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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自从变回凡人,她就几乎没有安然睡眠过。身体很疲惫,自己也清楚知道凡人的体质需要睡眠来休息,不然会吃不消的。
但,大概是经过了百年多无眠的岁月,她的意识不习惯放松对身体的控制陷入酣眠,所以最近几天,她都几乎合着眼躺到天亮。
累是真的累,有时候晚上也会很无聊,所以会向暗卫示意一下出门逛逛。
昨天也是这样才碰到守夜的霍坚犯傻,忍不住怼了他。
其实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放松警惕被骗了,又不会影响到她,她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类骗到,更何况周围生活的也都是擅长经营钻研的人精,早就对这些人情世故精通得不能再精通。
要不是……要不是曾经听说过他,她也不会恨铁不成钢了。
当她还是个被供奉在古老庭院里的家神,辛枝和辛梓的父母还没有离去时,她曾经与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辛枝辛梓二人是双胞胎,姐姐要早降生几分钟,然后才是先天瘦弱的弟弟,接着就被等待在外的辛秘挨个抱了抱作为祝福,而两人的脾性几乎都继承了他们的父亲辛莘,又赤诚又机灵。
辛莘常年在外,每次回家,都会给闲坐在庭院里的辛秘带些稀罕的玩意,再给她讲讲自己的见闻。
“这是钟海国的首饰,那边的女子大多皮肤黧黑,但我觉得您这般雪肤花容也很适合这种异域风情。”
“嗨,多大点事儿,遇到山贼了呗。不过还好我跟您的暗卫学了两手武艺,还砍了个山贼的脑袋呢。”
“现在大历乱得很,这样似乎是不对的,可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它,我会努力找到方法的。”
“我遇到了一个女子,她不是话本和诗集里说的端庄好妇,但我很喜欢她,这次回来就是跟您借个面子,让我去提亲!”
……
眼睛亮闪闪的年轻人鼓动着她替他去跟家族里的人说,毕竟他心仪的女子不仅是平民,还是个胡人,这段关系显然不会被长老们所祝福。
不过如果是家神开口,就又不一样了。
辛秘虽然守护了辛家许多年,但还真没什么朋友,被辛莘撒娇发泼地恳求了几天,犹豫了一会也就真的去了。
等下一次见面,辛莘就带着一个头发卷卷、高鼻深目的美艳女子出现了。那个胡人女子规规矩矩穿着新妇的罗裙,走路却像小鹿一样健康灵活。
“这是我娘子,阿伊罗。”骄傲的年轻人鼻子翘到天上:“她跑得比我还快!”
阿伊罗看到辛秘,也是眼前一亮,一个猛子就扎了过来,上上下下地看着她:“你可真漂亮!比日勒雪山都美,眼睛比最深的亡骨井都黑!”
……
神的岁月太过漫长,又一成不变。因而有什么事情突发时,她第一反应是愣了好久。
辛莘快死了,他残破的身体被运回辛氏老宅的时候,整条幽深的白玉长廊上上都洒满了血。
他在外行走的时候,遇到了暴动的流民,又或许是逃跑的叛军,没人知道。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从白玉狐狸们那里嗅到了血腥味,辛秘站在他的床前,有些无言的悲伤。她守护家族的这些年来,看过了太多的别离,可每一次都仍会让她难过。
“嗨,多大点事儿。”奄奄一息的男人笑都笑不出来,还是努力安抚着她:“我死了之后,就只有阿伊罗还有那两个兔崽子陪您玩了,您可不要把他们惯坏啊。”
他不再年轻了,因为在外奔波的风沙,眼角已经有了皱纹。
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也在一点点地失去焦距。
“其实我还挺想活下去的……”他喘了喘气,“如果,如果有什么厉害的大将军,能守好我们的国家……就太好了。”
他死去之后,源源不断的动乱愈演愈烈,各路武将层出不穷,唯有一个名叫霍坚的年轻人在战报上被一再提起。
这个一路爬升的“仁将”几乎以一己之力镇守北部阔大边境多年。
所以,面对这个曾经镇守边疆抵御外敌的镇北大将军,满身血肉功勋的忠臣,她曾经有过好奇。
但随即她就发现,这个人现在只是个落魄的迷茫武夫。
