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瞧见莫如青面上的忧色,瑞王一张俊朗的面容也稍稍和缓些。毕竟莫如青的人品医术都是极好,楚峥也对他极为倚重,自然是能将他的话听入耳中。
“莫大夫放心,本王心中有数。”
听得此言,薄玉乔心下更怒。方才瑞王的言语中只提及义父一人,明显便是并未将自己放入眼中,八年过去了,这人仍是当年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真真是气煞人也!
这一餐饭之于那二人而来,大抵是不错的,即便瑞王的薄府因着辛辣,略微有些红肿,仍是不减其身上的华贵之气。但薄玉乔便不同的,如此美味的菜色,之于他而言便好似嚼蜡一般,着实难耐。
待到瑞王离开杏林馆后,薄玉乔这才舒了一口气。
薄玉乔转眼望着莫如青,因着心下有些疑惑,便开口问道。
“义父,瑞王素日也不会轻易来咱们杏林馆,怎的今日便来寻你,到底有何要事?”
宁为妾 第135章 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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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玉乔对旁人的心思并不如何在意,毕竟眼下可要好生歇息一番,明日可便是姑奶奶薄娆回府之际了。不知为何,薄玉乔现下总感觉心慌的厉害,大抵便是因着薄清程那个混账要与薄娆一并回府的缘故罢。
翌日辰时,薄玉乔也并未耽搁时候,早早的便起了身。用完膳后,她径直漱了漱口,之后便直奔老太太的寿吾院。虽说现下已然与老太太撕破了脸,但如今薄娆回府,也莫要让旁人瞧了笑话。
薄玉乔身后跟着黄莺翠芙两人,没过一会子,便行至寿吾院处。薄玉乔此刻面色如常,仿佛先前与老太太的龃龉并不曾发生一般,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莲步轻移,径直迈入了正堂之中。
与往日一样,老太太此刻仍是端坐在主位的八仙椅上,白芍碧荷乖顺的立于后方站着,而岑嬷嬷确实得着了非凡的体面,在老太太下手放了一个不大的红木凳子,落座于其上。岑嬷嬷一听得下人通禀,便冷眼瞧着薄玉乔,真真是放肆至极。
对上岑嬷嬷眸中的冷意,薄玉乔却是并未在意,左不过一个老刁奴罢了,若是她心中不虞的话,让素墨打杀了即可,也并不费什么功夫。
此刻,正堂之中已然端坐着一位面容清丽的妇人,瞧着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姿态怡然,不是薄娆还能有哪个?
薄娆虽说长相并非如何貌美,但专属于女性的柔媚却一分不少,配着那张清丽的面容,穿着水红的褂子,下身配着碧色的襦裙,平白添了几分柔弱,若是男子瞧见了,想必亦是会心生怜惜。
此刻,薄娆秀丽的面上正不住的流泪,看到薄玉乔,凤眸不由有些发亮,面上佯作慈爱的模样,朝着薄玉乔招手。
“一年不见,乔姐儿竟出落的如此标致,真不愧是母亲您的孙女儿。”
薄娆一通夸着,薄玉乔却不着痕迹的闪避开那充斥着香粉味道的帕子,细细打量着站在薄娆身后的甄凌与薄清程,唇边不由的勾起一丝讽笑。
甄凌现下不过一十有六,身量颀长,面容俊秀,虽说仍带着一股子稚气,但一身儿天青色的长袍,却将稚气以书生气给掩盖了,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此刻甄凌也对上了薄玉乔的眸光,随即便微微点头示意,薄玉乔原本对甄凌便谈不上喜恶,毕竟拢共也未曾见过这人几次,不过是觉得他脾性有些骄纵罢了,不过比之薄清程、薄清书之流,亦是强了极多。
薄玉乔眼下先冲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面上带着恭谨之色,低眉敛目,瞧着好不乖巧的开口道。
“乔儿给祖母请安。”
听得薄玉乔的声音,老太太眉头不由一蹙,不过今日乃是娆儿回府的好日子,即便乔姐儿真真不算讨喜,也不好在正堂发怒。思及此处,老太太便径直端起一旁摆放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其内的银山毛尖之后,这才淡淡道。
“起身罢!还不快给你姑母、兄长与表兄见礼?”
