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妓女给调笑了,薄玉乔即便心下愤怨,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只是轻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妾身便先下去了。”
话落,薄玉乔也并未再在客栈大堂多留,端着先前做好的清炖蟹粉狮子头便上了楼,将欲推开上房的雕花木门,只听吱嘎一声,便见月公主自另一间上房行了出来。
宁为妾 第257章 醋了
见着月公主之时,薄玉乔心下也有了一个主意,想着这锅清炖蟹粉狮子头不好糟践了。因着方才摆上桌的清炖蟹粉狮子头,薄玉乔并未动筷,便给了素墨尝过。所以此刻素墨肚腹也饱得很,如此倒不如将这菜品给了月公主,倒也不算浪费,又讨了个人情儿。
如此一想,薄玉乔面前便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径直端着托盘,行至诗儿词儿前头,望着模样清丽的月公主开口道。
“这吃食先前已然用过一份儿了,妾身觉得滋味儿极好,便亲自入厨下试了试,若是燕舞不嫌弃的话,便可尝上一尝。”
出门在外,薄玉乔化名莺歌,而月公主则是燕舞。此刻听得这个透着脂粉气的名儿,楚岳虽说心下有些别扭,但因着是薄玉乔吐口的,倒也未曾不虞。
楚岳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养着的,鼻子灵的很,此刻嗅了嗅,便知晓这道菜的真身,而后便抬眼瞧着薄玉乔,开口道。
“可是清炖蟹粉狮子头?”
听得楚岳所言,薄玉乔略微怔楞一下,随即便微微颔首。虽说这一世薄玉乔是头一次用清炖蟹粉狮子头,不过这汤菜之于楚岳而言,想必早便是家常便饭了,毕竟宫中的御厨手艺自是比她强上不少,又何况淮扬菜?
思及此处,薄玉乔便觉得自己唐突了,而后莲步轻移,端着托盘略往后退了一步。她这一退,倒是让楚岳心下升起一股子不虞,不过后者性子也是内敛,面上并未表现出半点端倪。
倒是薄玉乔率先开口了。
“妾身太过唐突,这汤菜也并非什么好物儿,燕舞便莫要用了。”
话音将落,楚岳清丽的面上便显出一丝不以为然之色,也并未知会身旁的诗儿词儿,兀自上前,将薄玉乔手中的托盘接过,佯怒道。
“你亲手所做的菜品,自是与旁人做的不同,一番心思当然不可糟践,便将这道清炖蟹粉狮子头舍了我,正巧我现下还未用晚膳,只当添菜了。”
楚岳身量原本便极高,此刻站在了薄玉乔面前,虽说并不带皇室公主的骄矜之气,但身量上的压迫也是不少,让薄玉乔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子心悸之感。这种感觉以往只有面对楚峥之时才会发作,现下与月公主相处时居然会如此,着实是薄玉乔未曾料到的。
她只当月公主与楚峥一般,都是皇室众人,身上贵气逼人,方才如此。却不知那股子心悸之感的起因,无非便是男子对女子生来便带着的压迫罢了。
楚岳是个心思灵巧的,这一番话说的薄玉乔心下也舒坦几分,于是也便将那异样的感觉抛之脑后。而后二人又聊了一会子,薄玉乔方才回到上房之中。待素墨将上房的雕花木门给紧紧阖上之时,楚岳仍是站在廊道之中,并未移步,凤眸幽深的望着隔壁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思量什么。
一旁站着楚岳身畔的诗儿见状,心下也不由的升起一股子忧虑,主子这幅模样,可着实是有些不对了。无论如何,乔夫人也是瑞王殿下的侍妾,若是主子真真对其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的名声,皇室无论如何也担不起。
