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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待入了小巷之中时,松琴公子俊秀的容貌显出一丝戒备,细细的打量着,发觉四周并无旁人,这才好似放下心来。不多时,前些时日出现过的那人,此刻便缓步来到松琴公子身前,面上仍是一副倨傲的模样,但松琴公子却似习以为常了一般,半点也不着恼。
“你寻我到底有何事?可是玉儿又受了委屈?”
松琴公子凤眸中藏着一丝忧色,配上其俊秀精致的容貌,真真是极好的。不过那少年郎瞧见松琴公子这般模样,唇角微勾,面上的讽色更浓,略显单薄的身子径直上前一步,抬手轻拍了拍松琴公子的肩头,这才开口道。
“若非主子吩咐,你以为我愿见你这等腌臜之人吗?你雌伏于男子身下,且那人还是俞家的俞林之,如此是要将主子置于何地?你明知他们俞家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为何还不忍下手!”
那少年郎面上露出一丝狠色,藏在后头的素墨陡然察觉出一阵冷意,素墨毕竟是死士出身,对这些所谓的杀意,自然是极其清楚的。素墨原本一直以为,这松琴公子依附在俞林之身边,任其玩弄,不过是因着财帛动人心罢了。但眼下看来,之前她与小姐的猜测都有些偏差,这松琴公子明摆着便是被人当做棋子安插在俞林之身边,伺机而动。
听得此言,松琴公子面上现出一丝狼狈之色,随即有些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缓缓阖上双眸,好似受不住少年郎这般侮辱一般。
“你又何必如此激我?我说过,俞林之不能动!你便回去知会玉儿一声,该探听的消息,我自会纤毫不差的告知于她,余下旁的,松琴便无能为力了!”
松琴公子看着倒好似一个倔强的,明明面色苍白如纸,却仍咬死了不动俞林之。这段时日素墨一直跟着松琴公子,也知俞林之素来便是个欢喜寻欢作乐的,且最是无情。如此的话,松琴公子为何不忍伤他?
“你!”
那少年郎面上浮起一丝绯色,瞧着好似气怒的模样,抬手指着松琴,眼眸瞪大,一张阴柔的面庞,此刻因为气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少年郎一甩袖襟,抿紧薄唇,好一会子才似平复了怒意,随即又道。
“既然你一定要留下俞林之那条命,便也要想法子,坏了俞林之的名声!他不是最为喜爱似你这般的少年郎吗?如此的话,你便去寻一勋贵之子,想法子让二人成了好事,再将此事闹大的话,想必主子在宫中也能有所作为了。”
说着,少年郎面上便显出一丝阴狠的笑意,素墨瞧着,真真是心生厌恶。
听得那少年郎的言语,松琴公子面色忽青忽白,随即便苦笑一声,不禁摇摇头,道。
“日后你便莫要再寻我了,我能得着的消息,自然是会知会玉儿,但除此之外。我便不再做谋害俞林之之事,你也莫要逼我。”
话落,松琴公子便好似耗尽了周身气力一般,寡淡的一震袖襟,随即便径直迈步离去,无论身后少年郎如何叫喊,他也不管不顾。待到松琴公子的身影出了小巷,少年郎面露狠色,朝着松琴公子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怒骂一声。
“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雌伏在人身下的小倌儿罢了,连主子都不在意你这个兄长,又何必拿腔作调?我呸!”
那少年郎一阵怒骂之后,随即便离去了,素墨并未忘记薄玉乔先前的吩咐,便径直跟在那少年郎的身后,发觉这人入了小巷中的一个院子,随即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子,方才那少年郎便换上内侍的衣裳,往正阳门的方向去了。
见此,素墨还有什么不明了的?怪不得那少年郎瞧着面向阴柔,也没有喉结。自小净身的男子,便是如此。看清了那少年郎的身份之后,素墨也不欲耽搁时间,便径直往薄府赶去,回到琼枝阁后,便见着了薄玉乔。
瞧见素墨回来了,薄玉乔心下便知这丫鬟大抵是得着了什么消息,登时面上便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屏退左右,拉着素墨的手,二人一齐进了主卧。
“素墨,你可是瞧见了那少年郎?”
