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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这神明怕是馋坏了,这才不得已掺和这团浑水。
“她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番被迫助我,可见还是耽于口腹之欲。”狐神翘着下颌无情点评,一转头看到了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从浆洗房缓缓走出的霍坚正用一种有些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看我做什么?”
霍坚摇了摇头,没有把心里滚过的那句“您也是耽于口腹之欲的典型”吐出来,只是沉默地配着刀跨到她身后站着。
辛秘看看他的表情:“想好了?我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柔弱可欺的凡人女子,既然决定还是跟着我,以后少不了会被我算计。”
“想好了。”他点了点头,破天荒地直视回去,面色坚毅:“起码在这番旅程中,属下仍是您的刀剑。”
——他想好了。
辛秘那样骄傲,断不会装模作样地骗他,让他更倾向于她的阵营。这位神明愿意动的最大的手脚,也只是不在他面前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给他看到罢了。
不管是贪吃又任性的少女脾气,还是贪玩爱闹的孩童心性,抑或是对难民的怜悯、对族人血亲的回护、缜密算计的心思、忍着双脚伤痛赶路的坚强,乃至逗弄青牛小狗的最纯然的好奇。
太多太多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骗他,她只是用最真实的每一个自己,令他彻底沦陷。
“很好。”他双目灼灼,辛秘反而有些不自在,嗯了一声转开头去:“听辛二的安排,今夜我们就要去和唐氏的人碰头。”
狐神大概给他讲了一遍辛氏的安排,并告诉了他方才从辛二那里听来的碰头地。
“月红楼。”不是很明白这所建筑含义的辛秘声音落落大方,半分也没有女子的羞怯,还接过辛二提前备好的地图,向他详细讲解。
在祁官镇坊城正中的一座气派的大酒楼,黄昏后,天色暗淡,月红楼还会在门廊两侧点起自己特有的绣有弯月的红色灯笼,届时道路两侧红月摇曳,颇为好看。
这份地图和建筑概况,应当也是辛二临时做的,作为一个从小与训练为伍的家养暗卫,他也不是很明白其中那些隐晦的含义。
最可怕的是什么?
是叁人中,只有你发现了这处的不妥,但你却是最人微言轻的那个。
霍坚就算再没吃过猪肉,也总是见过猪跑的,他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想出言提醒一番这里也许不那么简单……但面对着辛秘高傲中带着单纯,辛二沉默中带着无知的双眼,他又把嘴闭上了。
也许是他多虑了呢?辛秘和这个新来的护卫说不定知道月红楼是个青楼呢?
商人谈生意,在酒楼喝一盅,听听小曲儿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他现在和辛秘是扮作游学的风流才子的,时下书生吟诗赏“花”也算是一桩美谈。
而且逛青楼也能让人更确信她的男子身份。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唐氏安排的这个碰头地,都挑不出错。
霍坚天人交战地斟酌了一番,决定还是不去节外生枝,这种高雅的酒楼往往不会将那些事情摆在台前,辛秘说不定都发现不了,他这样一说真是平添尴尬。
所以他最终还是沉默了。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许多许多……令人难言的事,他想不透,若是自己早能知道事情会这样变化,他还会隐瞒吗?
