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此刻产婆与荷星还未离开主卧,望见薄玉乔进来此处,登时便身子一震,眸光也不断闪躲,不敢与薄玉乔对视。毕竟她二人做了亏心事,自然是不敢直视薄玉乔的。
见着荷星与产婆那有些青白的面色,薄玉乔心下升起了一股子疑惑,不过却转瞬即逝,毕竟赵月如今日产下了死胎,大抵是使得这二人惊吓着了,方至如此。薄玉乔也并未多想,当即便苍白着小脸儿,走到了床榻之前。
赵月如此刻躺在床榻之上,身上覆盖着锦被,一股子刺鼻的血腥味儿挥之不散。不过薄玉乔眼下却并不在意这些。
“我姨娘如何了?”
听得此言,那产婆身子抖了一抖,登时便开口答道。
“回小姐的话,如夫人眼下并无大碍,不过是因着将才生产过后,有些体力不济,这才昏迷过去,将养一阵子便不碍事了。”
宁为妾 第140章 唯有牡丹真国色
要说这和亲王,薄玉乔还真真有幸见过,毕竟当年在女童试之时,坐在安太后身畔的男子,便是和亲王楚亦。不过眼下在慈安宫中,和亲王却未曾出现,女眷之首只是和亲王的正妃罢了。
和亲王妃吴氏心下自然是极为瞧不上安太后,毕竟安太后在入宫之前,不过只是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若非生了两个真真能耐的孩儿,恐怕便与现下待在皇陵伴着先帝的太妃亦是别无二致。一个粗俗鄙陋的妇人,现下登上了太后之位,真真是天道不公!
与安太后相反,和亲王妃吴氏出身极高,吴家本就是世家大族,如此她方能被选为和亲王的正妃。
也亏得和亲王妃是个能忍的,即便此刻跪在地上,受着安太后这蠢妇的折辱,面上仍能挤出一丝笑容,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实乃多虑了,您素来仁厚宽和,自是满朝皆知,大人们怎的会因着如此小事而对您心存愤怨呢?”
听得和亲王妃口中的言语,安太后凤眸之中笑意更浓。当年在闺中之时,这吴氏样样都是极好的,安太后只得仰望,眼下瞧见当年的贵女便这般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面前,这般情景,便好似梦一般。
安太后心下清楚,和亲王妃此刻定然是对她极为恼恨,但恼恨又有何用?她是大乾王朝的太后,手中的权利即可翻云覆雨,哪里能容得旁人说半个不字。
安太后微微勾起唇角,轻笑一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众位夫人便落座罢,也莫要劳累着了。”
闻言,众人先是谢恩,随即便跟在宫人身后,径直落座,生怕安太后又生出什么想法,可劲儿的折腾起来。
眼下约莫已然到了午时,距宫宴还有三四个时辰,自然是需要留这些女眷用膳的。安太后略微思量一番,便对着花瑶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开口道。
“众位夫人还请移步膳堂之中,太后娘娘已然吩咐了御膳房,为众位夫人备好了席面。”
将将歇下没一会子,便要移步。眼下众位女眷早便怕了安太后的疯魔,自然是没有半点腹中饥饿之感。不过既然太后身畔的女官已然开口了,她们亦是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否则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食不知味的用了一些饭食之后,众位女眷便入了慈安宫偏殿稍作休憩,因着安太后还要小憩片刻,所以先前便离开了偏殿之中。待安太后离去之后,众位夫人这才一齐松了一口气。
待过了申时之后,日头便已然红灿灿的,仿佛上好的血玉一般。便连天边的云彩,此刻也被染上了绯色,灿烂至极。
还有约莫小半个时辰,日头便要全然落下,到时便是宫宴之际了。薄玉乔身为献舞的小娘子,自然是不好与薄府诸人坐在一处,毕竟现下伶人这般多,献舞之际也有些纷乱,若是生出岔子的话,自然不美。
