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见此情形,虞夫人也冷了心,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妇人,虞泛连亲生女儿都不顾了,真真是无耻之极!因着如此,虞夫人索性便顾好自己一双儿女,不去管虞泛胡闹了,赶忙将霜姐儿发嫁方为正事。
虞府中的老夫人素来以子嗣为重,现下宁烟已然怀有一个月左右的身孕,自然是要将其接回府中,好生养胎。偏生虞泛现下已然被宁烟迷昏了头,非要让虞夫人假装有孕,将宁烟腹中的孩儿记为嫡出。
其实宁烟心下也明白的很,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给虞泛当正妻,如今得了一个媵妾之位,便是极好的。只消将来腹中的娃儿有出息,是否为正妻哪有什么必要?
这厢虞夫人已然被虞泛给气的大病一场,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而虞泛仍不知悔改,径直传出了虞府主母有孕的消息。因着虞夫人母家并非在京中,而是江南清贵,所以现下也未曾知晓此事。
虞夫人所产下的长子名为虞棕,今年将将一十有三。长在高门大户,对这些内宅阴私之事,虞棕自然是清楚的很。见着母亲落得这个下场,虞棕恨毒了宁烟母女,便恨不得将她二人给尽数打杀了,方才能给母亲出口恶气!
这段时日宁烟与薄玉颜的日子过得真真是不错,阖府上下都捧着她们母女。这份宠爱一直未曾断绝,转眼间,又过了四年,如今薄玉颜已然一十有四了。
薄玉颜容貌原本便肖似宁烟,随着年岁见长,出落的越发艳丽,年仅十四,却身段儿玲珑,当真是极好的。
这四年里头,虞夫人身子一直未曾好全,病榻缠绵,瞧着甚是瘦弱。因着如此,宁烟倒是寻了不少好物儿,给虞夫人调养身子,否则若是她儿子的嫡母去了,虞泛又要迎来一个正妻,还不若虞夫人这般软弱可欺呢!
四年之中,虞夫人强拖着病体,给虞霜华寻了一门儿亲事,男方现下是个七品官,虽说并不很大,但人品确实极好,与霜姐儿也算是相配了。虞夫人是个明眼人,虞霜华成亲之后,真真夫妻和睦,现下育有两个小郎君,着实是极好的。
不过长子虞棕倒是愁煞人了,如今已然一十有七,居然还不肯议亲,着实是个不服管教的!
有一日,天光微亮,一对野鸳鸯在花园儿之内干出了令人不耻之事,被清早前来三步的虞泛给抓了个现形,等到那一对男女抬起头来之时,虞泛登时便气急攻心。
这男女并非旁人,正是虞棕以及薄玉颜!
因着虞泛对宁烟甚是宠爱,爱屋及乌之下,对薄玉颜也是极好的。因着薄家败落,所以宁烟生怕颜姐儿寻不着一个好婆家,便让颜姐儿改了姓,记在了虞府名下。此事薄府也是清楚的很,只不过虞泛乃是堂堂的顺天府府尹,可不是一个已然败落的家族能相抗的。
如此,现下薄玉颜便不再是薄玉颜,而是虞颜,记为虞府庶出的姐儿,与虞棕乃是亲兄妹!现下这二人行出这般苟且之事,岂不是等同与兄妹*?
