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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烟引素
“不孝子薄氏清远愿代母受过,还请族长责罚!”
听得此言,九叔公眉头紧蹙,也不知该如何为之。薄清远是薄家这一代最为出挑的小郎君,若是真真因着程氏的缘故,将这小郎君给毁了,也是他们薄府的损失。但若是不责罚于薄清远,恐怕也难以服众。所以九叔公真真是为难的很。
即便九叔公为难,该有的刑罚依旧不能减免,未过即使便有族人请出家法,也便是一节手指粗细的藤鞭,上头连着密密麻麻的倒刺,打在身上便会抽出一道道血痕,不会伤着筋骨,但这种皮肉之苦却极为难耐,将人折磨的恨不得昏死过去。
行刑之人自然并非九叔公,而是以年轻力壮的薄氏族人,这人生的约莫八尺有余,此刻着着一身劲装,更显健壮。这男子手持藤鞭,半点不客气的狠狠抽打在薄清远脊背之上。
藤鞭被这人挥舞的呼呼作响,每响一声,薄清远洁白的中衣上头便会现出一道血痕,不多时中衣便已然被殷红的鲜血给打湿,瞧着分外瘆人。饶是如此,薄清远也紧咬牙关,未曾溢出半点声音。
见着薄清远血汗相和流下,程氏心痛如刀绞,凤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死死盯着跪在地上却依旧仿佛青松半挺拔的身影,唇畔溢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她这一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情便是嫁入了薄府,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生下了远哥儿。
远哥儿现下也已然长大成人,极为肖似他的父亲。每每对上远哥儿的面庞,程氏心头便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阵悔意,若是当年未曾对夫君下毒的话,是否他便不会死在战场之上?
程氏现下心中极为后悔,当年她亲手害死了丈夫,如今却不能再将远哥儿也给牵连了。思及此处,程氏便敛住泪意,冲着跪在地上的薄清远唤了一句。
“远哥儿,你莫要受刑了!你即便是自绝如此,也洗不尽为母的罪孽!”
程氏的言语之中带着些许哽咽之意,声音却并不很大,但听在薄清远耳中,却仿佛惊雷一般。让他不由自主的回转过头,却冷不防左颊被藤鞭抽打,划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血痕,皮开肉绽,毁了那张刚毅俊秀的面庞。
饶是如此,薄清远也并未感到丝毫疼痛,毕竟先前身上已然被刺骨的疼给折磨的麻木了,脸上即便受了一鞭,也并不算太过难耐。
执鞭之人见着自己毁了薄清远的面庞,登时也吓了一跳,极为慌乱的将手中的藤鞭给掷在地上,求助般的望着九叔公与老太太。
此刻老太太见着薄清远满脸血迹,只觉眼前一黑。薄清远现下是御林军副统领,日日在禁宫之中驻守,将面目毁了,也便毁了仕途,毕竟御林军之中,即便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侍卫,都是美容仪的,现下薄清远如此模样,即便好生救治,恐怕副统领之位依旧难以保住。
程氏瞪大眼,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竟会有如此结果,两行清泪顺着她染血的面庞滑下,滴在以青石板所制的地上,而后消失不见。
“远哥儿!”
“远哥儿!”
程氏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毁了薄清远的容貌,也便毁了他的仕途。远哥儿还这般年轻,却前程尽毁,该如何是好?
如今薄府便数薄清远的官职最高,乃是堂堂御林军的副统领,官至正二品。而余下薄府的族人,最高也不过仅是正五品的小官儿罢了,与薄清远根本不能相比。此刻因着鞭刑,毁了薄家这一代唯一的好苗子,饶是以九叔公沉稳的心性,也有些经受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两下,亏了身旁人搀扶一番,方才并未让九叔公倒下。
而老太太更是不济,此刻已然昏迷在轮椅之上,面上苍白如纸,显然也是受不住这个打击。
见着如此情景,程氏便仿佛疯癫了一般,癫狂的不住发笑,笑的血泪相合,着实狰狞可怖的很。
“毁了远哥儿,薄府便再无起复的机会了!你们是自毁前程!自毁前程!”
