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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嬴晏垂眸,盯着他手,思忖着若是一口咬上去,有多大可能。
她面上却是乖巧至极,温声软语道:“二爷若是早些来便好了。”
顿了顿又道:“晚些来也成。”
小姑娘的语气隐夹嗔怪,声音欲言又止,话只说一半,就差添上“你来得不巧”五字。
谢昀哪能听不出她话外音,难不成要他站在外头等她沐浴出来么?
他故意为难,尾音凉凉上挑:“现在不想我来?”
嬴晏挤出一抹笑,语气干巴巴:“哪能……”
心里忍不住暗暗嗔怪,果然是小心眼的男人!
谢昀轻嗤一声,微微垂了眼睫,从后面看去,白皙的肩颈便愈加诱人,他慵懒一笑,蓦地升起了恶趣味。
因为背对谢昀,瞧不见神色的缘故,嬴晏愈发紧张,只觉得周身被一道极具压迫力的身影笼罩着,心里分外不安。
嬴晏小声道:“请二爷先回避,我要穿……”
话未说完,声音蓦地戛然而止,有东西叼上了她肩头。
嬴晏面色红透。
谢昀却觉得不够,轻扯慢咬。
嬴晏慌乱不已,她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静些许,也顾不得遮挡胸前一团,一把拽过捏着她下巴的手,在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谢昀吃痛,总算松了口。
嬴晏觉得尤不够,牙齿虽未再用力,却嵌在皮肉里不肯松。
谢昀倒也没恼,伸指宠溺扯了扯她耳朵,似笑非笑问:“咬够了么?”
嬴晏心里冷哼,当然不够。
如此想着,她抬着尖锐小牙,又磨了磨。
谢昀十分贴心:“要不要换个地方咬?”
嬴晏:“……”
谢昀眼底光色流转,笑问:“嘴巴可好?”
随着话音落下,嬴晏终于松了口,人生十六载,在脸皮薄厚上,总算棋逢对手。
面对身后这位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嬴晏自愧不如,她猛地转身,扬起一捧水朝谢昀砸去,神色气恼。
谢昀猝不及防,被水花砸了个正着。
透莹的水珠顺着他深长的睫羽卷下,不添狼狈,反倒衬得面容愈发俊美,谢昀低笑了声,抬手缓缓抹去水珠。
嬴晏也不再遮挡,反正这位爷早就将她看光,多一眼少一眼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等再抬眼时,一抹起伏蓦地入眼,白皙得晃眼,谢昀神情僵硬。
嬴晏怒嗔他一眼,柔软小手按上他胸膛,使劲儿往后一推,谢昀没设防,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又是一捧水花砸来。
随着一道哗啦啦水声响起,小姑娘从水中站起,飞快地爬出木桶,朝着一旁木施而去,谢昀再回神时,只能瞧见她玲珑惑人的身姿。
腰肢纤细,双腿笔直,微湿的青丝贴在脊背。
谢昀抿了唇角,眸色愈暗。
嬴晏扯过木施上衣衫,躲到了屏风后,穿了起来。
到底年纪不大,哪里比得上谢昀那厮脸皮厚,嬴晏穿衣时,胳膊腿都是微微发软的,生怕谢昀突然过来,将她叼了去。
彼时,屏风另一边。
谢昀手指落在桶边,内力游走,运转了几个周天,方才压下心底躁意。
他神色幽幽,无声轻叹。
何苦招惹。
嬴晏心中愈慌,穿衣便愈慢,刚刚穿好了亵裤,谢昀那厮便来了。
嬴晏眼疾手快,挑着衣衫将上身挡了严实。
他身量高挑,又衣衫整齐,站在面前愈发显得她娇弱无力。
嬴晏咬牙切齿道:“我们尚未成婚。”
谢昀斜靠屏风,没搭话,只懒洋洋一笑,拎着件心衣递到她面前:“穿上。”
入目一件轻薄柔软的小衣,料子应当是古香缎,上面织绣精致花卉纹路。
虽然常年扮作男子,嬴晏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眼前是何物。
嬴晏一时无言,白皙的脸蛋又红几分。
这位爷何止是脸厚如山,简直是脸厚比天。
如此女子贴身之物,他竟也敢堂而皇之地拎在手里。
本朝贵女喜着大袖衫长裙,故而多穿诃子,一条宽带系在胸下,露出肩颈,心衣倒是少见,且如此形制,她往日似乎也没见过。
不过嬴晏并未多想,她对这些女子穿着的东西,也不甚了解。
嬴晏深呼吸一口气,佯做平静:“二爷来我这儿,莫非是送这个?”