他的身手还在,但他的将心已经失去了。
辛秘……不是不失望的。
“大人,您该起身了。”屏风后的侍女出声喊她,打破了她的沉思。
她睁开眼睛,推开被子下床,头发松松懈懈,从肩头流水般滑落。
桑州地处中原,分外湿热,即使出了桑州,炎热的天气也没有立即好转,反而因为水汽的减少而更加难熬。
她出行带着的衣服都是轻薄的夏装,但毕竟行走在外,又不能太过单薄,这副凡人的躯体真是吃尽苦头。
“您就不该答应他的。”侍女并不知道完整内情,只知道官家要命令自家家神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道。
但看着一向在家里呼风唤雨一求百应的狐神大人委屈自己住在这个小破祠堂里,因为炎热而香汗淋漓,而且……虽然她不说,但狐神眼下的微青作为贴身侍女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憋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抱怨了。
辛秘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还年轻,来自不太偏远又不是主枝的旁氏,她是真真正正把她当作老神仙一样恭敬崇拜的。
她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我不去,你们就要被杀头呀。”她开着玩笑,逗弄小侍女。
侍女瞪圆了眼睛,似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她皱眉咬唇,思考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看辛秘脸色:“那……也许是我们命中该有一劫?您已经照顾了我们百年多,做的足够了。”
“傻孩子。”辛秘失笑,没有再逗她,起身洗漱。
她做的……远远不够回报这些人的期待。
从长守村出发,要转道途径孟县,走上一整天,才算正式走出桑州辖地,也就更危险一点。
霍坚和镖局经验丰富的镖师们商讨着路线,大家的一致想法都是走官道,虽然近些年战火燎天,官道疏于维护,没有以前那么安全了,但起码辛氏商队跟各方势力关系都不错。
直白点说就是每年给的钱多,关节都打通了,各方都会给些薄面,总是会比翻山越岭要安全一些。
因此大家没怎么讨论就出发了,辛宝骑着自己的马,亲自护送在那辆马车旁边。
霍坚落后他两个马身,跟随其后。
他看到一个青色衣衫的背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是那名侍女。
没有故意竖起耳朵去听,但他的常年习武,行走在外时五感都是全神贯注的,因而难免听了一耳朵。
“……大人怕是今晚依然没有入眠。”那位精明的侍女小声汇报,声音里难掩紧张。
辛宝沉默不语,但神色估计也不怎么好看:“……大人可有说哪里不适?”
侍女咬唇:“正是没有,奴才觉得束手无策。大人什么都不说,简直好伺候的很,只是对食物要求高了一点,这也好满足……只是晚上整晚整晚不会入睡,奴在屏风外听大人的呼吸,一直清醒着的。”
“这样下去不行。”侍女低落不已:“大人并不会告诉我等,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受着……奴婢太失职了。”
辛宝低声劝了她几句,让她回去了。
只是他的情绪也不好,中午停下来歇息的时候,霍坚看到他脸色阴沉,眉头皱得很紧。
这些人都很重视自己的家神,是他强人所难,让他们为难了。
他沉默着,打马赶上那辆马车。
辛秘在里面坐了一上午,中午惯常是要下来走一走散散心的,他过去的时候正赶上侍女掀开车帘,一只雪白雪白的手臂扶着门边,纤细的身影跨了出来。
带着薄纱的女人微微抬头,冷艳的面容没有表情,眼下带着微微的青黑。
她看着他,声音冷漠:“霍大人?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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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直接做晕过去?