或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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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只有为了吃肉时,我不会脱纲
这本真的给我素坏了淦,下本写妖女了,采阴补阳那种(暴言)
不过离完结还挺远,后面还来得及吃几顿大的





【玄幻+古言】宝狐 三十七只宝狐-绾发
辛秘不是傻子,在拐入那条酒楼所在的热闹街道,看到路两侧悬挂着的香暄红灯笼时,其实就发现这家酒楼不太寻常了。
辛二作为暗线,明面上还没有暴露,所以他自然没有跟在他们身边,被派出去做其他的侦察,这次依然只有霍坚跟着她前来赴约。
为了体现己方对唐氏的尊重,她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蜀锦长衫,腰部系着绿玉绦带,更显得长身玉立,下颌留着的一抹小胡子也衬得她肤色白净,面容风流。
身后默默跟随的霍坚也被她勒令换上了一件更体面的衣服,墨绿色的束袖长衣,往常是一些富家子弟骑马打猎时的衣袍,此时穿在他身上,再以一副银玉镶嵌的头冠将长发高高挽起,无论是宽阔的肩膀,还是渊持岳峙的气度,都让他自有一番野性而粗狂的威慑感。
出发前辛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着他自己默不作声把头发扎好,长而厚的发尾垂落,忽然想起很少见他像桑洲男子那样,将头发绾得整整齐齐。
“为什么不绾发配冠呢?你不会吗?”她挑剔地提出意见。
他还真的不会。
从前在北地,那边不流行这种精致的男子发式,他又是个孤儿,根本无处可学,后来去打仗,头发不是被火燎,就是被斩断,也只会粗鲁地捆起来,若不是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剃发着实失礼,他早就把这一头碍事的头发处理掉了。
后来军衔越来越高,但他是外放武将,正儿八经需要绾发的场合并不多,即使有,那种场合也会有协助整理仪容的婢女,他仍然不会动手。
……所以无所不能的霍大将军,不会给自己绾头发。
听他坑坑巴巴说完原委之后,辛秘先是一愣,随即“扑哧”地笑了出声,很是嘲讽了他一会儿,他不想具体回忆是什么了,总之都是些不算重话但又让人非常窘迫的刁难。
男人抿了抿唇,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去,脑后束着的长发随着动作从颈侧滑下肩膀,深棕的硬挺发梢搭在温润的深绿色长衫上那一抹竹子绣纹处,映入眼帘,更让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不愿说话,辛秘看他神色,也住了嘴。
两人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神明有些恼火地踢了他一脚:“羞什么,这种小事,跟着我,谁会挑你的刺?”
即使这北地蛮子再不入流,那也是她看中的家臣,跟在她手下做事的人,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欺辱她的人?
当然,她自己不算。
那叫欺负吗?那是鞭策。
狐神骄傲地翘起下颌,几步凑近他。
男人视野里一双文士的牛皮软底皂靴“哒哒”走近,接着搭在肩上的长发就被抓起一绺,辛秘伸手捉了那缕头发,翻来覆去地看。
“还真是跟着你吃了很多苦。”她像个登徒子一样,把面前人的长发举在眼前来回打量,还用指腹软软触摸:“我见过北人,她的头发丰茂美好,颜色与你的类似,却远比你打理得好。辛氏的人断不能形容如此枯槁,等此事了了,你便给我好好护理一下容貌。”
什、什么?
霍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小耳朵,愣了一会,看辛秘自然而然地将他那缕头发放下,神色毫无起伏,这才明白她是说真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事儿啊?
他在需要学习礼仪廉耻的时候丢下这些去换取生存,懂得修饰仪容的年纪时又握起了长刀,他的人生里……似乎与“护理”、“打扮”这些词汇是格格不入的。
他有些吭巴,下意识就是婉拒:“我是男子……”
辛秘倏地瞪他,黑亮的眼睛瞳仁幽深:“男子又如何?涂脂抹粉,束发带冠并不是女子才做得的,我们桑洲的男子以仪态端方而自豪,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勤勤恳恳靠双手养活家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还有你。”她看着有些错愕的霍坚:“你已经将半身骨血洒给了边疆,身负无穷冤孽,这世上无人能否认你的男子气概,也无人配要求你再献上更多,绾发、更衣、修饰,本就是为了悦己而为,只要你喜欢,那便去做,我辛氏的人,什么都做得。”
“现在你只要回答我,你想吗?”
他……兴许是魔怔了,竟回答了想。
然后他就被辛秘一副“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愿意邋遢活着”的表情按到梳妆台前,亲自拿起了梳子和发油,在他满面难以遮挡的惊愕中,挑着眉警告他。
“现下没有婢女,恰逢我心情好,便亲手替你来吧……仅此一次。”
可惜,被惊傻了的霍坚,和兴致勃勃的辛秘,两人都忘记了,这位神明也是一个万事靠侍女的。
霍坚沉默地跟在辛秘身后,肩上背着伪装成书箱,实则装了许多细小武器道具的木匣,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绾得妥妥贴贴的发髻。
意外的,细嫩双手在自己发丝间穿梭的细微触感已经不是很想得起来了,他记忆里更明晰的反而是——
“你头发也太硬了,太难梳了。”
“……为何绑不住?”
“为何这里也绑不住?”