谢昀嗓音轻凉,不紧不慢,“嗯,明日册封大典,你缺件心衣。”
嬴晏:“……”
礼部那边着手准备的是男子冠服,嬴晏原本想着,如常束胸,但不穿厚底长靴,也不再贴假喉结。
毕竟她胸前起伏显眼,即便层层叠叠厚重衣衫压下,依然瞧得见轮廓,从丹阳门到举行册封大典的含元殿有不短的距离,周身宫人往来瞧见,会掀起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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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48节
不过谢昀倒是不忌讳这些。
嬴晏没拒绝他好意,不然依照这位爷喜怒无常的性子,没准得沉沉动怒,于是十分乖巧地接过心衣,不忘夸一句:“有劳二爷了。”
料子捏在手里极为柔软丝滑,想来穿在身上也舒适,嬴晏眼睫微颤,觑了一眼谢昀,而后小心翼翼地拎着心衣,绕到了屏风另一边。
谢昀意味不明瞥她一眼。
另一边,嬴晏捏着心衣一角,神色奇怪。
心衣边上的针脚粗糙,不像是谢昀能拿出手的东西,更与这般华贵的衣料不相称。
又想着谢昀纡尊降贵般,亲自来她这里一趟,嬴晏若有所思。
屏风上面嵌绢面,绘的一仕女图,手持团扇,酥-胸半露,偏头看去时,隐隐绰绰可以瞧见人影,倒与仕女图相得益彰。
谢昀饶有兴致欣赏,不知赏人,还是赏物。
嬴晏刚刚穿好,一道阴影又笼罩了下来。
她神色一慌,又要伸手拽了衣衫来挡,只是这一次,谢昀动作快她一步,轻而易举的攫住了她纤细手腕,将上衣一勾,丢了出去。
嬴晏:“……”
本朝民风开放,只穿一件诃子,外罩一件轻薄大袖衫时,和单穿这件心衣也相差无几,嬴晏心里安慰一番,没再纠结遮挡。
谢昀垂下眼帘,幽凉的视线划过她上身打量,神色满意。
嬴晏窥他神情,愈发确定了心中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竟然是这样么?
嬴晏轻咬了唇瓣,心绪复杂。
两人离得很近,气息交缠缭绕,有冷香涌入胸腔,嬴晏手指无措捏紧。
想着她身上这件心衣为谢昀亲手所制,嬴晏脸蛋又红了红,连日来忙封王的事宜,香囊都未开绣,而眼前这位爷不知比她忙碌多少。
如此想着,嬴晏神色愧疚。
艳色的锦缎与白皙的肌肤相衬,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腰肢盈盈不堪一握。
谢昀原本压在心底的躁意仿佛又蠢蠢欲动,良久,他轻叹一声,不舍松开手腕。
他再看久一点,怕是眼前这个小东西要抬爪子挠人了。
谢昀哑声淡道:“明日便穿这件。”
嬴晏垂下眼眸,盖住翻涌异色,轻声:“好。”
*
五月二十九。
嬴晏一早便收拾妥当,准备入宫行册封大典。
一晃十六年,终于能正大光明与女身出现诸人面前,嬴晏手指攥紧,稍显紧张。
嬴晏刚出府邸,就瞧见了谢昀。
今日阳光明媚,斜洒在他身上,金线织绣飞蟒龙熠熠生辉,仿佛要破衫而出,黑衣严肃沉寂,腰间配着金制盘龙纹令牌和雁翅刀,一副不好招惹模样。
身侧有神鸾侍卫开路,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门前。
谢昀转身。
他生得俊美,却眉眼凉薄,天生无情,即便勾唇在笑,都要叫人心中颤一颤,顿生退却,可嬴晏却觉心中甚是安心。
嬴晏走过去,软声喊:“二爷。”
她身量矮了约莫十公分,一双桃花眼朦胧潋滟,皮肤白皙如玉,轻软的声音不再刻意压低,两弯黛色笼烟眉纤细,即便一身男子冠服,看上去也盈盈娇美。
谢昀挑唇笑了下,“上车吧。”
嬴晏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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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丹阳门。
过了丹阳门之后便不能乘坐马车, 嬴晏步行前往含元殿。
刚走不远, 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十四弟?”
