她。
直到嬴晏不安的张口好几次,谢昀方才失笑,缓缓道:“鱼儿佩是我送你三哥的。”
嬴晏小嘴微微张,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神情呆若木鸡。
“你……”
*
彼时,山海关。
陈文遇坐在椅上,面色稍显苍白,眉眼阴郁不散,他衣袖不显地压挡在腰腹处。
下首跪着数名宦官,神情惶恐不安。
一位披盔戴甲的将军坐在另一边,正是沈嵩。
这次幽州之行,两人间并不愉快。
有陈文遇在身侧,沈嵩做事束手束脚。
三日前,沈嵩乍闻陈文遇染疾,闭门不见人的消息,本喜上眉梢,直到第三日仍瞧不见陈文遇身影,终于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来,今日便强闯了陈文遇的院子。
沈嵩不着痕迹地扫过陈文遇脸颊,苍白不似作假,他挥了挥手,有兵士捧着药材上前:“听闻陈公公染疾,特意准备了一些药材。”
沈嵩不是愣头青,场面话说起来也颇有一套。
陈文遇笑道:“有劳沈将军关怀。”
沈嵩心中仍觉怪异,眼神狐疑地从陈文遇脸上扫过,却没瞧出半分异样,又道:“陈公公身体有恙,怎不请医师入府调养?”
陈文遇不咸不淡:“老毛病了,咱家身体无碍。”
沈嵩皱了皱眉,落在他不自然微微蜷曲的腹部,若有所思,却也再说什么,没待一会儿,他便起身道:“那我不叨扰了,陈公公好好休息。”
说罢,沈嵩便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陈文遇终于缓缓挪开了衣袖,他额角有冷汗沁出,低哑着声吩咐:“去请懂刀伤的医师。”
跪在下首的小宦官起身,应“是”离去。
随着屋门重新关上,陈文遇起身走到内间,脱下了层层衣衫,露出白皙消瘦的上半身,只余一条白色的绸裤。
他腰腹处缠着一圈纱布,那里有不显的鲜血洇出,若是沈嵩嗅觉灵敏,方才便能闻出淡淡的血腥气息。
陈文遇缓缓解开纱布,露出一条约莫三寸长的伤口,血肉翻卷,很是骇人。
不多时,便有一位红袍太监推门而入,手里捧着伤药与配过的药水。
陈文遇缓缓转身,取了一块干净绸布沾湿药水,轻轻擦拭伤口,疼痛霎时传遍周身,他忍不住手指抖了抖,额角冷汗愈甚。
红袍太监忍不住问:“陈公公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
陈文遇动作一顿,阴沉沉瞥他一眼。
红袍太监被吓得一抖,立刻闭嘴,不再多言。
说来也巧,就在沈嵩硬闯院子的前一刻,陈公公方才回来,这三日不知所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伤口颇深,需要缝合,简单处理之后,陈文遇身子虚软颓倦的靠在椅子上,等人请医师来。
此去燕京,他形单影只,若是遇见谢昀的人,根本不敌。
之所以冒险前往燕京,不过是笃定了谢昀不会要他性命。
正如他所预料,从燕京离开时易如反掌,并未受到阻拦,不想到了山海关,突然有神鸾卫出现围剿他,刀刀致命。
若非他侥幸逃脱,怕是已经成了地府亡魂,饶是如此,也身负重伤。
陈文遇捏在扶手的手指用力,神情阴鸷,有滔天杀意翻涌。
……
燕京。
福王府落在南巷,与肃国公府隔了一条街。
封王圣旨一下来,嬴晏便开始着手收拾家当,准备搬入新的府邸。
府邸里不停有人出出入入,数十口朱漆木箱搬入,除了礼部那边按照王爵规制准备的摆件器物,还有永安帝另外赏赐的东西,阵仗声势浩大。
彼时,肃国公府。
谢昀立身书桌前,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书,旁边有数张绘好的宣纸,陵石敲门而入的时候,他手里执一根细狼毫,刚刚收笔。
陵石道:“二爷,布料到了。”
说罢,身后有数人端着木盘鱼贯而入,各色绫罗绸缎叫人眼花缭乱,有柔软素绫、轻薄杭罗、丝柔滑绸缎,透凉薄纱,绚丽织锦,无一例外皆是轻薄贴身的料子,千金一匹。
谢昀视线滑过或瑰丽明艳或清淡素雅的绫罗绸缎,犯了难。
站在下首的陵石心里疑惑,这里的布料有二三十种之多,二爷要如此多的布料做甚?
