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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舒明悦颔首,“那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去拜见法师。”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71节
“是。”
阿婵福身应下。
……
彼时,皇宫,沉香殿。
自二皇子受伤,徐贵妃几乎日日以泪洗面,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下来,眼瞧着自己儿子救不回来了,焉能不另寻一个出路。
皇帝看似无情,实则心中重情,只看他这些日时常来沉香殿看她便可见一斑。
这些时日,太医每隔两日便要去给康王府中的三个妻妾诊脉,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可若是无人有孕该如何是好?
徐贵妃不得不为自己打算,她已经三十五岁了,早已不再年轻,这日,皇帝来时,她便挑了身边最貌美的宫女上前奉茶。
少女十六七岁,身段丰饶。
皇帝伸手接过茶杯时,视线落在了那女子的手上,十指纤细如玉,宛如削葱根,他看了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
徐贵妃站在皇帝揉捏肩膀,神色紧张,说实话,她也没有把握,皇帝不长情,没见对哪个女人多热络,哪怕是得他爱重的皇后,也没见多痴情。
宫女垂下一截白皙脖颈,轻声道:“秋日干燥,奴婢在茶里加了菊花,可以清热……”
话未说完,皇帝手中茶杯“哐当”一声砸桌案上。
徐贵妃身体颤了一下,连忙上前斥道:“不懂规矩的东西!陛下没问话,岂容你胡言乱语!来人,还不快把她拖下去!”
宫女神色一慌,哭着求饶,“陛下饶命!娘娘饶——”
被人堵住了嘴,一把拖下去。
皇帝冷笑一声。
徐贵妃背冒冷汗,立刻双膝跪在下首告罪道:“妾身没教好宫人,竟叫她冲撞了陛下了,是妾身之错。”
“朕看你是教的很好!”皇帝垂下一双漆黑眼珠子看她,“兆儿才伤多久?你就有心思琢磨这些东西?”
徐贵妃的心思如何,他一直都知道,但这些不痛不痒的玩意,他不大愿意与她计较,更何况后宫交给皇后打理,他以示尊重,也不愿意去插手。
徐贵妃=面色惨白,俯身求饶道:“陛下息怒,妾、妾身……”
没等说完,皇帝冰冷的声音已然传来,“即日起,徐贵妃入康王府,照顾二皇子。”
说罢,大怒拂袖离去。
明黄色的衣摆从身旁划过,徐贵妃身体一软,跌坐于地,蓦地潸然泪下,旋即又怨恨地握紧了拳头,她怎么不能琢磨了?凭什么不能琢磨?
皇后无子,却坐享其成,她只能去赌一个兆儿,难道连争一下都不能吗?
……
从沉香殿离开后,皇帝面上的烦躁愈盛,径直回了紫宸殿,行至一半,又转弯去了清宁宫。
清宁宫秉承皇后寝宫规制,奢华大气,正殿内的暖香干燥,皇后正伏在案前练字,听见外面人通传,便匆匆撂下毛笔,连忙起身去迎。
行至屏风处,便见男人大步走了进来,皇后屈膝福礼,抬眼之后,便见他的神色不愉,一边服侍着他净手坐下,一边安排人上茶。
“陛下怎么了?”
皇后声音轻柔。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抬腕拎起桌上的凉茶猛地灌了一口后,又偏头去打量皇后,略微昏暗的光线下,她眉眼柔和,含着关切之意。
和他完全不同,她几乎不会动怒,温柔如水,唇角永远翘起三分弧。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除了宁国公逝世那日她红了一次眼睛,又变成了那个大方得体的皇后。
是了,记忆中皇后唯一一次失控,是颂儿噩耗传来那天。
之后……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无事,坐。”皇帝敛了神色,淡淡道。
清宁宫里的桌案都偏矮,一方软垫至于桌前,需要跽坐而下,皇后坐在了皇帝身后,伸出双手环他腰身,熟稔地将下巴搭在肩头。
柔软的气息的传来,皇帝心头挤压的那抹烦闷好像消散了。
“陛下可担忧北狄可汗?”