“薄府已然死了阿承、流放薄正,现下连远哥儿都被你们给毁了!薄府再无出挑的哥儿,败落也是迟早的事!阿承,当年我害死了你,现下便去寻你赎罪!”
说着,程氏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挣开了那两个搀扶她的丫鬟,自袖笼之中取出了一把极为精致的匕首,径直狠狠扎入胸口之处。这匕首上头纹绣着精致的花纹,且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鸡血石,着实极为精致。
这匕首是当年薄承第一次楚峥匈奴之时,得着的战利品,交与程氏,她便一直随身带着,如今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也算是有果必有因。
此刻薄清远早便怔楞住了,他一直以为父亲是死在战场之上,为何听母亲所言,好似父亲是因着母亲而死,这是怎的回事?
现下程氏伤着了心肺,不住的往外呕出血块,含泪望着跪在地上的薄清远,颤抖的开口道。
”当年为娘以为与薄娆那贱妇有私之人是你父亲,心下对他恨极,便在他膳食之中下了剧毒,让其武功尽失,在战场之上也再无征战之力,如此方才死的那般凄惨,后来清楚是薄正做出了那等腌臜事情,方才悔不当初。
远哥儿,为娘......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阿承!你也不必原谅为娘,不必原谅了。”
程氏的声音越发低微,凤眸之中已然失了神采,缓缓阖上,连声音也变得恍惚,不算清晰,最后便消失在了家庙之中。程氏的身体也没了支撑,碰的一声跌倒在地上,呕出的鲜血将衣襟打湿,却无人再理会于她。
薄清远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当年父亲之死,便是因着母亲误会所致?薄唇溢出一丝冷笑,殷红的血迹将薄唇染上了血色,着实妖异的很。
兀自站起身子,薄清远原本挺拔的脊背此刻也微微佝偻了几分,径直上前几步,将程氏软倒在地的身体给打横抱起,而后有些踉跄的走出了家庙之中。九叔公见着薄清远的背影,一时间也是叹息连连,思及远哥儿现下心中绝不会好过,便也未曾派人去劝慰于他,省的吃力不讨好的话,便更是不妙了。
此刻九叔公真真头疼的很,家族之中的隐田被程氏给发卖了,现下罪魁祸首已然逝去,便连唯一的独子也毁了前程,想必日后也要离开御林军中。如此,即便远哥儿对宗族心生怨恨,也并无大碍。一个早便没了前程的少年郎,即便薄氏一族已然走向末路,依旧不可蚍蜉撼树。
之于薄府发生之事,薄玉乔第一时间便得着了消息,毕竟已然派素墨去将书信交到了老太太手中,便意味着她已然与薄清远撕破了脸面,再也不可能缓和二人之间的嫌隙。
饶是如此,薄玉乔在接到程氏的死讯之时,一时间也有些怔楞住了。她原本便想着让老太太好生磋磨程氏也便罢了,毕竟有薄清远护着,程氏也不会那般轻易的便逝去。但未曾想到,薄清远因着程氏而毁了面目,如此前程尽毁,让程氏登时心灰意冷,居然自绝于家庙之中,此般结果,当真是出人意料。
现下素墨端着一个不大的汝窑瓷碗儿,其中装着乌漆漆的汤药,让人瞧着便不由一阵反胃。偏生薄玉乔为了肚腹之中的娃儿,可不能由着性子胡闹,便只得硬着头皮,将素墨手中的瓷碗儿接过,而后将其中汤药一饮而尽,省的自己再受苦楚。
用过了汤药之后,黄莺便递上腌好了的酸梅子,捏起一颗放入口中,顿时口中的苦涩之感尽数消除,虽说着实是有些酸涩,但总比将才的苦味儿强上不少。
“素墨,你可知现下清远哥哥往何处去了?”