谢昀眼底有幽幽光色流转,“唔”了一声,“都留下罢。”
都留下?陵石诧异,他思忖了一番,小心翼翼问道:“二爷可是要给十四殿下做衣衫?”
如此花纹的布料,一看便知是女儿家用。
谢昀凉飕飕瞥他,淡声吩咐:“放在左首第六排书架上。”
陵石被那一眼看得冷汗涔涔,不敢再多言,忙领着人将布料放好后,便快步离去。
等人走了。
谢昀拎了一块艳色的古香缎,又拎了一块轻薄柔滑的丝绸在手上,他走到书桌前,拎起那本书翻了几页,眉头不显地拧了拧,思忖比划。
谢昀素来学东西很快,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心中便有了想法。
“不过形制要改改。”
谢昀深长睫羽垂下,唇角勾了一个愉悦而潋滟的弧度。
木窗支着,有风儿卷入,书页卷起一角时,终于露出了书名——《心衣制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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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46节
第39章
未时三刻的时候。
陵石捧着密信叩门而入。
谢昀正拎着本书在看, 另只手握着一把小金剪, 在桌边轻轻敲,精致的眉眼情绪淡漠, 似在思忖。
身为暗卫,陵石眼神十分尖锐, 一下子便瞧见落在桌后的数块破碎布料,瞠目结舌, 二爷这是在亲手裁剪?
谢昀撩起眼皮:“何事?”
陵石十分有眼色地飞快低头, 佯做什么没瞧见,总算避过了谢昀森森凉凉的眼神。
“二爷,玄玉阁那批老玉来路有消息了。”陵石捧着密信上前。
闻言, 谢昀随手把书合上, 反扣在檀木桌上,掩了书名和内容,接过密信。
“山海关如何了?”
陵石知道问的是陈文遇,如实回道:“腹部被砍了一刀,性命无虞。”
谢昀“嗯”了一声,他没想要陈文遇的性命,之所以没再燕京处置他,不过是怕嬴晏那个可怜的小东西会来求他。
陈文遇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
更不能死在他手里。
谢昀挑开封蜡,手指轻抖便展开了密信, 一目十行看着,眉眼逐渐舒展。
这批玉源来路清晰,查探起来比他预料得要容易不少。
只是八年时间已过, 不知这块鱼儿佩是何时出现,也不知中间转手过多少次,即便一条一条按着线索查下去,也颇费时间。
谢昀按下密信,指尖在桌角轻叩,神情沉思。
上辈子嬴柏是十年后突然出现在燕京,即便后来登基为帝,也不曾提及消失的十八年间,他去了哪里。
既然嬴柏还活着,断然不会不回来。
要么他如今被囿困于某一处,无法回来,要么……
他不记得了。
*
嬴晏封王圣旨颁下第三日,五月二十一那天,邑国使臣携黄金珠宝与平宁公主入熙,递上和解国书,许诺不再侵犯蜀州。
宣政殿。
龙椅上空荡荡无人,只有不少大臣汇聚殿下。
殿上站着一位衣衫华贵的美貌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眼精致如画,正是邑皇的小女儿,平宁公主卫遥。
邑国使臣名为岑兆,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鬓角无霜,精神抖擞。
岑兆立在平宁公主身侧,脸色难看,“熙朝皇帝何在?”
他国来使议和,堂堂一国之君,竟不现身,成何体统!
岑兆是邑国武将,生得一双铜铃大眼,开口中气十足,又久经沙场气势骇人,配上那张凶神恶煞面容,不少熙朝文臣忍不住抖了下肩膀。
顾与知神态如常,淡笑了下,解释道:“陛下闭关三日,今日不见外人。”
闻言,岑兆面色铁青,他早于两日前便递上奏折,永安帝亦是知晓,故而同意今日于鸾殿上议和,如今又不现身,岂不是戏耍邑国?
恰在此时,一道偏凉的嗓音响起:“原来是岑将军。”
乍闻此熟悉声音,岑兆蓦地脊背一僵。
岑兆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暗色织锦华袍的男子姗姗来迟,不疾不徐绕过廊柱,十分自然坐在了龙椅旁的乌木椅上。
谢昀神态慵懒,眼底含笑:“许久未见,岑将军可还安好?”