老太太言语中透着一股子疏冷的意味儿,薄娆好歹是从老太太肚腹中爬出来的,自然是了解亲娘的心思。清丽的面容上挂着淡然的浅笑,但心下却是微微有些疑惑,这乔姐儿素来看着便是知礼的,到底为何会惹着母亲?
不过即便心下有此一问,薄娆此刻却不会兀自开口,毕竟眼下她还要相看一番,才好定下决议。
听得老太太的言语,薄玉乔径直回过身子,菱唇微抿,分别冲着薄娆、薄清程以及甄凌行礼,道。
“乔儿姑母请安,给二哥、表哥请安。”
闻声,薄娆秀丽的面上笑意愈浓,此刻她一把拉着薄玉乔细如凝脂的小手,轻轻拍了两下,而后便开口道。
“都是自家人,乔姐儿又何必如此多礼?”
薄玉乔眼见着薄娆笑意愈浓,心下却是升起了一股子不解之意。毕竟去岁薄娆回到薄府之时,对她的态度也没有这般热络,眼下一年不见,难不成薄娆这妇人便怜惜起她这孤苦伶仃的小娘子了?
眼下薄娆也未曾放开薄玉乔的手,而后便微微转头,冲着身后的丫鬟道。
“冬怜,你还不快将我给乔小姐备好的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取出来。”
听得此言,薄玉乔登时便佯作一副惊诧的模样,杏眸微瞪,口中连连推辞道。
“姑母,这万万不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可是难得的罕物儿,如今容姐姐已然定下了亲事,您莫不如将这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给容姐姐添妆,想必那样更加了不少喜气!”
薄玉乔口中的说辞自是极为讨喜的,眼见着那名为冬怜的娇俏丫鬟将一巴掌大的红木匣子从袖襟中抽出,而后径直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桌之上,轻轻打开了上头精巧绝伦的小锁,而后薄玉乔便见着了红绸之上摆放着的镶嵌珍珠碧玉步摇。
这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做工真真精致,不提那上好的和田碧玉,便说那颗颗仿佛指甲大的东珠,便是极为名贵的。东珠本就难得,这九颗大小几乎全然一致的粉白东珠,更是难得的罕物儿。由此可知,这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真真价值不菲。
“乔姐儿这是什么话,姑母便将这步摇给了你,便不会再赠给旁人,容姐儿那处的首饰,姑母亦是不会短了的,你便放心罢!”