嬴宽看着不远处那道身着蟒龙袍的纤细身影,神色疑惑, 怎么几日不见,十四弟似乎变矮了?
他迟疑片刻, 大步上前。
恰在此时,嬴晏缓缓转身, 露出一张白皙娇美面容, 朱唇皓齿,眉如轻烟。
嬴宽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成这样了?”
昔日时, 十四弟虽然男生女相, 但眉眼轮廓间,隐隐约约还能瞧出几分英气,如今淡扫峨眉,朱唇点绛,眼尾处有细长凤梢上翘,活脱脱女儿家模样。
嬴宽一言难尽看她,正欲好好说道说道如此妆扮太不像话,岂能学那些纨绔子弟涂脂抹粉?
开口时,他目光划过她胸前, 层层叠叠衣衫遮挡下,起伏甚是明显。
即便衣衫笼罩,也能瞧出玲珑身姿。
嬴宽目瞪口呆, 继而神色惊恐,不自觉后退一步,“何方妖怪,竟敢冒充我十四弟!”
嬴晏:“……”
“十哥。”
嬴晏乖巧喊了一声,眉眼弯弯,声音轻软,“我不是妖怪。”
入耳声音轻软,嬴宽眼睛瞪圆,神色警惕。
嬴晏温软一笑,好心解释:“如十哥所见,我是女子。”
嬴宽难以置信,眼底满满愕然。
前两日还同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男子,转眼却变成了盈盈娇美的小姑娘,任凭谁都要惊楞不已。
嬴晏眨了眨眼,没再过多解释,而是轻身喊他:“十哥,我们走吧?一同去含元殿。”
日前圣旨颁下时,父皇封她为福王,也封嬴宽为燕王,赐封地幽州渔阳郡,今日两人一同行封王大典。
嬴宽半响没能回神儿,鬼使神差,他哆哆嗦嗦伸手,朝嬴晏胸前探去,语气难以接受:“你是不是塞了绸布?”
没等碰上,一柄刀鞘拍上了他手背,片刻间便浮起一道红痕。
嬴宽吃痛收手,一边揉一边怒道:“谁敢打……”
话未说完,抬眼便瞧见了谢昀。
嬴宽气焰一熄,也顾不得手背很痛了,连忙规规矩矩站好,“谢大人。”
“手不想要了?”
谢昀垂眸缓缓收了刀,轻飘的语气森凉。
嬴宽面色又红又白,也觉得方才所为,太过孟浪不妥,语无伦次道:“我……十四弟……哦不,不是,十四妹……”
“……”好像十四妹也不太对劲。
嬴宽神情惊恐未散,又上下打量嬴晏好几遍,身量矮了,喉结不见了,巴掌大的小脸白皙莹润,声音也娇娇软软,就连身子……
嬴宽吞了口唾沫,很快不自然地别过视线,心中默念数十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嬴晏默默叹气,毕竟十哥一直深信不疑她是男子,一朝骤然变做女儿身,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嬴晏轻声安慰:“吓到十哥了?”
嬴宽忙不迭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的确吓到了。
嬴晏笑笑,好心没再刺激他,而是径直转身朝含元殿而去,等人慢慢缓神。
嬴宽木然跟上。
一路上,不时有宫人投来惊愕诧异的目光,却在瞥间两侧神鸾卫与谢昀时,飞快低了脑袋,不敢窥探,更不敢窃窃私语。
嬴宽呆若木鸡,脑子里思绪杂乱。
怪不得十四弟小时候胆怯爱哭,性子软得像个女儿家,身子骨也纤弱不堪打,一巴掌拍下去,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嬴宽终于缓缓接受了十四弟是女子的事实。
幼年那些记忆再想起,便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好像……没少与十四弟动手。
少年俊脸又红又白,心里淡悔愧疚间,又是五味陈杂。
十四弟不受圣宠,平日居住在冷宫,也没宫人照料,整日里小心翼翼隐藏女子身份就罢,更因男生女相受尽诸人嘲笑。
一众兄弟姐妹中,当属嬴晏过得最为艰难。
想起日前他还带她去花天酒地赏美人,做些不着四六的事情,嬴宽神情愈发愧疚。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便走到了含元殿前。
大殿立在三重高台上,两侧飞廊相接的鸾阁如翼展翅,气势恢宏,壮丽而庄严。
永安帝与文武百官,就在里面。
嬴晏站在殿前,纤弱的脊背挺直,心如擂鼓。
谢昀偏头看她,嗓音慵懒问:“怕了?”