听得薄玉乔问话,素墨当即便微微颔首,她现下倒是觉得小姐极为聪慧,她派自己监视着松琴公子,且趁机跟随那少年郎,恐怕早便是心下有所猜测,现下便等着自己证实了那猜测罢。
“小姐,那少年郎换上了宫中内侍的服制,显然是一个被净了身的宫人。且那宫人身后的主子,应当才是与松琴公子有牵连的,因着方才仆听得那宫人怒斥,提及他主子都并未将松琴公子当做兄长,想来是血亲罢。”
闻言,薄玉乔也不禁怔楞了片刻,在她看来,松琴公子不过是南风馆的小倌儿罢了,京中自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好男色,也并不稀奇。但如若松琴公子与宫中贵人有关的话,那为何还要委屈自己,雌伏于他人之下?
素墨又将她方才听闻的言语都告知了薄玉乔,薄玉乔此刻倒是断定,那所谓的玉儿,应当便是松琴公子的妹妹,宫中贵人,名姓中有玉字的,好似只有娃儿的生母,现下进位为婕妤的玉婕妤,如此的话,到底有何阴谋?
难不成是玉婕妤欲要为娃儿报仇?所以才使得松琴公子日日待在俞林之身畔,伺机而动。但算算时间,松琴公子待在俞林之身畔,少说也有三年了,那时娃儿尚未出世,那里谈得上报仇?如此的话,难不成是玉贵人将俞家给算计了?
“素墨,你便先退下罢,待我思量一番,在吩咐于你。”
听得此言,素墨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便退出了主卧之中,薄玉乔径直落座与窗棂处,望着外头大好的春光,心下着实是有些烦乱。
薄玉乔自然是知晓,宫中的妇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但眼下素墨查着的东西,桩桩件件都指向了符崖的生母。薄玉乔想到自己当日遇到符崖之时,娃儿不过是被仍在溪边,除此之外,并无旁的危险。
当日看来,薄玉乔是以为皇贵妃是打着让娃儿自生自灭的主意,但此刻想想,若是玉婕妤自己将皇子给送出宫,放在南山的溪边,便是为了使得松琴公子将娃儿带走呢?如此的话,娃儿也不会出事,且即便是瑞王派人搜查,也定然不会料到娃儿会在南风馆之中。
如此为之,圣人自然是可怜玉贵人将将产子,便失了孩儿。一个男人在对一个女子心生怜悯之时,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的补偿于她。这也是玉贵人产下龙子未曾进了位分,但孩子一旦失去了,便成了玉婕妤的缘故!
且玉贵人不止得了圣人的怜悯,还顺带着踩了皇贵妃一脚。毕竟圣人素来不欢喜俞家已久,再加上皇贵妃谋害皇子,这一笔一笔的债累积下来,圣人却升了俞蕴之的位分,显然便是捧杀的手段!