那日薄清远将程氏的尸身给带出家庙之后,便一路离开了薄府之中,再也未曾回去。他原本也未曾告假,现下却无故旷职一日,已然被圣人发觉,在旁人看来,即便薄清远再得圣眷,想必是逃不了三十大板了。
不过薄玉乔却是清楚,当朝御史可容不下已然毁了容的御林军副统领,等到薄清远归来的那一日,便是他被撤职之时。





宁为妾 第278章 福荣之死
听得薄玉乔问话,素墨也微微摇头,面上带着一丝犹疑之色,开口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也不清楚清远少爷到底往何处去了,不过程氏之死与小姐您有关,若是清远少爷记恨与您的话,事情恐怕便不妙了。”
薄清远身为当朝的御林军副统领,身手自是不必多说,比之楚峥身畔的阿一也不遑多让,若是薄清远真真对薄玉乔存了报复之心的话,那被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一直窥伺着,滋味儿绝对称不上好。
思及此处,薄玉乔面上也变得凝重不少,菱唇紧抿,心下倒是微微升起了一丝悔意。程氏之事她办得仍是有些急躁,若是经过旁人的手来处置程氏的话,想必即便薄清远要查,也并无多少线索。哪里像现下这般,被薄清远给逼到了一个逼仄的境地,束手束脚。
“也罢,他若是真真欲要来寻我复仇,便让他来便是,反正似程氏那等恶妇,留在这世上也是祸害旁人,我这只不过是为母报仇罢了,倒也无愧于心。”
听得此言,素墨欲言又止,到底也并未多说什么,若是那薄清远真真要报复小姐的话,倒不如先派人将这个隐患给解决了,方才能够安心些。
薄玉乔微微勾唇,转眼望着伺候在主卧之中的素墨以及黄莺这两个丫鬟。如今她二人的年岁都算不得小,自然是不好再耽搁下去,若是留来留去留成仇,那便不妥当了。
“素墨,先前我已然翻了黄历,发觉下月初三是个极好的日子,宜嫁娶,莫不如你与黄莺便在那日发嫁罢!也省的我这娘家人送嫁两次了。”
说着,薄玉乔心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不舍之感,素墨黄莺都在她身畔伺候多年,黄莺还好些,嫁给青衣之后,也能在府中做一个管事嬷嬷,但素墨却是不同,嫁给了义父之后,便只得以杏林馆为重心,再想见着薄玉乔的面,恐怕也有些艰难了。
如此一想,薄玉乔眼眶也不由得红了三分,不过即便如此,想想义父已然近了四十的年岁,她也没有面皮再多留素墨几年。如今程氏已然去了,将这两个丫鬟送嫁也并无不可。
知晓了薄玉乔的意思,黄莺眼眶也变得通红,这丫鬟原本便生了一副跳脱的性子,好似大大咧咧的模样,但真真遇上人生大事,便有些慌了神,也拿不定主意。若是青衣是薄玉乔先前便相看好的,恐怕她也不忍黄莺发嫁。
“黄莺,嫁给青衣之后,你便是漪澜院的管事嬷嬷了,与阿月姑姑一般,即便你年纪轻些,也不能被那起子丫鬟给折辱了去,否则让我的脸面往何处放?”
听得薄玉乔略有些调笑的话语,黄莺终于破涕为笑,原本她与青衣那厮便是情投意合,现下青衣也甚是得用,身为漪澜院的管事,配黄莺也是极好的。思及此处,黄莺一张玉白的芙面便染上了浓郁的绯色,瞧着真真仿佛烟霞一般,俏丽的很。
见着黄莺如此薄玉乔,薄玉乔也便不再打趣这丫鬟,转眼望着素墨,而后开口问了一句。
“素墨,如今义父已然双目失明,日后你恐怕便要待在杏林馆中,再也不能回到瑞王府之中,你可愿意?”