虞泛登时便被气的昏迷过去,等到清醒之后,便瞧见那一双小儿女径直跪倒在院中,非要成亲不可!宁烟在一旁垂泪不止,小儿子如今将才三生日,瞧见母亲泣泪,也跟着嚎啕。
这般情景之下,虞泛也是没有法子,便应承了虞棕与虞颜之事。不过在虞颜嫁给虞棕之前,又改回了原本的名儿,不再是虞府的小姐了。
虞棕将婚事捅到了老夫人面前,后者清楚前因后果之后,便恨不得将薄玉颜这给勾引自己亲孙儿的贱蹄子给径直打杀了,又哪里会让其得偿所愿呢?此番折腾,薄玉颜又成了破落户儿出身的庶出小姐,自然是不能给虞棕当正妻的,加之婚前失贞,老夫人不喜,便只得了一个通房的位置。
等到虞棕中了探花之后,便出府自立门户,接了虞夫人出去奉养,冷眼瞧着虞府逐渐败落,也未曾出手相助,等到宁烟去世之后,虞棕便将薄玉颜给赶出府中,瞧着薄玉颜只能靠乞讨为生,也算是解了恨。
宁为妾 番外三薄玉容与薄清程
自从父亲与姑母苟且之事被母亲揭发之后,薄清程整个人都恍惚了,即便被人打发到了京郊的庄子里,也未曾反抗过半点儿。只是将母亲死死护住,省的母亲再受了旁人磋磨。
原本在姑母家呆了数年,以为那般寄人篱下的日子算不得好过,但现下瞧着,最最难耐的便是发觉,自己的父亲居然无耻到了此般程度,与自己的亲生妹妹做出苟且之事,且珠胎暗结,半点也不要脸面。
在庄子里头,薄清程的日子算不得难过,先前老太太已然吩咐了庄子里的奴仆,好生照看封氏以及清程少爷,因着如此,即便庄子之中的丫鬟婆子不若薄府细心,也未曾怠慢了封氏母子。
见着儿子这般恍惚,封氏也是颇有些气怒,狠狠地甩了薄清程一个耳光,省的他再现出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
薄清程被封氏一个耳光给打醒了,知晓自怨自艾没有半点用处之后,薄清程倒是理智不少,再不复往日那副浪荡模样,整日在埋首于书海之中,整日苦读,倒也有些成就。
等到薄玉乔发嫁之后,老太太便复又将封氏以及薄清程给接回了薄府,瞧见薄清程这副洗心革面的模样,老太太心下亦是极为满意。不过老太太未曾高兴几时,程氏发卖隐田之事便瞒不住了,牵连到薄清远身上,使得远哥儿也毁了容貌,御林军副统领的位置,便保不住了。
如此,薄府便成了破落户儿,加之隐田被发卖一事,薄氏一族的日子也算不得好过,真真是极为落魄。
薄府之中的变故,倒是未曾影响到薄清程,他只是一味苦读,欲要为自己谋个前程。不过薄清程显然是忘了,因着他先前与俞林之有过一段儿,成了京城众人的谈资,这等德行不修之人,自然是不能入仕的。
到了最后,薄清程也不过只考上了秀才,即便薄清程有状元之才,再往高了去,也是不成了。
人生大起大落,薄清程在封氏去世之后,便径直去了万安寺之中,皈依佛门,成了了空和尚,也算是寻了个清静。
皈依我佛之后,万安寺的方丈见着薄清程颇有学识,便带着薄清程一路南下,遇贫瘠之地,便教化当地居民,如此过了二十余年,了空大师行走过的地界儿,其中出了不少举人,还有一个极为出息,连中三元,殿试之后,便被崇文帝钦点为新科状元。
如此说来,薄清程虽说是个得道高僧,但在读书人眼中,却是德才具备的大儒,备受敬仰。
了空大师年过古稀之后,因着常年奔波,体内留下了不少暗疾,终有一日,了空大师便再也没清醒过来。尸身火化之后,骨灰被撒入长江之中,随即消失不见。
******
薄玉容其实觉得自己这一世着实是不错了,身为正二品大员家中的嫡女,即便不得父亲宠爱,但依旧是薄府最为尊贵的姐儿。亲事也定的极好,夫君乃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子,人品相貌无法挑剔半点儿。
嫁入靖国公府之后,虽说两个小姑的性情并不如何,但原香玉已然成了瑞王府的正妃娘娘,自然不会经常回到靖国公府,至于现下还未发嫁的原雅珍,即便她再如何刁难,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毕竟庶出的姐儿若是做的太过了,主母定然不会容忍。