思及此处,薄玉乔心下一惊,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如若松琴公子的妹妹真是玉婕妤的话,那此事十之*便如同自己推断的一般。符崖被人送出宫,想必便是玉婕妤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为的便是更得圣人之心。
古有武则天扼死安定公主,今有玉贵人送子出宫,这皇宫还真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地界儿。
罢了,即便自己知晓此事又如何?余下旁的也不好为之,莫不如将此事告知瑞王,由他做决断,也是极好。
且松琴公子如今不是要寻一个勋贵之子吗?那薄清程可真真是符合了条件,如此的话,莫不如让素墨是提点提点那松琴公子,也好一举两得。
便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黄莺翠芙两个丫头在外头轻唤几声,叫薄玉乔去膳堂用晚膳,如此的话,她这才自主卧中出来。
用完晚膳之后,薄玉乔便取来纸笔,将薄清程的名字提笔落于宣纸之上,而后又添了勋贵之子四字,想必以松琴公子的聪慧,自然是清楚薄玉乔的意思。薄玉乔将字条写好,便用蜡丸将字条封好,而后才交给素墨这丫鬟。
“素墨,带你见着松琴公子之时,便提及玉儿,且将这个瓷瓶儿交予他,告知可以助兴即可。”





宁为妾 第98章 义父
听得此言,素墨登时便明白了薄玉乔的心思,随即应了一声,而后便恭敬的退了下去,显然去往南风馆去了。待素墨离去之后,薄玉乔也并未再胡思乱想,径直差使翠芙这丫鬟备水,沐浴过后也便歇下了。
翌日,薄玉乔便径直往杏林馆行去,她自然是不好亲自去见瑞王,毕竟那楚峥真真倨傲的很,且很是瞧不上自己。薄玉乔虽说是依附着瑞王的而过活,但若是无非必要的话,便也不必自找麻烦。
入了杏林馆之内,薄玉乔好歹也算是熟客了,当即便有小厮迎了上来,而后便带着薄玉乔径直入了里间儿,一眼便瞧见了正在捣药的莫如青。
“莫叔叔。”
听得薄玉乔的声音,莫如青登时回过身子,眉眼间也现出一丝笑意,随即便吩咐一旁伺候的小厮,道。
“你快些将上好的大红袍也送上来。”
“是!”
那小厮自然是答应的极快,莫如青现下虽说是在杏林馆坐诊,但旁人都清楚,莫大夫不过是名义上坐诊,但却起到了震慑旁的医者的作用。且莫大夫的医术真真是高深莫测,即便一开始杏林馆余下的大夫对其心存不满,但现下也便成了心服口服。
莫如青自顾自在铜盆中净了净手,随即便搬来一个小杌子,示意薄玉乔坐在上头。
待薄玉乔坐在小杌子之上时,莫如青又不知从何处取来了一个琉璃八宝盒,瞧着亦是晶莹剔透,紫韵流转,触手滑润非常,照比现世的琉璃也丝毫不差,可想其技艺之精巧。
薄玉乔自然清楚这琉璃八宝盒是难得的好物儿,便以两手捧着,在莫如青眸光示意下,将这琉璃八宝盒给打了开,便瞧见了里头浅红色、玲珑剔透的小块儿。
鼻尖嗅到一丝淡淡的甜香,薄玉乔心下陡然升起了一股子诧异,随即便轻声问道。
“莫叔叔,这不会是姜糖罢?”
瞧见薄玉乔那瞪圆的杏眸,真真仿佛猫儿一样,少了素日那般深沉的心思,更是让人心生怜意。莫如青抬起略带薄茧的大手,轻抚了抚薄玉乔的鬓发,随即便略微颔首,俊秀的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
“正是姜糖无疑,如今春寒料峭,你本就年幼,且前些日子还失了不少精血,亦是受不得寒的,若是无事的话,便含服一块姜糖,去去寒气也是好的。”
听得此言,薄玉乔小手捧着那琉璃八宝盒,一时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莫叔叔待她是真真极好,素日也记挂着她。薄玉乔虽说身负大仇,却并未不是那般不识抬举之人,自然是看的分明。手指摩挲着琉璃八宝盒上头精致的纹路,而后嗫嚅着道。
“这姜糖可是莫叔叔亲自做的?”
薄玉乔这瓮声瓮气的言语,透着几分稚嫩,莫如青听入耳中,登时便哑然失笑,道。
“便是我亲自做的又如何?”
“莫叔叔对乔儿这般好,乔儿无以为报,可该如何是好?”
