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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辛秘:“……”
谁怕了啊!
不过男人为了赶路,又一次揽住了她的腰肢,她咬住了唇,没有来得及口出恶言,憋闷着抱紧他的肩头。
辛秘知道这种武将的功夫都不错的,起码在传闻里是这样,她在白玉狐狸那里看到的霍坚,行止都自有一番气势,脚步有力而沉稳,呼吸均匀缓慢,目光如炬,臂膀坚实。
而此刻,真切被他带着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辛秘,亲身体会到了作为曾经镇北大将军的强大武力。
他并不是真的在飞,但速度只快不慢。
脚下皂靴在琉璃瓦上一点,毫无声息,但揽着她的双臂肌肉硬实勃发,下一秒他猛地发力跃起,从那块瓦片上纵身而起,远远跃向临近的酒肆,又是悄无声息地落地,就连酒家的旗子都没有多余的震颤。
接着是下一步……再下一步……
霍坚揽着她,几个纵跃就远离了危机四伏的酒楼,紧接着一个翻滚爬上了孟县的城墙。
她没有受伤,浑身上下最大的凌乱也不过是长发绑得不够严密 被高速行进下的狂风吹出几缕,扫在男人的脖子里。
但骤然高升,她难免有些心跳剧烈。
还好靠在男人胸口,听到他心声平稳,以恒定不变的规律震荡着她的侧脸,她的微弱恐惧也一丝丝消散了。
霍坚带着自己所守护的神明绕开守城士兵,停留在城门附近。
他将她放了下来,初踩到地面她还有些脚软,但不肯被他扶,倔强地走了两步才找到平衡。
接下来……
“去那里。”她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城门边一间破破烂烂的颜值铺子。这里生意冷清,愁眉苦脸的老板和小厮正在门口招揽客人,看到他们二人停住脚步,立刻双眼放光地围了上来。
经过之前那一遭,霍坚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右手摸到自己腰间暗藏的匕首。
身后辛秘拉了拉他袖子。
接下来,霍坚也见识到了辛氏网络的普及与复杂。
留着山羊胡,一点都没有辛家人白净俊秀特征的老板一进门就改变了那幅穷酸谄媚的神色,腰背挺直,彬彬有礼地向辛秘一礼:“可是本家来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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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十六只宝狐-窗
孟县最大的酒楼今日有些异样,分明还挂着华贵的灯笼,门户大开,动人的酒香菜香照常飘出,但敏锐的商人们仍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早早带着队伍避让开。
有些没什么眼色的酒客还要前往买醉,也被一些面貌严肃的打手轰出门去。
“去别处吃酒去!”虬髯大汉们穿着寻常打手的衣物,身板却比最顶尖的镖师还要壮实:“今日这里有大客包场了!”
酒客们没有多想,骂骂咧咧离开,嘈杂的声音一路传到了略显逼仄的后厨内。
这里捆缚着一些人,满地堆迭着,昏迷不醒。正是辛家众人。
一个在当中吊儿郎当站着的男人不耐烦地啧声,跨过一个昏迷中的护卫,取过一片案板上的腊肉吃。
他用袖子擦掉嘴边的油星,问门外的手下:“后面跟着的人处理了吗?”
手下低头汇报:“那五人武功高强,多半是什么顶尖私兵,只打伤了叁个,被他们跑了……只是那个女人口里说的大队伍什么时候来尚不能确定,现在孟县外荒无人烟,到处都是荒路,不好探查。”
男人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跑了就行了,反正我们只是要活捉他家一个大人物,杀了人反而全撕破脸,得不偿失。不过……”他有些疑惑:“什么大队伍?”
手下有些吭巴:“……方才二公子去活捉那女商时,那刁钻的女商误以为我们是商队中的仆从,让二公子不要打扰她休息,否则就找后面大队伍里她的亲戚来。”
——然后向来看大公子不顺眼,又掌握大权的二公子根本不想把这种消息告诉大公子。
大家族的龃龉……大公子辛辛苦苦跑前跑后,最后还是被排挤在外,太可怜了。
看吧,大公子要气死了,侍从好心酸。
“……”
吊儿郎当的男人真的要气死了,他眉毛竖起来:“……然后呢,欧阳治还真信了?真去查探那什么大队伍?”
