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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古言】宝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鲨鱼辣椒
没想到那个暗卫反而挽留他:“霍大人且慢……一会若是小姐醒了……”还需要您吹叶子呢。
霍坚应下,总觉得暗卫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是错觉吗?
不,显然不是。
辛秘在竹林里睡了大概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有些转为黄昏才悠悠醒来,头发散乱双颊晕红,还带着从未感受过的迷茫呆滞。
她呆愣愣地看了看老老实实低着头的霍坚,再看看树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暗卫,咕哝了几句呓语,睡到腿软地抬脚走出竹林。
暗卫已经隐去身形跟了上去,霍坚只好上前抱起刚刚随着她的醒来滑在地上的披风,跟在她后面五步走出竹林。
一出去,就面对了众人各异的目光。
辛家众人皆如同那名暗卫,看着他的样子又欣慰又惊喜,没什么城府的辛九脸上几乎写满了: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妙用!
就连一向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侍女都缓和了脸色,向他点头致意。
辛宝是最沉稳的那个,肤色黧黑的中年人听到暗卫小声汇报,“唔”了一声,挥手安排大家去启程,但他的脊背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
但镖师们那边就复杂一些了。
不知内情的柴荣武看了看那个窈窕小姐,她还是中午出去那身衣服,衣角有些脏乱,头发也松散了,步履简直称得上轻飘飘,整个人一副柔弱无骨的虚弱样子。
他用敬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抱着一团显然是那位小姐的衣物走回来的霍坚,发出了真心实意的赞叹:“霍兄弟,真乃吾辈楷模!”
隐约猜到了他想歪了什么但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霍坚:“……”
他顶着辛家人慈祥的眼神和镖师们敬佩暧昧的目光,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马前,如坐针毡。
发现辛秘听他的北地曲子可以睡着,不知算是坏事还是好事。
好的方面,凡人之躯的家神终于睡得着了,虽然仍然是浅眠,但她的气色好转了许多,脸上也没有那种极度疲惫的苍白了。
相应的,霍坚的地位水涨船高。
以前辛家人对他都是浮于表面的客气,或者像侍女一样对他不假辞色,但现在那些人终于愿意和他分享一个火堆,闲时聊两句小话,即使他并不喜欢聊天,但这种不被排斥的接纳感让人感觉不错。
……但,也不全是好的转变。
夜深了,白天累了一天的商队逐渐归于安静。
他躺在自己的帐篷里,闭眼假寐,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笃笃”两声轻响,有人叩响了他的篷布。这声音很轻,像是雨滴落下,但霍坚收到了信息,他睁开眼睛,灵巧而无声地摸出帐篷。
一身灰衣小厮打扮的辛六向他点了点头,领着他去往后方被重重保护起来的那个帐篷。
篷布厚实,既隔音又隔热,掀起来的一瞬间有暖热幽香钻入鼻腔,是安神香的味道。
辛六停在了帐篷外,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被准许进入。
霍坚无声长叹一声,迈步进入。皂靴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毫无声息,他走了两步,为了提醒屏风后的人,故意放重了脚步。
“过来。”玉石汀淙的声音响起,蛮横的神明听到了他的脚步,命令他。
他熟悉地摸出一根绸带绑在自己的眼上,确认什么都看不到,这才转过屏风去。
眼睛看不到,别的触觉反而更加灵敏。
香。
不只只是安神香沁人心脾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泠然花香,糅杂了万千娇艳瓣蕊,陈酿着月光的气息。
这是……她身上的味道。
霍坚不敢再想,强迫自己放空大脑。
辛秘才不知道他的天人交战,她裹着舒适的寝衣靠在柔软的小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垫,几乎要陷进去的惬意。
她看着男人老老实实绑着眼睛,木着脸站在她的床前,就忍不住想使坏。
“雪莲听腻了,换一首。”神明要求。
霍坚不敢不应:“……白鹿?”
“也听腻了。”
“……”男人想了一会:“天边的星斗?”
