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可谓深宫寂寞,好生无聊。
比在燕侯府时还无趣。
说实话,皇后贤淑仁善,可人活着,谁愿意低人一头?争生前富贵荣辱,争死后陵寝供奉,妻与妾之分,犹如一道天堑。
原本徐贵妃谨小慎微,不敢与皇后争抢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
敏怀太子早就死了,这些年来,皇后再也没能有身孕,她的兆儿却封王了,娶王妃,纳侧妃,只等日后诞下皇长孙,太子之位定然要坐稳了。
徐贵妃勾了勾唇角,扬眉吐气,便做盛装打扮,施施然前去清宁宫,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
从画舫离开后,舒明悦的腿脚发软,神思浑噩,连如何回到了定国公府也不知,一进蘅芜居,便叫人烧热水,而后便踏入浴室,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
阿婵的摔伤已经痊愈了,方才瞧见舒明悦回来的神情便不太对劲,眼睛红红,似乎哭过,此时又见她沐浴不叫人伺候,便觉心中奇怪,上前叩门问:“殿下,怎么了?”
“没事,你们不要进来。”
舒明悦忍着哭腔,对着铜镜上慢慢蒸腾的雾气,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擦了一遍,直到将皮肤擦得发红,泛出隐隐刺痛,才觉得如坠寒窟的身体慢慢暖和了些。
她喘息着,忽然“噗通”一声,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浴桶里。
她眼睛未闭,呆怔地盯着水波,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很快消融在水里。
阿婵觉得不对劲,唤来云珠问:“今日发生了何事?”
云珠看着她,神色充满了自责,摇头道:“我没入船舱内,一直站在甲板上。”
殿下出来之后,神色便不太对,脖颈上系了一条丝巾,她问殿下怎么了,殿下也不说。
“可听见争吵声?”
云珠再次摇头。
船室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动。
阿婵蹙起长眉。
不知过了多久,舒明悦终于“哗啦”一声从水中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霜白绸衣,发丝绞干之后披散在肩头,正好挡住了脖颈上的痕迹,然而一双哭过的眼瞳却怎么都藏不住。
阿婵心中一跳,神色忧急地上前问:“姑娘,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是她的乳娘,极亲昵的时候,就会喊她姑娘。
舒明悦摇头,声音干哑,“派人去打听……”她声音顿,似在忍着哭腔,忽然抬高嗓音,一把握住阿婵的手,用力捏紧,“快去打听,二表哥…如何了!”
阿婵吓了一跳,一面安抚她,一面偏头吩咐人去打听。
等待的功夫,舒明悦像丢了魂,什么也不做,只盘膝坐在毯子上发呆。
阿婵忧心得不得了,心中忧急,便忍不住派人去请舒思暕。
定国公府崇仁坊立姬兆的王府只隔一坊,前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来人面色惊慌,匆匆入内道:“殿、殿下,二、二皇子不好了,他、他被人……”
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了嘴。
舒明悦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她胳膊,“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奴、奴婢刚才到康王府,便见四周戒严,正要入府去打听,宫里的太医就到了,奴婢听一旁百姓说、说……”
“说什么!”舒明悦急得不得了。
侍女低头,嗫喏道:“二、二皇子被人施了宫、宫刑,生、生死不明……”
舒明悦面色惨白,步子踉跄地后退两步。
怎、怎么会这样?
为何?
是谁!姬不黩他何来如此大胆!何来如此手段!?
阿婵扶住她,“殿下,殿下。”
舒明悦怔然地在榻上坐下来,眼睛又是一红。
舒思暕今日没上值,一直在府里,刚入正屋门,便瞧见自家妹妹坐在榻上,眼睛微微红肿,神色崩溃,周围侍女无一不战兢低头。
他一怔,眼神微冷几分。
须臾后,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温声问:“怎么了这是?”又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不喜欢李枕河?”
