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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一夜满关山(古言1V1)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闲雨
邓师爷原本想点到为止,但见谢瑾容色平静,似乎并不为所为,只得往下说:“她嫁到侯府来为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沉将军这样一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人,会甘心丢下十万西境军,若说她无所图,在下是不信的——这么些年来,北境军能挺过一次又一次的危机,坚持到今日委实不易,世子为何就如此笃定,沉将军没有染指北境军之意?”
其他几位师爷面上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谢瑾沉默片刻,道:“沉荨最想的,是拿回西境军。交出西境军统辖权非她所愿,具体何事我尚不清楚,但她现在与太后,与沉渊都有很深的龃龉和冲突,我也信她去了望龙关大营后行事会有分寸,再说还有崔军师在,诸位尽可放心。”
他停了一停,又补充道:“我也就迟个十余日便能赶往北境,就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边境线会有什么意外状况,沉荨在那儿的话,营里也能有个主心骨——她绝不会拿国之疆土和同胞性命开玩笑,这点我可以担保。”
几位师爷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最后邓师爷道:“侯爷和世子都决定了,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希望世子日后,不要后悔今日所作之决定。”
少顷下人进来通报花厅中席桌已备好,谢瑾陪着父亲与几位师爷吃了饭,喝了几杯薄酒,刚进淡雪阁的月洞门,便瞧谢思拎着一杆长枪,穿着一身短打练武服,意气昂扬地候在庭院中央。
“今儿没说要考教你的枪法呀?”谢瑾笑道,“怎么,欠教训了?”
谢思甩了个白眼过来,“大哥不要瞧不起人,今儿谁输谁赢还说不准呢!”
“几天不见出息了啊,”谢瑾点着头道,“等我去换衣服。”
次日沉荨去上早朝,在宫墙下等待宫门打开,站了不久便见谢瑾一脸阴沉地朝她走来,她装着没看见,笑嘻嘻地钻进人堆里,找熟识的官员说话。
不多会儿钟声鼓荡,文武官员列队进入掖门,谢瑾排在她身后,一面走一面低声道:“是不是你怂恿谢思的?”
沉荨没回头,只笑道:“你说什么?”
谢瑾也笑了一声,“还装糊涂?”
“我能装什么糊涂,”沉荨一手持芴,另一只手抬起来正了正官帽,“别血口喷人。”
谢瑾往前跨了大半步,几乎贴到了沉荨身子后头,官帽上的展角长翅支棱着不太方便,他只好微侧着头,朝前俯着身,咬牙道:“那招“松风伴月”,本是配合着骑马前冲的姿势,平地上使出来,右脚没套在马镫上,腰下便会有一处破绽,这个破绽除了你没有别人抓得到,还说不是你怂恿谢思的?”
沉荨呵呵笑了一声,“是我又怎样?你是不是输给谢思了?他没把你腰带给挑下来吧?”
谢瑾正要说话,前头的谢戟重重咳了一声,隔着几人微微侧过头来,照着后头的儿子狠狠瞪了一眼,不料官帽上的长翅戳到了前头的武国公和身后的宣平侯,他赶紧一迭声地道歉。
谢瑾瞧见父亲凶狠的眼神,这才发觉自己与前头的沉将军贴得极近,现下文武百官都已进入大殿前的广场,在金水桥以南停下,而对面一列文官已在朝着这边怒目而视,其中几位督查御史神情莫测,想来今日下朝后,便要纷纷参上一本,譬如“威远侯一家殿前喧哗,藐视天威”云云。
谢瑾赶紧后退半步,正襟危站。
宣昭帝这几天上朝都颇为勤快,多日不见沉太后垂帘,众官员心下暗暗称奇。
六部例行汇报过要事后,朝上又议起了缩减军费的问题。
大宣除了西北边境的十八万重兵,各地州府都囤有叁万到五万不等的州兵府兵,南边一线还有十万海防军,上京城内及城外也驻扎了不下十六万的军队,这还没算皇城内的禁卫军和直属皇帝管辖的光明卫,所以每月的军费确实是一笔十分庞大的开支。
如今各地的州兵府兵都划给了地方上自给自足,显眼的便是西北的边境军和南边的海防军,京畿附近的重兵因负担着保卫京城的重任,军费多一些却也无人置疑。
兵部尚书赵容景奏道:“启奏陛下,刚得知的消息,樊国原巴音王朗措登上王位,西凉还派遣了使臣朝贺,如若这两国沆瀣一气,结盟共同来犯,我朝难免被动——日前所议西境军撤回四万兵马下梧州屯田一事,还请皇上叁思。”
“这事朕已知晓,”宣昭帝甚为和气地笑道:“樊国新王即位,友邻前去祝贺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正常邦交嘛,樊国的近邻哪个没去?赵尚书大可不必如此草木皆兵。军费庞冗,今春北境军又才裁减过一回,实已不能再削,如今西境平稳,西境军若是撤回四万兵马屯田,来年军费可节省叁成左右,朕意已决,赵爱卿不必多言。”
定远侯沉炽心下颇为不安,又没有什么充足的理由出来劝阻皇帝,不由暗暗朝不远处的沉荨使了好几个眼色,暗忖她作为西境军的前任统帅,出来说几句话,或许比其他人更管用。
沉荨沉容敛目,从头到尾未置一词,下了朝更是匆匆离去,跑得比谁都快。
自然有人很快跟了上来。
“走那么快做什么?”谢瑾打着马,一路拂柳逐风,“我又不会吃了你。”
沉荨“吁”了一声,缓下马蹄笑道:“说什么话?军务繁忙,我赶着去校场——答应了华英公主明儿去青霞山猎场秋猎,这一去就得耽搁两天。”
谢瑾愣了一愣,“你要去青霞山猎场?”