莫如青一直便知晓,乔姐儿素来是个心思重的,此刻面前的小娘子眼眶微红,就连鼻尖也现出一丝红晕,真真可怜可爱的紧。如此模样,让莫如青轻笑一声,道。
“何必说所谓报答的言语,这姜糖也并非什么好物儿,不过是去去寒气罢了。”
话落,莫如青轻声叹息,而后俊秀的面上现出一丝惆怅之色,又开口道。
“若是乔姐儿真真愧疚的话,便多来瞧瞧莫叔叔,可好?”
莫如青自幼便一直学医,学成后跟在瑞王身畔,也并未娶妻生子,这一点薄玉乔自然是清楚的。如今看着莫如青面色的惆怅之色,便知莫如青亦算是个孤独之人,薄玉乔现下不由的升起一股子心疼之感,登时便有些莽撞的开口道。
“莫叔叔,您可否当乔儿的义父?莫叔叔也知,乔儿根本并未将薄正当做父亲,且姨娘早前便已然去了,偌大的薄府之中,除了婶娘心思良善,能对乔儿好些,旁人惯是捧高踩低的。如此看来,乔儿还真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莫叔叔若是不嫌弃乔儿的话,便应了乔儿的请求罢!”
听得此言,莫如青也半晌无言,瞧着面前小娘子杏眸中原本含着的几分期许之色,也渐渐消散开了,莫如青当下便心疼的很,而后便应道。
“莫叔叔应了便是!日后乔姐儿莫叔叔的干女儿了可好?”
闻言,薄玉乔小脸儿上现出一丝笑容,手中的琉璃八宝盒也握的更紧些。她现下自然是极为欢喜的,莫叔叔从现下起,便是自己的义父,如此的话,她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正在此刻,方才那前去泡茶的小厮入了里间儿,手中端着一托盘儿,上头摆上青花茶壶,以及两个茶盏。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散在里间儿中,真是极好。
小厮退下之后,薄玉乔情绪已然平复了几分,便想起了今日的正事儿,登时便开口了。
“义父,你可知宫中妇人,哪个名姓中有玉字?”
听得此言,莫如青眉头微蹙,清俊的面庞登时也现出一丝严厉之色,问道。
“乔姐儿为何问禁宫之事?难不成你欲要入宫吗?”
莫如青现下极为忧心,若是乔姐儿生了入宫的主意,那便万万不好了。宫中女子没有一人是简单的,安家俞家狼狈为奸,使得宫中仿佛浑水一般。且帝心难测,乔姐儿的出身又并非极好,入宫之后,想必日子也不好过。
瞧见莫如青凤眸中的忧虑之色,薄玉乔不禁微微摇头,解释道。
“义父您可莫要多想,乔儿虽说想要报仇,但却不止入宫这一条路子。乔儿先前得着一些消息,所以才有此一问。”
闻言,莫如青仔细想了一番,好一会子才答道。
“若是名姓中带玉字的,好似眼下只有一个玉婕妤,便是大皇子楚符崖的生母,毕竟崇文帝现下不过将将加冠,后宫也并未充盈,待到一年之后的大选,想必后宫中人便多了。”
虽说一早便想到了此种可能,但如今证实了,薄玉乔心下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毕竟娃儿先前被弃之南山之时,不过才出生两个多月罢了,万一其中出了什么岔子的话,小小的孩子定然不能活命。玉婕妤好歹也是娃儿的生母,怎能因为争宠,不顾娃儿的生死?
薄玉乔闭了闭眼,但面色却仍是难堪的很,坐在一旁的莫如青见了,当即便问道。
“乔姐儿,你这是怎的了?为何面色如此难看?”
薄玉乔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琉璃八宝盒给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随即便望着莫如青,淡淡的开口道。
“义父可信乔儿?”
莫如青眉头一簇,登时言语中便带着几分怒意,厉声道。
“乔姐儿,你又何必如此言道?你是我的干女儿,义父若不信你,还能信任何人?”
