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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武令媺把武宗厚的手攥得越发紧,忽然扭头看向乌义的背影,大声问:“乌提督,昨天暗算孤和泰王妃嫂嫂的凶手抓住了吗?”
乌义正在分派人手把长春殿的宫人分别带走审问,闻听这把稚嫩却不容忽视的小声音,急忙小跑过来,弯下腰,满脸羞愧之色地说:“启禀公主殿下,奴婢无能。那人不是灰袍卫,如今只盼陈赦大将军对金甲军的盘查能找到蛛丝马迹。”他眼里掠过异色,试探着问,“殿下,您是否想起什么?”
居然还没找到凶手!武令媺又不知道潮生公公其实是自杀的,她非常失望,更害怕逃不掉下一次的暗算。这位乌提督实在是个聪明人,居然能猜到她的想法。
武令媺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安慰说:“乌提督不必自责。凶手不是灰袍卫,你应该高兴才是。孤离凶手太远,实在没看清他的长相。不过,刚才被吓得不轻,倒是让孤想起了一个也许能甄别凶手的办法。”
她用心记住重生以来所见所听之事,当然把那位去调查御林军有没有嫌疑的陈赦记在心里。同样都姓陈,这个人和陈妃会不会有关系?说实话,她现在还真担心凶手是灰袍卫呢。哼,陈家人,走着瞧!





富贵皇华 第三十二章 以身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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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义在心里挑大拇指。能在宫里平安且无声息过活了一甲子的老太监教出来的人就是不简单,就算因太过年幼接受能力有限,玉松公主也比同龄的孩子早慧。他有把握,公主的箭头绝对会对准金甲军。
“还请公主示下。”同在宫中戍守,灰袍卫和金甲军的高层却不怎么和睦。并且乌义对皇帝的心思一清二楚,能让陈赦倒霉,他乐见其成,绝对推波助澜。
武令媺却装出苦恼模样,犹豫着说:“孤说不清楚。宫里有会画画的人不?孤可以让画师把孤脑子里的一些东西画出来。不过乌提督,孤不保证有用的。”
她不是胡诌,原主确实没看清凶手的模样,但是被杀害前那副情景却清晰地留在了原主记忆里。武令媺可以肯定,五官指望不上,可凶手的身高、体型能有比较接近事实的答案。说来她还要感谢禄王,让她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办法。
区宝智提心吊胆不已,殿内有这么多人,谁能保证里头没有与凶手相关的人?玉松公主年幼不知险恶,乌提督和安老将军怎么也不提醒公主?
他微微皱眉,想了想,还是低声提醒道:“殿下,您今日受了惊吓,这些事是不是回宫去再说?”
心腹下属此时在想什么,乌义一见即知,不由暗自叹气。那凶手不抓住,皇帝、德妃还有泰王都如鲠在喉,此时玉松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此事,其中凶险他又怎么不知?
武令媺抬头看了看区宝智,倒是意外这个与自己有前隙的灰袍统领会担心自己的安全。可她的目的就是要以身为饵,钓出那个凶手来!
不冒一点险,这事儿拖得久了说不定就会不了了之,她的生命安全还是会处于威胁之下。与其整天担惊受怕,不如冒险搏个一劳永逸。她相信,德妃和泰王会比自己更着急。
目的已经达到,该说的话也说了。武令媺从善如流,在安绥和区宝智的护送下离开长春殿。门口停着她登上云阶去见皇帝时乘坐的暖轿。武令媺本来想拉着武宗厚一起坐轿子以加深感情,无奈他吨位实在不轻,只好做罢。
这样一来,演戏时的见证人就没了。武令媺独坐轿中,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咬紧牙关在自己的大腿根部使了吃奶的力气狠狠拧了一把。她疼得一哆嗦,小脸立刻发白,额角冷汗直冒,扯着喉咙连声尖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滚开……救命……父皇救命……潮生公公救命……”
轿子立刻被放下,轿帘一掀,武宗厚的胖脸探进来,焦急地问:“媺儿媺儿你怎么了?”