皇帝闭上眼,“嗯”了一声,按照他原先的脾性,纵是北狄可汗跪地求娶,他也不愿意与北狄联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虞逻身上有一半中原人的血脉,深受中原礼法教导,且这一次,是虞逻主动向巽朝求好,让步之大,的确让他震惊。
若是嫁公主与虞逻,将来两人诞下王子,承继了可汗王位,无疑对巽朝有利。
皇帝心不在焉道:“朕膝下无女,悦儿定然不能嫁,在宗亲里挑一番,只有赵郡王的小女儿姬灵华年纪合适,但那女孩才十四岁,赵郡王又随朕出生入死多年,如何能把他女儿远嫁?”
皇后点头,思忖了一番,“先前可汗来长安,妾身承办曲江宴,便一直留意着为两个‘弟弟’娶妻,如今一来,恰是正好,不如这样,在臣女中挑选如何?”
臣女中挑选是个法子,可……
“朕怕他觉得身份低。”
历来中原与蛮夷联姻,都送公主许嫁,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假公主,甚至可能是恩封的宫女,但那种情况仅在蛮夷极其势弱的时候才出现,如今北狄势强,且主动求好,岂能如此做?
“若是可汗中意呢?不就是陛下成全一桩美事了。”
皇帝眉峰微隆,闭眼“嗯”了一声,“你去安排吧。”说罢,便拉开她的手,翻身躺了下去。
皇后一愣,缩了缩手指尖,便偏头示意宫女取被子来,她伸手接过被子后,轻手展开盖在了皇帝身上,又细致地捏好了被角,却不想皇帝忽然坐起来,一把猛抓住她手腕,莫名其妙道:“徐贵妃叫她身边的宫女勾引我。”
“区区小计,也敢蒙骗朕?”他冷笑,顿了顿,又一脸严肃道:“我没碰她。”
皇后一愣,旋即蹙眉道:“陛下放心,这事我会严肃处理。”
皇帝又看了眼她神色,缓缓松开了她手腕,再次躺了回去,闭上眼时,不禁想: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他的皇后,他的妻子,理智过头了。
不知多久,皇帝睡着了,他是很英朗的长相,凤眸挺鼻,五官大气,此时眉头微隆,蹙了一个尖,皇后俯身上前,半支臂,指尖将他眉头轻轻抚平,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贪心呢……”
……
昨晚发生的一切,无疑让虞逻受伤,但转念一想,上辈子最后的那一个月,又沉默下来。
这天晚上,虞逻没睡好,第二日一早起来,脸色有些难看,伸手推开门,忽然见一封信从门缝中飘然而下,信封上无字,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他眉头微隆,弯腰将信封捡起来,三两下拆开。
是一张香艳至极的画像。
瞧清画像中女子脸颊的一瞬,虞逻神色倏然阴沉,那张埋在门框暗影处英俊脸颊宛若地狱罗刹。
画像上的人是舒明悦,整幅画面上的唯一亮色便是那颗胭脂痣。
身上的衣衫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脊窝和腰窝,堪堪盖住了那几点。
虞逻眼眸里浮上一抹赤色,猛地将画像揉搓成团,一拳重砸在门框上,只听“喀拉”一声刺耳声响,门框在重击下应声断裂。
屠必鲁闻声而出,见此一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可汗,发生了何事?”
“去查!昨夜何人来过这里!”
虞逻一字一顿,声音冰冷,他将碎成齑粉的画像丢入山溪中,彻底毁去了痕迹。
第61章 风雨欲来
舒明悦去了普真法师的禅院, 院子寂悄,流水淙淙,两人面对面而坐, 普真一身袈裟庄严,笑道:“施主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法师不知, 这几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舒明悦盘膝而坐, 将那只带着凤眼菩提珠的手腕举到普真面前, 神色迷茫,“上次法师赠我菩提珠, 说我身上有因果未了, 可否……明示?”
普真一笑,“施主下定决心出家了吗?”
舒明悦愣住,缓缓摇头。
她是俗人, 哪怕没有虞逻,她还有哥哥、舅舅, 还有大表哥,她有那么多人爱她,也有那多人去爱, 怎么可能遁入空门。
她抿唇, “求法师指点。”
普真没说话, 而是将一本经书推到了她面前,舒明悦迟疑了下,素指翻开, 入目第一句话——欲知前世因, 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作者是。
她瞳孔骤然一缩。
普真笑,“施主如此聪慧, 怎么会不懂?”