“不好听,再换。”
……
几乎把他所有还有印象的歌谣都否定了一遍,理由千奇百怪,霍坚又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坏的方面,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位神明的睡前玩物。
她听他哼唱北地小曲才睡得着,可偏偏又不好好听,一定要先刁钻地奚落他一会,直到他哑口无言,才肯满足,让他随便哼一首。
他不说话了,等着神明的发落。
辛秘玩着自己的发梢,嘟起嘴来,因为他这副老实挨打的样子而无趣。
她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在烛火下落下的阴影,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什么新的坏主意。
“诶。”她叫他,“你以前是流民吧?”
“是。”男人回答。
“哦,那你应该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了。”美的耀眼又坏到极致的小恶棍咬着唇,笑得邪恶:“……勾栏去过吗?唱首艳曲儿来听听?”
霍坚不语,但他显而易见地吃了一惊。
辛秘因为他的动摇而得意,乘胜追击:“快唱,唱完就让你走。”
……勾栏他没去过,在他活着的几十年里,一半被贫困缠绕,为了食物奔走,另一半又被血腥掩埋,不知道为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挥舞刀剑。
但他还真的听流民同伙们,或是一起的军士们唱过几句。
“……”他咬牙,几乎被这几天接连不断的刁难而折磨得叹息了。
“快唱快唱!”辛秘看着有戏,眼睛亮闪闪的,一翻身就从小床上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意。
霍坚……霍坚真的叹息了。
他自暴自弃地,给这位刁钻娇横的神明唱起了乡下妓院里的十八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无法拒绝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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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现在是唱歌哄,以后就是身体力行的哄!
基友:好十八摸,霍坚以后报复回来吧,唱一句摸一句那种。
你好骚啊





【玄幻+古言】宝狐 十四只宝狐-警
这种漫长的哄睡过程一直持续到商队进入孟县内才停止,主要是因为霍坚的不断忍让,辛秘的小手段更加层出不穷了。
“我现在自己能入睡了,你是不是失去用处了啊?”作一身男装打扮的辛秘骑在马上,出言讽刺。
霍坚正在为她牵马。
这个活原本是辛家的暗卫来做的,但由于他昨天不肯好好配合,拒绝扮女腔给她唱曲儿,狐神今天特意让他做各种麻烦的杂事。
牵马、刷马、擦桌子……
老实人霍坚木着一张脸,被指使得团团转。
罪魁祸首笑得很开心,在辛宝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继续发下更可恶的指令。
他一向沉默不爱说话,此刻被这把凉凉润润的女声居高临下地命令,也没什么排斥感,仍然一言不发,牵着枣红马儿避让周围的小摊贩。
孟县虽然号称县,但划地范围已经不属于一个大城,这里是桑州和外界纷乱的最后一处分界,踏出孟县,也就是正式离开了辛氏领地,离开了较为安定的环境。
因而在这里补货整顿的商队很多,这个小小的县城也因为这些流动商户们而变得繁华起来。
辛秘嘴上不说,但大家几乎都能看出来她对这些小热闹的喜欢,早早就说马车里热,自己骑了一匹马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奇。
翻滚在沸腾热油里的金黄面果子,做法粗糙得很,但味道着实很香。
她眼巴巴地伸长脖子看,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要。
下一个小摊又是热气腾腾的馄饨,白白胖胖的大肚子馄饨在热汤里浮浮沉沉,美味多汁的馅料都被包进皮儿里,扎的紧紧。
然后又是漂亮精美的糖画儿……
虽然看得到吃不到,但还是很过瘾,辛秘都忘了要折腾自己的马夫了,伸长脖子去看。
孟县虽然是乱世里难得一见的繁荣,但这种热闹又与桑州城的井然有序不同,是一种野性而蓬勃的生命力。街头随处可见带着刀剑的武人,衣着奇异的偏远商人,也会有人打架闹事,但随即会有更强大的势力压下这处骚乱。
商户们都是警惕而灵敏地行走着,时不时一扫周边的巷弄。
先头派了两个人来订下下脚的旅店,此时那两个小伙子已经拿着房书回来了,正在前面引路。
毕竟队伍里有一尊神,辛宝毫无犹豫就定了最大的那一家酒楼,位于孟县商业街的街尾处,有好几条小道直通城门,隐蔽又安全。
一直到进了酒楼,辛秘还在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街边的烤芋头。
“喂。”她回头,隔着面纱小声喊跟在身后几步的霍坚:“去给我买点那个芋头!”