还有细细碎碎笨拙牵动头皮的刺痛感。
她尝试了很久,最后把梳子一丢,直勾勾地从镜子里盯着他看了许久,破罐子破摔地推他:“去,叫管事滚进来给你梳吧。”
……
想着想着,他有些忍俊不禁,无声地笑了一下。
结果前面的狐神就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咻地转头来看他,双眼微眯,被画的英气的眉弓轻抬,满是冷锐的轻狂。
“……”他有种被抓包的尴尬,表情僵了僵,疑心自己方才笑容收得太慢被看到了,迟疑着不敢说话。
不过辛秘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瞪他的。
一身男装的美貌少女信手点了点小街两侧醉醺醺的客人,还有那些暧昧昏红的灯笼,笑得有些阴阳怪气:“你早就知道?”
“……”霍坚喉咙里更涩了,感觉一道又一道鬼门关排着队来到他面前,桀桀怪笑着等他往里面跳。
但他又不想欺骗她……
于是沉默的男人点了点头。
他老实应了,辛秘又无处发火了,看了他一会儿,阴阳怪气笑了两声,冷冷把头转了回去。
她原本真的以为是普通酒楼的,喝喝酒,互相试探一下,再稍微动动筷子,这顿不知是福是祸的宴席就算结束了。
可走到月红楼所在的小街上,两旁进进出出全是男客,还有不少是身着锦绣的大商,往出走的都醉醺醺的,脸上挂着幸福的酡红,往进走的又都挤眉弄眼,不乏猥琐之徒。
再看看那灯笼,分明是普通的红缎笼布,偏偏烧得是混满脂粉气的香烛,上面绘着的图案也不只是弯月,还有袅袅婷婷的各色美人,有的对月独酌,有的轻解罗衫,有的轻扑流萤……
总之,对男女之事也不算一窍不通的狐神终于明白了霍坚下午那个奇怪的表情。
哦,这小子倒是一早就回过味儿来了。
……哼哼,真不愧是会唱十八摸的流民,什么都见识过。
她又有些没来由的生气,脚下步子迈大了许多,气势汹汹地向月红楼走去,脚步在青石街面上掷地有声。
到了酒楼门口,穿着精干短打的小厮上下粗略一扫辛秘的穿着,立马热情地迎上来:“客官里面儿请!您两位可是头回来的生客?”
狐神的业务能力很出众,从不把脾气带到工作中去,此刻一扫脸上那种冷郁的怒色,换上了风流文士标配的温润笑容:“小生是第一次来祁官镇,不过此番与人有约的。”
“是哪桌?小的领您过去!”小厮殷勤地上前,打算接过霍坚手中的书箱,被他婉拒了,只好又巴巴地转回来看辛秘。
辛秘现在才不想管霍坚呢,看都不看那边,只对小厮温和笑了笑:“是‘海棠’间。”
“得嘞——您跟小的来!”
月红楼内除了有些喧嚣,屋宇气派和细枝末节的装饰还是做得不错的,辛秘一路走,一路用挑剔的眼光看来看去,勉强算是满意。
到了二层的海棠间,小厮替她打开门,便恭恭敬敬离去了。
她挑挑眉,面色波澜不惊地带着霍坚迈了进去。
入眼是丁香色的墙壁,温润的浅色木桌点着香炉,清幽的袅袅白烟从香炉中升腾而起,云雾般萦绕整个雅间。
她的皮靴踏在柔软的白羽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但隔着屏风汀汀淙淙的古琴声停了下来,接着便传出了一把温和的声音:“可是桑洲的大商?”
门还没关呢,为何这样大声地问出她的来历?虽说盯着他们的人早就知道她是桑洲来的,但她明面上还是个来游学的书生,这样打招呼可算得上失礼。
蹊跷。
辛秘不动声色地继续踏在毯子上,迈过屏风时早已挂上了风雅又高贵的微笑,向屏风后的人打了招呼:“可是收了我家礼物的唐氏?”
——又不是有兵力打不过的家族,还想在我面前耍脸子不成?
不就是阴阳,她最会阴阳了。
此话一出,屏风后坐的几人都安静了。
她毫无畏惧之心,也不在乎礼仪,一个一个细细看过去,霜冻般的黑眸冷得吓人。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男人,面目白净,长眉入鬓,分明是清俊的长相,偏偏唇角一勾,又带出了叁分邪气。
那人向她拱了拱手:“大人,好久不见,此番我不请自来,大人不会生我气吧?”