话落,薄玉乔不禁低叹一声,素墨这般好的一个小娘子,与义父也极为相配,若是她再加以阻拦的话,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素墨菱唇勾起一抹笑意,含泪微微颔首,道。
“奴婢即便舍不得小姐,也要留在杏林馆之中的,正如小姐所言,莫大夫已然双目失明,身边自然是需要一个妥帖人儿照看着,奴婢虽说不济,但定然也不会再让旁人伤着莫大夫!”
闻言,薄玉乔倒是明白,素墨心中对义父失明之事,仍旧极为介怀,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开口了。
薄玉乔微微咬唇,又道。
“既然你二人都同意了婚事,那现下开始操办自然是得行的。先前因着晋了位份,咱们漪澜院之中拿得出手的珍宝也有不少,就当给你二人添妆了。”
听得薄玉乔如此开口,黄莺素墨面上也露出一丝惊诧之色,素墨开口道。
“小姐,那些珍惜的宝贝自是不必赐给奴婢了,奴婢即便入了杏林馆之中,也是不缺银钱的,且莫大夫现下孤身一人,也并无旁的家人,嫁妆多少也并无大碍。”
话落,黄莺这丫鬟也连连点头。青衣这小子先前也是自人牙子手中买回的,父母亲人都在外地,即便黄莺嫁给青衣,也不必伺候婆母,日子自然也会舒坦不少。
见着这两个丫鬟打定了主意,薄玉乔也只能无奈的开口道。
“既然你二人不愿,那我正好把那些好物什给留下,日后给女儿添妆,也是极好的!”
即便如此开口,薄玉乔仍是预备在这二人发嫁之时,给备上一份极为丰厚的嫁妆。
与此同时,楚峥也终于听见了外头之于薄玉乔的流言蜚语,登时便气的将他最为欢喜的墨玉纸镇给狠狠掷在地上,碎成齑粉。
楚峥眸光极为冰冷,便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福荣,薄唇轻启,冷声开口问道。
“那消息是你隐瞒下来的?”
听得楚峥的问话,跪在地上的福荣丰硕的面上也不禁冷汗津津,身上的锦缎服制已然被汗水打湿,紧紧黏在皮肉上头,着实难耐的很。
“回殿下的话,此事奴婢真真不知情啊!奴婢便只是伺候在殿下身畔,自然忠心不二,现下薄侧妃能有了殿下的血脉,奴婢欢喜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听一些浑话呢?”
瞧见福荣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楚峥也不禁冷笑着点头。福荣虽说是母后派来的人手,不过现下这厮已然触到了他的底线,再留下着实太过碍眼,莫不如径直打杀了,也能给瑞王府里心思活络之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万万不能沾手。
“阿一!”
楚峥朗声开口唤了一句。阿一便径直自雕花木门入了书房之中,冲着楚峥抱拳行礼。
“你便将福荣这厮给拔了舌头罢,也省的府中之人惯爱捕风捉影。”
听得此言,阿一登时应了一声,不顾福荣这厮的惊声叫喊,便钳住后者的脖颈,闪身将其带出了石玉居的书房之中。
待这书房之中只剩下楚峥一人之时,这人英挺的剑眉也不由紧紧蹙着,微微叹息一声,心下倒是有些颓然。
自那日与孙清荷欢好之后,楚峥便再也未曾去过漪澜院。不知为何,只消他想起薄玉乔那张娇颜,心下便总是会升起一丝愧疚之感。如此说来,真真是有些好笑,乔儿不过仅仅是他的侧妃罢了,又并非正妃,即便他宠幸一个侍妾,也无伤大雅,为何要愧疚呢?
更何况,即便乔儿成了正妃,那有如何?大乾王朝便没有妒妇,这些年头里,除了皇贵妃俞家家风一直不错,有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余下旁的朝臣之中,哪个家里不是三四个美妾?