先前那名为卢月的宫人此刻站在众位小娘子面前,一张秀丽的面庞上此刻也显出薄薄的一层晕红,娇俏着开口道。
“还请诸位献舞的小娘子随奴婢来,咱们先行到了鸣凤楼之内,也好早作准备。”
听得此言,欲要献舞的小娘子纷纷从红木凳子上起身,随即便上前几步,行至卢月身前。待到再无献舞的小娘子留在女眷之中时,卢月微微一笑,便径直莲步轻移,朝着慈安宫外头走着。
在这群献舞的小娘子之中,薄玉乔的身份可算不得高,领头之人是靖国公府的二小姐原雅珍。与薄玉乔一般,这原雅珍并非是靖国公府之中的嫡小姐,不过是庶出的次女罢了,与靖国公夫人也无半分关系。
眼下这原雅珍不过将将及笄的年岁,模样生的着实不错,杏眼桃腮,朱唇贝齿,墨发仿佛烟柳一般,气质清丽,身量着实纤瘦,眉间蕴着淡淡的一股子愁绪,瞧着倒好似红楼梦中的林妹妹一般。
眼见着这原雅珍,薄玉乔便不由的想起与薄玉容定亲的公子哥儿,那位原霁原公子,便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子。靖国公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嫡子便是原霁,而唯一的嫡女则是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原香玉。
说起来,这原香玉也与薄玉乔有些关联,若是她并未记错的话,瑞王现下的侧妃,便应当是这个名儿罢?
思及此处,薄玉乔红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心下不禁摇头。这瑞王府的后宅之中,想必亦不是个安生地界儿,也不知似原香玉一般的天之骄女,能否受得住瑞王府后宅的明枪暗箭。
鸣凤楼距慈安宫也有些脚程,眼下薄玉乔一行人已然走进了御花园之中。
这皇家的御花园,真真不是薄府那等简陋的地界儿可比的。眼下御花园中,尽是盛放的牡丹。这些牡丹品种各异,除了出名儿的姚黄魏紫绿云赵粉之外,余下的薄玉乔也辨认不出了,这般多的牡丹花,此刻便聚成了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置身其中,只觉得周遭都是一股子馥郁的芳香,让人心醉不已。
因着瞧着这般难得的一片牡丹花,周围的小娘子即便按捺着自己的情绪,不欲太过失态,但眉眼处的喜意却不减半分,肆意的打量着这片牡丹花海。
不过即便是御花园中景儿极好,卢月也不欲在此处耽搁过久。这宫人斜睨着身后的一群小娘子,心下暗自讥讽,真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不过便是一片牡丹花罢了,比之冬月里的梅林差了不知多远,哪里至于如此模样?
即便是心下对这些小娘子瞧之不上,卢月在宫中待了也有*年时候,自然可称得上是人精,轻易不会显露出半分端倪,径直恭谨的带着一群小娘子往前头行去。
走了约莫有一刻钟功夫,这一片牡丹花海才算到了尽头。
在一片红云那侧,忽的出现一姿容绝艳的宫装女子。
只见这女子着着一件儿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如烟云一般丰厚的墨发梳成飞仙髻,其中簪着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细如凝脂一般的耳廓,上头坠着的红翡翠滴珠耳环着实艳丽的很,更衬出那女子艳丽的姿容。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凤眸狭长,透着一股子凌厉与妩媚,两种迥乎不同的气韵交织在一处,更衬得这女子的姿容绝世。
薄玉乔现下瞧着那女子,心下只能浮现出一句诗。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往日旁人便说她薄玉乔容貌生的艳丽,但此刻与面前的女子相比,她便好似被踩进了尘埃之中,皓月与萤火之辉,相差之多便是如此。
如此绝色,倒是是何身份?