他狡黠地眨眨眼,又忽地对上她身后的霍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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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霸总和她的小娇妻




【玄幻+古言】宝狐 三十八只宝狐-饮酒
这场晚宴基本与辛秘所料想的相差不远。
唐氏内部显然也是有分歧的,毕竟唐锦那厮太过惫懒,几乎全年都在唐氏后山睡懒觉,忽然决定掺和辛氏与叁族的斗争之事,族里有其他声音也正常。
一部分人决定听从家神的命令,也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家神在胡闹,避世太久而不懂世事,当然,也有些野心勃勃的族人想趁此机会迈出偏安一隅的蜀地,求得更大的机遇。
因此被派出来迎接辛秘二人的人,很显然也分作了两拨。
一波对她恭敬相迎,话语间也多是礼貌的寒暄,另一拨人话语中则试探之意更多,里里外外打探她的身份,她的来意,还有蜀外的局面之类。
往常这种对话向来不配出现在她面前,但现在……她以茶杯掩口,瞟了一眼坐在后方闷头不语的霍坚,又是无奈又是嫌弃地叹了一口气。
指望这闷葫芦张口应酬,怕是底子都要被人家摸光。
她视线一转,看向坐在对面唐氏那一桌侧席的张瑞,那个自称是盗墓贼的男人蹊跷地出现在这里,在她迈进房间时还再自然不过地打了个招呼,就仿佛是什么多日不见的旧友一样又惊喜又亲切。
一如现在。
张瑞察觉到她的视线,立刻扭过头来冲她微笑,还扬了扬手中的酒杯,遥遥敬酒。
辛秘懒得搭理他,只转开头去看他身边那人。是个与张瑞年岁相仿的青年,按坐席推测,应当是唐氏嫡支的小辈,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袍,头发扎得又高又齐,满脸跃跃欲试的野心,方才就缠着辛秘打探了许多,阅历不深,心思又浅,基本上就是个受宠的直肠子纨绔,几乎把“我很好利用”五个字写在脸上。
不然怎么会被张瑞盯上呢。
她收回视线,夹了一筷子红彤彤的菜色,送到嘴里嚼了嚼,没什么表情。
果然这种浓盐重料的菜色就要路边小脏摊上热乎乎的才香,现在坐在高雅的大酒楼里,隔着一层丝帘,还有蜀女们袅袅的琴笛之声,同样的菜肴盛在雪白的瓷碟里,送上来时入嘴已经不烫了,反倒让她兴致缺缺的。
唐家人与她的沟通在入雅间前半个时辰内已经基本结束了,现在就是吃饭、传递消息、他们自己商量的时间,辛秘难得悠闲了一点,干脆回头找霍坚说话。
“你能看出来他们的身手如何吗?”她以衣袖掩口,稍微向后坐了坐,作为仆从跪坐在她身后的霍坚便能不动声色地听到她说话了。
男人同样小声地回应了他:“有几个尚可的。”席间坐着的都挺一般的,呼吸杂乱,下盘不稳,显然是没受过固定训练的,只有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还有点样子。
“哦?”辛秘有些好奇,又向后靠了靠:“尚可是指……?”
她向后挪的时候头发软乎乎地蹭在他下颌上,即使在酒香环绕下,那种独属于她的水雾花香盈满的味道也浓郁地直冲鼻腔,霍坚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讷讷地镇定了一会,才强作无事地回答:“……若一同动手,可能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走脱。”
那就是也扛得住的意思,辛秘对他的武力值大体还是满意的,闻言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又挺直脊背坐了回去。
这个轻而暧昧的悄悄话就结束了,只留下他胸怀里一团浓绕的狡猾香气,让他有些头昏脑胀。
男人抿唇,晃了晃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燥热。
席间时不时有人来向辛秘敬酒,都被狐神以茶杯对上了。她不是不能喝,在辛氏的时候,夜里一个人没事做,她也会学着那些凡人的侠客,坐在屋顶上对月独酌。
因此她的酒量还是不错的。
但这种觥筹交错的酒宴,喝酒不是享受,更像是一种博弈,她不喜欢,所以干脆滴酒不沾。
唐氏的人见她如此不给面子肯定有些不高兴,但辛秘敏锐地保持着度,不过分倨傲,也不谦卑,只让人觉得她冰冷不好相处,又带着些似乎有价值的余地,倒不至于让人恼火。
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那位坐在张瑞身边的纨绔子弟端着两杯酒走上来为止。
“这位……辛杉大人,”他笑嘻嘻地凑上来,将手里一个满满的酒杯递过去:“年纪轻轻就在外行商,待人接物如此娴熟,小弟仅小你两岁,却连你一片袖子都不如,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实在是佩服佩服,这杯算小弟敬你的。”
辛秘出门之时就化名了辛杉,假作一个不受宠的嫡系,是既不会让人太过轻视,又不让人生出歹念的地位。
她眼皮抬起,淡淡瞥了这人一眼,又看了看远处坐在坐席上没动的张瑞,应付了事地勾了勾唇。
笑话,别人的酒她都不喝,张瑞掺和的酒她更不会碰了。毕竟她只是想牵制张瑞和他背后的势力,可不想真的把自己玩进去。
见她不接,那唐氏的青年也不意外,只轻轻一笑:“我听闻辛氏男儿游走四方,靠的便是豪情万丈和义薄云天,大人是不肯给我这个面子了?”