看着手下点头,男人风流俊秀的脸都气红了:“这蠢货,我怎么会有这种弟弟,远行的商队只恨不得人越聚拢越好,哪里会前一批后一批,还是让人少的一批带着货物先行?!快快快,砸开门抓那个女商啊!”
他气得腊肉都不吃了,“啪”地丢在地上,脚步飞快地走出去。
晶莹剔透的熟肉正好掉在一个面色黧黑的中年男人面前,对方眉毛微动,似乎已经醒来,但是无人察觉。
辛秘坐在这家破烂的胭脂铺子二层阁楼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灰纱,浓黑的眸子看着窗外一片平和的街道。
卖干粮面饼的老妇捶着腰背,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自己的葫芦来喝水,她的小孙子笑嘻嘻地掰着属于他的加了糖的甜饼吃。
已近黄昏,祖孙二人收拾起了箩筐,准备回家,小孙子撅着屁股帮奶奶装饼,一不小心头朝下栽进了大大的筐里,张牙舞爪。
霍坚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她脸上有些失神的笑意,不知道她看到了些什么。他将手中的漆木托盘放到桌上。
木桌看着是破烂陈旧的模样,但二楼阁楼这个隐蔽的房间里虽然久不住人仍有种隐隐的木香,细看纹理紧凑而有韵味,这足以说明这些木料价值不菲。
辛氏的财力……他瞟过桌面摆放的冰盆,在这种老旧的小铺子里都能随手掏出来一盆冰缓解暑热,皇家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也怪不得几大世家馋了。
他找回心神,有些不适应地开口:“您用饭吧。”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精细伺候人的活。
好在辛秘吃饭时鲜少闹脾气,她放下窗口的帘子,表情淡淡但是脚步快速地靠了过来。
时间紧急,这个隐蔽胭脂铺的老板也来不及变出什么山珍海味,只能绞尽脑汁亲手包了一锅放了虾仁的馄饨。
他将这碗馄饨递给霍坚的时候满脸羞惭:“我太没用了,竟然只能给本家来的大人吃这个……”
……霍坚反而觉得辛秘说不定会很喜欢呢。
果然容色冷艳的女子看了看托盘,看到了那一碗沉沉浮浮的白胖子,眼睛咻地亮了。
——这种时候的她,一点都不像那个古宅里寂寥冷漠的神明了,圆圆的眼睛带着惊喜的光芒,又透出了初生狗狗般的可怜可爱。
不过惊喜归惊喜,规矩不能忘。
她咳了一声,收好表情安稳落座:“你,去窗边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主要是别看着她用餐。
霍坚应下,去她方才坐着的位置站好,透过薄薄窗纱侦察着胭脂铺外的动静。
楼下的街道一片安和,那对祖孙正收拾好行装,牵着手缓慢地归家。耳边传来细微的汤匙碰撞的声音,她大概也饿了,吃的有点急,才发出这种有些失礼的动静。
但霍坚是个粗人,没那些规矩讲究。
他盯着黄昏下的街道,脑海里却出现了狐神满足地将馄饨送进嘴里的样子,还有她狗狗般亮晶晶的眼睛,鼓鼓囊囊的雪白腮边。
……被窗外的动静吸引回神的时候,他惊觉自己的嘴角竟是翘起的。
无暇去细思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当下更重要的事情上。
暮色将近,虽然现在法规名存实亡,宵禁的律令早已变成摆设,但商人们鲜少会在这个时间点出发,天色暗下时他们通常早早找好住宿,养精蓄锐。
此刻一队轻骑却从业已点亮门口迎客灯的酒楼里疾行而出,骑在马上的男人们都身着最普通的粗布短打,做最普通的护卫打扮,看不出来历。
但……霍坚细细看过他们马队的阵型,进退有度,即使是纵马狂奔也不乱半分,这分明是一伙训练有素的私兵。
领头的男人身材魁梧,鬓发粗硬炸起,浓眉直竖,鲜明地宣告着自己的暴脾气。他骑在马上,马蹄腾起滚滚烟雾,几步就赶上了慢悠悠赶路的烧饼祖孙两人。
他也并没有让路,肌肉贲张的手臂一挥,马鞭带着猎猎风声,抽打在老妇慌乱的背上,将二人几乎是整个甩飞至一边。
老人的痛呼、幼儿的哭声响起,那大汉冷冷一笑,一夹马腹,带着身后轻骑几乎是擦着这一老一少疾驰而过,二人险些就丧生在马蹄下。
“叮——”
身后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
他回头看去,辛秘没有在吃东西了,碗里还剩着几只浮浮沉沉的馄饨,浸饱了汤汁,晶莹剔透,半透明的皮下隐隐露出粉红的虾仁,可面对着它们的娇贵女人却皱着眉头,神色不虞。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辛秘挑起一边眉头:“怎么了,东西太难吃了,难道还要硬让我吃下去不成?”