闻言,薄玉乔也知莫如青大抵是心下气怒,当即也不敢耽搁,便将先前素墨跟踪松琴公子所得知的消息,径直吐了口。
“一直待在俞林之身旁的小倌儿松琴公子,他好似有一妹妹,便是宫中的玉婕妤。那松琴公子与玉婕妤的人联系甚密,且玉婕妤现下生了谋害俞林之的心思,如此看来,她真真不是一好相与之辈,说不准大皇子当时被弃之南山,便是玉婕妤的手笔。”
话落,薄玉乔面上也带着一丝忧色,提起小几上的茶壶,倒入茶盏之中,而后送到了莫如青面前。莫如青将瓷盏接过,低眉敛目,显然也是有些想法。
“若真是如此的话,还需禀报瑞王殿下,毕竟被一妇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真是让人郁卒,且那玉婕妤一瞧便不是个简单的,自然是需要防备。”
薄玉乔亦是颔首。
而后薄玉乔与莫如青便也一齐闭口不言,毕竟此事他二人也做不得主,只能看瑞王如何决断了。
过了半盏茶功夫,薄玉乔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义父,这姜糖老太太可能服食?若是能的话,乔儿可要习着法子,随后回到薄府讨好于她。”
闻言,莫如青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乔姐儿虽说是个心思重的,但面对她信任之人,却着实坦承。
“自然是可以服食的,我现下便将法子给你抄录下去,待到你回府之时,带着我先前备好的红糖,如此制出的姜糖,方才极好。”
待莫如青将制姜糖的法子抄录在宣纸之上,薄玉乔又取了上好的红糖,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薄府。入了薄府之后,薄玉乔也并未闲着,当即便朝向小厨房赶去。
薄玉乔差使婆子备好的上好的嫩姜,随即将嫩姜的皮给刮去,而后将其放入瓷瓮中,以杵将嫩姜捣碎。因着嫩姜为数不少,所以小厨房的这些婆子,亦是没有闲着,过了好一会子,再以纱布将嫩姜包住,挤出轧好的姜汁儿。
此刻灶上的山泉早便沸了,薄玉乔将从杏林馆内取出的红糖倒入锅中,细细熬煮,而后又加入方才已然差使丫鬟制好的糕粉姜汁儿,以文火熬制,不断搅拌着。随即加入淀粉,待到其内的汤汁粘稠之后,配上已然炒香的芝麻香料,真真是极好。




宁为妾 第99章 请君入瓮
薄玉乔随即又吩咐身上有一把子气力的婆子将锅内熬煮的汤汁倒出,如今汤汁已然结块儿,还需反复捶打,如此又忙乱了约莫三个时辰,方才将制好的姜糖上案切块儿。
将制好的姜糖装入红木匣子里头,薄玉乔也并未耽搁,只是取了绞干的巾子擦了擦汗,随即便带着黄莺这丫鬟往寿吾院走去。
薄玉乔将这姜糖制好,便是为了老太太准备的,老太太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且在后宅之中勾心斗角,自然防心极重。薄玉乔原本便不将这般冷情的老太太看做祖母,所以便只能多做做孝行了。
果不其然,薄玉乔倒是没有白费功夫,老太太甚是欢喜她所做姜糖,平日便含服一块儿,虽说并未有何明显的效果,但好似也未感风寒,显然也是有些效用的。
入了五月,便是老太太的生辰了。
在距老太太的生辰还有三日之时,薄玉乔便将《九寿图》已然完工了。将《九寿图》好生收起,放在床榻之下的暗格中。如今薄玉乔在薄府风头正盛,毕竟她现下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旁人明面上自然是不会现出旁的心思,但暗地里使出什么手段,恐怕便不得而知了。
薄玉乔在欲要入睡之前,便吩咐黄莺这丫鬟将其先前备好的《寿星图》给卷起,放在雕花木盒之中,随即便放到了八仙桌上头。