好浅薄的激将法,她诞生第二天就不会对这种类似的话术有反应了,辛秘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也笑回去:“这位唐……嗯,唐小兄弟误会了,我们辛氏别无所长,广交善友全靠的是一片真心换实意。”
嘴上说的好听,那杯酒仍旧碰都不碰。
唐氏青年来回劝了几句,她根本不为所动,铁皮一样,话还说的滴水不漏,完全不给别人发脾气的机会。
“……”青年眉目之间显而易见地出现一抹阴戾,他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看向辛秘,分明是带上了火气。
辛秘还真不怕他发火,若真的吵起来,丢人的一定不是辛氏……反正霍坚都说了能带着她走脱,还有什么好怕的。
狐神仍旧好整以暇地端坐着,腰背挺得极直,含笑的眼睛从茶杯上抬起,准备看热闹。
她这副表情也成功激怒了青年。
“你……!”他“砰”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面色阴狠,几乎要跨过桌子上前扯着辛秘的领子将她提起来。
狐神不动,霍坚无声向前膝行一步,准备随时拦下这大胆狂徒,周遭的唐氏众人也是大惊,纷纷过来要拉他。
一只修长的手从斜后方伸了出来,按住了青年仍握在手中的另一只酒杯。
“大人不可。”
是张瑞,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讨厌样子,轻而易举地按住了青年崩起青筋的手臂,又向辛秘抱歉地点点头:“让您受惊了。”
唐氏青年看到他,怒气似乎消了一些,脸上表情没有那么狰狞了,但还是不甘心,说话夹枪带棒:“有何不可,辛家的人瞧不起我唐氏,难不成还要我陪笑脸?”
“辛大人何时瞧不起唐氏了?”张瑞捏着他的手,暗暗递了眼神:“辛大人只是不胜酒力,怕饮酒过量误事罢了。”
“不如……”
他眼风一转,倏地对上拧眉锁着他的霍坚:“不如让辛大人的仆从代劳吧,替主人分忧也是护卫该做的事,这样就当辛大人喝了这杯酒。”
辛秘“哒”地将茶杯搁在矮桌上了。
这一声碰撞分明比那个唐氏青年方才将酒杯拍向桌子时轻得多,却隐隐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怒气。
周遭人都噤声了,连带着提出建议的张瑞,都转头去看辛秘。
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没有再笑了,也不假惺惺地推辞,张口就是硬邦邦两个字:“不行。”
张瑞也没想到她这么直白,一时愣住,没拉住手边的唐姓青年,那个暴脾气的纨绔就被她这么一句毫无余地的拒绝彻底惹怒了,手上的自己的杯子往地上一掷,怦然碎裂。
晶莹的酒液四溅横流,辛秘冷漠地看着他,一步不让。
就在气氛彻底破裂,众人七嘴八舌去拉人打圆场之时,她身后半步跪坐着的人动了。
一只矫健有力的手臂伸长,取过了矮桌上那满满一大杯酒液。
那手臂穿着深绿色绣有竹叶的布料,是她特意挑好买来的,在众人喧嚣,她专心瞪着前方,脑子里高速思考对策的时候,坚决地拿走了那杯酒。
“放下!”
辛秘余光里看到了,下意识地冷喝,旋身站起,居高临下地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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