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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华(女尊NP)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凌星尘
喊话的小内侍是刘全的徒弟,自从刘全被谴去守陵后,便是这半大的孩子跟在帝君身边,宫乘月来不及多问,先叫小内侍上车,边走边问到底出了何事。
小内侍年纪小,慌张之下连话都说不清楚,宫乘月耐着性子问了半天,才问出了事情原委。





逐月华(女尊NP) 29.我不想冷静。
原来早晨宫乘月刚出门去了太庙,霍冲就来到帝君谢子澹的长极宫,帝君禁足见不了人,霍冲进不去宫门,便爬上屋顶张望。
可巧谢子澹正在院中,两人说了几句话,不知为何霍冲便被激怒了,他是带着自己那只海东青一块儿来的,霍冲一声令下,巨大的猎鹰便俯冲而下,直直地冲着谢子澹飞去。
谢子澹又不会武艺,如何躲得过这样一只猛禽,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海东青还扑到他脸上,粗壮的尖爪在他面上额上挠了好几下。
“那帝君怎么样了?”宫乘月惊惶地问。
小内侍只说陈院正已经来给帝君看过了,但这小内侍太过紧张,年纪又小,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出来,宫乘月急忙命人加快了车速,转眼便到了长极宫门口。
霍冲居然没走,恹恹地蹲在门外,一见宫乘月的车驾,便匆忙站起来道:“皎皎!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宫乘月边脚下匆匆往里疾走,边扭头斥他:“你自己说过,没有你的命令,小黑不会袭击人的!”
霍冲顿下脚步,宫乘月则一阵风地就冲进了谢子澹的寝殿。
一进门见谢子澹好端端地靠坐在床上,她一颗怦怦乱跳的心才恍然落了地。
只是他上半边脸都被白纱带蒙住,额头双眼都看不见。
宫乘月放慢脚步喘匀了些气,才悄然走到谢子澹床边坐下。
“陛下?”谢子澹摸索着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叫道。
太久没见到她,他还是一霎那就听出了她的脚步声,闻出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叫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两个月不见,他又清减了不少,白纱带下露出的脸颊微微凹陷,修长的脖颈也瘦出了青青的脉络,愈发显得人脆弱了叁分。
宫乘月一见他便心疼起来,抓住了他悬在空中的手,着急地问:“哪儿受伤了?”
谢子澹不答,只是淡淡地勾唇对她一笑,冰凉的手指捏紧了她,轻声道:“无妨。臣能见到陛下,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说完,自己又笑了下,“……不过也算不上‘见到’……”
宫乘月看他像是眼睛受了伤,愈发着急起来,抬手就要去解他绑在脑后的白纱带。
谢子澹匆忙拦她,隔着纱带按住了双眼解释道:“真的无妨,只是刮破了些皮,眼皮上涂了药,不便睁开罢了,陛下无需担心。”
宫乘月盯着他看了半天,又问:“跟霍冲说了什么?怎么会吵起来的?”
谢子澹不敢瞒她,垂下头语速缓慢道:“早上臣在院里搭了个小祭坛,独自在这儿祈求上苍保佑大晏,霍冲……霍侧君说我假惺惺,明明是想求老天保住我的帝君之位……也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他争执,我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帝君之位哪有天下重要……我们俩说了几句,那只雕儿想来气不过它主人被我骂,才不小心飞下来撞到我……”
他絮絮说了什么,宫乘月其实没大听进去。
她已经两个月没见谢子澹了,平时忙于政事、又忙于霍冲的时候倒不觉得,这时陡然一见他,见的还是他这般憔悴无助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软成了稀泥。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柔软的玉手抚上他的脸颊,浅浅摩挲了两下。
正在说话的谢子澹猛然就停了下来,整个人僵了一会儿,不敢相信似的,战战兢兢地叫了声“皎皎”。
“子澹……”她的声音也是软的,“……这一阵子,委屈你了。”
谢子澹呆了呆,情不自禁地把脸往她手心蹭了下,摇头道:“……是我做错了事……”
她抚摸他的动作愈发温柔,“我知道不怪你,是望月逼着你瞒我的,你也是不得已。只是那么多人看着,我不得不罚你,你明白我的,对吧?”