薄玉乔心下有些疑惑,与她站在一处的小娘子亦是如此,不过此刻自然不好发问,还需忍耐一会子。
那宫装女子现下自然是瞧见了这一行人,形状极美的凤眸微微一挑,红唇微微翘起,仿佛琴筝一般悦耳的声音登时便响起。
“卢月,想必你现下便要带着这些小娘子们如鸣凤楼罢?”
听得宫装女子问话,名为卢月的女官秀丽的面庞上显出一丝嫉妒与厌恶,不过却并未表现的多么明显,径直冲着那女子敷衍的福了福身子,开口答道。
“回皇贵妃的话,奴婢正是要带着诸位小娘子往鸣凤楼中赶去。”
闻言,薄玉乔微微有些怔楞,她无论如何也并未想到,面前的绝色丽人居然会是皇贵妃。宫中位分到了皇贵妃这般的,现下只有一人,便是俞家的大小姐俞蕴之了。
往日薄玉乔一度以为这俞蕴之会是何种的狠辣,但后来瞧着符崖的生母玉婕妤亦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对这皇贵妃也便没了什么恶感。先前借着松琴公子的手,让薄清程招惹着了俞林之,好生将薄府二房的这位公子收拾了一番,若是此事被皇贵妃知晓的话,恐怕自己也讨不着好。
虽说现下俞家已然有些落败了,但以皇贵妃这惊人的美貌,想必崇文帝也不忍心将其打入冷宫之中,毕竟佳人易得,绝色难得。
知晓了面前女子的身份之后,众位小娘子也不敢怠慢,登时便冲着俞蕴之躬身行礼,开口道。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闻声,俞蕴之轻抿红唇,面色未变半分,淡淡的开口道。
“众位免礼罢,有关宫宴一事,太后自然是极为上心的。此刻本宫也不好阻拦你们,便快些往鸣凤楼赶去罢,莫要让太后失望了。”
听得此言,众人也没有再在御花园中多耽搁时候,便径直离去了。在瞧不见众位小娘子身影之时,俞蕴之凤眸微眯,径直上前几步,抬手将附近那朵开的最艳的魏紫给折了下来,而后用力捻着上头靡艳的花瓣,将之蹂躏的不成模样。
此刻,俞蕴之红唇嗡动,用只有她一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道。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眼下牡丹已败,即便名动京城又有何用?”
宁为妾 第141章 献舞
过了好一会子,众人便到了鸣凤楼之中。鸣凤楼足足有三层,宫宴之时,便是在鸣凤楼第三层对着月色起舞。
眼下薄玉乔这些小娘子们,径直被卢月这宫人带到了二楼之中,二楼与她们先前女童试的大殿并不全然相同,虽说地界儿小了几分,但摆设器物却更为精致,瞧着那从波斯进贡而来的细绒毯子,在上头微微踩过,便仿佛陷入了云端一般。
卢月此刻站在大堂正中,清秀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笑意,冲着面前的小娘子们开口道。
“现下诸位便在此处歇着罢,待到献舞之时,便由宫人们带着你们入到三楼之中,到时候,三楼的大殿之内想来已然开宴,万万不可生出半点差池。”
听得卢月此言,众位小娘子便一齐颔首,她们在入宫之前,被家中长辈耳提面命,不得给家里丢了脸面,所以此刻自然是极为慎重的。
薄玉乔眼下也是微微感觉有些疲惫,瞧着那名为卢月的女官并未再开口的意思,便径直选了张软榻,倚靠在上头,半阖着明眸,姿态放肆的很,让一旁的端坐在八仙椅上的小娘子们不由蹙眉。
薄玉乔自然是不必在乎这些旁的眸光,毕竟之于她而言,早便没有了所谓的闺名。封氏身为嫡母,却从未带她这庶女出府走动过,以至于她这庶女便仿佛影子一般,别人瞧不见也碰不着。
如此一来,即便有旁人家的主母瞧上了薄家的门第,欲要为家中子嗣求娶薄府的小娘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到薄玉乔。毕竟薄家除了薄玉乔之外,薄府适婚的姐儿可还有三个呢!虽说嫡小姐薄玉容眼下定下了亲事,夫婿便是靖国公府的嫡长子原霁,但二小姐薄玉禾、三小姐薄玉琼的亲事尚没有着落呢,哪里能先为薄玉乔这四小姐议亲?