话落,薄娆便径直将那红木匣子合上,而后便一把塞进薄玉乔手中。见着薄娆如此动作,薄玉乔心下警惕更浓,但娇俏的面上却现出一丝绯色,便好似羞窘了一般。
薄玉乔容貌原本便生的极好,肤如凝脂,此刻染上了绯色,便仿佛三四月的桃花一般,让薄娆身后伫立着的甄凌一时间也不由的有些晃神儿。
此刻,薄玉乔也知这镶嵌珍珠碧玉步摇大抵是不能推拒了,便径直将此物儿给握在手中,而后便又恭敬的冲着薄娆福了福身子,开口道。
“长者赐,不敢辞,乔儿便多谢姑母了。”
闻言,薄娆淡色的菱唇微微勾起,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娘子。不得不说,这乔姐儿的容貌真真不差,便连气度,亦是极为出挑的,若是旁人不知她的身份,恐怕亦是不会猜到面前的小娘子竟然是个庶出,如此的话,真真是合了薄娆的心意。
“眼下乔姐儿也来请过安了,我与你祖母也有些体己话儿要谈,你便带着你表兄去小园儿逛逛罢,记得咱们薄府可有一处莲池,想必其中的莲花此刻已然开了,定是美不胜收。”
听得薄娆言语之意,薄玉乔心下明了,这便是要将她从寿吾院支开了。既然如此,她亦是并不推辞,径直开口道。
“那祖母、姑母、二哥,乔儿与表哥便先行一步了。”
话落,一旁的甄凌登时便冲着老太太以及薄娆躬身行礼,随即便行至前头,薄玉乔见着,便径直赶上去。
眼下留在薄娆身后的薄清程,由始到终并未发一言。他在太原郡一待便是七年,虽说原本他并非什么聪明绝顶之人,但薄娆这姑母的心思,薄清程却能猜到一二。他微微抬眸,目光径直踏入院中的薄玉乔,十四岁的小娘子,已经初具模样,身量窈窕,面容绮丽,瞧着真真不错。
思及薄娆的想法,薄清程薄唇略微掀起一丝讽笑,到底也并未开口。
甄凌这厮这七八年之中,来过薄府不知多少次了,但大抵是赶巧儿了,每逢甄凌连薄府之际,这小园莲池中的荷花,定然不会盛放,着实是有些奇了。
此刻,薄玉乔在前头引路,略微侧了侧身子,冲着一旁的甄凌开口道。
“表哥,眼下这莲池中的荷花,定然已经盛放,想必你此次大抵便不会遗憾了罢?”
听得薄玉乔的言语,甄凌俊秀的面庞倒是微微有些怔楞。眼下他心中装的尽是先前薄娆的吩咐,已然心乱如麻,此刻薄玉乔的声音一入耳,便将他给惊着了。
甄凌俊秀的面上扯出一丝强笑,兀自微微颔首,径直开口道。
“自是如此,今年大抵是不会错过荷花了。”
见状,薄玉乔这般心思细密的,此刻自然也是瞧出了甄凌的心不在焉,不过甄凌到底是何态度,她自是半分也不在意,只消能够快些将这尊贵人儿打发了即可,省的浪费时间,耽搁了她自己的谋划!
这厢薄玉乔在前头引路,那厢薄娆倒是冲着老太太开口问了。
“母亲,我瞧着您对乔姐儿好似有些冷淡,不知到底是何缘故啊?”
闻言,方才老太太还唇畔含笑,眼下面上的笑意尽数消失,眉头紧蹙,冷声道。
“还不是那忤逆不孝的东西惹得!我倒是未曾想到她竟然有这般胆子,居然还要自己做主婚事,真真是胆大包天!”
听得此言,薄娆清丽的面庞也显出一丝惊愕,红唇微启,一手轻掩住,显然也是未曾想到薄玉乔竟会如此异想天开!
宁为妾 第136章 干呕
此刻寿吾院膳堂在座之中,最为挂心薄娆之人,便是老太太与薄娆的独子甄凌。见着薄娆这幅面色惨白的模样,老太太真真是极为忧心,登时便蹙着眉开口问道。
“娆儿,你这是怎的了?到底是何处难受?”
听得老太太问话,薄娆略有些狼狈摇头,此刻她一双凤眸中都含着些许泪光,略微哽咽一声,显然是难耐的很。
甄凌见着薄娆如此,一张俊秀的面庞也现出忧虑之色,急忙站在了薄娆身畔,抬手扶住后者的藕臂,蹙眉开口问道。
“母亲,您无事罢?”
闻声,薄娆欲要开口,可尚未吐出言语,便又是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之感,让薄娆根本不能停止干呕。见状,老太太登时便怒瞪着薄娆身后候着的冬怜夏语两个丫鬟,厉声道。
“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现下到底是何故?”