谢子澹猛地抬起头来,对着她的方向动了动唇,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哽咽了。
他这两个月来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怕的不是被禁足不能见人,不是皇帝跟霍冲一日比一日亲密,而是怕他的皎皎从此就不相信他了。
她过了两个月,才这样轻飘飘地安慰了他一句,他却陡然心潮澎湃,激动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力点了下头。
宫乘月撩开他的宽袖,只见他胳膊上也破了不少皮,想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蹭的。
“这药怎么上得厚一块薄一块的?”宫乘月看得直摇头,“刘全的徒弟怎么这么不中用?身上还有哪儿受了伤?我看看。”
她说着便伸手去脱他衣裳,他原本就只穿了件单袍,很快就给她解开了,露出极其消瘦的身形来。
宫乘月拉他坐起来,看了看他后背,只见他腰上肩上都有蹭破的红痕,便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尖摸了几下,问:“疼吗?”
谢子澹没答她,呼吸却一下子紧了。
宫乘月马上反应过来,匆忙要给他拉上衣服,小声道:“别、别乱动,当心毒发……”
谢子澹猛地攥住她手腕,极其克制地想冷着一张脸,声线中却不觉带上了一丝欲念,“皎皎……我……想你……”
最后那“想你”两个字弱到听不清楚,宫乘月也无心辨别,只顾紧张地换了只手去给他拢起衣襟。
谢子澹按捺不住地往她手边凑过去,她一边躲,他就一边追。
两人拉扯了两下,宫乘月不得不劝他:“别激动……你冷静些……”
“我不想冷静!”谢子澹猛然大声道。
他把她另一只手腕也攥住了,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声音也跟着剧烈颤抖,“我跟你就在一个宫中,却时常见不到你,等好不容易见到你了,却又什么都不能做,我这帝君当得还有什么意趣?我活着又有什么意趣?”
宫乘月从未见过谢子澹这般激动的样子,一时间盯着他呆住了。
他只爆发了这么一句,便硬忍住了没有再说下去,蒙着双眼的白纱下,却骤然滚下两行带着血的泪珠来。
他久未见过天日了,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已化为苍白,再被白纱一罩,愈发显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眼看就要乘风而去似的,那两行微红的眼泪挂在颊上,被衬得触目惊心。




逐月华(女尊NP) 30.苦楚。
宫乘月慌忙挣脱了手,去替他擦泪,略带慌乱道:“子澹……你别……”
她哪里会安慰讨好人,情急之下贴上去抱住了他,笨拙地拍了下他的背,低声说:“……你别难过,别哭啊……”
谢子澹被她一抱便软倒在她肩上,倚着她沉默了许久,略略凸起的肩胛微微耸动着,显然是在奋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从小就被教导要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会儿只觉得心绪翻涌,既委屈又悲愤,情不自禁地贴上来抱紧她,摸索着将手指探到她腰间,面颊也贴近了,不辨方向地想要吻她。
她想躲,但他一把扣住了她腰不让她往后撤,又有两行带着血的眼泪滚了下来,他带着哽咽的哭腔扯住她的腰带道:“皎皎……别躲着我……”
宫乘月再理智,也架不住他这般啼血般的哀求。
平素里那么端庄的一个人,骤然这般激动,又这般卑微,她脑子一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才好,下意识地仰脸迎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聊做抚慰。
她头上还戴着帝王冠冕,珠帘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痛得一嘶,却舍不得躲开,反倒侧了侧脸,想去凑她的唇。
只是他蒙着眼睛看不见,一不留神额角又撞上了硬硬的冠冕。
宫乘月匆忙自己伸手去解头冠的系带,谢子澹也伸着手想帮她,两个人乱了一阵,才将冠冕解下来扔在一边。
他生怕她又躲开似的,一只手始终紧紧搂着她腰,半边身子都贴住了她。
她还想着叫他别激动,他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她的唇吻了上来。
唇一贴紧,她便觉得不对。
他唇舌烫得吓人,连带着身子都像着了火似的。
她心一紧,又舍不得推开他,只得松开他唇微弱道:“子澹……你……不可……”
“皎皎……”他拉着她手探进他的衣衫里,带着她手在他腰上摩挲了两下,“你……你给我吧……即便这样死了,我也瞑目了。”
宫乘月听不得“死”这个字,马上就含紧了他的舌头,不让他再说下去。
谢子澹长长地“嗯”了一声,一边受用地仰起了脖子,一边拽着她手往自己的两腿之间探去。
那儿更是滚烫的一片,硬得已经发胀,宫乘月隔着衣物沿着那粗长的轮廓抚弄了两下,便心惊胆战地不敢再碰他了。
毒已经来势汹汹地发作了起来,谢子澹很快便全身剧痛,手脚无力软在了床上,被白纱蒙住的半边脸潮红得吓人,急促的呼吸带着胸口阵阵起伏着。
“皎皎……”他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竭力将脸转向她的方向,气若游丝地叫她,“……皎皎……救我……”
宫乘月见他这般难受的样子,踟蹰了片刻还是冷静下来,高声叫人道:“来人!快给帝君备药!”