前世、今世、来世,息息相关,紧紧交织,犹如一个闭环,那么因来果往,重生的契机何在?
普真眉眼慈祥地看着她,舒明悦的手指尖渐渐紧攥。
是啊,芸芸众生,命运多舛者千万,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而已,有何德何能,叫上天眷顾,予她以一世新生?
……
定国寺香火鼎盛,因为北狄可汗要来此拜见普真法师,这几日寺庙上下戒严,山上没有其他的香客,屠必鲁奉命去查昨夜何人来过客房,看似十分容易,但实际上很困难。
因为昨夜太宁娘子的院子生乱,夜里经过北院的僧侣和护卫非常多,这该如何查?屠必鲁抓耳挠腮,苦恼得不得了。
护卫迟疑了片刻,“将军,今日天色未亮,三皇子至定国寺。”
屠必鲁皱眉,“何时来的?”
“卯时不到。”
卯时不到,那便是天色还没大亮了。
客房内,虞逻眉头微隆,胳膊松松垮垮地搭在椅子扶手上,似是情绪如长,然而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阴沉之意,终究暴露了他此时情绪不佳。
正常人会做这种事吗?显然不会。可是姬不黩会。
与其说那幅画是一时兴致所绘的春图,倒不如说是作画之人在宣誓占有权,他用那种炫耀和示威的方式说,他和舒明悦有肌肤之亲。
屠必鲁觑他神色,神色凛然道:“可汗以为三皇子有古怪?”
虞逻脸色沉若深渊,眉头皱得愈发紧,却没有说话。
姬不黩这个人,的确有些古怪。
……
上辈子,虞逻第一次见到姬不黩,是建元八年的夏天。
然而再强大的帝国也禁不住穷兵黩武,遑论刚刚立国十年、亟待休养生息的巽朝。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72节
自建元五年始,姬不黩先后发兵北狄、南诏、高丽,北狄久攻不下,国力的损耗极大,但幸运的是,巽朝在南诏和高丽取得了压倒性胜利,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巽朝的颓势。
而那个时候,姬不黩也将随他父皇立下功劳无数的开国功勋们杀了七七八八,在他的手中,皇权前所未有地集中。
作为一个年轻、野心勃勃的帝王,姬不黩把每一步棋局都走得极其微妙,比如在借敦煌一事拉整个裴家下马,比如派沈燕回出征雁门、又比如裴正卿主动代罪立功赴并州。
至此,开国之初的六姓国公之三,舒、沈、裴尽覆。
倘若那时,他停下战争的步伐,予万民以休养生息,或许还可能力挽狂澜,保住千疮百孔的巽朝,可是他没有,继续攻伐北狄。
直到建元七年秋,黄河突然决堤,大水淹没了整个十数座城池,数以万计的人口流离失所,无疑给了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王朝最致命一击。
一个月后,“新帝不仁,天降惩罚”的童谣便已传遍大江南北,徐州总管第一个叛变,紧接着便是扬州,兖州,直到最远的交州。
建元八年的春,三月初二,整个河南之地全部叛变,再次陷入了门阀割据之态。
姬不黩却并不在意,继续伐北狄。
建元八年夏,七月初六。
北狄可汗阿史那虞逻率军攻破萧关,一路长驱直入,二十三天后,帝都长安陷落。
七月三十,黎明。
登基八年的建元帝姬不黩自焚于紫宸殿,那天的风很大,卷着火旋往上涌,火光冲天。
殿门半开,焦黑了一大片,似摇摇欲坠。透过滚滚浓烟,隐约能见一个青年面无表情地盘膝坐于地,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箱。
就此,昭示着这个刚刚成立十四年的巽朝彻底分崩离析。
当然,姬不黩虽然已逝,却并未被轻易饶恕,他烧焦的尸首被虞逻挖出来,挫骨扬灰。
这是上辈子姬不黩的结局。
光线略微昏暗的屋室内,虞逻闭了闭眼,眉头微皱,姬不黩的确古怪,但若说悦儿和她有什么,确实不大可能。
上辈子,悦儿恨他入骨,每每提及,恨不得扎个小人日日戳他,怎会与他有情?