“推不掉,”沉荨道,“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替你回了。”
“那我多谢你了啊,先不说这个,”谢瑾抿紧了唇,道:“谢思的事,怎么个说法?”





风吹一夜满关山(古言1V1) 第三六章帘风动(3)【】
沉荨偏头瞅他一眼,“你要什么说法?你不高兴,是为着你当大哥的威严被挑衅,还是因为答应了谢思只要他赢了你,就准他去北境?”
谢瑾悻悻道,“当然是后者,谢思还小,这时候去不合适。”
“还小么?”沉荨捏着马鞭,拨开路边垂下的一绺残柳,“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军营?谢宜又是什么时候去的?谢思今年都十二了,你和谢宜在他这个年纪,早在军营里跟人打过不知道几场架了吧?”
谢瑾不说话了,隔了半晌道:“谢思和我们不同,他性子太跳脱,学东西也马虎不上心,去了军营更不好管教。”
沉荨道:“是你觉得他太跳脱,还是你自己不放心把他放出去?谢瑾,不是我说你,你把谢思看得太紧了,一样米养白样人,谢思机灵好动,你把他困在府里,他学得不得劲儿,你也吃力,放出去说不定就不一样了,有的人,就是要躬行实践,力学笃行才行。”
谢瑾琢磨了一会儿,展颜一笑,“行吧,就你会说。”
沉荨又瞥他一眼,“不是我会说,是你自己关心则乱,公公婆婆都没像你这样管教他,你瞧谢思多有悟性啊,我是告诉了他你那点子破绽,但寻常人就算知道,也是抓不住的。”
谢瑾没吭声,沉荨笑道:“爱护幼弟是没错,但爱护过余了就不见得好,你得把他放出去,让他自己去接受磨砺,那日婆婆也是这么跟我说,不过现在府里都你说了算,她也不好太过干涉你。”
谢瑾哑口无言,沉荨瞅着他啧啧有声,“何苦一天操心这么多?你瞧你,眉心都快长皱纹了。”
谢瑾一惊,立刻伸手摸自己眉心,问道:“真的么?”
沉荨大笑,“骗你的!”说罢,一扬马鞭,得得跑到他前头去了。
谢瑾跟在她后头进了校场,两人分头去了自家营帐换衣服,谢瑾把守帐的祈明月唤进大帐,“昨儿营里有没有什么事?”
祈明月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将军昨日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您华英公主遣人送帖子来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谢瑾一面换衣服,一面问道:“送帖子的人怎么说的?”
“说是不用两位将军都去,只去一人就成。”
谢瑾闻言,解衣扣的手停了停,“真这么说的?”