谢子澹匆忙摇头,气喘吁吁地道:“不要……我不要……不要昏迷不醒……”
冲进来的小内侍茫然地看看宫乘月,又看看谢子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去煎那让帝君即刻失去意识的麻沸散。
宫乘月冲小内侍连连摆手,暗示他快些下去煎药,又大声问:“侧君可还在门外?”
小内侍答是,宫乘月冷声道:“叫他在外头给我跪好了,没我的传唤,哪儿都不许去。”
小内侍乖乖去了,宫乘月扭头双手捧住谢子澹脸,劝他道:“子澹,不是我不肯救你、不肯帮你解毒,可陈院正说了,解毒一次,你便虚弱一些,朕舍不得你再弱下去。你乖些,吃了药睡一觉,朕这几日都留在你宫中陪你,可好?”
谢子澹撇开头去,喘息声中带着哽咽,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带着怨气低声道:“陛下留在我这儿……也什么都做不了……又有何意趣……”
她垂头看着他白纱蒙面的样子,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又有种说不出的怜惜,匆忙坐到床上,将他搂入怀中,拍着他背轻声安慰道:“子澹,你怎么钻牛角尖了?我们是结发夫妻,能做的事,何止在床笫之间?赏花抚琴,读书看雪,哪一样不能做?”
谢子澹在全身剧痛之余已经无力思考,残存的一点儿意识都用来克制着自己下半身的欲望了,一时间只能顺着她,弱弱地“唔”了一声。
“朕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想要,你别担心,咱们都还年轻呢,将来等找到了解药、给你解了毒,咱们还有几十年要在一块儿,别为这一阵子的苦楚,就把将来都弃之不顾了,好不好?”
她这么好言一哄,他便没了主张,茫然地倚在她肩上,咻咻地喘息着,像只痛苦到极点的小兽。
帝君宫中常备着克制他体内之毒的麻沸散,片刻后药便煎得了送了上来。
那药汁闻着便一股酸味儿,药味刚飘到床前,谢子澹便反应过来,极力挣扎着摇头,还是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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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华(女尊NP) 31.不配。
宫乘月不管叁七二十一,接过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接着便掐住谢子澹的脸颊,硬是将又酸又苦的药汁渡到了他口中。
他再不情愿,却也不敢推拒她,只能皱着眉头咽下了药。
几口药这样喂完了,宫乘月取了蜜饯与他一人一颗,将他又搂紧了些道:“睡吧。朕在这儿陪你。”
她贴近了他,一只手沿着他的身侧自上而下地摩挲着,只觉得他肋骨一根根的,分明得硌手。
“刘全不在,都没人好好伺候你了。”她颇有些懊恼地道,“这才两个月,怎么就这样瘦了。回头我把刘安派到你宫里来,那些个小内侍都年纪太小,哪会伺候人。”
药效渐渐上来了,谢子澹有气无力地道:“陛下不可……刘安……是你身边的人……”
“我身边还有女官,你这里只能留内侍。”她勾住他的腿,“好了,此事回头再说,你先歇会儿。”
谢子澹不再出声,只是摸索着攥住她的手指,没一会儿便沉沉地睡着了。
宫乘月等他睡得熟了才悄然抽出手来,命人取来自己的衣裳,换下了早晨祭天的礼袍,又吃了些点心,歇了好半天,才打发人叫来了一直跪在宫门外的霍冲。
宫乘月坐在窗下的罗汉榻上,将底下人都打发走了,霍冲一进来见到她,便自觉地再度跪下了。
“皎皎。”他膝行两步,抱住她腿仰头殷切道:“来找谢子澹是我不好,我一时鬼迷心窍,但小黑……”
“侧君。”宫乘月打断他,“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吗?”
