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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叮叮儿
显然杀手是不会给他们一个安静聊天的机会的,瞅准空隙,便挥刀而上,燕瀛泽如猎豹般掠出,手中弯刀轻巧的划过一道弧线,便毙了两名杀手,白子羽一拍琴底暗格,抽出了一把梨花针,双指如电,不消片刻两人便收拾了十来个。
可是对方人多,伤了十多个根本就如滴水入海般,对这些人没有多大影响,而且这批人显然功夫卓绝,招招不留后手置人于死地,更遑论会计较自己这方折了多少人。
白子羽沉了面色眼中冒出了寒气:“我们要速战速决,不能再往锻造所方向走了,军师还在那边。”
锻造所的人都只会基本的防身功夫,若是落到这些亡命之徒手中,只怕凶多吉少,更何况沈昀更不能有差池。
白泉急匆匆的从军营又一个来回,又抄近道到了一趟锻造所,也没有见到白子羽,林越看到白泉来去匆匆,有些疑惑,拦住了他问道:“你像个陀螺转什么呢?”
白泉有些急躁道:“找我家公子和你们将军呢。”
“你找他们?急成这样,有事情?”棒槌见到白泉着急的神态问道。
白泉摇摇头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棒槌沉吟道:“他们应该去了锻造所啊。”
白泉急道:“我去过,没有。”
“那会不会你们错过了?”林越道。
白泉还没听他说完,一拍脑门已经飞奔出去了,边跑边叫道:“你们快些跟我去找,有人要杀他们。”
然后一个呼哨,小黑便振翅而起,飞入了云霄。
棒槌跟林越一听,便急急掠了出去。
几人飞快的从大街上掠过,正好碰到蓝可儿。蓝可儿一下便抓住了林越。
“小和尚,看你还跑。”
“虎姑婆,没空理你,我要去找燕瀛泽。”林越绕过了蓝可儿便往前走。
“泽哥哥?你们找他做什么?才离开不久呢。”蓝可儿道。
白泉急了:“那他们去了哪里?”
蓝可儿指了指燕瀛泽二人离去的方向。白泉暗叹一声糟了,那正是与他寻找相反的方向。
完颜绿雅在楼上听到了动静,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们而去。
……
手起刀落,燕瀛泽又撂倒了两个,正想回刀旁削,却忽的心口犹如被人捅了一刀,一阵钝痛让他差点跪在了地上,他脚下踉跄收刀便慢了一拍。一名杀手的刀趁机削过了他的手腕,燕瀛泽手腕下沉,堪堪避过了一击,捂住心口在疼痛中想再挥刀,却惊觉右臂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心中一惊急退数步背靠着白子羽,抬起手一看,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淡蓝色。
刀上有毒。
杀手愈来愈猛,燕瀛泽狼狈的避过一击,眼前已经出现了幻影,他勉强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对白子羽道:“子羽,你快走,我先顶着,他们的目标是我。”一句话说完燕瀛泽便觉得有些脱力了。
“燕瀛泽,你怎么了?”察觉到背后燕瀛泽的行动缓慢了起来,白子羽惊觉回头,便看到燕瀛泽头上汗如雨下。
“快走。快……”燕瀛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废话了,推了一把白子羽,燕瀛泽右手的蓝色已经越来越深了,他深知此时自己定然会连累到白子羽。
若是自己不中毒,二人联手,或许可以一战,此时自己已经快沦为待宰的鱼肉了,定然不能让白子羽有危险,凭着白子羽的功夫,一个人不作纠缠肯定能够脱身。
想到此处他一咬牙撕了一块衣摆缠住左手,把右手中的弯刀换到了左手,一刀劈了攻上来的杀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燕瀛泽,回来。”白子羽从容的面容第一次有了一丝焦急,这个人真是不知死活,以为这样便是万全之策么?他几步急掠,飘身到了燕瀛泽的跟前,一掌拍飞了一个杀手,吼道:“燕瀛泽,想死也别死在这里。”
“子羽,你快走啊,我,可以顶住的。”燕瀛泽喘了一口气对白子羽吼道。
白子羽一旋身躲过了一击之后道:“护住我背后,堵住耳朵。”语罢便盘膝而坐,七绝琴稳稳的搁在他的膝盖上。