之于原香玉与乔姐儿之间的龃龉,薄玉容自然清楚的很,但她却很难偏帮谁人,乔姐儿是她亲生妹妹,而原香玉还是阿霁的嫡亲妹妹,如此情景之下,倒是将薄玉容逼进了进退两难的逼仄境地。
成婚未过几时,薄玉容便已然怀有了身孕,因着有孕的缘故,公婆待她自是极好,即便父亲因着与人勾结,现下被判流放三千里,靖国公府里头也未曾传出半点不妥的言辞。毕竟她肚腹之中的孩儿,可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孙,身份贵重,可不是旁的阿猫阿狗能及的上的。
十月怀胎,一朝产子。
在薄玉容有孕的这十个月之中,后宅之内不安分的丫鬟亦是不少,大多都存了飞上枝头便变凤凰的心思,毕竟只消怀上了原家的血脉,那通房的身份便免不了了,若是再得了大少爷的欢喜,媵妾的位置也可畴谋一番。
因着如此,原霁只消一入后宅,身畔便会跟着数个模样俏丽的丫鬟,环肥燕瘦,真真是让人目不暇接。清楚现下的情景,薄玉容虽说心下难耐的很。面上还是一副贤惠大度的模样,毕竟妒妇的恶名,她可背负不起。
不过出乎薄玉容所料,原霁未曾收用半个通房,即便是模样艳丽的丫鬟自荐席枕,他也不为所动,日日便歇在主卧外间儿,此举虽说不合规矩,但薄玉容心下却是极为欢喜,一颗心也不由自主的遗落在了原霁身上。
孩子产下之后,便由靖国公亲自为长孙起名,单名岑,乳名儿唤阿来。
阿来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极为肖似原霁,身子骨儿也康健的很,一哭起来哭声震天,整个小院儿之中都听得极为清晰。饶是小阿来这般讨喜,原霁眼中也没有多少喜色。薄玉容曾经一度以为,原霁并不欢喜小阿来,方才如此。
但等到传来靖国公府谋反的消息之后,薄玉容方才清楚阿霁为何眉头紧锁。想必以阿霁的灵透心思,早便清楚了靖国公府的现下的情状,偏生又无法阻止公公,心下自然抑郁的很,在大厦将颓的重压之下,也顾不上将将出世的小阿来。
靖国公府牵扯进了谋逆之事,自然是无法善了,即便圣人给靖国公府留了脸面,只将靖国公给处斩,余下族人则是流放西北。从极为风光的国公府,落得现下这般境地,还真能称得上是世事难料。
紧了紧怀中的宝蓝襁褓,薄玉容端和的面庞之上,也现出了一丝愁色。她流放西北吃苦不要紧,小阿来如今方才将将满月,哪里受得住流放之苦?
每每思及此处,薄玉容心下便一阵抽痛,豆大的泪珠儿自莹白的面颊之上,缓缓滑落,最后渗入到宝蓝锦缎所制的襁褓上头,随即消失不见。
原霁推开雕花木门之时,便将此番情景收入眼底。心下不由低叹一声,原霁着实恼恨自己太过无用,若是他能够阻止父亲的话,靖国公府也不会参与到谋反之中,现下落得一个流放西北的下场。
说到底,还是他连累容儿了。
思及此处,原霁唇畔的笑意不免有些苦涩,轻咳一声,冲着以帕子拭泪的薄玉容开口道。
“容儿,你我和离罢!”
听得原霁清朗的嗓音,薄玉容一开始还未曾反应过来,面上强扯出一丝笑意,而后那笑意缓缓消失,哑声问道。
“和离?原霁你要与我和离?”
即便清楚所谓和离是为了保全她的无奈之举,但薄玉容仍是受不住所谓和离二字,她既然嫁入了靖国公府,便不会在靖国公府落难之际,寻求脱身之法。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薄玉容唇畔上现出一丝讽笑,眼眶通红的模样,让原霁着实心疼的很,薄唇轻抿,复又道。
“你也清楚,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与我和离,说不准还能将你与娃儿的性命都给保住。你如今方才一十有七,为何非要跟在靖国公府身后赔命呢?”
