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不过这男子长得可真是好看,她不会形容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只觉得他一个眼神一个吐息都带着玉石般温润的气息。
无意识间愣了一会,藏蓝布袍的美貌男子被她看的挑了挑眉,他身后垂手低头无声站着那人也走了出来,半挡在余嫂子面前。
这人就看着吓人多了。
余嫂子正沉浸在美男含笑的眼睛里,猝不及防面前出现一张轮廓深刻的男人的脸,着实被吓了一跳。
这位,不丑,甚至算得上气宇轩昂,加上身材高大挺拔气势逼人,也是个一表人才的有为汉子,但看过前头那位书生,眼前这人就未免显得有些凶神恶煞了。
就连余嫂子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小孩都紧张兮兮地向前靠了靠,凑在他们娘/嫂子身边。
“……”
“咳。”辛秘啼笑皆非,用收拢的折扇在霍坚半挡在自己身前的肩膀上轻轻一敲,他就顺从地让了开来。
“这位……姐姐。”她努力用霍坚教给自己的发声方式,压沉喉咙,让自己说话变得更像男人:“这位是我的护卫,他只是面凶,但行走在外面凶才能镇得住人,他没有恶意的。”
被如此秀美的小公子叫了姐姐,余嫂子几乎有些手足无措了:“什么姐姐……客官折煞我了,不嫌弃的话您叫我余嫂子就成。”
“余嫂子。”辛秘笑眯眯的,打蛇随棍上:“上次路过嫂子这方小天地,见有一物焦黄香脆,又有些番椒冲鼻的香味,勾得小生腹中馋虫滚滚,不知那是何物?”
即使她的天赋是金钱,但生来就有的好相貌和在辛氏耳濡目染的处事技巧还是能让她很快讨得别人欢心,不管是男是女。
如果有人不喜欢她,那一定是她不屑于与这人相处。
想想在大历朝廷上传言的“刁钻的狐神”“无礼的狐狸”之类的恶名,再看看她现在对着一个卖小吃的妇人言笑宴宴的模样,霍坚有些没来由地想笑。
辛秘当然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余光里看到男人忽然摸摸鼻子低了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转头去讨好那位嫂子:“……小生今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呢,就是为了早一点来尝尝嫂子的手艺,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嫂子快救救小生吧……”
这都什么混帐车轱辘话!
霍坚难以相信,额角迸出青筋,完全不能把这句话跟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因为骄傲都不愿意在他面前落地的漂浮狐神联系起来,一时间心神巨震,干脆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到听不见。
骗自己是骗不过去的,辛秘伪装男声的俏皮话不停往耳朵里钻,哄得那位摊主又羞又激动,喜气洋洋就开始布置摊位。
……为了口小脏摊儿的吃的,至于这样吗?霍坚深吸一口气,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
分明对自己、对那个张瑞,还有一路同行的很多侍卫都是冷冷淡淡不爱说话的高贵样子,怎么对着小吃摊就这么热情?
难道神明天性里就是个贪嘴的小馋猫吗?
他大逆不道地偷偷思索。
昨天夜里辛秘就睡得不踏实。
他隔着屏风守在外间,听到她的床铺翻来覆去的声音,过了一会,又传来了蹑蹑的足音。
“吱呀——”窗户被推开了。
霍坚皱了皱眉,虽然担心会挨骂,但还是轻轻叩了叩屏风:“您的发热才刚好不久,雨后风寒,您要注意身体。”
辛秘早习惯这人平时悄无声息,她一做点啥就忽然冒出来了,也没被吓到,干脆顺嘴叫他:“诶,你过来。”
这次连“将军”也不叫了,霍坚没来由地偷偷嘀咕了一声,在屏风后呆着不动:“这于礼不合。”
屏风那边的女声立马就抬起来了:“不过来我就吹一晚上。”
“……”男人咬牙,她真的……越来越会治他了。
黑着脸走进去,眼皮都不敢抬,生怕狐神衣冠不整,又让他瞄到什么东西。她自己不懂事觉得无所谓,他就……有苦说不出了。
不过还好,站在一地溶溶月光里的辛秘寝衣穿的好好的,身上裹着厚实的毛毯,连脚尖都被盖住,没有一丝让他觉得不自在。
“外面月亮好亮,”她眼睛也亮亮的,一点困意都看不到:“你说对了,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听出她的迫不及待,霍坚无奈地低声劝她:“所以您要好好休息,明天才好出门。”
谁想听他说这种鬼话,辛秘撇了撇嘴,走近了他。
视野里那一团毛毯越来越近,霍坚咬牙,头越来越低,不肯看她。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辛秘阴阳怪气地挑眉看他,出言凶狠:“不过就是仗着我的宠爱,现在都敢违逆我了。”
“宠爱”二字一出,他呼吸一窒,耳朵有些隐隐发热,一个不查,辛秘就咻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黑黑的眼眸牢牢捕捉他的视线:“别想躲开我。”
她想到明天要出去玩,心情好极了,看这个处处别扭的臭男人也不觉得讨厌了,反而就蹲在地上笑嘻嘻地问他:“你明天准备怎么带我出去呀?”