要是封氏有意磋磨的话,恐怕不是随意将她薄玉乔配给人家作续弦,要么便是嫁入蓬门小户之家,让她日日不得安生。不过薄玉乔早便与瑞王有了约定,待及笄之后便入瑞王府中,虽说将开始大抵不过是个侍妾的身份,但瑞王那般尊贵之人,他既然许给自己侧妃之位,便不会食言。
思及此处,薄玉乔涂了鸡血红胭脂的菱唇微微勾起,纤长的眼睫便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微微轻颤着,让人瞧不出凤眸中蕴着的波动。
又过了许久,直到外头响起了几位绮丽的丝竹声,薄玉乔这才微微恍然,想必是宫宴已然开始了。
宫宴献舞的顺序,便是按着官位而来。原雅珍身为靖国公府的小娘子,身份在一群庶女之中,亦是个出挑的,所以最先步入三楼大殿中的小娘子,定然是她。
今日原雅珍准备的是一曲独舞,名为凌波舞。这凌波舞传承了上百年,在大乾王朝之中,亦是不错的舞曲儿。
此刻,原雅珍身着一身艳丽的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墨发不过梳起大半,余下的便径直披散在清瘦的后背之上。原雅珍原本便是身量轻盈的小娘子,现下莲步轻移,微微扭转这身子,缓缓踩上了黄梨木所制的楼梯之上,在仙乐声中径直入了三楼大殿之中。
既然原雅珍的凌波舞已然入了大殿之中,想必用不了几时,便要轮到薄玉乔的霓裳羽衣舞了。薄玉乔轻轻扭了扭纤细的颈子,随即便径直从贵妃榻上起身,缓步行至由她带来的伶人所在之处。
现下薄玉乔眉眼弯弯,瞧着面前的这二十九个身着金红二色广袖流仙裙的小娘子,轻笑着开口道。
“众位女官现下可要好生准备了,大抵还有两支舞而后便轮到咱们霓裳羽衣舞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技艺都是极好的,想必定然惊艳当场,这些日子以来的苦功,尽在今夜。”
听得薄玉乔此言,方才面上还显出一丝疲色的伶人们登时便端正不少,一旁候着的卢月瞧着,心下不禁暗暗称奇,这薄府的四小姐还真真是个会说话的,这一开口,便让这些伶人们登时便聚起心神。
待原雅珍的凌波舞结束之后,便轮到了宰相府中秦小娘子准备的水袖舞,按说这秦小娘子,并非是相府的嫡小姐,不过是表小姐罢了。先前太后吩咐过,便是要各府的小姐入宫献舞,眼下相府这般鱼目混珠之举,即便旁人知晓真相,摄于相府的权势,想必也是不敢妄言。。
听得鼓乐声响起之时,薄玉乔心跳忽然快了几分,径直往前走,身后则跟着余下的二十九个伶人。踩在波斯进贡的毛毯之上,薄玉乔深深吸了一口气。虽说这宫宴献舞不过是太后一时间心血来潮弄出的物什,但之于她而言,却是不敢怠慢。
走过楼梯之后,便瞧见了金碧辉煌的大殿,眼下大殿之中分为男席女席,各位官员便跪坐在大殿的左侧,而女席则与男席相对,位于大殿的右侧。
薄玉乔等一共三十个小娘子,顺着在角落中的楼梯径直出现与大殿之中时,不知从何处忽的升起一股子浩渺的烟雾,三十个穿着广袖流仙裙的小娘子,此刻娇颜上覆着南梨纱所制的面纱,一举一动之间,都好似凌波仙子一般,让人心醉不已。
薄玉乔此刻将自己整颗心都给放空,径直站在大殿正中,感受到众人的瞩目。
眼下不仅太后坐在台阶之上的木椅上头,便连先前未曾出现的崇文帝此刻也现于这鸣凤楼中。崇文帝如今将将而立之年,但瞧着却仿佛二十三四的模样,剑眉朗目,凤眸中含着极度的威严,俊朗的面庞透出些许刚毅,比之楚峥的俊秀多了几分棱角。