瞧见原霁面上的悲痛之色,薄玉容也未曾多言,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与阿霁和离,即便死在流放路上,也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翌日晌午,在靖国公府清点财物之时,薄玉容忽然见着了乔姐儿。知晓乔姐儿现下是瑞王府的侧妃,若是将岑儿托付给她的话,那自己也能安心了。
乔姐儿与阿霁一样,都准备让她和离回到娘家,毕竟如此的话,便不必再经受流放之苦了。饶是乔姐儿废了一番口舌,薄玉容也未曾改变心意,最后手下了乔姐儿送来的银钱,将岑儿交出去之后,薄玉容总算是放心了。
三日之后,便是启程的日子,褪去轻薄的锦缎,换上普通的棉布衣裳,薄玉容面色未曾改变分毫,便一直行走在原霁身侧。因着乔姐儿先前打点过,所以这些押送的军士也未曾为难靖国公府之人。
流放的时日当真并不好过,一行人走了足足有三个月,方才到达西北,在路途上,死去了不少亲眷,但也只不过将其草草掩埋了,便继续上路。等到了西北的兰州之后,气候着实炎热的很,幸而有乔姐儿准备的银钱,原霁与薄玉容便在当地置办了一间并不很大的客栈,因着有驻守军士相护,所以薄玉容的日子也并不算难过。
虽说再无在靖国公府之中的锦衣玉食,但好歹也能自给自足。薄玉容现今便是云来客栈的老板娘,虽说是上不得台面的商户,她却觉得现下比先前在靖国公府的日子还要舒坦许多,大抵是心境变了罢。
西北一行,薄玉容虽说面容仍是极好,却比不上先前的俏丽模样。饶是如此,原霁也未曾变心。且薄玉容永远都不会知晓,原霁当年是瞧见了这位端庄温和的小娘子在丛中一笑,方才动了心,让母亲上门求亲。这大抵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罢!
宁为妾 番外四阳哥儿
薄清阳是薄府最小的哥儿,且还是二夫人嫡出,在府中自然是极为受宠的。不过不知为何,薄清阳总觉得母亲对他极为疏离,眸光之中也没有多少柔和,冰冷而高傲。
原本薄清阳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母亲大抵只是不欲娇宠于他,方才如此。但等到他受了风寒,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热,母亲也未曾来小院儿中瞧过他一眼。从那时起,薄清阳就知晓母亲不喜自己,他那时也不过将将六岁。
府中为他请了最好的师傅,薄清阳也很是珍惜这个机会,也被先生多加赞誉,心下自是极为欢喜,毕竟若是他能够在科举一途上得了一个好成绩,想必母亲面上也有光,到了那时,大抵能多瞧他一眼罢。
等到二哥自姑母家回来之后,薄清阳这才知晓,母亲原本并非那副凛若冰霜的模样,在见着二哥时,面上的笑意温和的便仿佛春日的阳光一般,让薄清阳心头酸涩不已,却又无人得知。
转眼之间,薄清阳便有八岁了,这一年,薄府之中生出了不少事端,不止母亲以及二哥被赶到京郊的庄子里,便连姑母也去世了。薄清阳知晓,自己家中已然现出倾颓之象,但他并不在意,毕竟在偌大的薄府之中,真真正正对他好的,便只有乔姐姐了。
薄清阳是个重情的性子,薄玉乔在先生离去之后,亲自教导他读书习字,温和细心的模样让薄清阳心头一阵妥帖,总觉得乔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旁人都及不上她。
后来薄清阳便知晓了自己庶出的身份,其实由嫡子变成庶子,之于薄清阳而言,也并非什么大事儿,毕竟现下二房的主母都被打发到了庄子里头,薄清程还是二房的嫡长子,不也随着二夫人去了?所以这嫡庶之分,有时候还真真做不得准。
薄清阳此刻欢喜不已,毕竟他是先前已然去世的如夫人的亲子,如此的话,他不就是乔姐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了吗?思及此处,薄清阳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也不由现出了一丝绯色,当真是欢喜的很。
父亲被流放三千里,乔姐姐又随后入了瑞王府中,薄府当真显得极为空旷。薄清阳每每便待在自己的小院儿之中,也不往外头去。不知为何,一瞧见婶娘的眸光,他便感觉面对一条毒蛇一般,着实阴冷的很,让他不由得欲要避开程氏。
送到院中的吃食一日不如一日,瞧见那清汤寡水的豆腐汤,即便薄清阳并非在意口腹之欲,也有些受不住了。现下祖母连床榻都起不来,是婶娘管家,薄清阳也不欲拿此等小事儿去使得祖母为难,还是忍忍罢。
不过这般难耐的日子并未过几时,突然有一日他小院儿之中,进来一个锦衣青年,头戴玉冠,面容便仿佛鬼斧神工一般,配上身上尊贵的气度,薄清阳一眼便认出了来人,不是瑞王姐夫还能有谁?