这样近距离地被她看着,那股花香混合着氤氲雾气的味道猛地包裹了他,霍坚一时间有些愣怔的恍惚。
怎么带你?当然是,用我的眼睛看着你,鼻子嗅着你,耳朵听着你,用我的性命垫在你的脚下……
吞下脑中混乱的思绪,他后退一步,几乎贴到窗边,窗外微凉的风吹散了她的味道,也重新唤回了他的理智。
“我有过一个同僚,是被判充军的。”他艰难地转开话题,不再去想方才那种混乱可怖的思绪,努力搪塞她的问题:“他教过我,怎样装扮成另一个人。”
“哦,是易容啊。”辛秘雪白的指尖点着下巴,想了想:“你还会这一手,真厉害。”
“……不敢当。”他几乎要结巴了。
“我就顺嘴夸一下,不要当真。”神明蹲着看他,眼神娇娇的,迫不及待地继续追问:“那我要扮成谁呢?村妇?女侠?”
她越猜越多,一会儿功夫说了一长串:“……妓女?都不是?难道要和你假扮夫妻吗?”
“咳!”霍坚被她呛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扭开了头,不敢看她好奇的黑眼睛。
“说嘛。”她声音软乎乎的,像是有好多只小爪在他嗓子眼里乱抓,痒得惊人。
腿上传来轻轻的力道,霍坚艰难地低头看去,她像个小小的白团子一样捂着毯子团在他面前,一只淘气的小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抓着他的裤腿轻轻摇,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亮闪闪地映着他。
“……”
败北,他简直丢盔卸甲,败不成军了。
好容易熬过这一天晚上,哄她回去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辛秘又哒哒哒跑来挠屏风:“天亮了天亮了!”
霍坚:“……”
他是怎样心如止水地用手指贴着她柔嫩的脸颊来回涂抹的,期间又怎样被辛秘为难暂且不提,至少画完之后,狐神终于开心起来了。
不像前几天那样闷闷不乐,她开开心心地摇着扇子光明正大地踏在市集之上,与早起的行人擦肩而过,丝毫不必在意别人的视线,不用考虑责任、负担、危险、机遇……
她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嫂子,这样是不是就好了呀!”书生打扮的漂亮神明笑眯了眼睛,盯着锅里焦黄翻腾的肉丁不放。
接着那些肉丁和番椒一起翻炒的时候爆出了冲天的香味,辛秘几乎整个人都贴到锅边,眼睛转都不会转了。
最后拿到纸包时,她贼兮兮地看了一眼霍坚,小声喊他:“这次我能吃了吗?”
这狡黠的狐狸唇角勾起,坏的没边儿:“……霍将军。”
============
基友:啊啊啊啊啊我脑补出来了,辛秘骑在霍坚身上,然后问他最后这个问题,啊啊啊啊啊啊!
基友,肉的灵感源泉。
既然lala姐妹没点菜,那我就放纵自我写一篇黄暴的!!周末炖在隔壁记事本!