此刻楚岳微微觉得有些异样,转眼一望,便瞧见诗儿蹙着眉头一副心忧的模样。诗儿这丫鬟素来心细如发,想必是看出了什么,方才这般表现。不过诗儿这丫鬟打小儿便是当做死士教养的,最是忠心不过,也不必担心其生出什么事端。
至于词儿这丫鬟,虽说身手厨艺皆是不弱,偏生脾性略有些跳脱,不够稳重。不过如此的话,楚岳不欲让词儿知晓的事情,后者也不会发现端倪,自是极好的。
楚岳也未曾再在廊道上多留,随即便端着托盘往上房处行去。
此刻楚峥仍待在正堂之中,那扬州瘦马也着实是不要面皮,无论楚峥面色多冷淡,她也不离开这客栈之中。
只听的妓子娇声开口道。
“公子,奴家名为清奴,您便收了奴家罢,奴家虽说不是良家出身,但好歹也是少有的美人儿,在瘦西湖亦是极有名儿的,定然能将公子服侍的舒舒服服。”
原本楚峥便不欲与这妓子虚以委蛇,不过也不好径直吩咐死士将之给赶出去,毕竟妓子心里头藏着的消息,自是不少,若是能够探听的话,想必也会有些收获。
楚峥这般打算倒是不错,只不过后来瞧见薄玉乔来了,不知为何心下有些异样之感,便更是不耐应付这清奴,当即便将阿四唤来,冲着其知会一声。
“你便将这位清奴姑娘杨柳岸罢。”
杨柳岸乃是瘦西湖这一带最为有名的妓院,虽说名儿叫的雅致,但其中乌七八糟的腌臜事情同样不少。阿四来到瘦西湖也没几日,亦是听过杨柳岸的大名儿,此刻听得这妓子是杨柳岸之中的姑娘,当即便起了兴趣,随即便隔在清奴前头,高大的身子挡住清奴的眸光,不让其再唠扰王爷。
有了阿四与清奴周旋,楚峥心中记挂着薄玉乔,随即便兀自上了楼梯,往上房处赶去。楚峥现下回去,也着实是不赶巧儿,清炖蟹粉狮子头没了不说,便连薄玉乔也正处在气头儿上,虽说碍于楚峥的身份不敢发怒,但淡漠还是少不了的。
此刻薄玉乔正躺在客房之中的美人榻上,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碟儿腌梅子,她时不时的便捏上一颗,放入口中,那股子浓郁的酸味儿,倒是让薄玉乔心头舒坦不少。
只听吱嘎一声,雕花木门便径直被人打开,一道丰神如玉的身影径直自门外进来。楚峥此刻着着月华色的长衫,以碧玉簪绾上墨发,腰间挂着极为名贵的碧玉佩,上头的如意图纹当真是极为精致。
听得响动之后,薄玉乔微微抬了抬眼皮,也知是楚峥回来了。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并未失了礼数,施施然自美人榻上起身,冲着楚峥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随即淡淡的开口道。
“妾身给公子请安。”
话落,薄玉乔没等楚峥开口,便兀自站起身子,而后菱唇抿的跟蚌壳儿似得,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了。
因着楚峥不喜素墨留在上房之中,所以素墨给楚峥见礼之后,便径直离去了。此刻上房之中便只剩下薄玉乔与楚峥二人,后者哪里会瞧不出薄玉乔着恼了?
小娘子这幅模样,倒是让楚峥心下暗自发笑。若是此情此景换在瑞王府之中,楚峥瞧见哪个小娘子醋了的模样,心下只会极为厌恶,但薄玉乔却是全然不同,见着其略有些愠怒的表现,楚峥心下着实舒坦的很,便仿佛打通了经脉一般通畅。
其实是楚峥多想了,薄玉乔这幅表现也不全然是醋了的缘故,无非便是因着楚峥让一个扬州瘦马给她没脸,女儿家的傲气极重,薄玉乔原本便瞧不上妓子那副风尘模样,现下更是对其添了几分厌恶之心,连带着对楚峥也都迁怒上了。
现下楚峥如美玉雕琢一般的面上显出一丝笑意,随即凤眸四处扫了扫,好似漫不经心的的开口问道。
“莺歌,先前见着你做了清炖蟹粉狮子头,怎的现下没在客房之中?”