“不可以,子羽。”燕瀛泽急了,知道白子羽又要用‘修罗’,他不希望白子羽受到一丝一毫损伤:“子羽,你走啊,快走。”
白子羽沉了面色不再搭理他,只是手中不停,琴声流出,一众杀手有些傻眼了,见过不怕死的,但是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风雅的不怕死的,临死还要弹琴。不禁都在心底嗤笑一声,然后持刀而上,刀刃上的蓝光合着秋风,演绎了一场命悬一线的精彩绝伦。
很快,他们便发现他们错了,白子羽轻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急拂琴弦,琴声铮铮,音渐急促,“嗤”的一声,琴音激烈,一道劲风如有形之物般击了出去,扑上来的杀手猛然心口窒息,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瞬间犹如万马奔腾。
眼前的杀手的神色越来越怪异,燕瀛泽吃力挥刀格开了从旁边削出的一柄弯刀,回头看了看白子羽,可是接下来他的心却仿佛被一刀捅了个通透。
白子羽盘膝而坐,手指在琴上飞快的挑拨,他的眼眸已经开始发红,黑发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妖冶之气,这已是入魔的先兆。然而白子羽恍然不觉,琴声铮铮,修罗贯耳,一时间许多杀手捂住脑袋痛苦的蜷缩在地。
“子羽,停下,快停下……”燕瀛泽嘶声大吼,可此刻白子羽已经听不见了。
他胸中气血翻腾得愈来愈剧烈,强压下要喷涌而出的一口腥甜,唇边的笑意愈来愈冷,再次十指如莲,琴声激烈,每响动一声,便有一名杀手不支吐血,看着前方倒下的越来越多的杀手,白子羽的神情开始变得恍惚,双眸也开始迷离。
燕瀛泽心中大急,顾不得还在顽强抵抗的杀手,扑倒白子羽面前,一手按下了琴弦,一股无形的力道冲撞向了燕瀛泽的心口,“呛”的一声,破金裂石的琴声终于停了。
白子羽与燕瀛泽二人同时呕出了一口鲜血,艳红的血色相互交融,洒到了白子羽的白衣上,触目惊心。
“子羽,你怎样了?”燕瀛泽顾不得身后,接住了倒地的白子羽。
白子羽定了定神,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强打精神看了看四周,还有十几个没有被琴声所灭的杀手,此刻正步履蹒跚的朝着他二人而来,看样子不拼个鱼死网破是不会罢休了。
“燕瀛泽,你听我说,你先走,我拖住他们。”白子羽就着燕瀛泽的手臂强站了起来,手中扣住了几枚梨花针眼睛直视着他,眸色凌冽。
燕瀛泽与白子羽对视片刻,却忽的笑了:“子羽,方才我叫你走你为何不走?”
燕瀛泽说罢也不看白子羽,只是把后背转给他,让他可以借力靠在自己背上,然后抬起左手的刀,在右手掌上划了一刀,顷刻,浓黑的血水便顺着指尖滴落。
毒血流出了一些,燕瀛泽脑中清明了点,右手也有了点知觉。不知什么时候,心口的钝痛似乎也止住了。围上来的杀手已经又开始动手,燕瀛泽只知道机械的挥刀,能挡一下是一下,他心中清楚的知道,他势必不会让他们伤到他身后的白子羽。
燕瀛泽瞅准了一个空隙对白子羽道:“子羽,还能发针么?”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燕瀛泽让他朝着东边的杀手发了一把梨花针,那名杀手回身闪避,燕瀛泽瞅准时机,把白子羽带向怀中生生的从那个杀手避开的小小空隙中挤了出去。
白子羽毕竟重伤,发出的银针亦是空有准头没有多大威力,对那名杀手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燕瀛泽刚带着白子羽奔出几步,他们便齐齐围了过来。
“怎么办,子羽,这次我俩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燕瀛泽见到逃不出,索性不逃了,把怀中的白子羽放到地下坐着,随后他自己也挨着白子羽坐了下来,只不过右手始终搂着白子羽,让他保持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姿势。
“呵呵,咳,能与世子殿下同生共死,倒也不负此生。”白子羽轻轻的笑了笑,眸中一片坦然。
燕瀛泽看也不看团团围住自己二人的十几名杀手,只是伸出左手,拇指抚上白子羽的唇角,缓缓擦去了他唇角的血迹,然后再抚上白子羽的胸口,轻轻拉开他捂着胸口的手问道:“痛么?”