(欠债+1)





【玄幻+古言】宝狐 三十三只宝狐-冷战
虽然没吃过什么苦,但辛秘是真的很能忍,霍坚无奈地发现。
他接过她手里颤颤巍巍抱着的一碗小吃,将装在竹筒里的蔗汁递过去。
文士打扮的狐神眼泪汪汪的,额头沁出汗珠,一只袖子捂着嘴,只隐约听到“嘶嘶”的吐息声,接到蔗汁后也顾不得形象了,袖子一抬露出两片肿肿的嘴唇,大口喝起来。
“您方才不就受不住了吗?怎么又尝了一样?”他几乎无语地看着这位天下无不肖想的财神大人吐着舌头喘气的模样。
单纯的外地人辛秘眼角润润的,喝水的间隙艰难回答了一句:“……老板说不辣啊。”
霍坚看了看缩在锅灶后面的老板,对方是个面颊红润的矮小男人,正紧张地看着辛秘一把眼泪一把汗的样子,嘀嘀咕咕的:“我只放了些番椒提味,真的不辣噻……”
辛秘似是怕他黑脸揍人,一边咳一边生拉硬拽着他走了:“我舌头都麻掉了……”
那是自然的,你一个不吃辣的,忽然到了嗜辣的蜀地边界上,大清早的就吃了叁四种辣味零食,不难受才怪。
想到这里又有点生气,他抿了抿唇。
他并不是不让辛秘吃辣食,只是此地本就是商路上的渡口,来往都是吃苦的商人,又是这种路边摊,咸辣好下饭,这些小地方的饮食本就比别处更辣更重。
他原本计划着带着辛秘一路从正规一点的酒楼适应过来,这些地方起码用料都是干净的,对调味料的分量也有所掌控,不至于让她清淡的舌头忽然被刺激。
但她在吃食这一项上着实是有些无法无天的,今天早上一出门,他都没分清楚方向呢,这人就脚步匆匆循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那个番椒兔丁的摊位,还硬等着人家现做。
之前因为这包兔丁闹过不愉快,这次他想着就由她去吧,试一下也行,只是跟辛秘说好不能一次吃太多,还得等他买点清淡柔和的主食回来一起配着吃。
所幸祁官镇还是蜀地最外边境,中原来的商人也不少,他很快就找到了包子饼子一类的铺子,用油纸裹了几个小巧玲珑的肉包回去。
结果就看到辛秘已经啃了半包兔丁了。
“我也不想吃这么快的……”她嘴唇红艳艳的,还有些不正常的丰满:“可它是兔子欸。”
“……”
行吧,他不懂得狐狸看到兔子的那种本能,暂且不论。
但为什么一边辣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一边还又坚持着买了一小份番椒土豆?趁他去买解辣蔗汁的时候,还顺便光顾了一下隔壁小摊儿的生意。
霍坚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不过最多的还是一种隐隐的恼火,恼火她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
他抿着唇,被辛秘拉着离开了小贩拥挤的市集,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
虽说这人平时话就不多,但在管她的时候还是挺能说的,狐神有些察觉不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他的表情。
还是那副低着头面沉如水的样子,可看了这么久,这张没表情的臭脸到底是不高兴的臭脸还是高兴的臭脸,她已经能分辨出来一些了。
不过读出来的情绪让她觉得有些古怪:“你在生气?”
两人走到了集市旁的路边,现在还早,这里没什么行人,也因为太靠近道路不太卫生而没什么摊位,因此四周无人。
辛秘丢开揪他袖子的手,上上下下地看他的表情,盯着他抿得死紧的嘴唇看了一会,觉得有些荒唐:“生气?对我?”
见男人虽然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反驳,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地阴阴沉沉站在原地,狐神高高挑起眉,因为太过离谱反而笑了出声:“……我该说你什么,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对自己的雇主,一位神明生气,还是气她不听他的话?
但奇怪的,她不觉得冒犯,只觉得新奇,好像硬生生把霍坚那副衰朽的壳子敲裂了,露出下面还带着人气儿的鲜活模样。
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嘴里的辣味占了上风,那种隐带着烧灼感的刺痛又强烈起来,她逐渐苦了脸,没再和他对峙了。
“我好难受。”她眼睛湿润润地看过来,又黑又软,尝试着劝了一下自己的下属:“你不要和我置气了。”
她懂得揣度人心,懂得观察面色,但她不曾尝试过凡人之间的情与爱意,因此她也并不懂得霍坚究竟在气些什么,只当他还在在意之前张瑞给她并被接受的那包兔丁。
眼下狐神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宏大量了,下属发脾气她都不生气,还努力开解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话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置气?”霍坚听她这样说,胸口有些憋闷,抬头看了她一眼,分辨出她面上的茫然后,又自嘲般地低下头去:“……您以为我在跟您置气?”