霍坚:“……”
他接收到了一水辛家人警告的视线,并且斟酌了一下,虽然觉得偶尔给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神尝尝鲜也不错,但孟县鱼龙混杂,显然不是什么尝鲜的好去处。
于是高大沉默的男人假装没听到辛秘的小声哔哔,走得不动如山。
辛秘瞪眼睛,隔着面纱那双黑白分明的水润明眸都看的一清二楚,她气坏了,又碍于众人在侧不好发作,红唇咬了又咬,还是含恨进了酒楼。
……跟被抓的小老鼠似的。
霍坚没来由地想笑,他也真的笑了。
沉毅的面孔微垂,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勾起,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柔和弧度,仿佛夏日里池塘上蜻蜓点过的细小涟漪。
——但仍然有人发现了这个笑容。
他抬起头来,与辛宝黧黑的面孔对上了视线。
这位饱经风霜的大总管沉默地看着他,眼中深无一物。但霍坚在那一瞬间感到了不自在,他唇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柔软像是气泡般破裂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涌来的疲惫感和羞惭。
就好像……他是垂涎他人珍宝的盗宝贼般无耻。
“霍大人辛苦了。”辛宝重新带上笑容,与他拱手行礼。
辛秘纤细的背影已经被簇拥着走了进去,她还在执着地回头瞪他,但凡人之躯并不能听到或详细看清留在门边的两人在说什么,她转过头气鼓鼓地走进了房间。
辛宝的出现仿佛是对他的一种提醒。
霍坚回礼,方才那种轻松愉快,好像午后小憩一般的剔透泡沫,“啪”地破碎了。
“小姐顽劣。”大总管语带抱歉:“平日里我们素来宠着她,将她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眼下你是她所见的第一个外人,与我们不同,小姐觉得你新奇是难免的事,还望霍大人海涵。”
新奇。
挺拔的男人抿嘴:“是霍某失了分寸。”
辛宝依然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暗含恰到好处的警告:“小姐年轻气盛,我等要替她分忧,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才是。”
走之前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霍坚的肩膀:“霍大人,若小姐太过分了,你在商队里躲一躲便是,看不到你,她自然也不会天天折辱于你。”
他不能直接阻止辛秘,却可以让霍坚明白其中不合适的地方,并让他主动退却。
午餐吃的心事重重,反正他不挑嘴,沉默地用着面前的饭菜。
吃完饭之后辛秘一如既往地消食乱逛,软底便鞋声音又轻又快,哒哒地走到了他的房间外,可门里的男人只坐在桌前,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脚步就开门。
她火气还没散,轻轻踢了一脚他的门:“装什么死呢。”
咔哒一声,霍坚仍然不动。
门外的辛秘等了一会,见他还是没动静,也不高兴了:“爱开不开,臭蛮子。”她骂人的话都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粗鲁,偏偏还带着几分娇憨的可爱。
霍坚又叹气了,他这一辈子叹的气还没这一周多。
“小姐请回吧。”他不愿让辛秘等在门外,温声恭劝:“在下身体不太舒适,已然睡下了。”
刁钻的神才不吃这一套,眉毛拧的高高:“你骗谁呢?不想见就直说,我又不会缠着你……我最恨别人骗我。”
她一转身,裙摆在身后开了一朵怒气冲冲的花,接着脚步声哒哒远去了,主人听起来很恼火,踩得旅社木质地面咔咔作响。
霍坚下意识站起身来,想去告歉,让她不要生气……但走出去一步,他就停住了动作。
他又不是辛家人,天天和人家的家神泡在一起像什么事,保留一点距离才算正常。
至于那些小小的思绪,被他一层一层放进自己脑海的最深处,外面封存上了礼数、责任、地位……将那种想追出去,让她开心起来的小小奢望,遮掩得一丝不剩。
辛秘并不知道中间还有辛宝的规劝,她只是莫名其妙,猜了猜觉得霍坚被她折腾生气了,想要单方面避开她。
嘁,小肚鸡肠。
她还不高兴和他玩呢。
精致得像叁月春花的女子斜靠在自己的软榻上,倦倦看着自己的指甲,甲缘平整饱满,泛着微微的粉,还有贝壳般光滑的光泽。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显而易见手的主人一点苦都没吃过,被人爱若珍宝地捧在花团锦簇里。
那那个山野村夫,只会打仗的穷小子,凭什么对她使性子?