“是。”
谢瑾哼了一声,脱了官服道:“果真这么说,那我还真不能不去了。”
祈明月一脸狐疑地将他的铠甲拿过来,谢瑾一面穿胸甲,一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回又想整出个什么名堂来。”
青霞山猎场位于上京城外东边的青霞山山谷中,离上京城大约五十里,是皇家钦定的狩猎场。每年春、夏、秋叁季,皇家都会在此举办多场狩猎活动,近几年的狩猎都由华英公主一力承办,每次盛会达官显贵、玉叶金柯们济济一堂,就连皇帝兴致来了,也会带着个别妃嫔御驾亲临,和诸位青年才俊共同纵情享乐一番。
华英公主是宣昭帝的胞妹,本身就是个极爱玩、极会玩的,回回都把狩猎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极尽奢华热闹不说,还常常抛出些新奇有趣的玩法,令各位喜好玩乐的公子小姐们趋之若鹜,真正的狩猎倒退居次位了,所以每次盛会结束后,传出的风流韵事也不在少数。
虽然如此,到底挂了个狩猎的名头,华英公主因此会广发请帖,邀请朝中武官和武将世家的子弟前去撑场面,狩猎中拔得头筹的获胜者,还会得到丰厚的奖品,这奖品也是千奇百怪,事先又保密,弄得众人抓心挠肝,狩猎之前很久就惦念上了。
这也只算盛会中的一项乐事,真正令众人疯狂的,乃是晚间在猎场边上举行的行宫晚宴。行宫依山傍水,修建成一座一座的小雅院,每座小院内设有温泉,竹修兰幽,静谧雅逸,在别致院内听泉漱玉,抚琴吹笛都是风雅入骨,很适合私下小聚。
当然,若是没有可相私会的人,大可到行宫外的广场中去寻。
每次狩猎之前,华英公主都会请钦天监的人帮忙看好日期,因此一般狩猎的两日都是晴天,晚间行宫外会燃起熊熊篝火,置美酒琼案,设歌舞笙箫,还有各种投壶、锤丸、棋牌类游戏,可供大家尽情玩耍。
席天幕地中山风穿梭,既有野趣又不失热闹,众人兴酒狂歌,夜色遮挡下往往放开手脚,放浪形骸也没人注意,真真是酩酊疏狂,玉钗乱横。
这次的狩猎又是今年猎场冬季封山前的最后一次,想来华英公主更会使尽浑身解数,令与会众人乐不思蜀,流连忘返,诸位收到请帖的人早就翘首以盼,弓箭马鞍、箭服华衣,也不知备下了多少套。
沉太后历来都很支持自家女儿办的活动,将之作为笼络朝中官员的一项手段,当然最重要的,还能借机抓到不少人的把柄。因此若是朝中四品以上,需早朝的官员要参与狩猎活动的,只要递书一封,都会很大方地准了他们的假。
像沉荨和谢瑾这种常年驻守边境的青年武将,去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谢瑾四年前回上京述职时去过一次,自觉与这种浮夸奢靡之风格格不入,打完猎连晚上的宴会都没参加就走了,后来即使人在上京,怎么也不肯再去。
沉荨碍着华英公主的面子倒是去过两叁次,不过也就背着弓箭装模作样在猎场内跑几圈马,风头都留给各位公子哥儿或者巾帼不让须眉的小姐们。
众人因着她抚国大将军的名头都有点怵她,她又一脸严肃,生人勿近的模样,因此晚间一般无人敢来招惹她,她也不过和几位熟识的小姐斗上几局牌,看几曲歌舞,吃几块烤肉便溜回雅苑内睡觉去了。
这日下午沉荨穿了一身银丝镶貂毛边的玄袍,足登高筒云头靴,背上背了一张长弓,马鞍下挂着箭筒,骑马跟在华英公主的鸾驾边上,领着车队一路往青霞山猎场缓行。
天高云远,因已到了快入冬的时节,山道上绿意阑珊,枯叶黄草,一片凋零之景,天空中早已不见南飞大雁,云雀也哑着声,车队行在山中,枯燥的轱辘声单调地响着,倒越发显得山中寂静无边。
华英公主掀开车帘,唤了外头的沉荨一声,“阿荨,骑马不累么?上来和我坐一会儿吧。”
华英公主与沉荨同岁,两人幼时常在一处玩耍,长大了关系也还算不错。
“这算什么,就骑两叁个时辰罢了,我们在外头行军,几天几夜不停也是常事,”沉荨没什么兴致地说,“我说你,都这个时节了,还办这秋猎做什么?长了秋膘的野物都不出来,开始准备打洞冬眠了,哪打得到什么猎物?”