他那逾越的、冒犯的关切,是无法被神明所接受的,她甚至不曾想到自己的怒火本源是出自对她的卑微示好。
但……这又有什么意外的呢?
天幕之上的月亮,雪山传说的神女,从未有一日会踏足泥淖。她们只是冷淡地照耀着世间,身入红尘,又脱俗于外。或许有那样轻而淡的一瞥扫过了他,让他仿佛有了种自己被看在眼里的错觉。
而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这男人的表情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痛苦,接着又是冰封般的疲惫,辛秘茫然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不明所以:“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是啊,为什么呢?
他从何角度,有何立场,掺和一位神明在人间短暂的游玩旅程?
是他太过粗俗,太过愚笨,在一日日的相处中被骄傲又聪颖的神明攫取视线,即使数次警告自己不可多想,不可逾距……但她笑吟吟地走近来,拉扯着他的袖子,叫他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可月亮只是无心地照耀了他,即使她要抽身离去,放他重归黑暗,那也只是他既定的归宿罢了。
“您不用在意我。”他苦涩地吐出压在舌根的话,沉重的无力感压拽着他的四肢,让他几乎颓然:“是我……是我逾越了。”
“你不高兴,为什么?”静默了好久好久,久到霍坚心头的重压几乎让他窘迫起来,辛秘才轻轻出了声。
她还贴着有些滑稽的胡子,因为番椒,脸蛋和鼻尖都有些微红,双唇肿肿的,看起来着实是没有威严的样子。
但霍坚能听到这句问题里的认真。
“告诉我,为什么?”她圆睁着墨黑的眼睛,神色专注地看着他,想要弄清楚自己不明白的事情。
可惜这问题的答案太过卑劣,他说不出口,又无法对她的提问闭口不言,沉默了许久,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我有一颗低贱的凡人之心。”
辛秘挑了挑眉,不满意这个答案:“凡人不低贱,你也不低贱。”
霍坚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辛秘本来就不是有耐心哄人的性子,从诞生以来都是被半是供奉半是娇惯地自由生长着,即使遇到过家族混乱的内战,不管是哪一派势力也都对她礼遇有加。
所以她在几次询问都无果之后,也有些小脾气上头,表情冷冷地看了一会霍坚:“看来我最近是真的有些太宠爱你了。”
她甩袖离去。
自此两人进入了古怪的冷战。
霍坚照样跟随在她身边进进出出,夜晚翻进她的房间里,替她采买购物,在她没事做出去溜达的时候,早早给她做好伪装。
辛秘也依然吃吃睡睡,看看新鲜的东西,预估一下这些新鲜玩意儿有没有销售思路。
只是把身后跟着的霍坚彻底当成空气,就像以前在辛氏老宅里对跟在身后熙熙攘攘的下人那样。
……不,也许更冷漠,毕竟辛氏老宅里都是辛家人,来跟随她的也都是旁支家的小姐们。
男人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恭恭敬敬的谦卑样子,一如他刚踏入辛氏老宅里那样,沉默寡言地伫在角落里。
辛秘却很讨厌他这副模样。
这一路上,她好不容易才一点点改变了他,让他从以前为玄鸟周氏卖命时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里脱离出来,有了一息人气,会细微地笑,也爱说话了一点。
她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自然是有不爽的,不爽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外溢的情绪时竟然是对自己发脾气,这有点像被精心养育的猎犬反过来龇牙了。
……但除了这种觉得他不识好歹的气愤,夜深人静,她躺在自己柔软的软床上,隔着一层屏风,看到月光下他长久不动的影子时,竟还有点茫然无措。
从前辛梓和辛枝还小时,因为各种原因都会忽然哭泣,那时她也是这样的,即觉得这两人麻烦,都在她身边养着了,还有什么难过的呢?可又想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可这次与十多年前的情况也不同。
辛梓和辛枝的难过多半不是因她而起,她在安抚他们两个时只要说些软话,抱一抱他们,这两个孩子就会扑在她膝盖上哭诉,接着就会好转。
而这次……虽然她确信自己没有伤害过霍坚,但他的情绪依然是因自己而起的。
她是神明,即使脱离神躯,也一定不会做错事,但霍坚不告诉她为什么而生气伤心,只用身体语言来表达,这让她有种,不知该如何下手的迷茫。
这种纠结的气氛持续了几天,一直到某天夜里,顺旺布庄的门口点起了绣有牡丹的灯笼。
霍坚站在夜色中看着那里,心里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是啊,他们还肩负着血腥,哪里有这种空闲,来让他肆意地惆怅呢?不管是被淤泥掩过口鼻的窒息,还是有所妄求的希冀,乃至愧对于神明的自责,都被他一层一层地藏起来,永不见天日。
=========
首-发:po1.in()




【玄幻+古言】宝狐 三十四只宝狐-辛二
那只灯笼之上纹画的牡丹并不是寻常模样,柔韧饱满的花瓣重迭舒展,叶片几乎看不见,只剩下团簇的富丽花盘,即使画在笼布之上看不清颜色,也端的是一派灼人明艳。
辛秘站在布庄门前,抬头看着灯笼,久久不语。
身后的男人低声询问:“可是灯笼有不妥?”