至于先前在御花园有幸一见的皇贵妃俞蕴之,此刻便落座于崇文帝下手,仍是绝色的姿容,精致的面庞之上透着些许冷意,便仿佛天山的雪莲一般,让人不敢接近。
坐在皇贵妃下手的女子,瞧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凌云髻上头簪着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更衬得肌肤似雪一般,极为清丽,颇有几分惹人怜爱的味道,此女便是极为受宠的玉婕妤,在禁宫之中,地位仅次于皇贵妃俞蕴之。
此刻薄玉乔却是顾不上这般多了,眼下盘和鼓已经摆好,便随着鼓声乐声开始微微动作,这霓裳羽衣舞舞姿形舒意广,便好似天宫的仙子一般。广袖此刻随着藕臂缓缓摆动,仿佛湖面上的波纹那样微微荡漾,让人瞧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薄玉乔先是俯身,而后又猛地抬起颈项,仿佛仰望一般,如此来往数次,削肩也并未停止动作,不断的打着旋儿,让金红的广袖仿佛流水一般。
舞姿渐入佳境,薄玉乔亦是雍容不迫,微微抬起藕臂,而后便低眉敛目,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因着带着南梨纱所制的面纱,让人瞧不清面容,但那股子如怨如诉的意味儿,却让大殿之中的众人心头升起一股子痒意,恨不得径直将那小娘子的面纱给除了,好生瞧个痛快!
坐在高台之上的安太后瞧着薄玉乔这般舞姿,眉眼处也含着一丝满意的意味儿,也并未转头,径直低声开口道。
“陛下,你瞧着这霓裳羽衣舞如何?”
原本崇文帝微微有些走神儿,此刻一听得安太后的声音,登时便将略有些锐利的眸光自俞蕴之身上移开,而后俊朗的面庞上便带着一丝笑意,冲着安太后答道。
“回母后的话,这霓裳羽衣舞真真是不错,即便比之当年皇贵妃的胡旋舞,也是不差分毫。”
听得此言,安太后更是欢喜的很,毕竟她原本便欲要将薄玉乔这小娘子给安排到崇文帝身边,既然崇文帝瞧着这小娘子亦是顺眼的话,自是两全其美。
“陛下,这领舞的小娘子乃是户部尚书府中的四小姐,若是陛下瞧着这小娘子还顺眼的话,便将她宣入宫中伺候便是。眼下咱们宫中的皇子还是少了些,符崖虽说不错,但多子多福亦是极好的。”
听得安太后的言语,崇文帝心下不由的划过一丝无奈,眼下母后的意思他自然是极为清楚,不过便是欲要多入宫些小娘子,来分蕴之的宠。自从五年前蕴之与母后之间闹僵之后,母后便对蕴之视而不见,全然不顾她皇贵妃的体面。
思及此处,崇文帝心下倒是微微叹息一声,蕴之也为他产下了一个皇儿,便是二皇子楚容禹。二皇子是三年前出生的,因着母后不喜蕴之,所以对这个皇儿也冷漠至极。崇文帝夹在其中,真真难做的很。
崇文帝现下心悦之人,便是皇贵妃一人,若非因着安太后不喜俞蕴之的话,恐怕崇文帝早便将玉婕妤之流给打发了,哪里还会留在禁宫之中碍眼?
原本崇文帝便觉得后宫之中女子着实是太多了,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样样不少,其中的污秽之处都不忍直视,自是不欲薄府的小娘子进来将水搅得更浑呢?