娇纵的神明越想越气,一骨碌翻身,询问站在身后的侍女:“方才我看到酒楼的菜单,这里可是有一道锦绣芙蓉芋?”
侍女回忆了一会,点了点头:“对,应是用酥酪和芋头,再加上玫瑰露精制而成的点心。”
“很好。”神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去,走我的私账,给商队里每人买一份。”
然后她终于露出爪牙,恨得牙痒痒:“唯独不给那个姓霍的!”
她不过是想吃几口新鲜好看的炸芋头,他推叁阻四不说,还闹脾气,现下她就要他知道,区区芋头,她动动手指就能吃到昂贵又精致的,才不稀罕街边的那些呢。
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不就是钱吗,小姐可怜见的,除了钱一无所有,花就花吧。
辛秘又烦躁地滚动了一圈:“算了,我也不想吃,少买两份吧。”想想装在精致白瓷碟子里的点心,就忍不住又想起街边那锅在热油里浮浮沉沉的酥芋,总觉得没什么兴味了。
侍女领命而去,她无聊地在榻上靠着,听到外面侍女点几名小厮与她一同去采购的声音,接着是走来走去分发的脚步,他们买回来了。
然后是镖师们高兴的感谢声,大家纷纷被敲开门,接过点心。几个相熟的辛家人来她门外致谢,但她心情不好,一个都没应。
过了不知多久,她恍然发现,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也许他们是去关上门用餐?
……可未免也吃得太久,侍女一向不离开她几步的,现在足足过了快半个时辰都没回来,一碟小小的酥芋要吃这么久吗?
辛秘坐起身来,神色难明,小声唤道:“辛十八。”
此次出门,辛氏最精锐的二十名暗卫她带走了十五个,剩下五个留给辛梓防身。跟着她的又分了十人打扮成小厮随行,剩下五名潜伏在队伍后,准备时刻支援。
而现在,十八没有回应。
他带领着五名暗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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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写芋头呢?因为我今天吃了粉蒸芋啊哈哈
独处倒计时




【玄幻+古言】宝狐 十五只宝狐-逃
从舆图上说,孟县确实已经离开桑州城很远,但与桑州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里对几十人的辛家商队动手,仍然很胆大妄为。
辛秘冷了面孔,侧耳听外面的声音。
一片寂静。
或许是她的凡人之躯太过无用,五感不清,也或许是对方有备而来,整个孟县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居然在这一刻悄无声息,仿佛一张寂静的巨口,将住客吞噬。
不过……虽然说起来不太好意思,但辛秘其实一直在留意外面的动静,本意是想听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问一句“这是何物,为何我没有收到?”
结果被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外界环境不对,几乎是声音消失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异常。
万幸她灵敏的嗅觉没有闻到血腥味,也许商队众人没有受什么苦,也还安全。
现下若是遇到危险她有两个选择。
一、解放神躯,动用自己的神力进行反抗。但本质上她不是司掌战斗天赋的种族,也没有法术精通的本领,只有对运势的读取和对人心的掌控强一些。
若是回归神躯,不一定能彻底脱身,还会被其他家神发现属于辛氏家神的气息远离了桑州城,后患无穷。
是下下策。
那么就只有……
她拧起眉,听到自己古朴雕花的房门被叩响:“您还好吗?”