“还好,咳咳,能忍住。”白子羽微皱了皱眉咳了口血,依旧浅笑。他抬眸望了望略有些星光的夜空,一枚黑点飘飘悠悠的混在星子中。
“子羽,我不会让你死。”燕瀛泽语气缱绻,笑容明朗,可是却分明带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杀气。他松开白子羽,把他扶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好,亦是抬眸看了看夜空,空中的黑点略微大了些。
他勾了勾唇,溢出一丝浅笑。然后从白子羽另一只手中抽出一根银针,猛然扎进自己的风池穴中。
杀手终于等得不耐了,弯刀如流水般齐齐划出,没有招式亦没有章法,唯一有的便是凛冽的杀气。
燕瀛泽眯了眯狭长的凤眸,银针入穴,他痛的轻嘶了一声,痛感从后颈传到脑中,眼前清明了不少,身体的力气回来了些。他捏紧了左手的弯刀,如豹子般掠出,闪电般滑向了最前面的两个人,横刀直削,前面的两个人显然没有想到中了剧毒的燕瀛泽还有这么狠绝的招数,一个不留神,弯刀已经从腹部抹过去了,二人无声倒地。
燕瀛泽横刀向着包围而来的杀手,背脊挺直的护在白子羽身前,如冷面阎罗般,周身都冒着丝丝的寒气。
剩下杀手见状不再轻敌,如潮水般涌来,燕瀛泽左旋右转,挡在白子羽身前,始终让他们不能近身,凭着银针刺出的最后一股劲,挑削抹刺,在眼睛再次出现重影之前,燕瀛泽口中轻数着:“一,二,三。”
话音刚落,几名带着鬼面具的黑衣人不知道从何处而来,手起刀落,把剩下的几个人收拾得差不多了,转瞬没入了夜色中。
燕瀛泽捂着头让自己稍稍清醒点,心中莫名其妙,却又无法释疑,不知道面具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燕瀛泽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朝着白子羽那方而去,却没有提防住白子羽旁边倒着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死透,只见他一个翻滚弯刀便朝着白子羽的心口而来。
“小心。”燕瀛泽目眦欲裂。
话音刚落,微亮的夜空中传来一声响亮的鹰鸮,一股劲风携着龙吟之声而至,棒槌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闪到了燕瀛泽面前,燕瀛泽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长得不甚入流的棒槌,让他看出了大侠风范。
“啧啧啧,我说燕瀛泽,我的好师弟,你还可以再狼狈一些么?”伴随着轻佻的语气,林越一脚踹飞了一名杀手,来到了燕瀛泽边上。
“没……赶上给……我收尸,你……挺失望是吧?”
燕瀛泽再次甩了甩头,身后,棒槌,林越,还有一脸焦急的白泉,他看了看被白泉扶起来的白子羽。
还好,子羽没事。
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燕瀛泽便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落地的最后,他好像听到了谁惊呼了一声他的名字,有一抹绿色闪进眼中,然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未尽之意
燕瀛泽是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的,右手腕间痛得他差点痉挛。
“诶,醒了,怎么样,死和尚,叫你小看我的。”蓝可儿对林越喊道。
燕瀛泽回过神来,右手腕上还趴着一只通体血红的水蛭,正在一鼓一鼓的吸着血,掌中因放毒血被割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床边上站满了人,连守在帽儿岭的孔晨辉跟齐飞虎一干人都回来了。一张毛巾覆上了燕瀛泽的额头,一个声音轻轻传来:“世子殿下,感觉好点了么?”
燕瀛泽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白子羽,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正准备问话,恍然觉得这个说话的声音怎的如此熟悉,随后便看到了一张吃惊的脸。
眼前坐在床边给他擦脸的赫然是赤黍公主完颜绿雅,他认知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呼的一下坐了起来。腕间水蛭吸满了血,啪的一声掉了下来,蓝可儿从百宝袋中翻出一个瓷瓶装了这只水蛭后来给他检查伤口。
“血的颜色正常了,幸亏泽哥哥先前把毒血放了出来,棒槌叔叔,这个是化毒丹,给泽哥哥服下,再让血蛭吸几次血,应该就没事了。”
蓝可儿收了水蛭又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棒槌,但是中途被完颜绿雅接了过去:“我来吧。”
小泥巴端了一杯水过来,暗道自己这是不是失业了?明明平时伺候世子都是我她的事情,这从哪里又来了这么个漂亮姐姐伺候他了?
燕瀛泽望向林越,林越知道他心中所想,接话道:“你还是喝药了躺着吧,有我在会让国师有事情么?”