……
从普真法师的禅院出来后,舒明悦心不在焉,穿着一身宽大的浅灰色尼姑袍,白嫩小脸巴掌大,发丝上系着一块灰色丝绸,与鸦黑发丝一同随风轻舞。
她站在廊庑间一下又一下地踮脚尖,不知站了多久,一阵白雾忽地吹了过来。
舒明悦的身体一冷,茫茫然仰脸,便见天气压沉沉,似乎又要下雨了。
放眼朝更远的方向的看向,山间树叶已经泛黄,金灿地挂在梢头,更远一些,山脉连绵地横卧于蒸腾雾气中,宛如一副泼就的浓墨画。
视线拉近,寺庙红墙黑瓦,佛音争争,身着黄色僧袍的僧侣化作渺小一点,在对面的山寺上穿梭来往。
舒明悦看着这一切,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游离世外之感,好似一叶孤舟,不知要往何方去,不得不的说,在这寺庙呆久了,再六根不清净的人也会生出几分超然物外之感。
“表妹。”一道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将舒明悦陡然拉回现世。
舒明悦吓了一跳,慌张往后退了两步,一抬头,便见姬不黩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他似乎刚来,没有撑伞,身上的青衣被雨水打湿了,氤氲出一片深青痕迹。
“我一直在找你,怎么站在这里。”
他的声音轻慢,因为甚少开口,带了一丝干涩之意。
舒明悦心中陡然不安,又往后退了两步,一双乌黑眼瞳微微睁大,警惕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姬不黩往前两步,伸手摸她头发,轻声问:“昨夜院子遭贼了?”
他声音关切,一双眼睛冰冷寒冰,五指拢住了她后脑勺,似乎一个不如意会把她脑袋用力捏碎。
“我、我……”舒明悦声音磕巴,强做镇定,偏头避开他的碰触,忽地猛地一把推开他,“与你何干?”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直觉告诉她,姬不黩来此,并非好事。
她跑得很快,可是廊庑太长了,像是看不到头,她哭丧着脸,不停的往前跑,长长的走廊依山而建,曲折蜿蜒,周围竟瞧不见一个人影。
风吹铃铛,叮叮作响。
细细雨丝吹了进来,在地板上洇开一滩滩水迹。
舒明悦一个不察,脚下便打滑,双膝“哐当”一声重磕在地上,钝痛来得又快又猛,眼圈“唰”地红了一大片。
她咬唇,撑着胳膊起身,而身后那道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哒哒哒——
宛若擂鼓一般垂在心上。
舒明悦眼泪啪嗒掉了一滴,挣扎着起身,而他已经走过来,在她面前半蹲下,他看着他,微微皱了下眉,十分不认可地伸手去扶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被他手掌扶住胳膊的一瞬,舒明悦一把推开他,忍着疼,掉泪往后躲去,“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已经出家了,你不能碰我,不然、不然我就去告诉舅舅!”
她似乎惊恐极了,眼睛蓄满泪,又怕又怒地看着她。
“我不做什么。”姬不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拉她小腿,“摔疼了吗?”
舒明悦避开他手,像拨浪鼓一样摇头,“不疼!我不疼!”
“啊——”
他手指压上了她膝盖,舒明悦疼得脸色煞白,血迹氤氲了尼姑袍,留下一片深色痕迹,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舒明悦落下泪来,反手就要去打他。
“昨日,信使道,时归表哥到洛阳了。”
舒明悦的身体一僵,胳膊渐渐放了下去。姬不黩不急不徐,抬起黑黢黢的眼珠看她,平缓声道:“表妹,我给你处理伤口,别动了,好吗?”
舒明悦的手指慢慢抠进门框里,细微的“咔擦”声响起,修剪得宜的指甲应声断裂,她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看他,宛若凌迟一般。
姬不黩却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舒明悦没有能力反抗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她在巽朝一日,她就是他的囊中物。
至于她对他的情绪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爱恨都无妨,她必须得接纳他。
“刺啦”一声刺耳声响,尼姑袍被撕碎了,露出两只纤细莹白的小腿,此时膝盖上皆有了伤痕,左腿略微严重些,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氤氲,右腿膝盖则只是青紫了一块。
秋风卷着雨丝刮来,舒明悦的身体战栗,她感受到姬不黩的手指在她腿上游走,他指腹慢慢擦去血迹,又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点在伤口上。
舒明悦咬牙,闭上眼了。
只是处理伤口而已。
她这样安慰自己。
姬不黩垂眸静静地看着她,表妹真的很美,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宛若羊脂玉,触手细滑,脚踝纤细,肌肉匀称。
他定定了看了一会儿,忽然俯下身去,贴上了她左膝伤口,吮去血迹。
疼痛骤然传来,还有那温热气息,舒明悦一下子睁开眼,开始猛烈地挣扎,一脚“啪”地踹在了他脸上。
“你放肆!”