“……不敢。”霍坚重新扭回头去,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位小祖宗恢复人身后没把晚餐吃完呢。开始时吃得那么开心,应当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吧。
辛秘从桌子边离开,取过帕子擦了擦嘴,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身边,皱着眉看向窗纱外。
那行骑者已经远去,奔出城门,只留下祖孙二人还在满地烟尘之间艰难喘息。
为首大汉那一鞭子实打实地用力,多亏老妇背后背着装了面粉和工具的大筐,替她受了一击,才没有当下要了她的命。
此刻大筐已经半散,白花花的面粉撒落遍地,被马蹄踏得黑黄,又纷纷扬起。
小孙子怕得狠了,又不敢大哭,小脸煞白,老妇一瘸一拐地将他抱在怀里,老泪纵横。
乱象。
尚未彻底离开桑洲城周围,就已经变了一副世道。
霍坚看过远比眼下更惨烈百倍千倍的场景,可在亲眼目睹过桑洲城那样的繁荣富庶之后乍又见到如此景象,还是有些沉默。
余光里,他看到辛秘转身离开了。
“……您还好吗?”
他又逾越了,但推门而入时神明看着楼下那种带着笑意的眼神他不会看错,现在她蹙起的眉也让他忧心。
但高傲的狐神此刻并不想示弱,她冰冷面容洒落霜雪,只用眼尾淡淡地一瞥他:“凡人不过生生死死,天命如此,与我何干。”
霍坚不语,沉默地站在窗边,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慢吞吞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接着她回头瞪他:“滚出去,休息好,今晚带我出城。”
男人喉咙滚了滚,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整个人为难而无声地伫立在窗边,脚下生了根,一动也不动。
……奇了怪了,这人发什么疯。
辛秘恶劣的心情干脆全挂在脸上,像刺一样直直地瞪着他:“都说了跟我没关系,我不会去管闲事,你是在担心什么?”
霍坚无奈,咬了咬牙,向门边走去,准备听她的话离开。
但关门之前,他又在神明的杀人眼光里沉吟了几秒,在门彻底合拢之前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把饭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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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十七只宝狐-藏
——神明也会做梦吗?
对了,她现在只是个凡人呀。
辛秘睁开眼睛,浓郁的水雾和萦绕的花香里她靠在幽暗的木亭之上,夜风吹拂过黑发,是微微的凉意。
面前的桌子上那只捡回来的小野狐狸正睡得肚子起起伏伏,口水长流。
意识遥远又模糊,她盯着那家伙的鼻涕泡一会,隐约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新奇。
作为神的存在,没有睡眠,自然也没有梦境,这还算是她第一次做梦。
……原来是这种感觉,好像踩在软绵绵的绸缎上,无所约束,也无所依凭,模模糊糊的意识仿佛透过结冰的窗棂看向遥远的花丛,似醒似寐。
她放轻了呼吸,柔软地靠在身后厚重的廊柱上,细细感受这种朦胧的感觉。
但是、但是……怎么梦里她还是独自坐在这样寂寥的黑夜里呀?为什么不是繁华喧闹的集市或是小吃摊儿呢?