听了这话,薄玉乔心底嗤笑一声,但面上却是一派恭敬的模样,抬起杏眸,无辜的道。
“妾身以为公子不爱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所以便将那道汤菜给了隔壁的燕舞,燕舞倒是极为欢喜。”
薄玉乔那副欢欣的模样,被楚峥尽数收入眼底,再加之这小娘子说那道清炖蟹粉狮子头此刻被送到的楚岳那里,楚峥更是愠怒至极。楚岳是他的亲生弟弟,先前这厮对薄玉乔生出的旖旎心思,楚峥也瞧出了一点儿端倪。
以往想着应当并不大碍,却未曾料到薄玉乔居然会主动与阿岳接近,着实是有些失算了。
见着楚峥面色忽青忽白着实难堪的紧,薄玉乔心下也舒坦的几分,谁让楚峥让那个妓子给她没脸,现下将其气上一气,倒也痛快的很。
楚峥久久未曾言语,薄玉乔自己个儿也有些乏了,便再次冲着楚峥福了福身子,而后开口道。
“公子,妾身现下有些困乏,便先歇息片刻,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眼下薄玉乔身子重,有娃儿护着,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月,楚峥也恨不得为她们娘俩儿寻来,不过薄玉乔这小娘子也并非太过放肆之人,即便怀有身孕,依旧安分行事,倒是让楚峥对她更为欢欣。
话音将落,见着楚峥微微颔首,薄玉乔便径直行至软榻前头,将玉足上的香尘底儿绣鞋给褪了,轻解罗衫,只留下红艳的兜儿,更衬得肤如凝脂,如雪般润白。配上下头翠色的灯笼腿儿小裤,腰间束紧,更显不盈一握。因着灯笼裤儿用料极为丝薄,此刻两条修长的*便在翠色的布料之中若隐若现,着实招摇的很,让楚铮的眸色也不由的深幽了几分。
宁为妾 第258章 消息
楚峥的眸光火热的便仿佛烙铁一般,薄玉乔自是不能视而不见,不过她心底憋着一股劲儿,也不欲理会楚峥,径直躺在床榻之上,身上也未盖锦被,毕竟六月中的扬州,着实是热得很,让薄玉乔这在京城过活十余年的小娘子,着实是极难适应。
薄玉乔肚腹之中怀着楚峥的第一个孩儿,如此的话,她也算是得了极为宝贵的护身符了,且因着自瑞王府出行的缘故,府中的腌臜事情也不会影响的薄玉乔,即便她这一胎胎象并不很稳,也比在京中待着,当做众矢之的来的妙。
此刻楚峥上前几步,脚步声停在床榻前头,薄玉乔自是听得极为清楚,不过此刻她仍紧闭杏眸,楚峥也拿她毫无办法。
现下楚峥心头还不悦呢,毕竟先前做的那道汤菜,居然给了阿岳,这是什么道理?