“他伤得重么?”燕瀛泽声音有些嘶哑,就着小泥巴的手喝了一口水把化毒丹咽了,
“不会死的,不过他本来好像心脉有些受损,这次强行使用内力引起了不小的冲击,我的内力是至阳的,他的内力偏阴柔。所以我也只能把他逆了的真气舒顺,剩下的要靠他自己养一段时间了。放心吧,你先顾好你自己,否则,这阿雅姑娘只怕要急死了,巴巴的守了你一晚上呢。”林越又是一副欠扁的笑脸。
“我去看看。”燕瀛泽不顾大家劝阻,一翻身掀了被子起来,中了毒后身体有些虚晃,脚下踉跄了一下,完颜绿雅伸手扶住了他。
“棒槌,你过来扶我一下。”燕瀛泽不动声色的把完颜绿雅扶着的右手抽了出来对完颜绿雅道:“多谢公主殿下照料,让您受累了。”
他的话语间净是疏离客气。
完颜绿雅愣了一下,有些受伤。自己守了他一晚上,他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燕瀛泽不顾重伤,醒来便要找白子羽。想到昨晚他们赶到之时,燕瀛泽如浴血修罗般挡在白子羽的身前,后来回来后白子羽更是不顾内伤,亲眼看着燕瀛泽无恙才去疗伤,他二人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些?
白子羽躺在床上,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翁白的嘴唇亦是没有血色。燕瀛泽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世子,你回去歇着吧,我守着公子便好了。”
本来白泉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的,可是看到燕白二人的样子,好歹是把话憋到了肚子里,只是嗫嚅了一句:“都怪我不好。”
“凉白开你去休息吧,你定然也累了一夜,我守着子羽醒过来。”
“世子,你也伤得不轻,我来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他若不是为了救我,怎会受如此重的伤。”燕瀛泽靠在身后的床架上道。
白泉拗不过他,开门出去了。白泉出去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转身对燕瀛泽道:“世子殿下,昨夜你们回来后公子一直守着你,直到可儿姑娘告诉他你没事了,他才回来让林公子给他疗伤。公子以前心脉受损过,这次为了救你,他是不要命了。”说罢还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出去给白子羽煎药。
燕瀛泽从床尾挪到了床头,把白子羽的手轻轻的握住,白子羽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微皱起来。燕瀛泽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纠结的眉心,白子羽眉心不仅没有舒开,反而口中轻声呓语了起来。燕瀛泽俯下身去听了半晌,终于依稀听到了几个字:“母亲……错了……我错了……”
这到底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怎么如此伤心?
“子羽,子羽,子羽……”
一声一声温柔的唤着白子羽的名字,又伸了左手去拂白子羽皱着的眉头,一下,两下,不厌其烦。终于白子羽舒了眉头,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燕瀛泽余毒未清本就身体虚弱,又如此折腾一番,看到白子羽沉沉睡去,他终于也忍不住靠着床架睡了过去,只是左手握着白子羽的右手,并未松开。
白子羽从梦中醒来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自己的右手被燕瀛泽握着,而握着自己右手的人此刻正靠在床架上睡着了。
白子羽愣了愣,视线从握着的手上转到了燕瀛泽熟睡的脸上,失血过多的脸罕见的有些苍白。经过一场恶战,又是中毒又是放血,生龙活虎如燕瀛泽亦是满脸疲累。白子羽叹了口气,这个人真是,好好地不去休息,来守着自己做什么。
他轻轻把握着的右手抽了出去,刚一动,燕瀛泽便醒了过来。
“子羽,醒了?感觉怎么样了?”燕瀛泽满眼焦急。
白子羽笑了笑:“我没事,世子殿下怎么不去休息,倒来守着我?”
燕瀛泽左手借力让白子羽坐起来靠在床上,就那么定定的看着白子羽,眼神灼灼。
“怎么?”
可是下一秒还没有等白子羽把话说完,便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燕瀛泽下巴搁在白子羽的颈侧,闷闷的狠声道:“子羽,为什么要拼了命去救我?你明知道……。”
白子羽知道他说的什么,他轻轻推开了燕瀛泽道:“世子殿下,当时那种情况不允许子羽独善其身。你的安危……”
“我不要你拿性命来救我,若我燕瀛泽连自己都无法保护,更何谈去保护我心爱之人?”