她还记得那锅滚油中金黄飘香的炸芋头,洒满了芝麻的酥饼,还有队伍里镖师不知从哪里买来吃的包子,皮儿软乎乎的,香浓的肉汁从咬开的小口处淅沥滑下……
她好想吃,但是没好意思表现出自己对别人食物的垂涎,只能默默惦记。
想到这里,辛秘有些气恼。
不对,不是这样的,她才不是这种会默默生闷气的人,不高兴的时候,就要让别人也不高兴。
那么,霜枝吧,或者春翘,实在不行辛梓也可以,向他们发发脾气,捉弄他们一下……
也不对,他们是她要守护的人,不能这样对自己的族人。
那……那还剩下谁呢?是谁有求于她,必须忍耐着她的折腾,不能甩手就走。他也不是她的族人,不需要她的守护,况且,还是她变成凡人以后身边的第一个外人,得把他看紧了,不能让他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辛秘没来由的在梦境里感到小小的兴奋,她从繁花盛开的小亭子里站起身来,四下张望着,寻找着那个沉默高大的身影。
啊,他果然在那里。
在她的院门口,那处幽深的竹林边,影影绰绰的夜色里,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低着头站着,一如既往地不发一言,只用那双泛着棕、带着点北地寒风的眼睛瞄一眼她的绣鞋,发现她在靠近,立刻更深地埋下头去。
“你果然在这躲着,怎么,在监视我吗?”她仰着尖俏的下颌,率先找茬。
此刻她已经忘了这是属于她的梦境,如果她想见到他,那他自然会出现。
梦里的霍坚不说话,也不抬头,像往常一样,他沉默得像是她从未见过的荒漠山岳,晚风吹拂过他高高束起的发辫。
桑洲的男子们都偏好文人雅士的打扮,喜欢绾发巾、带玉簪,衣物多穿浅色,广袖宽袍,十分温润。
而他偏不,他只穿束紧袖口的粗布武袍与最普通的皂靴,不熏香,不佩囊,整个人都像一把锋利又古朴的刀,与她团花锦簇的小院格格不入。
……与她身边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让神明忍不住地,将自己的眼光一次一次地投向他。
“为什么不说话?”
梦里是深夜寂寥的庭院,没有任何人会来,辛秘大胆地上前,一脚踩上他灰扑扑的皂靴。藕荷色的绣鞋精致可爱,还缀着圆润的珍珠,任性妄为地将他的脚碾着,肆意作恶。
“为什么不看我?”她咄咄逼人。
那山岳般的男人仍然一动不动,没有回应她。
这一觉醒来,辛秘心情相当微妙。
不只是因为那个稀奇古怪的梦里霍坚对她爱答不理的,更是因为自己竟然梦到了他。
她不是愚笨之人,自然能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从最开始那个鸟皇帝派来的大麻烦,到蠢笨的手下,再到现在……梦里这个沉默如山的男人,她看他的视线已经发生了变化。
神明不高兴地坐在自己的窗幔里生气,暂且把一切归结于第一次作为凡人与外人交往,五感都比较敏锐新鲜的缘故。
坐了一会,窗外月色明亮,已近午夜,该是动身的时候了。
她推开被子下床,想要打理一下自己,却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她是神明,不会有身体脏污的困扰,即使心血来潮想要泡一泡院子里的温泉,也有十几个侍女跑前跑后为她服务。
出门之后即使环境不好,也一直有侍女随身,每日洗漱都是经他人之手准备好的。
现在……辛秘皱着眉,端起屋子里的铜盆,并没有找到水源。
还好很快有人送上门来了。
“笃笃。”轻而缓慢的敲门声在外响起,门外的人显然听到屋内有动静,因而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还是他那把沉而沙的嗓子:“……您醒了?”