……二、去找那个商队里唯一没有吃预料外的食物,大概率没有中招的,讨人厌的霍坚。
辛秘虽然娇纵,但知晓审时度势,现在作为凡人的她是再普通不过的累赘,十分需要一个武力者作为倚靠。
这个霍坚……虽然人讨厌了点,但身手和脾性还算姑且靠得住。
她跳下软塌,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男人虽然早已听到她的脚步声,但亲眼看到她毫发无伤地冷着脸站在他面前,还是一松气。
“您没事就好。”他也不废话,直接走进神明的闺房,如黑豹般四下巡视,没发现什么异样。
辛秘也不在这种时候矫情他怎么长驱直入,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像紧张的小老鼠。
“酒馆和客房里的客人都消失了,”霍坚叁下五除二将木门关上锁好,沉声解释:“商队的人都被迷晕,镖师还在,辛家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果然是冲着辛氏来的,辛秘咬唇,心里那一丝“只是遇到黑店”的侥幸消失的一干二净。
“其余饭菜都是辛大总管亲自采买吩咐过的,唯有……下午那碟是例外。”霍坚咳了一声:“对方不认识我,将我算作了镖局的人,我装昏逃过一劫,他们应该知道您还醒着,并且不想贸然伤害您,所以我要伪装成您闭门躲藏的样子再带您离开。”
他是想拖延时间,辛秘听懂了。
虽然身体柔弱,但她也不是娇弱之辈,当下没有再磨蹭,抽出束带想将自己繁复的骑装下摆扎起来。
但她不是很擅长这种事,平日里素来穿着广袖罗裙,挽了一会都不得要领,手指还有些僵硬发直。
正在气恼间,一双大手握上了她僵白的小手。
霍坚站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型挺拔有力,他低着头,眼帘微垂,一双微黑的有力手指松松拢着她的手,带着她将衣摆捆好收紧,易于行动。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挺直身体,男人身躯结实有力,遮蔽了她面前的日光,几乎将她整个都笼在羽翼里,温暖的气息环抱着她。
——因为情势紧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只是垂着睫替她打理衣物。
而辛秘,竟有些不知如何而来的心跳。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强行按捺,率先避开了他的胸膛,将头发绑紧。
“一会要冒犯小姐了。”霍坚将耳朵伏在木质雕花门上听了一会,微微皱眉。有种悉悉索索的细小声音从楼梯处传来,有人在摸上来,还不止一个人。
他一刀劈开纹绣精致的木桌,名贵的黄花梨木碎裂一地,发出巨大的声音。
门外的潜伏者听到动静有些骚乱,他们的脚步声也不再隐藏,熙熙攘攘的混乱声音逐渐从楼梯间传来。
霍坚拿起掉落的桌腿卡住门环,回头又是一刀劈裂了床,更多的破碎木料滚落至地。
他看了一眼辛秘,后者读懂了他的意思,配合地冲着门外叫起来:“辛宝?辛宝!什么破烂酒馆,桌子这么丑,床也这么丑,太碍本小姐的眼了。”
她发挥了十二分的本性,将一个刁钻金贵娇小姐演得淋漓尽致。
门外一片死寂,想必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
辛秘装出气喘吁吁的声音,完全是打砸累了的反应,她气鼓鼓地对着外面喊:“不准打扰本小姐休息!不然我立马飞鸽告诉我叔叔,他可是大主管,就在叁里地后面,到时候要你们好看!”
霍坚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辛秘回了一个“你当我是谁”的骄傲表情。
哪里来的大主管,哪里来的叁里地后的大队,全都是她骗人的把戏,就是为了拖延门外那群人的脚步。
她的计策基本奏效了。
门外的脚步停歇了,霍坚闭目听着,听到那些人在楼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有人小跑着下楼去了,也许是去报信。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霍坚道了一声失礼,将她细瘦的身躯揽在怀里,从窗户上一翻就跳出了这间精致雕花的顶层上房,无声落在房顶,让她站好。
他经验老道,在出窗之前甩出腰带绑住了窗锁,此时手腕抖动就将腰带收了回来,窗户自然而然从内里锁住了。
这间酒楼飞檐高耸,琉璃青瓦,不耐重,碰撞声音还很清脆,辛秘觉得自己一步就会被人发现,只能僵硬地靠着男人的胸膛,一动不动。
霍坚内力深厚,此时是动用轻功半黏在瓦片上的。他并没有察觉到神女的窘迫,正用锐利眼眸四下扫视,侦测敌情。
骤然感觉到带着冷香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他一愣,接着面孔柔和了一些:“请您不要害怕,霍某答应了将您安全带回去,就一定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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