怕两人尴尬,他并没有去,只遣了护卫送她。
他已李枕河见过面了,原本觉得年纪大些,现在却觉得他气质谈吐都极好,心中不满也渐渐消去。
二十出头,风华正好,其性情坚韧,前途不可估量。
“哥哥……”舒明悦眼泪忍不住,带着哭腔转过头,“二、二……”
“表哥”二字还未吐出口,舒思暕神色倏然冷下,他蓦地伸手,握住她肩膀。
舒明悦吓了一跳,眼泪悬在眼眶里。
舒思暕抬手去拨她发丝,舒明悦后知后觉,立刻两只小手捂住脖子往后躲。
舒思暕神色沉如寒冰,摁住她胳膊,把人掐过来,另只手一把掀开垂在肩头的乌发,入目,一片青红痕迹。
他瞳孔骤然一缩。
舒明悦脸色苍白,抬起一只手遮挡,却怎么都藏不住,一股羞耻充斥了整个胸腔,只剩下无地自容。
“我……”
“谁、弄、的?”舒思暕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李枕河?”
舒明悦垂下眼眸,攥起手指,哭着摇了摇头。
舒思暕眼神阴霾,呼吸急促,搂着她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轻哄道:“悦儿,你别怕,你告诉哥哥,谁弄的?”
舒明悦头埋得愈低,指尖掐进掌心里,压出一道道月牙痕。
第54章 (小修) 她好像,不容易……
舒明悦的指尖掐进掌心里, 压出一道道惨白月牙痕。
“别问了,哥哥,别问了。”她伸出两只手捂住脸, 哭都哭不出来。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的一切, 就像做梦一样。
舒思暕嗓子干涩, 蓦地收声,搂她在怀里, 轻声道:“好、好, 哥哥不问了,不问了。”这样的痕迹,很难不叫人多想。
一时间, 屋室内阒寂无声,只有兄妹二人清浅的呼吸声。
舒明悦神色恍惚, 蓦地想起来,上辈子姬不黩登基后,处理政务之熟练, 全然不像一个自幼远离权力中枢的皇子。诸臣皆夸道, 新帝天赋, 有先皇遗风。
可是舅舅从来不曾教他呀,甚至让他在旁听政都不曾。
怕是前后两辈子,都不是意外的偶然吧?
如此一想, 舒明悦浑身冰冷, 呼吸也困难。
一旁的云珠神色惊愕,忍不住看了她后颈上一眼又一眼,这痕迹好像、好像和上次殿下在曲江池游宴后一模一样……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63节
舒思暕抚着她肩头, 抬眼看向云珠,声音冷道:“今日发生了何事?你如实道来。”
云珠立刻回神,低声道:“刚才来人道,康王殿下被人施了宫刑,此时生死未卜。”
舒思暕怔了一下,神色大变,倏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云珠吓一跳,又小声重复了一遍,随着话音入耳,舒思暕脸上神色更肃,深吸了一口气,谋害皇嗣,谁人如此大胆?
舅舅子嗣单薄,这些年,一直为朝臣所议,劝他广纳后宫,开枝散叶,奈何舅舅不愿,又积威甚重,无人敢深触眉头。二皇子一废,不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舒思暕心中浮起一抹隐约的不安之意。
舒明悦仰起脸,泪眼朦胧地问:“哥哥,三表哥会当皇帝吗?”
舒明悦皱眉,斥声道:“不可胡言!”
天子健在,岂可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又见小姑娘眼眶红红,他敛了厉色,伸手擦擦她脸蛋上的泪珠,认真道:“悦儿,莫要去想这些,日后如何,舅舅自有安排。”
显然对三皇子做不做太子的事情不大关心。
无论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是舅舅的儿子,亦是他表弟,哪个登基不一样?就算两个都没了,从旁支过继一个承嗣,虽然难些,但也未尝不可。
只要巽朝安稳,舒家与他、与妹妹,便安然无恙。
要舒思暕说,其实姬不黩比姬兆可塑,虽然沉默寡言些,但至少课业拿得出手,若是用心栽培,将来未必不是明君,奈何舅舅不喜他。
舒明悦见他神色,心凉如水,哭着朝他摇头,像拨浪鼓一样。
不是的,不是的。
姬不黩那厮古怪寡情,叫他做太子,是将你我性命置于他手上。
舒思暕原本没多想,见她这副模样,眼眸忽然慢慢眯起。
“都出去。”
他蓦地吩咐。
周围侍女一愣,纷纷躬身应是退下,随着屋门咯吱一声打开又关上,屋室重归寂静。
舒思暕盯着她,伸手再一次拨开她发丝,声音冷道:“这是三皇子弄得?”