薄清阳现下已然九岁了,但身量仍旧不重,瞧着便仿佛一个七八岁的娃儿一般,分外清瘦,也就面颊上有些肉,否则真真是看不过眼儿。楚铮一把将薄清阳这小子给抱在臂弯里头,便好似抱了只小猫儿似得。
难不成薄府还能亏待薄清阳?
楚铮心头转过这个念头,又想起乔儿的恳求,登时便蹙起眉头,冷声开口问道。
“你可欲去国子监读书?”
听得国子监三个字,薄清阳一双与薄玉乔极为肖似的杏眸也微微亮了几分,面庞之上挂着一丝忐忑之色,轻声开口问道。
“瑞王殿下,阳儿乃是罪臣之子,且还是庶出,按理而言是入不得国子监的。”
即便如此开口,但阳哥儿言语之中的艳羡之意,楚铮自然是听了个分明,登时便道。
“你要你想去国子监即可,不过入了国子监之后,便得好生读书,否则你也配不上那般地界儿!”
楚铮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厉色,让薄清阳瘦弱的小身子不由请颤了颤,而后极为坚定的点头道。
“殿下放心,阳儿定然不会辜负殿下美意。”
待到瑞王走后,薄清阳便愣愣的站在青石板上,瞧见瑞王的背影,面颊上也现出一丝笑意。定然是乔姐姐与殿下说道,殿下方才会纡尊降贵来到薄府,姐姐待他真真是极好的。
又三日,薄清阳便被安排进了国子监。国子监之中都是勋贵子弟,而薄清阳一个罪臣之子,将将入了国子监之中,便备受欺凌。不过国子监祭酒却是清楚,这位虽说身份不显,但却入了瑞王殿下的青眼,可万万不能有半点怠慢。
有国子监祭酒护着,薄清阳也并未受到什么过分的苦楚,三不五时还能得到国子监祭酒的指点。国子监祭酒可是当世大儒,每每见着他之时,薄清阳都恨不得沐浴焚香,方才不会辱没了祭酒大人。
后来薄清阳便发觉了一点,他只消被人欺凌之时,祭酒大人便会出现,也会指点一二。一开始薄清阳被人辱骂之时,还会还口,但想到祭酒大人下学之后便会将他唤过去,薄清阳也不理会那些盛气凌人的官宦子弟,反正不管他是什么出身,也不见得比这帮人鄙贱便是。
国子监祭酒姓周,单名庸。周庸既然被称为当世大儒,自然不会是个蠢笨的,所以他没过几时,便发觉了薄清阳的心思。之于这般刻苦的小郎君,周庸也是极为欢喜,便更是用心教导薄清阳,在薄清阳十二岁那年,便将他收为亲传弟子。
周庸如今年岁不小,但却并不算慈和,若是薄清阳没有完成功课的话,藤条竹板是少不了的。这小郎君天资不差,若是浪费了,着实是太过可惜。
在周庸的教导下,薄清阳亦是有了一番成就,他并不似薄清远一般,备上的恶名儿,不能入仕。在殿试之后,他被钦点为探花,彼时他才将将加冠,而状元郎以及榜眼都是年过三十的中年男子,自然是及不上薄清阳。
再者说来,薄清阳可不止年轻,这厮模样生的亦是极好,比薄玉乔也不差什么,只可惜投了个男儿身,方才未成了祸国殃民的祸害!