若非乔姐儿现下还不清楚阿岳的真实身份,楚峥恨不得让楚岳即刻换回男装,而后离薄玉乔远些,省的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楚岳是楚峥唯一的弟弟,所以极为他现下有些想岔了,楚峥亦是不能轻取妄动,只希望楚岳自己个儿能想明白,莫要因着一个小娘子而坏了兄弟之间的情分。
若是阿岳对薄玉乔的心思被圣人知晓的话,圣人恐怕也不会再将薄玉乔留在这世上了,即便这小娘子现下肚腹之中还怀着他的血脉,圣人也不会在乎。
因着如此,楚峥也不欲与楚岳挑明此事,毕竟若是让长兄得了消息,事情便不妙了。
世人常道当今崇文帝最为宽和,减免赋税,励精图治,比之先皇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不过楚峥却极为了解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若是心下藏着一份野望,他也不会自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了新一任帝王。
虽说圣人当年占了一个皇长子之位,不过母后也只是一个小小贵妃罢了,母家在朝中又无势力,长兄的处境极为艰难,若他不是个手段果决狠辣的,恐怕早便死在夺嫡之争了。
这一点,楚峥瞧得最是明白不过,所以当安太后欲要扶持他与长兄相抗时,楚峥这才不惜自污,得了厉王的名头,无非便是不愿兄弟之间因着权势而生出嫌隙。因着暴戾之名儿,所以安太后也不好再让楚峥有什么异动,好歹这也是她嫡亲的血脉,若是真真被贬为庶人,安太后自是不会忍心。
不过因着近年来,楚峥出宫开府,并未与楚岳相处甚久,所以也不清楚安太后早便转移了目标,将心思放在了楚岳身上。
毕竟大儿二儿都太过不孝,压着安家不让外戚专权,此举之于崇文帝而言,自是天经地义,不过当外戚是安太后的母家,她自是有些受不住了。安太后现下虽说贵为太后,但当年到底也是安家的姑娘,如今皇帝欲要夺了安家的权势,即便崇文帝是她的长子,但安太后仍是有些受不住。她也不止楚尧一个儿子,现下大儿不孝,便只能选年岁尚幼的幺儿扶持,毕竟阿岳现下尚青涩的很,比之阿尧阿峥好操控的多。
楚峥在扬州逗留的时日比薄玉乔预料的还要多,原本薄玉乔还以为她再也见不着那个名为清奴的扬州瘦马,怎料一别十日有余,那娇媚的女子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模样着实狼狈的很。
这扬州瘦马身上原本着着的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现下早便被泥水污了,沾染了血迹与泥浆,瞧着着实让人生厌。且清奴鬓发散乱,原本这妓子一头鸦发生的极好,此刻发钗零落,鸦发也纠缠成结,配上红肿不堪的面颊,薄玉乔也不欲多看清奴半眼。
好生生的扬州瘦马,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方才落到如此窘境。
薄玉乔黛眉微蹙,杏眸之中也划过一丝不虞之意,她原本便并非品性纯良之人,此刻心生不虞,倒也不是怜悯这清奴,而是这妓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其中透出浓膻的腥气,便好似鲍鱼之肆一般。
此刻楚峥也处于上房之中,他之所以未将清奴带到下头正堂之中,便是因着清奴如今的模样,着实是太过打眼儿,若是被旁人见着的话,恐怕会生出事端。楚峥虽说极有能耐,但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也不欲自找麻烦。
楚峥与薄玉乔双双落座在红木凳子上,修长如同白玉雕琢的手指,上头因着习武带上了一层薄茧,却更添几分刚硬之意。此刻楚峥手指漫不经心的瞧着茶盏,而后凤眸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清奴,薄唇勾起一丝讽笑。
薄玉乔见着楚峥这幅金尊玉贵的模样,心下也不由的暗自摇头。虽说她原本便清楚楚峥不可能瞧上一个扬州瘦马,毕竟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红万人尝的妓子,楚峥可嫌弃的很。
不过这清奴待他倒好似一派真心,且先前楚峥也将清奴给带回了客栈之中,怎的这小娘子现下落魄成这样,楚峥也不管不顾呢?
薄玉乔摸不透楚峥的心思,遂闭口不言,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楚峥这才淡淡的开口道。
“清奴,齐大人所在何处?”
此刻楚峥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子不加遮掩的冷意,便连薄玉乔都觉得有些不适,而跪在地上的清奴闻言,破败的身子颤抖的便仿佛筛糠一般,更添几分可怜之意。若是清奴还是原本的那副娇艳模样,楚峥说不准还能升起一股子怜香惜玉之心,但现下这幅腌臜模样,即便路边的乞儿,也不会多瞧清奴半眼。
清奴颤颤抬眼儿,望着楚峥,嘴硬道。
“公子在说什么?为何奴家听不明了?”