嬴晏摇摇头:“有二爷在,自然是不怕的。”只是骤然以女儿身出现,心里欢忭鼓舞。
谢昀挑了眉尖,愉悦轻笑一声,没再搭话。
身后嬴宽抬头,入眼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他神情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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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他重生了 第49节
今日封王盛典,满朝文武皆在,众目睽睽之下,十四弟暴露女身,父皇岂不是颜面无存?盛怒之下,怕是十四弟得吃一番苦头。
彼时嬴晏正要推门而入。
嬴宽一慌,快步上前,猛地拽住嬴晏胳膊往后拉,一时没控制好力道,直将人拽了个踉跄。
他语气着急:“不能进去。”
好在谢昀反应极快,将人捞了回去。
嬴晏身子轻摇一瞬,很快站稳。
谢昀眼神凉飕飕:“十殿下还没学会规矩么?”
嬴宽周身一激灵,俊俏脸蛋紧绷,“谢大人……”
嬴晏知十哥没有坏心思,只是行事莽撞,她上前一步,如往常那般拍他肩膀,语气安慰而亲昵:“十哥且安心,有谢大人在,我无事。”
谢昀瞥向她落在嬴宽肩头的手,眼神幽幽。
嬴宽:“……”
是他忘了,这些日子十四弟时常出入肃国公府,与谢昀相交甚好。
嬴宽稍稍安心,松了口气,可很快又俊脸紧绷。
谢昀不会对他十四弟……哦不十四妹图谋不轨吧?
此念一出,嬴宽的心蓦地一沉,暗道不好。
谢昀这个男人……
朱漆扇门缓缓打开,永安帝身边的大太监郑礼手揣拂尘,笑容满面:“燕王殿下、福王殿下……”
他顿了顿,神情一愕然,很快又恢复如常。
郑礼不着痕迹从嬴晏身上扫过,又飞快地觑了一眼谢昀,若有所思,继而面色如常笑道:“两位殿下请入内。”
说罢,侧身引路。
嬴晏忍不住感慨,这郑礼不愧是父皇身边的宠宦,一瞬间便能隐匿惊愕,神情淡定。
含元殿内。
身着绣飞禽朝服的文官依照品阶站在左侧,身着绣走兽朝服的武官站在右侧,永安帝坐在上首,身侧站立后妃、诸位皇子皇女,皆是身着华服,分外隆重。
自嬴晏一入殿内,周围顿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三两大臣交头接耳,皆是神情惊愕。
嬴晏脊背挺直,神情温软,不卑不亢。
“爱卿。”
永安帝一眼便瞧见了谢昀,面带喜色,正要往前,却在视线划过嬴晏身上时,蓦地一僵,他嘴角渐渐下沉,神色怒而沉,似是风雨欲来。
嬴宽见状不好,上前一步:“父皇隆恩,儿臣叩谢。”
永安帝哪有空分神搭理嬴宽,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嬴晏身上,脸色铁青,苏氏贱妇,竟敢骗他!
嬴晏神态从容,也道:“父皇隆恩,儿臣叩谢。”
立在文臣首排的吏部尚书顾与知微微诧异,神色微动间,抬着一双清俊眼,在十四殿下与师弟谢昀之间来回打量,最终落在嬴晏脸上,观起了面相。
半响,顾与知微皱了眉头。
这是……短命之相。
想起师弟那日在凉亭所言,顾与知眉头锁得愈紧,宽大袖口遮挡下,他指尖微动,掐掐算算,合起了二人生辰八字,捉摸姻缘。
嬴晏朱唇轻启:“儿臣身为女子,隐瞒父皇真相,于情不孝,于礼不合,恰逢今日封王盛典,反复思忖之下,决定告知父皇,以示儿臣孝礼之道。”
乍然听此冠冕堂皇之言,永安帝胡子一翘,气得不轻。
望着那张俏似苏蕴禾的脸蛋,昔年往事倏地浮上心头,想着苏氏被邑国细作掳走那三日,永安帝脸色青白交加,只觉头顶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不然苏蕴禾为何隐瞒她女子身份?
永安帝手指嬴晏,气得哆嗦,怒道:“来人,来人,把这个欺君惘上的东西给朕拖出去打死!”