他这瑞王府的后院儿也算是清静了,那为何还要心下烦乱?
因着此刻心绪不宁,所以楚峥的脾性也算不得好,方才因着那流言之事,将福荣那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腌臜东西给狠狠处置了。
安似锦那小娘子还真真是胆大包天,难不成她以为自己个儿是太后的内侄女,便是板上钉钉的瑞王妃了?着实太过高看她自己了!
自一开始起,楚峥便从未有与安家结亲的心思。将原香玉纳入府中,是因着这小娘子着实是有些蠢笨,方便料理些罢了。而安似锦有母后护着,即便这小娘子胡作非为,恐怕她也不能将其径直打杀了。
如此,楚峥便更是不可能让安似锦入瑞王府之中。
心下转过这些思量,楚峥薄唇倒是勾起了一抹讽笑,安家的女子一个个儿的都是心思极为深沉的。母后当年能将她们兄弟几人护住,心机手段无一不缺,方才如此。而当年的安轻红,也着实是太过冒进,若是她安安稳稳等着母后的安排,说不准现下禁宫之中便并非皇贵妃一枝独秀了。
想起安轻红欲要往皇兄的膳食之中用药,楚峥凤眸之中便划过一丝厌恶之色,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举动,真真是让人不齿。
思及此处,楚峥便也想到那日的砂锅煨鹿筋,若是普普通通的汤菜的话,即便其中放了鹿筋,恐怕也不能让他失了神智。那日与孙清荷欢好之后,楚峥也请来太医查验,发觉那砂锅之中并无腌臜的药物,只不过放了极为浓郁的鹿精罢了。
因着如此,楚峥也不好将孙清荷径直发落了,便只得一个人待在石玉居之中,烦躁的很。
越是如此,楚峥心中对薄玉乔的思念便越发浓郁,每每午夜梦回,楚峥脑海之中便现出薄玉乔的音容笑貌,将他逼得几欲狂躁,却因着心中的那股子轴劲儿,不知该如何纾解。




宁为妾 第279章 处置
因着不能见到薄玉乔,楚峥心下的火气便更为浓郁,安似锦先前对薄玉乔使出这等腌臢手段,也算是触及了楚峥的底线,若是不好生收拾安似锦一番,恐怕楚峥心头也不会舒坦。
旁人忌讳安似锦是太后的内侄女,但楚峥却是丝毫不惧,安太后即便再给安家脸面,也不会越过楚峥,毕竟内外之分,亲疏有别。
思及此处,楚峥薄唇微微勾起,手指摩挲着以黄梨木所制的案几,凤眸晦暗不明,让人分不清心中所想。
将福荣那个吃里扒外的阉人给处置掉了之后,阿一便回到了书房前头守着,听得雕花木门外头并不如何明显的脚步声,楚峥薄唇微启,朗声开口道。
“阿一,进来罢。”
听得楚峥清朗的声音,阿一便径直推开了雕花木门,行至书房之中,略显普通的面庞上现出一丝刚毅之色,配上比之旁人高大许多的身量,瞧着真真是不错的,再加之阿一极为忠心,楚峥自是极为看重于他,登时便开口吩咐道。
“你去一趟安府,将安似锦给径直打杀了罢!”
听得楚峥吩咐,阿一陡然一惊,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王爷居然欲要将忠勇侯家二小姐给处置了,那可是安太后的内侄女,说不准还是瑞王府将来的正妃娘娘,怎可如此为之?