辛秘刚刚还在恼火梦里出现的霍坚呢,此刻更是一万个不想让他进来,但情势所迫,为了卫生问题……
她瞪了一会眼睛,绣鞋踩得哒哒响,火大地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的男人有些吃惊,但很快习惯了她没来由的娇纵脾气,习以为常地收回了敲门的手,又沉默下来。
“给我打水。”她翘着下巴点了点架子上空空的铜盆,并不看他。
这又是一个他没做过的事,照顾闺房女子洗漱……霍坚嘴角动了动,有心想说这于礼数不合,但眼看她已经脚步重重地走回床边去,又觉得对她解释男女之事更加难以出口,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端过了那面铜盆。
先在净房盛了半盆胭脂铺老板提前备好的热水,正要加入凉水,又犹豫了一下,担心她会不会觉得烫。倒了一点出去,盆里的水只剩下小半盆,他皱起眉头,开始猜测会不会太凉。
重新加了一点热水,他忽地回神,看着水波荡漾的铜盆里自己破碎的倒影,自嘲一笑。
胭脂铺的老板为他们准备好了包裹,包括几张大面值的银票和小块的碎银,还有一系列工具,包括匕首、结实的绳索、浸饱了桐油的火引等等,悉数装的整整齐齐交到了霍坚手里。
白天那队骑兵已经出城,危险算是降低了几分,但究竟城里还有没有潜伏的敌人不得而知,所以不能走城门。
胭脂铺只是个作为备选的小据点,老板没什么人手,好在已经通过特殊的信鸽向本家传递了讯息,辛梓承诺立即派兵前来救援被困的辛宝几人,但孟县就这么大,如果对方回神,干脆狠辣一点,搜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只会更危险。
所以霍坚还是决定带着辛秘先行,只要出了孟县范围,外面焦土赤地荒无人烟,反而安全一些。
只是环境就会差一些了。毕竟要躲着人,露宿野外必不可少,尤其是前几天没什么行李,可能要吃苦了。
他斟酌着,将自己的分析告诉辛秘。
已经换上灰色短衫将长发牢牢束起的神明正在听胭脂铺老板汇报着信鸽传讯的内容,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浓黑的眸又是冷又是傲:“我知道,我不是贪图享乐的蠢货。”
利害关系她比他更懂。毕竟他只身一人,而她若是落入敌手,身后一整个大家族都会被对手掣肘。
在月色都被云层遮蔽的午夜,霍坚率先从胭脂铺侧门踏出,他呼吸极缓,脚步沉稳无声地踏地,这是武人将内力运转到极致的表现。
此刻他的一切感知都极为敏锐,巷口打盹的野猫,被晚风拂过沙沙作响的细竹,邻家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身后传来的,略带紧张的急促鼻息。
身为凡人的神明,即使再高傲,也总算是体会到了恐惧的味道。
他抿唇,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身后的女子,空口白牙承诺“会保护好你”似乎太过单薄,像是哄骗女子的轻佻之语,他难以说出口。
犹豫了一会,他将左手护腕卸掉了。被金属箍紧的衣袖垂落出来,虽然不是宽袍大袖的风流飘逸,也算是有了一些空余的布料。
“您害怕的话,可以拉住我的衣袖。”他没有回头,仅将自己的左手向后抬去。
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害怕的话”,他都想好高傲的狐神会怎么对这句话瞪眼睛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辛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接着脚步声响起,那阵浅淡的花香逐渐包裹上来,他的袖子微微一重,被她拉住了。
霍坚定了定神,细细分辨着方位,迈步带着她走出这方小小的院落。
——她方才的梦里,也是这样,寂静的黑夜,无声的晚风,喧嚣沙沙的竹林,还有那个树下沉默寡言的男人。
只是这次,他主动对她伸出了手。
……神明微妙地,感到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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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月,写写感情戏找找感觉,接下来应该就是顺势走剧情啦,二人旅行什么的。
哦,还有,前几章男二出现了,你们猜是哪个?




【玄幻+古言】宝狐 十八只恶犬-逃
这家胭脂铺开在城门口不远处,被流动的小摊贩挡得严严实实,卖酒水的,卖果子的,卖肉食的,地上脏污少不了,小胭脂铺自然生意惨淡门可罗雀。
但毕竟老板拿着辛氏开出的高额俸禄,他的愁眉苦脸只是他的保护色,城门口的地理位置对斥候或是像他们这样的夜行者来说可太方便了。
不过今天霍坚并不打算带着辛秘走城门。
胭脂铺的老板下午派小厮去买过烧肉,机灵的小厮早早观察过,发现有两个寻常武人打扮的大汉就着几壶酒几乎在酒水铺子上待了一天,还在东张西望。
“有人在门口盯着,看起来是一帮直肠子武夫。”他恭恭敬敬地给辛秘汇报。
“直肠子武夫”等于傻子。
确实,从下午那帮追击的人用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还那么大张旗鼓地追出城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并非寻常人的表现来看,这群人并不是什么在背后耍弄心思的聪明人。
但凡事都说不好,也有可能这只是麻痹他们的表现。
按照大历律令,城门十尺之内不可搭起建筑,只是现在礼崩乐坏,这些规章早已名存实亡,孟县的城门口长满了茂密杂乱的羽树,那些随意摆摊的小贩儿早早给了守备们好处,过了宵禁时分仍然在外,只是现在天色太晚,他们大多都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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