黄莺出了主卧之后,薄玉乔便拔了一根头发,缠在雕花木盒上头的小扣儿之上,如若有人欲要打开这雕花木盒,也瞒不住她。
做完此举之后,薄玉乔便歇下了。翌日,临出门子之前,薄玉乔特地吩咐琼枝阁中的丫鬟,提及这雕花木盒极为重要,旁人万万不可妄动。
今日远在太原郡的薄娆携子甄凌回京,母子二人为老太太祝寿。薄玉乔身为薄娆的侄女,自然也是要到前门儿迎上一迎的。
薄娆的车驾在午时之前便到了薄府门前,老太太是长辈,自然不好出门子,否则怕是会生出闲话。薄玉乔瞧着薄娆踩着小厮背上,随即便下了马车。而甄凌却并未与其母乘同一辆马车,反而是坐在后头的那辆蓝色的车驾之上。
瞧见甄凌这小娃下了马车,薄玉乔心下升起了一丝奇异之感,却难以寻着头绪。待她拜见完薄娆之后,便跟在薄娆身后,一齐往寿吾院行去。
薄玉乔身旁还站着三个姐儿,便是薄玉容她们姊妹三人,眼下烟夫人所生的薄玉颜也有两生日了,烟夫人身旁跟着一容貌清秀的乳母,将穿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的颜姐儿给抱了起来,跟在烟夫人后头。颜姐儿柔软的发丝梳成双丫髻,配上那张肖似其母的娇艳容貌,真真是分外可人儿。
众人入了寿吾院正堂之后,便瞧见端坐在正堂的老太太。老太太看见面容清丽身量窈窕的薄娆,身子一震,即便面色隐藏的极好,但眸中欣喜的波动却是瞒不过旁人的。众人也是识趣,给老太太请完安后,便各自寻了个由头,离开了寿吾院,省的因着太不识趣,使得老太太生厌。
薄玉乔回到琼枝阁后,便率先查探一番。果不出她所料,那雕花木盒果然是被人动过,上头缠绕着的发丝此刻早已断裂。
薄玉乔眸中现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径直落座在红木凳子上,而后取出雕花木盒中放置的《寿星图》取出,放于八仙桌上,缓缓展开。
乍一看,这寿星图并无旁的不妥之处,但薄玉乔也算是小心之人,自然是不会被表象所惑。抬手轻抚寿星的面容,发觉指腹上头略微有一些黏腻之感。将指腹放在鼻端轻嗅,便闻到一股子辛辣的味道,如若她并未猜错的话,这上面应当是被人涂了皂角水。
用来刺绣的彩线,本便是极为容易褪色的,便像大家闺秀素日所用的锦帕,用着不过三五日,便弃之不顾了。毕竟锦帕上的绣样虽说精致,但一旦过水之后,便稍稍褪了颜色,难看的紧。且高门大户自然是差不了锦帕的银钱,索性便更换的极勤了。
之于绣图,若是好生收着还好,但一旦沾染了皂角水的话,不多时便会褪色。若是明日清晨自己以已然褪色的寿星图给老太太贺寿,恐怕便是极大的不孝了!
薄玉乔轻笑一声,也不知是何人如此费心,便欲要让自己开罪了老太太,从而让她再回到前些时日,那仿佛孤魂野鬼一般的日子。
“素墨!”
薄玉乔轻唤一声,因着素墨那丫鬟今日一直在外间儿候着,所以听得薄玉乔的声音,即刻便径直入了里间儿。
“小姐,您唤仆何事?”
“今日可有人进过主卧之中,且动了我这绣图?”
闻言,素墨思索了一会子,这才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今日进入小姐主卧的丫鬟,不过三人,除了奴婢与黄莺之外,便只有一个名为敏清的二等丫鬟。”
黄莺与素墨薄玉乔自然是极为信任的,黄莺一直便跟在她身边,而素墨则是瑞王之人,除了瑞王之外,恐怕也没有旁人能吩咐这丫鬟背叛自己。且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黄莺素墨是自己的心腹,那便不会轻易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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