霍冲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宫乘月替他道:“你一是善妒,二是以下犯上,叁是恶意伤人,这叁条罪状,你有什么话说?”
霍冲哪见过她这般咄咄逼人,呆愣着露出些不知所措来。
宫乘月不等他答,就接着气到:“自从你进宫以来,帝君从未为难过你吧?我多在你宫中逗留,也从未有人说过你什么吧?可你怎么还是不知足?今日我不过是出宫大半日,你竟跑到帝君宫中挑衅,还让你的猎鹰弄伤了他……”
“我没有!”霍冲突然仰头顶嘴道,“前两样罪我都认了,可小黑为何突然飞下来撞他,我也不知道!”
宫乘月冷笑,“你还嘴硬?你跟我得意吹嘘过多少次,小黑是你熬了五天五夜的鹰,从此只听你一个人的,没有你的指令,它即便是看见猎物都不为所动,今日为何它偏偏就对帝君下手?”
霍冲用力摇头,“今日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总之不怪我!”
“不怪侧君。”谢子澹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宫乘月一抬头,见他衣衫单薄,扶墙立着,又蒙着眼睛目不能视,便立刻要下榻去扶他。
霍冲下意识地抱紧了她腿不让她走,她情急之下轻踹了他一脚,才将他踹开了,匆匆跑到谢子澹面前,挽住他一只胳膊问:“你怎么醒了?”
霍冲一看两人这般亲热,宫乘月还这样照顾他,便心头火起,牙根都快咬碎了。
“今日那只鸟儿为何会飞下来,着实有些奇怪。”谢子澹摸到宫乘月的肩膀,垂头轻声道:“陛下不要责怪侧君了。原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即便是被禁足了,你也还是帝君,你度量再大,也不能容忍别人跑到房顶上叫阵。”宫乘月瞪了一眼霍冲,见他一脸不忿,便愈发贴紧了谢子澹,无比耐心地扶着他走到榻边坐下,亲亲热热地握住他一只手问:“帝君,你跟我说,那只鸟儿下来之前,霍冲有没有吹哨号令?”
谢子澹犹豫了一下,脸孔往宫乘月的方向转了转,对她露出一个颇为为难的笑来:“……臣……臣没听清。”
“既然没听清,你为何还替霍冲说话?”宫乘月转向霍冲,“霍冲,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坦诚相告,我便让帝君处理此事,他愿意饶你,朕便饶你。若是你再坚持撒谎,那朕来罚你,可就比帝君严得多了。”
霍冲仰头看着这两个并肩而坐的人,呆了会儿突然一笑,对宫乘月道:“是不是他救了你一次,你便要拿一辈子还给他?”
宫乘月凝眉,还没等她说话,霍冲又大声道:“我也替你卖过命的,就因为我没中箭、没中毒,便不配得你一句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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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华(女尊NP) 32.舍得 ( )
宫乘月心火上升,“你胡说什么?朕已经将你纳入宫中、宠爱有加,这不算关怀?更何况你不是替我卖命,是替大晏万万千千的百姓卖命!你若是不愿意为大晏卖命,当时为何要请缨去北狄?霍小将军,你的格局就只有眼前这点儿争风吃醋吗?”
霍冲也气鼓鼓顶嘴道:“是!你别叫我什么霍小将军!我去打仗是为了你,回来入宫也是为了你!若说以前我不够端庄懂事,我也认了,可我自从进宫后,哪一日不是谨小慎微的?我难道就容易吗?你们都说我做帝君一定不如谢子澹,可他现在都不能人道、半死不活了……”
“你闭嘴!”宫乘月骤然打断他,“霍冲!你别让嫉妒蒙得心都黑了!”
霍冲闭了嘴,但一双桀骜的眼睛仍旧死死盯着她与谢子澹交握的双手。
宫乘月想到霍冲近日来的刻意隐忍,原来底下藏满了这般熊熊燃烧的妒火,突然一阵心底发凉,没忍住问:“霍冲,我让你去北狄时,一定要替帝君寻解毒之药,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寻过?”
霍冲怔怔地发愣,一声不吭。
“陛下。”谢子澹握紧了她手劝道,“臣中的毒本就奇诡,侧君找不到解药也属正常……”
“你别替他说话。”宫乘月冷冷道,“找不到,和没有去找,根本是两码事。霍冲,朕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找过?”