他看见武令媺蜷着小身体缩在轿子角落里,秀美小脸白得像雪,神情中满是惊骇恐惧。她紧紧闭着眼睛,两只小手胡乱在空中拍打,不停惨叫。
“妹妹梦魇了!”武宗厚当即断定武令媺做了恶梦。武令媺对这个结论十分满意,拿出了前世纠缠目标的劲头,将这出恶梦缠身的戏码演得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且催人泪下。
武宗厚呜呜直哭,眼里脸上满是心疼。他想去抱武令媺,却被武令媺狠着心肠挠了两爪子。武令媺暗想此时的自己应该处于混沌状态,别说小十二了,就是皇帝老子来了都照挠不误。
武宗厚束手无策,又担心自己无法控制轻重的蛮力会伤着小妹妹,只好向安绥求助。安绥已经让人去喊太医,见武令媺梦魇状况看起来挺严重,先请罪说:“事急从权,微臣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主恕罪。”他一捋须,冲着轿子里张嘴“呔”一声大喊。
装疯卖傻的武令媺这下吃了苦头。安绥是多少年的沙场老将,这声震喝即便已经放轻放柔了七八成,对她来说还是难以承受的“精神攻击”。她只觉耳朵眼里嗡嗡乱响,眼前直冒金星,连声惨叫根本由不得她自己,自动自觉就止住了。
不仅如此,武令媺这一日疲累紧张惊吓又伤心悲痛,精气神受损实在不小。她这具身体毕竟才五岁,还能强自支撑完全是强大的成人灵魂的缘故。
被安绥口绽春雷厉声顿喝,武令媺强撑的心防瞬间崩溃。她倒是没有真的梦魇,却是眼睛翻白,脖子一歪晕过去。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她还惊叹——这地儿有狮子吼哇!
瞅见武令媺软绵绵的小身体倒下,武宗厚急忙接住把她从轿子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圈在怀里。“妹妹好可怜。”他喃喃着说,“妹妹不怕,十二哥会保护你。”
“殿下,事不宜迟,还是早点将公主安置在妥当的地方让太医来诊治才是。”安绥当仁不让,成了这一行人的头领,拔腿就走。
武宗厚自然没有异议,追着前面的安绥快步跑。安绥这时候还起了考较武宗厚的心思,他的脚步时快时慢,武宗厚却总能牢牢跟着。
一时之间,阅人无数的老将军也不禁惊喜。他看得出来,武宗厚根本没有筑基正式学武。虽然他也就是以五成的实力来考较,但武宗厚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相当不错。
浑金璞玉,真是浑金璞玉!老将军不敢置喙皇帝对陈家的处置,只是暗自可惜大周会少几名武将。现今发掘出潜力极大的寿王,他觉着也算有所弥补,不禁大起惜才之念。
可惜的是,囿于安家祖训,安绥不能与皇子有太过密切的交往。不过只要把寿王的特异之处明确告知皇帝,他相信皇帝自然会安排妥当。话说回来,若非数年前寿王母族被牵扯进英亲王忤逆案,寿王也不会被皇帝忽略到这种地步。
安绥与武宗厚在前,区宝智领着一众灰袍卫在后,把刚才抬轿子的太监们远远扔在脑后,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乾宁殿。
可惜皇帝正在与兵部和礼部大臣商议西疆拉古蛮王再度求娶公主之事,无暇亲自过问武令媺的病情。听过禀报,他让武宗厚和区宝智把武令媺送回延贵宫洗月堂,并下旨让太医院院正亲自去诊治照看。
太医院院正诊断完,开了药再煎好药,并且用金针给武令媺扎了两下,让她苏醒。几番折腾下来,已是傍晚时分。
天色昏黄,晚霞似锦铺陈天边,微弱霞光透过轻纱覆盖的窗户照在武令媺脸上。她沉入黑暗的时间不短,意识恢复过来时,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很。费力地眨巴眼睛,她听见闷声闷气的惊喜声音:“媺儿媺儿,你醒了吗?”
这是武宗厚的声音。武令媺缓缓扭过头,却见武宗厚的眼睛都快贴在自己脸上了。“这是哪儿?”她低声问。
“你的寝宫。”武宗厚长长出了一口气,摸摸武令媺的额头,垮下脸说,“媺儿,刚才你烧得很厉害,我好担心你。”
“唔……还好难受。”武令媺也觉得脑袋涨得厉害,又沉又闷,幸好不算疼,瞧见殿内点起了火烛,她又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该用晚膳啦。”武宗厚摸摸肚皮,憨厚笑着说,“我饿了,媺儿饿不饿?”