语气已然肯定八分。
舒明悦一惊,“不……”
瞧她神情,舒思暕明白了,登时大怒,转身便要走,舒明悦吓一跳,连忙一把拉住他。
“哥哥!你去哪儿?”声音惊慌失措。
“去取他的狗命!”
什么玩意,也敢对他妹妹下手?
舒思暕眼神阴霾,伸手便去摸剑,却发现腰间空空,脑袋气昏厥间,一把抄起了案上白瓷花瓶往外走。
“哥哥!”舒明悦手忙脚乱,两只纤细胳膊死死抱住他,“不能去!”
姬不黩可是不什么心胸宽广之人,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
“不能去?”舒思暕动作一顿,转过身,冷冷看她,眯起眼道:“你护着他?”
“我没有!”她不禁恼了,仰头看他,咬唇道:“你打他,他记仇该如何?”
“我就怕他不记得!”
舒思暕冷笑一声,一根根掰开他手指头,他得让姬不黩记住,他妹妹不是随意可欺的姑娘!
舒明悦急得跺了跺脚,拉着他胳膊不松,一咬牙道:“是我!”
舒思暕脚步一顿,缓缓扭头看她,“你说什么?”
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舒明悦手上力道一松,气虚短道:“是、是我。是我让他亲我。”
一边说,一边眼睫不安轻颤。
舒思暕猛地抬手捏住她肩膀,气急道:“舒明悦,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我有没有告诫过你,离三皇子远一点?你上次如何答我?”
舒明悦的肩头倏然一疼,眼睛慢慢红了,蓄满晶莹泪珠。
可这一次,舒思暕的神色却未见半点缓和,他垂眸看她,手掌紧紧掐着她肩头,厉声道:“你和他,做到了哪一步?”
舒明悦吓得身体一颤,垂下头,心头窘迫交夹,又怕又恼地往后躲。
“哥哥……”
舒思暕双目犹如喷火,“回答我!”
舒明悦神色羞耻,立刻解释道:“就、就亲了一下。”
“就?”舒思暕气得快要昏厥。
一想两人缠绵那个场景,舒思暕的心头好似被点了一把火,把心肝肠肥一通烧没了。
他妹妹未经人事,无人教导,什么都不懂,姬不黩那东西不知道?
舒思暕忍着怒,“你们在哪儿私会?”
舒明悦垂眼,“船、船上。”
舒思暕深吸一口气,心里明白了,他妹妹把李枕河抛下了,故意去找姬不黩。
好在,两人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自己妹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愤怒之余,舒思暕的心底油然腾起一抹懊恼和挫败之感,不禁想,他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没有教导好妹妹。
恰在此时,她手掌又拉上了他胳膊。
小姑娘仰头,红着眼,小心翼翼道:“哥哥,你别去找三皇子麻烦了?”
舒思暕气急反笑, “行,行,你真行。”这个时候,还不忘护着姬不黩!
他连道三个行,气得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舒明悦咬唇,小声道:“哥哥……”
“别喊我哥哥!”舒思暕冷冰打断,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眼神看她,“是我,是我太纵容你了,竟叫你做出这种不知分寸的事情!”
舒明悦看着他,神色一怔,心头好似被戳了刀,乌黑眼睛蓄满了委屈泪珠,湿漉漉地往下掉。
偏偏,她一句话都不能说。
“时归表哥和烨表哥他们会担心,你不想他们担心你吧?我也不想你担心他们。”
姬不黩威胁的话音犹在耳畔。
舒明悦忍着哭意,低下脑袋。
舒思暕怒其不争地瞪了她眼,无情道:“从今日起,你就在蘅芜居待着,哪也别想去!”