闻言,楚峥凤眸之中的冷意更浓,他原本便并非什么好性儿,对楚岳容忍,那是因着楚岳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便连对薄玉乔容忍,也是因着心悦于她,方才如此,否则即便薄玉乔怀孕,若是惹怒了楚峥的话,这孩儿也不会落草。
望着到了此刻仍在嘴硬了清奴,薄玉乔也不禁微微摇头,这妓子也着实是太过胆大,正当楚峥是什么富家公子不成?这般愚弄当今瑞王殿下,想必这条贱命,也便不必留下了。
出乎薄玉乔所料,楚峥倒是并未即刻结果了清奴的性命,而是径直将手中的茶盏掷在了清奴额间。茶盏上带着的力道不小,清奴额角即刻便破皮红肿,现出一丝殷红的血迹。
只听啪的一声,那茶盏便落在了地上,碎成一片片的模样,让薄玉乔心下暗道一声可惜,这可是上好的汝窑茶盏,若是能够拿到现世去,说是价值万金也不为过,如今便因着一个妓子给糟践了,着实可惜。
清奴好似被楚峥冷血无情之举给惊着了,登时便瞪大凤眸,只可惜眸中尽是一片如同丝网一般的血丝,早便不复先前那副秋水剪瞳的模样,额际渗出的鲜血顺着脏污的面颊留下,着实是惹人生厌。
“清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不说齐大人所在何处的话,这条性命也便不必留下了。”
知晓这妓子与齐子木齐大人有关,薄玉乔也知清奴大抵性命无碍。原本薄玉乔还以为得到了苏州方才能得知齐大人的消息,却未曾想到这才至扬州,就发现了蛛丝马迹,也算是意外之喜。
清奴大抵也是被楚峥吓破了胆,登时便冲着后者不断叩首,随即便急声道。
“还望公子饶奴家一命!奴家只不过是听说过齐大人的名儿,却未曾有幸得见,不过扬州的知府余年定然清楚此事,奴家便是去知府府上陪酒之时,方才听得齐大人的消息。”
听得此事还牵扯上了扬州知府余年,楚峥剑眉蹙的更紧,若是齐子木现下在知府府邸之中,还是得派几个死士去知府府邸之中查探一番,虽说清楚这起子贪官污吏对自己早有防备,不过若是不救了齐大人的话,楚峥亦是心中有愧。
得着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楚峥也不欲再让清奴在面前污了他的眼,随即便将阿一唤入上房之中,让其将清奴给带下去,好生看管。
之于楚峥眉眼处的愁色,薄玉乔自然也尽数收入眼底,心下倒是有些想不明了了,明明楚峥乃是当朝的瑞王殿下,便光明正大的将这一起子贪官污吏给一网打尽又如何?为何非要明朝暗讽,说不准还将自己给折了进去,着实是下下之策。
薄玉乔虽说清楚盐帮势大,与当地官员勾结,却不清楚盐帮在京中亦有极大的势力,安家与左相万臻便是其中的大头儿。
有安家压在上头,若是楚峥真真硬来的话,少不得也要将安太后给牵扯进去,安太后到底也是大乾王朝之中最为尊贵的妇人,若是被查出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想必便会动摇国本了。
楚峥虽说并非什么忠臣义士,但大乾王朝可是楚家打下的江山,他身为皇室子弟,自然是要好好护着祖宗基业。
宁为妾 第259章 晒盐法
知晓了扬州知府余年与齐子木失踪一事有关之后,楚峥自然是未曾闲着,先前瞧见清奴的模样,便可知这妓子已然成了盐帮的弃子,虽说盐帮中人一开始欲要派清奴来勾引楚峥,楚峥便将计就计,让旁人以为清奴已然背叛盐帮,如此这扬州瘦马方才落到现在的下场,她若是胆敢出口半句虚言的话,性命也便不必留下了。
阿一阿二的轻功都极为不错,所以夜探知府府邸一事,带上他二人自是极好的,不过楚峥未曾闲着,他也并非那种不将死士放在眼里的倨傲之辈,所以夜探知府府邸一事,楚峥自会在今夜亲自前往,一行三人,也不知会寻着什么消息。
不过即便楚峥如何谋划,也与薄玉乔并无太大关联,她现下倒是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便干脆冲着楚峥开口了。
“公子,如若妾身未曾记错的话,盐帮贩盐应当是矿盐池盐以及井盐罢?”