霍冲脊背绷得僵硬,半晌才低声道:“没有找。”
这欺君之罪已经越了宫乘月的底线,她气得重重拍了把桌子,谢子澹匆忙按住了她,搂紧她道:“即便侧君找了,也未必能有下落,北狄战事吃紧,侧君哪里有空……”
明明谢子澹是在替他说话,但霍冲觉得他口中不断说出来的“侧君”二字分外刺耳,再看他搂着皇帝的样子,愈发不忿,陡然站起身来,轻飘飘阴测测道:“好,我眼下有空,这就去给你找解药,找不到解药,我便不回来了,可好?”
他这话是对谢子澹说的,谢子澹茫然地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劝他,他便猛地一转身,甩袖走了。
连宫乘月都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霍冲奔出长极宫去。
片刻后宫乘月才指了指他离去的方向,对谢子澹愤然道:“我一直以为霍冲是个敞亮的,没想到他近来装着懂事乖巧,其实一直憋着要对你不利……我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
谢子澹微微摇头道:“侧君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想来他并不是刻意要对我不利,只是……人总有七情六欲,妒火上头,也难免冲动些……回头等侧君回过神来,自然会来跟陛下请罪的,陛下莫气了……”
他搂住宫乘月,抚了抚她的背,哄孩子似的,又寻到她额头吻了两下,安抚了许久,宫乘月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不禁叹着气靠上了他肩头道:“子澹,还是你好。”
谢子澹浅笑着再度摇头,“臣被禁足,也是因为贪心,想缠着陛下……臣与侧君,在‘善妒’这点上原本便没什么不同,只是我们俩性子不同,这‘善妒’的方式,自然也不同罢了。”
宫乘月无力地搂住他腰,倚在他怀里疲惫地不想说话。
“是臣不好。”谢子澹抚摸着她背,柔声道:“后宫之事,原本不该让陛下操心烦恼的。是臣没管好侧君,还跟他起了争执,才闹到陛下跟前的……”
宫乘月无力地笑笑,“既然帝君这么说了,那我便提前解了你的禁足,回头你好好替我管管霍冲这匹野马吧。”
谢子澹又惊又喜,马上起身就要下跪,宫乘月顺势扶住了他,拉着他往寝殿里走,嗔道:“穿得这样少,也不怕冻病了,还不给我老实回床上躺着。”
两人成婚以后从来不曾两个月未见,上了床搂在一块儿便说了好一会儿话。
宫乘月怕谢子澹再次毒发,命他吃了禁欲的药丸,才敢跟他黏在一块儿。
天色转暗时,刘安来报说侧君霍冲先前离开长极宫,竟一路狂奔出了宫,还去午门外的羽林卫驻地抢了匹马,带了那只海东青小黑,叫着要回北境去,眼下正在西山大营,被霍英慈的老部下拦住了。
“侧君只是一时冲动,既然他在西山停住了,想必已经后悔了。”谢子澹小心道,“陛下若是下旨命他回宫,想必他马上就会回来。”
宫乘月震惊莫名,回过神来后便冷笑道:“好,很好,他还敢给朕使起性子来了!看来前一阵子韬光养晦,可把他憋坏了。刘安,你这就找人拟旨,就说……就说侧君霍冲为解帝君之毒,不惜辛劳,亲身赶赴北境,立志不找到解药便不回京,其心可表,其诚可嘉,特加赏镇北王金爵一座,永世传袭。”
她将“找不到解药就不回京”的话大肆宣扬出去,分明就是将霍冲架了起来,断了他回宫的路,逼他非找到解药不可。
谢子澹大惊,慌忙要劝她,她一把捂住了谢子澹的嘴,冷然道:“镇北王如今乃是封疆大吏,霍冲在宫中又是侧君,本来便有功高震主之嫌,我早就想敲打敲打霍家了。刘安,你再命人传朕的口谕,将今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转告镇北王,告诉她,朕顾着她的面子,才没将霍冲做的好事抖搂出去,给她霍家留了面子。她听了自然知道,若是将来哪里行差踏错,单是霍冲今日以下犯上、御前失仪之举,便可足够让她家削位夺爵了。”
她又对谢子澹道:“帝君不用担心,我正好借着此事,看看霍英慈到底忠心耿耿到什么程度。”
谢子澹听她转瞬间便已都安排妥当了,虽只能心服口服地叹气,但终究还是忍不住问:“皎皎能舍得霍冲吗?”首-发:.n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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