心下转过这些思量,阿一面上也不由自主的现出一丝端倪,眉头微蹙,楚峥抬眼儿见了,不禁微微摇头,而后便道。
“你当安氏一族是个什么东西?无非便是借着母后的面子,狐假虎威罢了,偏生还不知餍足,欲要行谋反之事,这一家子都应该尽数处斩,还欲要扯上本王,真真是异想天开。”
阿一对安氏一族牵扯进了谋反之事,也是有所耳闻,不过证据都在王爷与圣人手中,他也并不清楚。此刻既然是王爷的吩咐,他自然是不会违拗,只消照办便是了。即便安家是极为尊贵的外戚,之于阿一这个死士而言,与街边的乞丐也并无不同。
想明白了这一点,阿一便冲着楚峥恭恭敬敬的答道。
“仆省的王爷的意思,安家二小姐定然活不到明日日出之前。”
听得此言,楚峥面庞之上倒是现出了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颔首,瞧见阿一离去的背影,原本心下的那股子郁燥之意也尽数消失,薄唇微勾,思量着莫不如今晚往漪澜院中走一趟,也要瞧瞧乔儿腹中的娃儿到底如何了。
阿一的手段自是极为麻利,即便安府守卫森严,但阿一却仿佛入无人之境一般,没费多少功夫,便径直取了安似锦的性命,用匕首将安似锦的胸口捅穿,殷红的鲜血溅到浅白的窗纸上头,分外扎眼。安似锦连呼救的机会都无,便径直断绝了生机,凤眸死死瞪着,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她堂堂的侯府贵女居然会落得现下这个下场。
阿一在外解决安似锦,楚峥倒是闲适的很,将书房之中积压的公文径直搁置在一旁,理了理锦缎所制的袍脚,而后便昂首阔步的往漪澜院行去,面上似笑非笑,凤眸之中虽说带着些许冷意,但却比素日里要好上不少。
身着月华色长袍,腰间束着玉带,墨发也以一支木钗挽起,配上楚峥那张俊美无铸的面庞,在往漪澜院行走的这一路上,引得不少模样俏丽的小丫鬟双颊绯红,眸中含着一层水雾,着实是动了春心。
虽说姐儿爱俏是免不了的,但楚峥仍是极为恼怒,偏生他现下心中急切的很,恨不得径直使出轻功,往漪澜院行去,如此便也顾不上这些没规没距的丫鬟,左不过被多打量几眼,也并无大碍。
没过几时,楚峥便入了漪澜院之中。因着天色已晚,所以便只有两个粗使丫鬟在外守夜,见着楚峥到了,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冲着楚峥请安。
楚峥也不耐与这起子下人浪费时间,衣袂飘飘,转眼之间便越过了跪倒在地的那两个粗使丫鬟,而后便熟门熟路的往主卧之中行去。碍于瑞王的身份,那两个粗使丫鬟根本连阻拦的心思都难以升起,面面相觑之后,便一同缄口不语。
话说楚峥行至主卧之前时,薄玉乔可未曾发觉半点端倪,毕竟楚峥乃是习武之人,脚步声着实清浅的很,且薄玉乔素来都不喜留丫鬟在外间守夜,如此也便无人通报。直到雕花木门被人推开了,薄玉乔这才将眸光移到雕花木门处,见着了不请自来的瑞王殿下。
即便因着孙清荷承宠之事,薄玉乔心下算不得舒坦,但饶是如此,她也不好由着性子来,毕竟楚峥乃是当朝王爷,而她这个侧妃的身份,也是楚峥给的,自是不能怠慢于他。
如此一想,薄玉乔便径直穿上绣鞋,下了床榻,冲着楚峥规规矩矩的扶了扶身子,低眉敛目的道。
“乔儿给王爷请安。”
见着薄玉乔这般规矩的行礼,楚峥没来由的心头一阵郁燥,偏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愤愤的瞪了薄玉乔一眼,因着后者低眉敛目,也未曾发觉。
此刻主卧之中仅仅燃着一盏小灯,楚峥望了望那描绘山水的纱罩,抿了抿唇,而后淡淡的开口道。
“你现下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自是不必多礼。”
听得此言,薄玉乔也不预备为难自己,登时便站直了身子,也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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