华英公主笑道:“我们是为了打猎物来的么?快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沉荨只得下了马,将马缰交给一边的朱沉,自己上了华英公主的马车。
铺着长绒毛毯的车厢宽大奢华,坐好几人都绰绰有余,中央还摆着一张小几,角落里置着炭盆,两名侍女正在给华英公主的双脚指甲涂蔻丹。
华英公主命人给沉荨也脱了靴子,亲自递了一小匣子的瓶瓶罐罐到她面前,“你挑个颜色。”
沉荨随手拿了一个小罐子,拧开看了看,“就这个吧。”
一名侍女接过去,拿小刷子先仔细往她手指头上的指甲涂色。
“这个颜色不错,”华英公主一面打量着,一面笑道:“怎么,今儿下午把你从军营里接了出来,耽搁你的事儿了?”
“没有,”沉荨道:“不过我家主帅只准了我两天假,我今儿来了,明儿的晚宴就不参加了,上午打完猎就走。”
“这可不行,明儿的晚宴才是正戏,”华英公主道,“回头我去和谢将军说。”
她这么一说,沉荨也就不好再反驳,半阖了眼倚在塌上,侍女已将石榴红的凤仙花汁染完了她十个手指甲,随后又将她的脚放在膝头上细细地涂脚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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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一夜满关山(古言1V1) 第三七章檀香尽(1)
华英公主打量沉荨两眼,“怎样,新婚感觉如何?”
“不如何,”沉荨道,“也就那样。”
华英公主扑哧一笑,“什么叫就那样?到底就哪样?”
沉荨偏头过来睨她一眼,“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着你孤身多年,好不容易成了婚,关心一下你罢了。”华英公主慵懒地支着胳膊,杏面桃腮,微施粉泽,一双桃花眼如烟似雾地睇过来,“我告诉你,明儿的狩猎,你一定得赢,我准备了一份别致的奖品……”
“是什么?”沉荨打起精神问她。
华英公主神神秘秘地说:“想知道就去赢啊,这回的奖品从头到尾不会公布,晚宴后送到你手里,总之一定适合你。”
沉荨不怎么感兴趣地说:“军务忙,我真不想待到明儿晚,再说不就是喝酒么?酒喝多了也没意思。”
“怎么没意思?”华英公主睨着她,“酒好啊,有时候只需几滴,胆也壮了,兴也助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百无禁忌,那滋味才是妙呢。”
沉荨没说话,只笑了笑。
华英公主很热心地凑过来,拿胳膊肘往她肋下撞了撞,“哎,人现在已经是你的了,你倒是说说看,谢将军怎么样嘛?行不行?”
沉荨白她一眼,“好啊,原是想打听这个——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华英公主直起身子,暧昧地笑了一声,“谢将军人是长得好,身段也漂亮,可总一副波澜不兴,沉闷古板的样子,哪里会真疼人?不瞒你说,这次的奖品我可是专为你准备的,保准叫你永世难忘。”
沉荨吹了吹额前碎发,勉为其难地说:“行吧,你这番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华英公主大喜,“这才对了嘛,哎,你说,要不今晚叫侍卫们去多捉些猎物,明儿瞅那好走的路放出来,免得大伙儿猎不到扫兴。”
“这倒是个好主意。”沉荨笑道。
说话间车舆渐渐慢了下来,沉荨撩开车帘,只见马车徐徐转过一道急弯,前头群峰环绕间渐渐现出一块开阔的平地,此时如彤晚霞坠在山峰顶上,落日秋山,云暮空谷,倒真有一番别致的壮阔之景。
马车加快速度,一路往山谷尽头的行宫驶去。
早有不少宫人候在行宫外,华英公主携沉荨下了马车,亲自把她送入一间雅苑,笑道:“今晚陆陆续续就有人来,我就不陪你了,你早些歇息,养好精神,明儿放开了玩儿。”
沉荨送公主出了小苑,回身将大门一关,吩咐朱沉,“把这屋子都仔细搜一遍。”
朱沉不待她说,早已行动起来,两人一同在屋里细细翻查,连香盒里的香也一块块拿出来嗅。
朱沉取了包袱中的两个水囊出来,道:“将军这两日将就些,就喝咱们自己带的水,干粮也凑合吃。解酒解毒的药丸我带了些,可就怕是没见过的东西。”
沉荨赞了一声,“你倒是越来越仔细了啊。”
朱沉叹道:“他们想怎么算计将军,咱们心里大致也有个数,可惜又不能不来。”
沉荨道:“没事,我小心些便是——你晚上瞅个机会,去问问那脸儿圆圆,嘴角有颗美人痣的侍女,看能不能打听到公主备下的奖品是什么。”
朱沉“嗯”了一声,出了门到院子里去查看那池子温泉。
这间雅苑虽小,统共也就两间屋子,但内中陈设精巧别致,不过分奢华,处处透着雅思奇趣,尤其是外间窗下的书案椅子造型奇特,配着架上的盆景和窗下梅瓶内的插花,清澹秀韵,脱俗雅致,若不知晓墙角一排架子上的东西,还当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居所。
方才翻查的时候沉荨已经看过,架上那一排匣子里,装的都是一些助兴用的东西,应有尽有,最下层一个小小匣子里放着一排瓷瓶,里间拔步床边的衣橱里挂着数件薄如蝉翼,奇形怪状的纱衣,极尽香艳之能事。
沉荨不觉叹了一声,按了按太阳穴,推门走到后院。
与屋子相比,这后院倒是甚为宽敞,佳木青竹,秀山香亭,一株高大的槐树下还有一架鸟巢似的秋千,假山边的温泉丝丝缕缕冒着热气,庭院四处都置了精巧的纱罩花形宫灯,就连池面上也飘着几盏,泉边垫了厚厚的绒毯,可坐可卧。
沉荨再叹一声,见朱沉正往外走,叫住她道:“罢了,不用去打听了,华英公主准备的什么礼物,想也想得到。”
朱沉也是心知肚明,默然一会儿,问:“那怎么办?”