岑兆瞧见谢昀悠然模样,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其削肉拆骨。
熙邑交战,邑国的将领便是岑兆,想他纵横沙场二十余年,竟被一籍籍无名尚未及冠的黄口小儿打得节节败退,是为耻辱。四月前最后一役,谢昀斩首邑国将士十余万,生生叫邑国数年内再无还手之力,是为国仇。
国仇家恨,个人荣辱,而谢昀就坐在他面前,岑兆怎能不想杀他?只是经三年战役,两国国力早已调了个位置,十分悬殊。
岑兆压下心中恨意,冷笑道:“自然安好。”
谢昀不置可否,垂眸看起了手中国书,鸾殿寂静无声。
不多时,有指尖轻叩声响起,谢昀淡声:“蜀州本就是我大熙国土,不过收复失地罢了,邑国太没诚意。”
岑兆皱眉:“蜀地归于我国二十六载,城池由我邑国所修,土地由我邑国子民所种,如今繁荣富庶,皆是我邑国功劳,一举让出十六城,已是诚意十足。”
一举让出?
顾与知温润一笑,清澈的声音戏谑:“岑大人言错了,不是邑国一举让出,是被我熙国一举夺回。”
此言落下,周遭有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响起。
岑兆脸面无光,好在是皮糙肉厚,倒也神色如常。
谢昀挑唇笑笑,合上了国书,薄唇轻启,甚是无情,“蜀地一年有粮五百万石,绢十万匹,棉三十万两,按岑将军所言,我蜀地归于邑国二十六年,其中税钱收入,要一并算算么?”
岑兆面色一白。
谢昀却没耐心再同他虚以委蛇,幽凉的嗓音冷冽如刀:“邑国若想议和,划出荆州南阳、长沙、武陵三郡。”
岑兆脸色青白交加,半响只挤出一句话:“谢将军莫要玩笑!”
邑国国小,不过是仗着蜀地与荆州富庶,数十年前,熙国连出两位昏庸国主,国力大减,江河日下,这才让邑国死死压了熙国一头。
如今已无蜀地,若再去一半荆州,这可如何是好。
熙国也不怕一口吞下噎死吗!?
谢昀笑看他:“岑将军若是不愿,本座只能率兵压城了。”
兵不血刃最好,若是非要大动干戈么,也非不成。
岑兆深谙其心中所想,奈何谢昀此人,软硬不吃,纵然有人在他面前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也不能动摇其心志。
两人在战场交手三载,岑兆自是了解他。
见人不肯退让,岑兆憋了一口气:“等我上书回奏我朝陛下,商量一番。”
重来一次,谢昀没了再看邑国垂死挣扎一遍的兴致,“来人,重拟两国和约书,同岑将军书信一同寄邑国,请邑国皇帝盖上玉玺。”
岑兆:“……”他不是这个意思!
熙朝大臣各个神色如常,对眼前这位爷的嚣张见怪不怪。
岑兆憋下怒气,又开口:“谢将军……”
话未说完,便被谢昀不耐打断,声音淡淡,“岑将军,你只有四天时间。”
从燕京到邑国国都,快马加鞭,四日来回刚刚好。
说罢,谢昀便起身离开。
岑兆面色终于绷不住了,先前压下的怒与恨齐翻涌,冲动间便要上前,徒手与谢昀过招,刚迈两步,殿周神鸾卫齐齐拔刀,寒光凛凛。
平宁公主卫遥上前一步,朱唇无声轻启:“不可。”
……
五月二十四,熙邑议和书终于签订,恰逢永安帝出关,听闻后大喜。
傍晚时,山海关捷报传来,沈嵩率军活擒叛军首领,退叛军山海关八百里。
这场叛乱来势汹汹,却出乎意料地结束很快。
不足两月而已。
永安帝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接连两件喜事,永安帝心底便愈发觉得十四皇子嬴晏是福星,于是大手一挥,开了私库,又无无数珍宝赐入福王府。
*
嬴晏这几日在福王府忙得晕头转向。
按照规制,王府里除了有护卫甲士百人外,还有长史、典仪、管领、宦官与丫鬟等一众当差人员,其中宦官全被谢昀那厮换了出去,整个府邸有二百二十七人。
安置妥当之后,嬴晏眉眼间稍显疲惫,坐在主院厅堂休息一会儿。
天色渐长,太阳斜挂在西边,尚未落山,天际压着山边,染上一层薄薄的昏黄,小厮丫鬟穿梭在廊庑,忙前忙后。
嬴晏忽然一阵晃神。
“陈公公,若是我以后出宫立府了,你也常来看我好不好?”