闻言,楚峥微微蹙了蹙眉,随即径直颔首。正如薄玉乔所言,盐帮贩盐大多都是矿盐,海盐不算太过常见,毕竟煎盐之法着实太过劳心劳力,哪里有径直自盐矿开采容易呢?这些盐商也并不是蠢笨的,自是不会扼住自己盈利的路子,所以江浙一带的盐枭,大多走私的都是矿盐井盐之类的。
得到了楚峥的肯定,薄玉乔登时便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的模样,煞是好看。
“公子,如若可以将官盐的价给降下来,想必私盐也便没有那么多的销路,到了那时,盐帮自然会存留不下去,如此不也能解决了公子的心腹大患?”
听得薄玉乔所言,楚峥心领神会,而后略有些诧异的望着面前模样艳丽的小娘子,试探的开口问了一句。
“官盐得之实属不易,难不成你有法子让官盐降下价来?”
薄玉乔自然是有法子的,毕竟她可不是真真正正的大乾王朝的土著,也清楚现世之人,吃的食盐大半都是海盐,既然海盐占了这般大的分量,那朝廷只需制出海盐,那盐价自会降下来,到了那时,盐帮的利润骤减,想来与廷远风勾结的官员,也会生出旁的心思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若廷远风手中不再握住金山银山,江浙一带的官员自是不会将一小小商户放在眼中,到了那时,楚峥想整顿江浙一带,也便能顺利不少。
“妾身倒是有一法子,也不知是否可行,公子您便先瞧瞧,若是可行的话,咱们先试上一试可好?”
话落,薄玉乔对上楚峥火热的凤眸,也便不再卖关子,而后亲自取来纸笔,将沟滩之法给默在纸上。墨迹尚未干透,楚峥便迫不及待的将宣纸给抢了过来,十分迫切,不过手上的动作却着实小心的很,生怕将这张薄薄的宣纸给扯破了。
沟滩之法其实也算不得难,清朝时期都是以这个法子晒海盐,虽说晒盐法大多用自清朝,但这法子应当是元朝左右便已然产生,只不过当时用的并不算广。
至于大乾王朝,海盐的制法并非最为古老的煮海为盐,而是唐宋时期的煎盐法,不过煎盐法仍是太过繁复,且耗费人力物力,莫不如改成晒盐法,想必效果便会更为明显。
薄玉乔前世乃是学文出身,这晒盐法也是她自书上瞧见的,前些日子未曾想起,方才一晃神,便忆起了这晒盐法,若是朝堂以海水制盐的话,想必盐帮盛势也持续不了几时了。这一点楚峥比薄玉乔来的更是清楚,所以方才如获至宝的捧着那张薄薄的宣纸。
沟滩之法便是利用滨海滩涂,筑坝开辟盐田,纳潮引海水灌池,经过日照蒸发成卤水,卤水蒸发最终析出盐晶。
至于纳潮的法子,也算不得很难,既可自然纳潮,在涨潮时让海水沿引潮沟渠流入,待池满时,关闭引潮道。又可以物纳潮,采用外力将海水引入,用龙骨车将海水纳入池内便成了。
制卤的法子一般盐工都清楚的很,在盐池内进行,每日水都会蒸干不少,使卤水含盐度逐步提高,卤水在不断晒制过程中,浓度不断增大,最后便能得到色如雪的盐粒。只消将盐田长成的盐粒收起堆坨,然后入仓,即可得到大量海盐,虽说这法子比不过井盐池盐方便,但却胜在量大,正是楚峥最为在意的地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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