说罢,他拂袖离去。
舒明悦怔然站在原地,眼泪顺着眼角吧嗒掉了一连串,孤零零的裙摆坠地,好似成了天地之一粟。
只听“哐当”一声关门巨响,她身体又一颤,紧接着,外面传来舒思暕含怒的吼声,“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话落,外面顿时嘈杂一片,不知过了多久,接二连三的“咔擦”声传来,蘅芜居正屋的屋门和窗户都被锁了。
霎时间,屋内的光线一片昏暗。
舒明悦神色呆呆,扭头,跑到床上,伏在被上哭出了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不知该如何,也不知事情怎么一步一步变得这么糟糕。
压抑的抽泣声从屋子里不断传来,阿婵和云珠站在屋外面面相觑,神色担忧。
舒明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髻都打湿了一片,湿压压黏在白嫩脸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蜷在一角,肿着眼睛,抽噎着昏沉睡去。
****
清宁宫。
皇后坐在榻上,手撑额角,大宫女春瑛站在她身后揉捏肩膀,轻声道:“奴婢瞧着陛下似乎暂时无意动国公府,娘娘,此事转机,或许在七公……”
她声音顿了一顿,忙改口,“北狄可汗身上。”
“我何尝不知。”
皇后深吐出一口绵长气息。
去年,都利可汗病重,皇帝便一直想挑拨大王子贺拔和九王子虞逻的关系,分裂汗国,眼瞧便要计成,谁成想虞逻神出鬼没,骤然出现在凉州,将贺拔悄无声息地处死了。
消息传至长安,皇帝眉头皱了好几日。
春瑛道:“娘娘接下来准备如何?”
皇后手指保养得白皙细嫩,此时指腹摁着太阳穴轻轻打转,道:“陛下不提,我便不提,一切照往常安排。”
春瑛应了一声“是”。
咚咚咚——
外面来人叩门,通传道:“娘娘,徐贵妃来了。”
皇后揉捏太阳穴的动作一顿,蹙了下眉。
……
徐贵妃兴致昂昂地来,却在外间一坐冷板凳便是半个时辰,坐得脊背微僵,心头也微冒了火,才见皇后着锦衣华裙,掀了帘子缓步出来。
妇人保养得宜,气质从容,并没有想象中的狼狈。
徐贵妃一愣,慢了半拍,上前屈膝福礼道:“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皇后敛起月白色裙摆在上首小榻坐下,柔声笑问:“贵妃来此何事?”
徐贵妃见状,眼里忍不住划过一丝疑惑,宫女不会传错消息了吧?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妾先前听了些闲言碎语,说娘娘脱簪待罪,长跪于紫宸殿外,还被陛下禁足,心里想着,此事定然不可能,立刻叫人把那碎嘴的宫女处置了。”
徐贵妃一边说,一边看她神色,告罪道:“妾束下不严,心中惶恐,特来清宁宫向皇后娘娘告罪。”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64节
皇后一笑,看着她道:“如何告罪?”
说着,她抬腕抿了口茶,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皙,戴翠绿欲滴的玉镯。
徐贵妃的声音一噎,瞥见皇后微笑神情,忽然坐立不安。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
“娘娘!娘娘!国公府不好了!”
皇后神色惊变,立刻撑着小榻站起来,“进来!”
宫人急步入内,“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落泪道:“娘娘,国公爷他……他……”声音哽咽。
“你快说!父亲如何了?”皇后快步上前,柔和的声音急切,一面问,一面手指紧握,生怕听到皇帝兵围裴家的消息。
宫人神色悲怆道:“国公爷今日辰时五刻的时候去了。”
皇后闻言,身体猛地一晃。
春瑛连忙扶住她,担忧道:“娘娘小心!”
宫人继续道:“管家说,国公爷今日早晨用膳,突然呕血,之后便半睡半醒,不见好转,府内叫了医师诊治,却无力回天,世子一直陪在侧,本欲早入宫通传娘娘,国公爷却不让。”说着,掩面泣不成声。
皇后眼睛慢慢变红了,神色恍然,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几息之后,她忽地提裙快走,朝宫门的方向奔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于她而言,父亲再多糊涂,也是她的父亲。是那个会笑着抱她坐在肩头,教她读书习字、骑马射箭的父亲。
哪怕她早已嫁做人妇,甚至已为人母。
春瑛神色一急,连忙偏头吩咐,“还快不去安排卫尉和马车!”
说罢,跑着追上去。
“娘娘!”