?草,也太快了





【玄幻+古言】宝狐 十二只宝狐-竹
霍坚是极北平原的原住民,毗邻日勒雪山,那里的住民祖上代代混杂了胡人血统,因而他的模样也带着边塞的冷硬,与这湿热温暖的水乡格格不入。
一头有些微卷的泛棕长发为了出行方便高高束起,露出宽阔方正的额头和挺直的鼻梁。他其实看起来有些凶的,而这种生人勿近的震慑感在那双阳光下泛出浅褐色的眸子加持下,更加鲜明了。
更不要说他宽阔的肩膀、骨节粗糙的大手,甚至腰上还挎着一把古朴粗大的黑色宽刀。
侍女一转眼看到这尊煞神一样的男人黑沉沉靠近家神的马车,吓了一大跳,手几乎已经摸上了袖中暗藏的软剑。
辛秘素白的手从枣红色骑装袖中伸出,及时按住了侍女的动作,周围似乎无人注意到这里紧张的气氛。
但霍坚知道辛秘这次出门起码带了十个以上的顶级暗卫,除了装作小厮守在马车周围的辛六到辛十,起码还有一拨人散开潜伏在附近,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更不要提其他私兵了。
他若是想动手,也不是无法伤害她,但恐怕下一秒他的头也要落地了。
男人沉默地低着头,好像瀚然无声的山岳,他双手离开自己的佩刀,轻轻地举了起来。
——我没有恶意。
他似乎能感受到冰凉的视线,神祗化身的少女隔着一层薄而透的纱帘扫视着他,估量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当年从难民堆里逃出来,被带去军队里,挑剔的士官一个个看过这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从而决定他们的生死去留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
他分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稚龄孩童,可在神明面前,即使只是凡人之躯,他仍然如此谦恭。
辛秘看了他一会,确定这人不是来怀恨在心来报昨天的训话之仇的,才一挑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霍大人?找我做什么?”
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但是看到她疲惫的身影,下意识地站了出来。
霍坚叹了一声,向她微微一拱手:“斗胆,请您去林间小叙一番。”
这是要避开人的意思。
辛秘想了一会,点头允了,挥开担心的侍女,率先走进路旁茂盛的竹林中。
霍坚向看过来的辛宝和辛家众人一礼,就转身跟上了她细瘦的背影,规规矩矩地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她枣红的下摆上,她走他跟,她停他立时站住,不逾越分毫。
直到走到竹林深处,商队的车马喧哗已经轻不可闻时,辛秘才站住脚步,回头瞟自己身后跟着的大个子:“这里够远了吧。”
他不看她,分明是很高大的体格,却把头埋得很低,像只乖巧的猛兽。
刚刚走路时也是,对方人高腿长,为了配合她在林间迈过树根而缓慢的行进速度,他几乎是小碎步走着的。
她察觉到这种古怪的迁就好像并不仅仅是出于对神的畏惧,还有些什么她不懂的东西在内,因而有些不悦,口气也并不温和。
霍坚没料到她开口就是暴风雨,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您是否身体不适?”
“就这些?从哪偷听到的。”辛秘冷嘲热讽,不饿肚子的时候对他可以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半点不想这人曾经给她偷摸带过糖。
“是啊,我是身体不舒服。凡人之躯的一切都让我觉得疲惫,我能感觉到以现在的状态再走不出两日,这具身体就要病倒了。”美貌而冰冷的女子半靠在青翠的绿竹上,咄咄逼人。
她不愿意让真正记挂自己的人担心,因而绝不肯吐露自己的困境。现在面对这个看不惯的、让她这么难受的罪魁祸首,这些负面的抱怨却一股脑地倾倒出来。
她在他沉默的面容下读到了那丝挣扎的愧疚,这意味着她可以伤害到他,这让神明感到报复的愉悦。
霍坚果然僵住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无措,几乎就要抬起头来好好看看她的脸色……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只有双拳在身侧收紧。
“您可以回去的,”他低语:“是霍某失职,没有照顾好辛氏家神,接下来的旅途在下可以自行上路。”
辛秘有些稀奇地打量着他,没听出什么玩笑的意思:“哦?那你主家不会罚你吗?”
她有些恶意地笑了:“本来就是将功赎罪的罪臣,再办砸了,说不定真的会死吧,可能还要祸及家人。”如果不是真的找不到,那只臭鸟也不会穷途末路拉她入伙,还答应她开出的六成了。
霍坚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恶语相向而动摇,反倒好似更坚定了一点:“惩罚是在下应得的,但您的健康问题不应被耽误。我会尝试一切方法去完成陛下的托福,若真的失败了……我没有家人,也只愿一身应下责罚。”
他还是不看她。
辛秘因他这副严肃的模样有些意外,火气微妙地消失了一点,她手指点着自己下颌,打量着他高挺的身影有些揣测,良久后才露出一个有些意外又不太意外的轻笑,带着些嘲讽。
“哦,我说呢。”她声音依然是珠玉碰撞的悦耳,说出的话却像寒川一般酷烈:“是不是觉得我很美丽,心里有些喜爱我,所以现在不舍得了?”