昔日的话仿佛还萦绕在耳畔。
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了破镜难圆四字是何意。
那日与陈文遇离开后,已经过了十一天,朝中已经传来幽州捷报,想来陈文遇应该是安然无恙回山海关了。
嬴晏抬了细白伸指揉捏额角,神色愈加疲倦。
在她短短十几载人生中,陈文遇无疑是很重要,可自知晓乌芝草一事,她再见他时,竟然不知要如何相处。
素秋见嬴晏神色颓倦,十分有眼色地端了凉茶上前。
天气渐热,在水井中冰镇过的茶水沁凉可口,里面又添了两片薄荷叶,一口抿下,再多躁火也能压下去。
嬴晏抿了一大口,方觉倦意散了点,问道:“什么时辰了?”
素秋回:“申时二刻。”
嬴晏点头,“那不急,我再歇歇。”
往日她酉时要去给谢昀读书,从昭台宫到肃国公府路途颇遥,一开始的时候,她坐马车前去,倒也舒适。
自那晚高热一场,谢昀说她身子骨太弱,便不许她坐马车,每日里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方才能到,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如今搬了王府,离肃国公府仅隔一条街,一刻钟的时间便能走到。
休息了约莫一盏茶,嬴晏觉得身上黏黏的甚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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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47节
因为先前忙碌,身上染了一层薄汗,被风儿吹散了些许,仍然粘腻。
也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先去沐浴一番。
嬴晏神色犹豫,一抬眼,便瞧见陵石来了。
陵石仍然身着一身暗色窄袖劲衣,如同陵山陵玉一般,平日里面上表情很少,此时恭敬说:“十四殿下了,二爷说今日不必前去读书了。”
嬴晏先是惊讶,接着便是面上一喜,她压下情绪,关切问:“二爷可是有事忙碌?”
想着自家二爷这几日在书房里捣鼓布料的模样,陵石原本平静的神色怪异了一瞬,他绷着下巴,严肃点了点头。
嬴晏见此,心中了然,只当谢昀又政务忙碌,没再多问。
等陵石走了,嬴晏转头吩咐素秋,去烧热水,她要沐浴。
……
浴室热气蒸腾,一片静悄。
素秋立在嬴晏身后捏颈按穴,缓解疲乏。
“殿下,力道可要重些?”想着今日嬴晏劳累,素秋开口问道。
嬴晏摇头:“不必,这样便好。”
肩颈上的力道舒适,嬴晏靠在木桶边上,阖了眼似睡非睡,细眉微拧。
直到捏肩的手指骤然用力,嬴晏惊醒,她忍不住“啊”了一声,娇嗔道:“姑姑轻点。”
随着她话音落下,后背的力道果然轻了许多。
可是嬴晏却渐渐捉摸出不对劲来,按在她温热肌肤上的指腹很凉,划过肩颈时,仿佛什么冰冷的东西在上面游走。
嬴晏一惊,神情僵硬回首,果不其然,撞入一双漆黑惑人的眼眸。
谢昀眼底含笑,捏她肩颈的动作不停,偏凉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这样舒服么?”
第40章
谢昀为什么在这里!?
嬴晏惊愕不已, 一下子从木桶里站起来, 水花四溅,微湿的青丝贴在肩颈, 温热的水珠顺着白皙肌肤滑落。
直到热气散去,身上一凉, 嬴晏这才恍惚记起自己模样。
谢昀也愣了一瞬。
她抬眼看谢昀,顿时头脑一片空白。
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谢昀缓缓伸手, 将人重新按回了水里。
温暖的水重新涌满周身,嬴晏终于回神,两只细白如藕的胳膊飞快地挡了挡, 又把身子往水里埋了埋。
“二爷来了怎么不遣人通传一声?”
嬴晏神色又羞又恼。
谢昀没搭话, 垂眸时在水上瞥了一眼,温水清澈,挡不住几分春意。
他幽黑眼底有异样光色流转,喉咙不显地滚了滚。
不过他却没想再折腾,只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谢昀扯唇轻笑,不答反问:“方才捏得舒服么?”
见眼前这位爷神色如常,嬴晏总算压下慌乱,她找回了几分情绪,深呼吸一口气, 皮笑肉不笑夸:“二爷按跷的手艺自是极好。”
谢昀“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小姑娘耳尖红透,眼眸水光潋滟, 神情羞怯娇恼,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情绪外露。
谢昀神色满意,心情颇好,而后缓缓蹲下了身子,撑了左胳膊在桶边,半支着下巴,容貌俊美惑人,右手朝她招了招,“那过来,我再按按。”
偏凉的嗓音里绕着几分愉悦,似是兴致极好。
这太一反常态了。
嬴晏神色警惕看他一眼,身子没动,转移话题道:“二爷来此何事?”
见人不动,谢昀伸手,将人勾了过来,有水花溅起,晕湿了衣衫,他隔着木桶在她颈后,手指攀上小巧下巴捏了捏,“不想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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