霎时间,偌大的清宁宫乱成一团,徐贵妃被神色惊愕,不敢相信,宁国公这就死了!?又忍不住勾唇笑了下。
裴正卿是个病秧子,整日汤药不离口,比起他父亲差了不知几何。
开国之初所封的六公十三侯,怕是宁国公府要第一个没落吧?
徐贵妃眼里划过一丝看热闹的快意。
她伸手慢悠悠地扶了了下发髻,对身旁宫女笑道:“走,回宫。立刻着人去安排,准备给宁国公悼唁之物。”
“是。”宫女垂身应道。
一片混乱中,徐贵妃悠然慢步,走出了宫门,她着华裙,裙裾一荡一漾,在光线下光耀流转,走了没两步,忽然自己宫里的宫女仓惶而来。
“怎么了这是?”徐贵妃脚步停下,皱眉。
宫女哭着道:“康王殿下不好了!娘娘,娘娘快去看看吧!”
话落,徐贵妃神色陡然僵住,浮一抹惨白,一把揪住她领口,急声问:“兆儿、兆儿怎么了?”
宫女哭泣,战战兢兢道:“康王、康王被人割了、割了……”她闭上眼,颤声继续道:“被人割了子孙根!”
好似一声“轰隆”惊雷劈过脑子,徐贵妃身体一晃,摇摇欲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心情剧烈起伏,忽地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娘娘!”
周围惊呼声四起。
……
二皇子遭歹人行凶,长安乱成了一团,定国公府的蘅芜居却半点不受纷扰。隔壁宁国公府当日便挂上了白幡,哀乐奏了好几日,舒明悦仍被关在屋子里不得出。
舒思暕的脾气一上来,当真不容半点转圜,许是怕自己心软,自那日怒而拂袖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来过。
舒明悦本来想求大表哥,求他和哥哥说一些软和话,放她出门,却被侍女告知道:“襄国公去巡盐道,三天前就走了。”
三天前,那不是她与李枕河约见曲江池那天吗?
舒明悦一愣,上辈子没有这回事,上辈子大表哥从徐州回来后,在长安休了月余,便调任尚书左仆射,兼礼部尚书。
她神色呆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其中,恐怕又有姬不黩的手笔。
“我知道了,都下去吧。”
舒明悦深吐处一口气,抿了下唇角,眼圈还有几分微微的红。
随着屋门开了又关,屋室重归寂静。她一头乌黑长发未束,沉默坐于案前,卷翘眼睫微垂下,盖住了一双剪水似的眼瞳。
说实话,她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姬不黩为何对她生出莫名其妙的欲望。
这半年多来,她几次与他相逢,都没克制住怨气,对他十分不好。
她打他,拿茶杯砸他,对他横眉冷眼。
可是他竟然说想娶她。
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当上太子。
这种感觉很糟糕,犹如上辈子一般,她被迫和亲北狄,不得不嫁。舒明悦抱膝而坐,将下巴搭在膝盖上,有些失神地凝着一角,直到一道柔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殿下在想什么?”
舒明悦茫然抬头,便见阿婵在旁边半蹲下。
“日前的事,奴婢都知道了。”阿婵伸出手,把她耳畔碎发挽在一旁,“大公子说殿下喜欢三皇子,叫奴婢前来相劝。”
有些话,舒思暕身为兄长,的确不好说出口,这些年,舒明悦一直由皇后教导,只是三皇子一事,不宜让皇后知晓。
而且这几日皇后丧父,也无暇顾及它事。
舒明悦抿唇不说话。
阿婵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少女怀春,可不是她这样。她是舒明悦的乳娘,带了小姑娘十五年,虽不是亲生母女,却犹如亲生,怎会连她动心都看不出来?
“这些,是三皇子做的,殿下不愿意,对吗?”阿婵摸了摸她后颈,眼神心疼不已。上面的痕迹已经消了一点,红痕淡去,那些齿咬留下的青紫却分外明显,可见当时多用力。
舒明悦身体微颤。
阿婵手指摸着她脸轻抚,放轻声音道:“船上发生了何事,告诉阿婵可好?”一边说,一边揉握她手掌,以做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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