瞧见老太太这幅模样,一旁的封氏唇边现出一丝轻笑,但却并不明显,且面上刻意做出一副忧心之色,冲着老太太提议道。
“婆母,眼下您看妹妹身子难耐得很,着实应当寻来一个大夫为妹妹看诊啊!毕竟妹妹的身子为重,可万万不能耽搁了。”
听得此言,薄玉乔心下一震,她现下终于明白为何方才瞧着封氏有些不对了。想必这狠毒妇人大抵是早便谋划好了,便在此处等着薄娆。一旦若是将大夫请入府中的话,恐怕便是将薄娆的面皮狠狠的踩过一番!
薄娆眼下干呕的极为难受,但饶是如此,她也清楚封氏自然不会那般好心,恐怕所谓请大夫便是一个幌子,这妇人说不准早便设下了险境,准备陷害于她。思及此处,薄娆心底便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杀意。
“不!不必请大夫!我无事,呕!”
薄娆口中的言语尚未说完,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干呕,瞧着她这幅模样,着实是让老太太心忧不已。
此刻,三夫人安筝瞧见薄娆这般模样,略有些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做工精致的锦帕,似关切般的开口道。
“妹妹可不能忌疾讳医啊,你现下的模样,便好似怀了身孕一般,还是好生请来大夫,细细诊脉,说不准还能为甄家添一桩喜事呢!”
听得此言,坐在老太太下手的薄正登时面色一变,素来清隽俊雅的面庞,此刻苍白如纸,便连额间也不住的渗出冷汗。薄玉乔微微抬眸,不经意的扫到了薄正。见着这冷心冷血之人现下如此模样,难不成这真真是所谓的兄妹情深?
兄妹情深?
思及此处,薄玉乔暗自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真真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以薄正的性子,连骨肉亲情都能置之不理,又何必理会薄娆这已然出嫁的姑奶奶呢?
不过既然薄正此刻这般模样并非是在关心薄娆的话,难不成他是在……担心?
那薄正到底是在担心何事?薄娆是他的亲生妹妹,即便是有了身孕,虽说年岁大了些,但亦是难得的好事儿。薄正这兄长不为薄娆欢喜便罢了,又为何要惊惧非常?
薄玉乔杏眸中闪过怀疑之色,不过却寻不着头绪。眼下她不过只是个布景儿罢了,还是好生作壁上观即可。
眼下老太太瞧见薄娆鬓发都被汗水打湿,登时便心疼的极为难耐,也顾不上一旁伺候着的丫鬟婆子,便亲自搀扶着弓着身子的薄娆,眼眶微红,哑声道。
“你这丫头,现下还在使什么性子?身子为重啊!”
话落,老太太登时便抬头,冲着一旁静默的大夫人程氏吩咐道。
“阿程,你现下快去将王大夫给请来,让他瞧瞧娆儿到底是怎的了?”
见着老太太面上的忧色,程氏郑重的微微颔首,登时便开口道。
“婆母放心,妹妹定会无事。”
程氏规劝一番之后,便瞧见原本弓着身子,干呕的极为厉害的薄娆抬起头,面色铁青,眸中露出一丝恳求之色,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大抵是因着喘不上气,所以半句话也吐露不出。
程氏见状,微微低眉敛目,随即便径直转身,离开了寿吾院中的正堂。
听得程氏清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薄娆凤眸瞪大,菱唇微启,直直的盯着雕花木门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子,才垂下双眸,好似被磋磨了许久,失了周身的力气一般,颓然的任由甄凌搀扶着。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薄娆干呕之状倒是缓缓消减了几分,此刻她瞪大凤眸,略有些无助的抬眼望着薄正。后者对上薄娆的眸光,剑眉微蹙,随即便缓缓转过头去,当真是冷漠非常。
见着薄正如此模样,薄娆一张满布汗水的面上现出一丝无法言喻的悲色,凤眸中水光更盛,微微阖上双目,两道泪痕便径直顺着面颊滑下。薄娆喉间微微动了动,却到底也并未开口吐出半个字。
眼下,一直扶着薄娆的甄凌此刻也瞧出母亲的异样,少年登时便有些急切,手上的力道也加了几分,轻轻晃动着薄娆纤细的身子,见着薄娆面色比方才还有难看几分,又不敢动作,随即便呐呐开口问道。
“母亲,您到底是何处难耐,儿扶您入房中休息一番可好?”