饶是如此,掷果盈车之事亦是不少,最后还是周庸为薄清阳保媒,娶了常乐郡主楚荇嫣。
成婚之后,薄清阳先入翰林院,做了翰林院编修,而后又求了皇恩,得了外放的机会,成了南宁的县令。虽说南宁那地方着实偏远,且有外族不时侵扰,但只有在那种地界儿,方才能做出一番功绩。
薄清阳也未曾带着常乐郡主去吃苦,而是独身一人到了任上,彼时常乐郡主已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薄清阳还不知晓此事。
南宁那地界儿临近边界,外族侵扰着实是个大乱子,薄清阳思量了许久,也未曾想到什么好法子,可以隔绝外族侵袭。待南宁那地界儿开始以沟滩之法晒盐之后,来自越南的贼人便愈发之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与当年的倭寇也没有多少差别。
薄清阳瞧见被越南人为祸的地界儿,心头也是一阵愠怒,而后便在当地招揽工匠,仿造古时修剪了一段儿长城,上头也有民众驻守着,没三日轮换一次。每当越南人欲要偷袭,长城之上便燃起了狼烟,南宁境内的百姓便纷纷汹涌而出,抵御外敌。
如此越南人倒也未曾生出旁的大乱子,且因着沟滩之法,现下南宁这片地界儿上的百姓,虽说算不得富得流油,但一个个也不会因着生计犯愁。
薄清阳在南宁任职共有三年,待他要回京述职之际,南宁百姓自是极为不舍,乡绅四处奔走,制成万民伞,送给薄清阳。南宁百姓们这份恩德,让薄清阳心下也极为难耐。等到回京之后,发觉当年常乐郡主居然怀有身孕,且为他产下了一个男孩儿,便因着薄清阳在外为官,孩儿到此刻都未曾取得大名儿,只是宁儿宁儿的唤着。
回到郡主府之后,薄清阳也未曾歇着,翻阅经史典籍,为长子取了大名儿,名为薄禇清。在京中待了约莫三个月之后,薄清阳再次上折子,请求回到南宁任职。薄清阳是个执拗性子,即便薄玉乔也阻拦不成,最后便只得由着他去了。
不过常乐郡主倒是个识大体的,也未曾在意南宁地处偏远,便带着长子薄禇清,跟随着薄清阳,一齐到了南宁这片地界儿,不过此时薄清阳已然并非县令,而成了郡守。
薄清阳除了殿试之后,任了一年翰林院编修之外,一生都未曾做京官儿。毕竟多年外放他心下清楚的很,只有做成地方父母官,方才能够真正的为百姓谋福祉。读书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为民造福吗?
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但薄清阳却是一生清廉,从未取过百姓一分一厘。待薄清阳去后,南宁这一处哭声连连,三月不休。
宁为妾 番外五薄清远(一)【故事三俗,不喜误入
防盗章节
薄清阳是薄府最小的哥儿,且还是二夫人嫡出,在府中自然是极为受宠的。不过不知为何,薄清阳总觉得母亲对他极为疏离,眸光之中也没有多少柔和,冰冷而高傲。
原本薄清阳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母亲大抵只是不欲娇宠于他,方才如此。但等到他受了风寒,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热,母亲也未曾来小院儿中瞧过他一眼。从那时起,薄清阳就自己母亲不喜自己,他那时也不过将将六岁。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