他们今日前来,都是做了伪装的,辛秘还是那副游学文士的样子,只是衣衫换了更好的面料,做贵公子的打扮,至于她身后的霍坚,仍然是不变的跟班模样。
因此他腰上那把不离身的古朴宽刀此时也没有大剌剌挂出来,而是藏在衣内。
手中没有武器依仗的感觉不是很好,他皱了眉,隔着衣衫摸上刀鞘,确定还算顺手,有危险能迅速拔出之后才略略放松了一些。
辛秘对他的问题摇了摇头,余光看到他紧张的样子,不赞同地轻声吩咐:“我们是来游学的,祁官镇治安也很好,你现在装作一个普通小厮,不用如此紧张。”
“是。”他连忙放下了戒备抬在腰间的手。
狐神转过头去了,只留下一把冷淡的嗓音:“机灵一点,可能会出事。”
“……是。”
顺旺布庄看起来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布庄,一层大厅层层压压地堆迭着各色布料,墙上的架子展示着绣娘们精致的绣活和一些贵价的丝绸,不同品质的棉花絮子装在小格里,列在墙边供人挑选。
二层应当是过去女眷上去试衣更改的地方,但此时战事吃紧,在外奔波的女商不多,因此二层楼梯处已经封闭了,只剩下一层大厅里零零散散几个男人挑选布料。
有的是给他自己,专选那些耐脏又挺阔的藏蓝色、墨绿色,时不时大力搓一搓布脚看会不会勾丝起毛。也有的是给自己家中的女眷买的,盯着墙上挂着的水粉色绸缎看个不停,还嘀嘀咕咕的。
“不知我娘子喜欢这种颜色吗……”
他同行的商人就嘲讽他:“粉色娇嫩,你娘子如今几岁了?”
挑布料的商人转头就去抡袖子:“啷个教你这么说话嘞!”
那边闹哄哄打闹成一片,辛秘收回视线,也装模做样走近陈列布料的架子,伸手挑挑拣拣。
挑着挑着就有点上头,拿起一片天青色的布料在自己胳膊上比了比,想起自己目前是装做男人的打扮,即使买了适合自己的衣料,怕是也不好穿出去。
于是她回头,叫霍坚上前,一匹一匹布料与他比对着挑了起来。
最后终于发现这男人真是……晒得太黑糙了,当下流行文雅的雪白肤色,即使商人们出行在外,也都在努力保持肤色白皙,听说王都里一些无所事事的贵族还会敷粉,因此这些布庄里绸缎细布多染成鲜亮的颜色,全是为了搭配面白的男子,什么烟灰色,天青色,水蓝色……
每种颜色衬上他的肤色都是灾难。
辛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格格不入的浅棕色的头发和瞳孔,再看看他格格不入的蜜色皮肤,有些叹息。
……可太奇怪了,为什么她还邪门地觉得他这种盈满了风沙日光的样子有点好看呢?
这边无从下手,恰好有个管事模样的人凑了过来,堆着笑为他们介绍起了布料,辛秘干脆丢下那些乱糟糟的想法,像个真的来买布的客人一样跟着管事逛了起来。
“客官不如看看这匹?”管事留着八字胡,笑出上下两排牙:“雪青缎,虽然没有那些细绸那么精细,但最适合公子你这种在外游学的,既不会磨损过快,又有棉布麻布没有的那份气度。”
1...1516171819...4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