闻言,薄娆微微抿紧薄唇,缓缓颔首。
见着薄娆同意了,甄凌登时面上便显出一丝欢喜之意,而后便小心翼翼的扶着薄娆的半边身子,朝向寿吾院中的厢房行去。
待到薄娆离开膳堂之后,薄玉乔仍处于方才的地界儿,瞧见主位对着的紫檀木桌上摆放着的那道松鼠鲈鱼,自顾自上前一步,抬起小指,蘸了蘸松鼠鲈鱼暗棕色且粘稠的汤汁,而后再将小指放在朱唇之中,尝着了这松鼠鲈鱼的味道。
在舌尖触着那汤汁之后,薄玉乔登时便眉头紧蹙,也恨不得似薄娆一般,径直干呕出来。不知这松鼠鲈鱼到底是用何种鱼类烹制的,大抵是因着香料的缘故,方才嗅着腥味倒是并不分明,但此刻一尝,那股子浓郁的鱼腥味儿根本遮掩不住。
如若薄娆此刻真真怀有身孕的话,似方才那般干呕也便不奇怪了。
既然薄娆干呕是有原因的,那薄娆与薄正之间的异样之处,到底又是为何呢?
此刻,薄玉乔只觉好似有什么惊天的秘密要被发觉了一般,如若那层蒙在秘密上头的薄纱被掀起的话,恐怕这平静似水的薄府,便会登时掀起狂风骤雨,而后便再也寻不着半点安宁。
眼下薄玉乔也并未再在膳堂中停留多久,登是时便径直往方才众人赶去的厢房行去。待薄玉乔到了厢房门前之时,正巧瞧见候在外间的程氏。
薄玉乔冲着程氏福了福身子,小脸儿上挂着一丝忧虑之意,恭敬的开口道。
“乔儿给婶娘请安,不知姑母的身子如何了?”
听得薄玉乔的问话,程氏一张素丽的面庞上也现出几分担忧,轻叹一声道。
“方才王大夫已然入了卧房之中,显然以王大夫的医术,你姑母的身子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得了程氏的话儿,薄玉乔登时便微微颔首,也并未多问。此刻在外间儿内候着的人不在少数,二房三房的主子并未离开,两房的不同之处便在于,薄正与封氏夫妻二人,现下全神贯注的盯着里间儿,真真是极为关切王大夫诊脉的结果。
而与二房主子全然不同,三老爷薄衡此刻则是漫不经心的扫了里间儿的雕花木门一眼,随即便淡淡的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且还不时的与三夫人安筝耳语几句,真真是闲适非常,好似现下受苦受难之人,与三房并无半点干系一般。
眼下甄凌也是候在外头,见着薄衡夫妇如此模样,心下气急,欲要上前理论几句,便被冬怜夏语两个丫鬟给拉住了。毕竟薄衡无论是何作态,都是甄凌的亲舅父,若是甄凌口出不逊的话,恐怕便会落得一定忤逆的名声了!