沉荨面上现出一股恼意,发狠道:“怎么办?卸了臂膀扔出去,敢叽歪就废了他。”
是夜幽簧拂窗,月光如银,沉荨躺在那架宽大的拔步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床四周的雕花架子中嵌了数面镜子,虽然她把帷帐放了下来挡着,但总觉得心头发毛,何况身下的垫子也不知是什么软塌塌的材料做成的,动一下就陷一下,她向来习惯了军营里的硬板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干脆卷了被子到庭院里的温泉边躺下来。
庭院四周围着高高的院墙,墙外大树繁茂,枝叶浓密,几乎合抱进来挡住了天空。环境的确静谧,只是这会儿隐隐听得外头有喧哗之声,算下时间,赶在城门关闭前出来的人这会儿正好到达。
沉荨微闭着眼,突觉颈后寒毛凛然而竖,正屏息凝神间,只听“啪嗒”一声,树上扔下来一样东西,正正好落在她身侧,院墙外树影摇曳,只一会儿又没了动静。
沉荨瞧着那东西半天没动,歪在屋里贵妃塌上的朱沉早已起身,手握长剑一脸警惕地隐在门后,沉荨道:“行了,没事,你出来吧。”
她坐起来,将那包东西拿起,剥开外头的牛皮纸,拿出竹筒内的一封书信。
朱沉走过来,两人就着泉边燃着的宫灯往那信纸上看去。
纸上画的是一幅简易的地图,从图上看来,起点正是她们这间小苑,路线七拐八绕,中间还有一段密道,终点是行宫另一端边上的一处院落。
地图边只写了一行字:“飞月楼畔,行踪已露,君之所思与吾不谋而合,请前往此处,共商大计。”
沉荨面色不定,沉吟片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朱沉一把按住她,“将军!”
沉荨道:“我去瞧瞧。”
朱沉急道:“不行!连太后都不肯定那晚是不是将军,这次可能又是圈套,您一去就坐实了!”
沉荨摇头,“飞月楼那事,可能本就是这人设的圈套,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太后那边盯着鄂云所以不确定,但这人也许从头到尾盯的都是我,我去不去都是一回事。”
说话间沉荨已走入屋内,披了外袍穿了长靴,她往靴子里插着匕首,腰带里也插了一把,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去看看这人有什么话说。”
她瞅了朱沉一眼,又道:“怕什么,他要治我的话早就治了。”
朱沉疑惑:“将军莫非知道这人是谁?”
沉荨点头,“我琢磨来琢磨去,多半就是他了,八九不离十。”
朱沉神色稍缓,这才道:“那我和将军一起去。”
两人掩了院门,趁夜照着地图所示,避开来往行人,下了一处密道。
沿着密道走了多时,又上了一段阶梯,尽头处有人应声开门,引两人进了一间隐蔽的小院,院门口站着一排禁卫军,一名禁卫军统领行礼道:“还请将军和这位侍卫卸下身上的武器。”
沉荨面上露出讶然的神情,二话不说,把靴子里和腰上的匕首都取出来交予那名禁卫军。
进了院子,朱沉小声问道:“将军早知是皇上?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带两把匕首?”
沉荨回头,低声笑道:“我是知道,但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否则皇上多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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