“……”霍坚干咳一声,就算再蠢也知道对方说的“喜爱”不是什么好话,多半是把他当作见色眼开的登徒子。
况且……她的小狐狸还曾经给他造过一个那样的梦境,他一时有些窘迫,额头都渗出汗来,不知该如何辩白,直愣愣地抬起头来。
她偏偏又恶意地挑眉看他,还把覆脸的纱幔都掀开了,身姿窈窕,面容娇媚,脱离神性的她脱去了那种隔阂的浓雾,唯独留下不变的精致浓丽,再挑起一边的眉时简直像诱惑人心的精怪,让他恍然无语。
不知道呆了多久,仿佛是一瞬间,又仿佛是一辈子,他像被火烫到双眼一般猛地重新低下头去,手掌握得死死。
“……您的身姿举世罕见,是在下唐突了。”他说不出辩白之语,干脆单膝跪下,以更恭顺的姿态表示自己的服从:“但霍某从未敢对您有非分之想,如您所说,在下一介罪人,而您……”
他喉咙干哑,真心实意地吐出夸赞:“……是日勒雪山巅的明月。”
在他还不叫霍坚,没有名字的时候,就是那个呆呆看着天上美月的小男孩。
而现在,过去了十数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羸弱的稚子,但他仍只会称赞这轮明月,在无声的夜里眺望它的光芒,并不敢用自己沾染血腥的手去触摸它。
辛秘自然能察觉到他并未说假话。
这个男人诚实、坚毅,又有着可怖的自制力。他对她的非人容貌表现出了本能的惊艳,却也恪守本分,绝不肯再贸入,沉沦一丝一毫。
有意思。
她的火气淡淡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也说不明的趣味。
辛秘嗤笑一声,放松身体,斜斜倚靠在竹林间的一块大石上,看他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笑声而紧绷,不由得好笑:“你在紧张什么?”
她扬起面容:“看着我。”
不容拒绝的语气让霍坚沉默了一会,还是强撑着,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眸对上她漆黑的星眸。
美艳又任性的神明在他晦涩的视线中璨然一笑,红唇勾起是述不完的骄傲:“凡人皆喜爱我……凡人皆应当喜爱我。”
“我这一族本就是集合了愿望所诞生的爱欲的神明,女子的期盼,男子的宝爱,皆出自于我,”她耀眼的像是半空中炽热的烈日,几乎让霍坚难以直视:“你喜爱我,再正常不过了。”
男人愣愣地看着青翠竹林间的那抹钻心的红,有汗珠从额头滚落,落进眼中,刺痛难忍,但他仍然睁大着双眼,极力捕捉耀眼的红。
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语,但辛秘已经不想再纠缠这个随手为难引起的话题了。
她敲着脚,问他:“霍将军,从前是北人吗?我听你方才提到过日勒雪山?”
这声将军又是挖苦又是揶揄,好不容易才让霍坚从窘迫震惊中回神,低沉回道:“……是,我的家乡便在山脚下。”
“可真巧。”家神托着腮,视线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曾经听过一段阔北长调,不知霍将军会唱吗?雪山的莲花……什么的。”
那是辛莘那位心仪的胡人女子阿伊罗曾经会唱的一首歌。
这首长调她在辛莘不着四六的跑调嗓子里听到过,也曾在阿伊罗嫁来后,听她清冽动听的嗓音唱过,接着是……他们的孩子出生,阿伊罗强忍丧夫的悲痛,沙哑着嗓子唱着这首家乡的歌,哄两个孩子睡觉。
再后来,阿伊罗也死了,辛枝和辛梓长在她的小院里,她也曾胡乱哼唱着,哄他们入睡。
“……在下不善音律。”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到这首记忆里的民歌,霍坚又开始窘迫了,嗓音低哑,干涩地回答。
“哦。”辛秘也就是突发奇想,回过神来想想,霍坚看起来也跟乐伶半点不沾边,她问这话都带了点折辱人的意味了。
不过他脾气还挺好,没生气。
她兴致缺缺地收了声,将乱晃的脚收好:“行了,还有事吗?”