因着如此,甄凌气的银牙紧咬,也将三房的薄玉禾、薄玉琼两个小娘子连带着恼恨上了,狠狠的瞪了那姊妹两眼。凤眸中含着的冷意,登时便让对甄凌动了凡心的薄玉琼红了眼眶。
瞧见薄玉琼如此不济,一旁坐在八仙椅上的三夫人安筝心下倒是嗤笑一声,这琼姐儿到底也只是个媵妾生的,现下真真是上不得台面。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王大夫这才自里间儿走出。这位蓄着长髯的老大夫此刻面上显出一丝喜色,笑着开口道。
“恭喜各位,姑奶奶这是怀有身孕了,只消离荤腥儿之物远些,便不至于如此模样。眼下姑奶奶的身孕还不足一月,正是不稳的时候,还望各位小心些,莫要冲撞了姑奶奶。”
薄娆怀有身孕一事,倒是并未出乎薄玉乔所料,想来这外间儿站着的众人,心下也能猜到这个结果。不过王大夫后半句话,可真真不带半分喜意,毕竟薄娆这姑奶奶回娘家待着也不止一月时候了,但身孕不足一月的话,这孩子,到底是谁人的血脉?
宁为妾 第137章 态度
听得王大夫的言语,外间儿候着的主子们神色各异,其中面色最为难堪的,恐怕非薄正莫属了。薄玉乔冷眼瞧着房中人各色表现,对于薄正这副冷汗津津的模样着实有些不解,即便薄娆腹中的孩儿并非甄家的血脉,薄正这身为兄长的,也不必如此惊惧罢?
瞧瞧一旁坐在八仙椅上的薄衡,人家虽说面上现出一丝惊诧,但片刻之内便已然恢复常态,径直站起身子,冲着王大夫一拱手,面上带着几分笑意的开口道。
“今日之事多谢王大夫了,不过小妹腹中的孩儿如今胎象未稳,且小孩子亦是福薄的很,还望王大夫您莫要道出此事,待到孩子产下了,到时再请王大夫您来吃满月酒。”
闻言,王大夫也明了三老爷的心思,毕竟高门大户之中的规矩极多,他不过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医者罢了,这家主人家如何吩咐,他便如何听从即可,否则生出了什么事端,那便有些不妙了。
王大夫一张蓄着长髯的面上带笑,径直回了一礼,道。
“三老爷您便放心罢,王某定然不会多言。”
见着王大夫如此识趣,薄衡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对薄娆不禁更为恼怒。不过薄衡虽说并未入朝为官,但好歹也是极有体面的皇商,心思手段自是不能小觑。
薄衡径直一抬手,冲着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一声。
“还不快去给王大夫取来红封,愣在此处作甚?”
听得主子吩咐,那小厮登时也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径直冲出了外间儿,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小厮便略有些喘息的回到了此处,手中还捧着一个红木匣子,里头装着的物什不必多想,也可知是数目不小的雪花银。
王大夫取了红封之后,片刻时候也并未耽搁,径直离开了这薄府。
待王大夫的身影消失在了外间儿之中,此处众人的面色登时难堪的紧,薄衡径直将手上端着的青花茶盏狠狠的掷在地上,做工精致的器物一触及青石板地面,霎时间便化为齑粉,刺耳的声响让众人身子一震,面上怔愣的神色已尽数消失,随即面上便现出极为明显厌恶之色。
封氏此刻一张涂着厚厚脂粉的面皮微微抖了抖,菱唇微勾,也不给众人留颜面,径直讥讽一声道。
“妹妹可真真是极有胆子的,这回母家都一个多月了,但腹中孩儿才满满将将一月整,也不知到底是何种情形?”
瞧见封氏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让薄正心下着实厌烦不已,蹙着眉头欲要怒斥几声,忽的对上了封氏那双蕴着狠色的凤眸,那般冷冽的眸光,让薄正心头一颤,浑身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寒意。
封氏知晓了他与娆儿的关系!
薄正心底登时便冒出了这个想法,随即凤眸便微微眯起,细细的端量着面前的嫡妻。只见封氏现下便仿佛癫狂了一般,早没了当年的端和秀丽,余下的只剩下令人厌恶的苍老与刻薄。
薄正心下已然生出了怀疑的种子,接踵而来的便是满腔的杀意。他与娆儿之事实为*,若是让旁人得知半点风声的话,恐怕他在朝堂之中的处境都仿佛烈火烹油一般,再也寻不着半点喘息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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