她气急,身体颤抖,不知是怕更多是怒更多。
姬不黩脸被踹歪了,捏着她纤细脚踝的手指也开始用力,舒明悦吃痛,小脸惨白一片,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不是说了吗,不要动。”
姬不黩松了掐在脚踝的手,单膝跪地,他跪在她两腿之间,左手掐住了她后颈,右手则慢慢打散了她头发。
霎时间,一头乌黑发丝披散而下。
她唇色发白,一双乌黑眼瞳惊恐含泪,就那样睁大眼睛看他。
姬不黩笑了一笑,右手缓缓握住了她左手,他与她十指握住,将她的胳膊抬起来,抵在门框上,左手则掐着她后脖颈拉近。
他低下头,凑近她白嫩脸颊,温热的气息喷洒。
“抱我。”他说。
舒明悦身体抖如筛糠,眼泪大滴地往下掉。
“哭什么?”姬不黩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眼角,余光瞥了眼廊庑转角处的那道身影,温柔声哄她,“表妹,抱我。”
舒明悦身体抖得更厉害,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僵硬地环上了他脊背。
手心里,握着刚刚被他拆下去的木簪,一端尖锐。
……
昨天晚上,虞逻虽然被舒明悦赶了出去,却并未打算如此放手,所以一大早,得知她去寻普真法师后,他便一路跟了过去,跨入普真法师的内院后,发现周围空寂寂,没有舒明悦的身影,便问太宁娘子去哪了。
小僧弥回道:“应当回客院了。”
虞逻皱眉,方才来的路上,他并未见到舒明悦身影,又细致问,走了哪条路,何时离开,得到回答之后,便顺着小僧弥所指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那是一条很长的廊庑。
他顺着廊庑一直往前走,不知为何,心底浮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安之意,直到转过最后一个弯角时,瞧清不远处的一幕,瞳孔骤缩。
阴沉天色下,他面容恐怖,宛若风雨修罗。
第62章 有没有后悔过。
他的气息离她很近, 明明是宁和的香气,却让舒明悦觉得一股恶寒由心底往上窜,凉风卷细雨, 都不及心中之寒。
这种绝望好似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强迫着她向他屈服, 舒明悦双眼哭得通红, 不受控地啜泣, 胳膊虚虚地搭在他肩背上时,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尖锐木簪。
杀了他。
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她脑海里不断地叫嚣。
不可以——
另一个声音在阻止。
舒明悦的精神恍惚, 握着簪子的右手不断地颤抖, 无论如何都不能推入分毫。她仿佛被一面囚笼荆棘束缚住了,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来。
她闭上眼,唇瓣和牙齿咬得紧紧, 嗓子眼里止不住的哭意。
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她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她试图缓和自己, 可她的身体却万般不配合,无论如何都暖不起来,仿佛坠入了一处无底的深渊, 还在不断地往下坠去。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73节
他又靠近了。
明明男女之间如此近, 该暧昧横生, 他眸里的光色依然冰寒,没染半点情谊,低下头, 疑惑着、试探着、慢慢地贴近她柔软的唇瓣。
那一瞬间, 一股热血不断地往舒明悦脑子里涌,她眼前一阵眩晕发黑,猛地高举起了右手, 用力将那只簪子扎入他后颈。
“噗呲——”
死死地抵住了皮肉和骨头。
他僵住不动了。
舒明悦耳畔的嗡鸣声在一瞬间散去,仿佛归于寂静,滴答,滴答,是秋雨慢吞吞打落房檐的声音。
她手上力道一松,浑身虚软,陷入了无边寒冷和恐惧中。
姬不黩只僵住了一瞬,便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继续贴近她,他手掌扣在她纤细脆弱的后颈微微用力,强迫她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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