“世子……”
“子羽,你知道么,当你说出‘能与我一同赴死,倒也不负此生’的话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白子羽愣了愣靠在床上道:“世子殿下,与朋友同生共死是义气,更遑论你与我是过命交情的挚友。”
燕瀛泽挑了挑眉,眸光沉沉的看着白子羽道:“子羽,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我累了。”白子羽出声打断了燕瀛泽还未出口的话:“你回去歇着吧。”说罢轻轻的躺回到了床上,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子羽。”看着眼前闭着眼睛的白子羽,燕瀛泽状似无奈的轻唤了一声。
看着呼吸渐渐平缓的白子羽,终是忍了把床上的人摇醒的冲动,轻轻的给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回房休息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本来闭着眼睛的白子羽睁开了眼睛,双眼明亮,没有一丝睡意,只是怔怔的望着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感觉到眼睛有些疲累,这才真正的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燕瀛泽回到房中并未躺下休息,而是坐在书案边上想着晚间的刺杀,若是北狄派来的,可以说通。
可是他敢肯定不是错觉,那批刺客绝对是两支不同的队伍,武功招式很明显的出卖了他们。
会是谁?燕瀛泽有些抓狂,想来想去没个头绪,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庆祝一下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走哪儿哪儿不安宁。
“世子。”
棒槌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林越和蓝可儿。
“泽哥哥,好点没有?”蓝可儿一蹦一跳的过来牵着燕瀛泽的右手看了看:“唔,泽哥哥,本来这余毒可以清干净的,可是你体内有离蛊,所以只能让你多受几次罪了。”
想起之前遇刺时心口的那一阵忽然而来的痛麻,从潇湘楼遇刺开始,到这次,燕瀛泽知道,离蛊快苏醒了。
“情况如何?”燕瀛泽忍着手腕上的疼痛问道。
“一共二百人,有半数以上都中了你中的这种毒,可以说算是毒人,从头到脚都是毒,身上没有解药,只等一个固定的时间,便会毒发身亡。你算是命大,只有手上沾了,没有吃进肚子里。剩下的人虎口上都有奢香花,可以判定是北狄人。但是都十分硬气,也没有活口。”
林越摊了摊手道又道,“以你与国师的本事,不至于被一群杀手搞得这么狼狈吧,发生了什么?”
燕瀛泽无意识的把左手伸到了装着面具的盒子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敲着,“你得去问李焱为什么闲得慌给我下离蛊。”
果然如此!林越顺眼看到了燕瀛泽手底的盒子打趣:“师弟,这是谁送你的定情信物么?盒子挺漂亮的。”
“滚开,你见过这种定情信物?”燕瀛泽打开了盒盖,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张银色面具。
林越奇了:“面具?你还好玩这个?几岁啊你?”
“有什么问题么?”燕瀛泽把送情报跟送粮食两件事告诉了林越。
“面具,诶,我倒是知道近年有个暗杀组织,他们每个人都戴面具的,不过是鬼脸面具。”
“鬼脸面具?你说的是丧门?小和尚,既然人家是暗杀组织,你又如何知道的?”
“虎姑婆,百密一疏没听过啊?再说,人家是暗杀组织,不是皇帝的暗卫,人家是要接任务的。”林越跟蓝可儿还在斗嘴。
燕瀛泽脑中忽的闪过了一道光,似乎,夜探安王府的时候听过他和丧门有接触,等等,面具,平南王府忽然出现的那几个鬼面人,难道和这个人有关系?
自己问过他,却没有得到答案。
若是这样,便可以解释了,为何安王找上丧门的人,自己父子却可以毫发无损,只是,自己何时跟他有交情的?貌似救他是在王府遇刺之后吧?
那么,他,到底是谁呢?
林越跟可儿还在不遗余力的斗嘴,燕瀛泽索性把他们仨都请了出去。想来想去都一个头两个大,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想东想西的,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命吧。
鬼七进来看他,他二不郎当拿着沉水剑对着自己的心比划道,“告诉你主子,这里如果继续闹腾,老子就不伺候了。”
鬼七从胸口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丸药给了燕瀛泽服下。燕瀛泽坐在桌边又习惯性的伸手去拿那幅画轴,却在伸手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个装着面具的盒子,似乎,不在原位了,之前是挨着画轴放着的,方才自己并未移动过它。
昨日自己匆匆的跑出去见蓝可儿之后,军师就在随后便出去了,房间内只有白子羽一人,晚间自己中毒昏迷回来,肯定不会有人闲得发慌来书案边。小泥巴知道自己的脾气,东西习惯乱放,若是不得自己的命令,她是不会来动书案上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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