周围鸦雀无声,诸人战战兢兢,面面相觑间不知所措。
站在后方的诸位妃嫔与皇子皇女亦是满面惊愕。
萧贵妃先是一愣,等回神儿便是幸灾乐祸。
连日来先后遭受父亲被贬、启儿昏迷、太子位被废一连串的灾事,她神情疲惫,保养得宜的脸蛋也憔悴不少,不想今日便逢喜事。
寿嘉公主嬴娇也从惊愕中回神,扬着唇角娇娇一笑,尽是乐祸幸灾,她就知道,十四这个废物东西,纵然给她天大的福气,也守不住的。
钦天监监正明朝阳倒是回神很快,他伸手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眼底闪过了然,难怪谢昀要给十四殿下一个善福之人的名头。
不知是谁先起了头,只听诸位大臣齐声道:“陛下息怒。”
见无人听从他吩咐,永安帝怒气冲天,险些喘不上气。
郑礼见状,连忙上前虚扶,手掌按在永安帝胸膛,帮其顺气,不忘宽慰:“陛下息怒。”
永安帝怒目圆瞪:“还不快来人!把这个孽障给朕拉下去!”
嬴晏垂着眼眸,神情淡淡,一点都不意外。
父皇刚愎自用,心里认定的事情从不轻改,宁愿错杀亲女,也绝不放过。
嬴宽急得额角沁出冷汗,少年抬眼,无措看向谢昀,只见其神态悠然,似是一点都不着急。
含元殿内,一道接着一道的“陛下息怒”此起彼伏。
永安帝心口又是一堵,胡子颤抖,大喘不停。
此时一旁的明朝阳已经理好情绪,他大步上前,惊呼:“陛下,万万不可,十四殿下是天降福星,保佑我大熙,岂可轻言杖杀!”
永安帝闻言,原本中烧的怒火仿若被一桶冷水泼下。
有刚正不阿的御史台大臣上前,梗着脖子谏言:“陛下,十四殿下虽有女扮男装欺君之罪,但十四殿下乃陛下亲女,陛下为万民之父,杖杀亲女,万万不妥。”
此言一出,永安帝被浇灭的怒火又翻涌起来,险些脱口而出,眼前这个孽障非他亲女!
只是如此丑事,岂能公之于众?
一时间,含元殿静悄无声,气氛甚是压抑。
第42章
嬴晏瞧着眼前被气得不轻的帝王, 心神诡异平静。
邑国使臣岑兆与平宁公主卫遥也在。
因为先前被迫签订让出荆州三郡的和约书, 岑兆心中憋气,正是难受, 此时听闻熙朝荒唐秘辛,不禁开怀而笑。
岑兆隔岸观火尤不够, 还要火上浇油。
一片寂静中,一道粗犷的声音忽然响起, 满是惊愕:“十四皇子竟然是男子?”
话音落下, 永安帝脸色愈发铁青难看。
平宁公主此次来熙朝是为了缔结两国姻缘之好,他的膝下几位皇子中,适龄的只有六皇子、八皇子、十皇子与十四皇子。
六子昏迷在榻, 八子被贬交州, 便只剩下十子嬴宽与十四子嬴晏。
今日封王大典,他特意邀请了岑兆与平宁公主卫遥一同观礼,一是为了一展大国风采,二是想让平宁公主瞧瞧属意哪位皇子。
不想十四皇子嬴晏摇身一变,竟成了女子。
永安帝只觉颜面尽失,帝威不再。
平宁公主立身上首,一身锦绣华服裹身,金钗玉环,一张小巧鹅蛋脸, 倾国倾城。
她目光落在嬴晏身上,想着方才与他一前一后入殿的谢昀,神情若有所思。
萧贵妃暗嘲嬴晏愚蠢, 上前柔声宽慰道:“十四殿下年纪尚小,这些年居住在昭台宫无人教导,不懂礼节,陛下宽宏大量,切勿动怒。”
说罢,她转身看向嬴晏,神色佯装惋惜,“十四殿下怎么不早向陛下坦白,如今封王圣旨颁了,礼部白忙活一遭,封地王府大大小小事宜,都要重新拟诏。”
看似句句关切,实则字字诛心。永安帝好颜面,此言不外乎是要提醒他,嬴晏挑了今日暴露女身,怕是挟嫌报复昔日不满。
果不其然,永安帝狭长龙目阴沉,神色愈怒。
明朝阳摇头叹息,俯下身子深深一拜:“陛下,不可啊。”
永安帝心头怒火又是被凉水一浇,怒气憋在喉咙中,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瞧见跪拜在地的明朝阳,周身一震,连忙伸手虚扶:“明爱卿莫要行此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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