宁为妾 第142章 放肆
崇文帝此刻一张俊朗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并未转头,径直开口道。
“眼下虽说宫中不过只有两名皇子,但无论是符崖抑或是容禹,都是极为聪慧的,也不必再将这薄府的小娘子纳入宫中,开枝散叶。”
听得崇文帝此言,方才还存于安太后面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一双凤眸此刻便仿佛含着寒光一般,冷冷的扫了面前的崇文帝一眼。
安太后此刻微微勾了勾唇角,面上显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好似面前的男子并非她的长子,也并非大乾王朝的皇帝一般,径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陛下现下真真是长大了,母后的话也仿佛耳旁风一般,置之不理。想来俞蕴之那个狐媚子在其中出的力也不小罢!”
提及俞蕴之三个字之时,安太后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即便崇文帝早便清楚安太后与蕴之极为不和,但此刻听得所谓‘狐媚子’这等贬损的字眼儿,心下亦是并不如何舒坦。
崇文帝先是暗自扫了一眼身旁的俞蕴之,发觉后者的注意好似都被殿中的霓裳羽衣舞给吸引了一般,半点并未听得他与太后的言语。如此,崇文帝这才算放心了。
“母后,您又何必如此?”
之于崇文帝的言语,安太后此刻便仿佛充耳不闻一般,自顾自的摩挲着腕间的嵌宝石双龙纹金镯。这镯子金光灿灿,上头的雕纹着实精致,尤其是那双龙,全然将最为尊贵的五爪金龙雕刻的形神具备。
一旁的崇文帝无意间扫到了安太后腕间的镯子,随即便微微眯起凤目。安太后是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妇人不假,但崇文帝才是这大乾王朝真真正正的主人,若是安太后真生出什么异心的话,便莫要怪皇家无血脉亲情了!
眼下薄玉乔所跳的霓裳羽衣舞已然进行到了曲破的阶段。此刻殿*有十名小娘子,在云雾缭绕之中翩翩起舞。薄玉乔微微转头,现出细白的颈项,还未待将广袖给甩出,便冷不防的对上一双含着火光的眸子。
见着那炙热的仿佛火焰一般的眸光,薄玉乔心下微惊,好歹她反应的快些,忙将手中的广袖一震,跟上了余下九名伶人的动作。
待赶上鼓乐之后,薄玉乔不由的心下微恼,瑞王这厮定然是故意为之,如若不然,又何必以那种眸光看她?如此的话,不是逼着她失态吗?
思及此处,薄玉乔掩在面纱下的面庞也显出一丝羞恼之色,如珍珠一般的贝齿轻轻咬着菱唇,一双杏眸仿佛含着水光一般,似娇嗔的睨了瑞王一眼,随即也不瞧后者到底作何反应,便径直莲步轻移,徐徐转身了。
楚峥瞧见薄玉乔这般模样,登时亦是心痒难耐。早在先前他便清楚薄玉乔是个难得的可人儿,但他身为大乾王朝的瑞王殿下,何种佳人未曾见过?便连似皇贵妃那般的绝色,亦是共同进过几次饭食。如此瑞王自是对薄玉乔的容貌并不如此在意。
但今日瞧见这小娘子那艳丽的舞姿,登时便将她原本的九分颜色生生的拔高了一分,成了十全之景儿。眼下旁人恐怕只能自这飘渺的霓裳羽衣舞中瞧出这些女子娇软的身段以及绮丽的姿态,但此刻楚峥却是想起那夜着着水红色兜儿的恭顺佳人。
便仿佛去了刺的玫瑰一般,可以肆意赏玩。
此刻,楚峥微微眯起凤眸,因着习武而略微显得有些粗糙的指腹,径直自红酸枝所制的小几上缓缓划过。
过了两息的功夫,楚峥径直笑出声来,随即便一把将小几上那官窑烧制的青叶酒杯猛地给掷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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