这是在送客了,霍坚识趣地抱拳辞别,反正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暗卫,即使听不到说话,也足够保护她的安全了。
他向来时的路退了几步,又有些迟疑,回头看了看那个红衣的少女。
她头发简单地梳着,搭在肩膀上,靠着竹子的身影疲倦又瘦弱,看着竟有些弱不胜衣的可怜了。
——又一次,他也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回神的时候,脚步已经站定了,伸手摘下一片略宽的细长竹叶,霍坚苦笑一声,没有再挣扎。
他将那片竹叶生疏地贴在唇边,尝试着用力吹气,久违地尝试儿时的技巧。
“哔——”
悠长的、熟悉的清脆乐声,在竹林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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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前面说过霍坚是北人,有伏笔的!!比起做晕,我果然还是个纯爱写手呜呜!!我会努力的,加油让他们有更多接触!!




【玄幻+古言】宝狐 十三只宝狐-哄
乐声淙淙,竹叶生脆的哨声在静谧林中悠扬响起,夏暑难忍,但他唇下传出的乐声带着冰雪般的凉意。
我家乡的莲花哟——
辛莘坏笑着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他龇着一口雪白牙齿,被晒得微黑的脸颊还带着粗糙的疤痕,那是上次他的商队遇到一伙山匪留下的痕迹。
曾经白净隽秀的小年轻已经变成了可靠的男人,然后又消失不见。
你可知我的心愿?将你采撷——
阿伊罗磁性微哑的柔声在夜色中响起,白天她还是那个坚强爱笑的、小太阳般的活泼女子,只有深夜,对着满室寂寥,她的眼泪会砸碎在脚边的玉白地砖上。
白玉狐狸默默地看着这一切,辛秘也默默看着这一切。
后来呀,她也消失了。
变成了一双团子,被捧在辛秘的手里。有一个胖嘟嘟的白净团子,哭声洪亮,早早就瞪着眼睛看她,还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团子,连哭都吭吭巴巴,皮肤皱得像个小老头。
他们哭闹个不休,辛秘不堪其扰。
可又只有将他们养在自己的院子里,才能确保安全……她犹豫着,回忆着曾经听过的歌曲,尝试着哄了哄他们。
貌美无铸的冷漠神明试探着向他人倾注自己的关爱。
……而他们也平安地长大了。
辛梓在胎中就被自己的姐姐汲取了营养,先天不足,几乎是靠她吊命才长大,但他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聪慧果敢,最终拿到了族长之位,正在蛮横地成长着。
而辛枝,那个从小霸道妄为,被她养的无法无天的女孩在豆蔻之年就骄傲地扬着下巴,向众人宣布:“我要入宫,当最荣耀的那个女人。”
这似乎是辛氏女孩一贯的追求和夙愿,没人觉得奇怪,长老们费尽心思栽培她包装她,让她变成一份名贵娇艳的礼物,在十里红妆中迈入黄金宫堂。
只有辛秘记得,在辛家的最后一个晚上,那个嚣张艳丽的小小少女不愿入睡,像孩子一样依恋地靠在她膝头,似抱怨似炫耀:“……阿梓太弱了,可能是力量全在我身上,他什么都做不好。跳不高跑不快,活都活不长,就只有脑子好一点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要照拂他才是,等我成了全国最尊贵的女人,就让他当国舅!”
后来,因为有一个当贵妃的胞姐在,辛梓在夺位之战中果然获得了更多的支持。
但辛枝真的快乐吗?她的梦想真的是那个位置吗?
辛秘至今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少女低垂的眼眉,睫毛在玉白面孔上投下的绰绰黑影,还有自己梳理着她长长黑发的手指,辛枝向她撒娇:“阿秘,我想听你唱歌!”
“……你可知我的心愿?将你采撷……”她在深夜里小声地唱给彷徨的少女听。
——带着你回到家乡,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
竹林里,一曲声歇,霍坚收回了那片竹叶。
有鸟儿啁啾而鸣,枣红色骑装的神明合上了双眼,睫毛轻颤,沉入梦乡。
有暗卫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落下,向霍坚一点头,将一件薄薄的披风覆在沉睡的神背后。
他们早在家神呼吸放轻意识朦胧的时候就将信息传给了大总管辛宝,后者震惊一瞬,当即决定停下商队,就让辛秘在竹林里睡一会。
外男看着人家家神睡觉很失礼,所以霍坚察觉到她入睡之后立刻将头埋的很低,此刻有辛家的暗卫来接手,他自然要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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