武令媺肚皮也瘪瘪的。但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武宗厚一拍脑门,嚷嚷着“吃药吃药”,转身嗵嗵嗵跑走。武令媺不禁失笑,她费力地从床上爬起身,左右看看,这里果然是昨夜她睡了一晚上的地方。
靠在床头默神,尽管武令媺早就料到皇帝老子并不是真心把自己当块宝,仍然为原主有这样的父亲而叹息。先是出了中毒事件,她刚才又假装梦魇,后来还被安绥一嗓子吼得当真晕过去,皇帝都还是让她回自己宫里,而不是就近在乾宁宫安置,由此可见皇帝根本没有真正在乎过她。
好吧,其实武令媺也想先回洗月堂。潮生公公说过,乾宁宫是皇宫中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她如果要引诱凶手再度动手,乾宁宫就不会是好地方,所以她得回来。
也许皇帝同样存了这样的心思,他必定会有所安排。然而哪怕皇帝请来天兵天将保护她,以她为饵的想法终究存在,她的安危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是事实。梦魇既是计划中的一环,也是武令媺对皇帝心意的一次试探,她没有被那些赏赐冲昏头脑。
还是得自救,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武令媺瞟了两眼侍立在床边的陌生宫女,深吸一口气,扬声喊:“区统领。”
“奴婢在,公主可有吩咐?”区宝智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带着所有灰袍卫进来,孤有话要说。”武令媺又对那两名向自己看过来的宫女说,“孤又渴又饿,你们去拿吃的喝的来。”
这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犹豫着说:“殿下这里不能离人服侍,奴婢还是留下来吧……”
“孤不想说第二遍!”武令媺沉下脸,睁大眼睛用力瞪着说话的这名宫女。她们都是林贵妃宫里的人,她既然知道除了小十二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自然懒得看见她们。
这两名宫女见武令媺发怒,嗫嚅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推开殿门进来的灰袍卫们给吓住,赶紧行礼退出去。
武令媺鼓着腮帮子,就像寻常小孩子发脾气一样捶着被面放声尖叫:“孤不叫你们,不许你们进来!”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富贵皇华 第三十三章 收奴和敲打
端午节快乐。。划龙舟吃粽子,大人玩得哈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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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公公的死,让武令媺心里的弦绷得死紧。她不想死,她害怕自己这个诱饵会在某些重要关头被放弃,所以她不敢完全相信皇帝的布置。
如今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这些很可能其实也靠不住的灰袍卫,想想她就觉得可悲。但她能怎么办?唯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她要出了事,灰袍们也逃不脱处罚。
整整齐齐十八个人排成三行听候自己吩咐,武令媺却清楚不能对他们寄予太多信任。她也没指望能有事情瞒过皇帝,事实上她就是要让皇帝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让皇帝放心,才有可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庇护。
生在帝王家,行事真是如履薄冰。武令媺坚决不喝武宗厚端来的药,可怜巴巴地问:“如果又有毒怎么办?”
武宗厚挠挠后脑勺,终究还是孩子,他眼里也流露出犹豫和惧怕之色。武令媺趁势说:“我现在感觉很好,先不喝药,等会儿再喝。”
“好吧。”武宗厚嘴笨,不知道怎么劝,只好怏怏把药放在一旁,老实坐着。
借着和武宗厚纠缠喝药不喝药的机会,武令媺晾了区宝智等人好一会儿。偷眼打量众灰袍的表情,他们还是和刚进来时一样,很有耐心、半点不焦躁的样子。她在心里琢磨,灰袍卫是不是和前世大明朝的东厂西厂类似?
“区统领,孤记得父皇说你们有二十个人,还有人呢?”武令媺数了数,发现人数不对。
区宝智躬身行礼道:“殿下,奴婢吩咐了两个人在门外守着,不让旁人接近。”
还算有眼力。武令媺点点头,目光落在最后一排个头最矮的一名灰袍身上,伸手指了指:“他叫什么名字?”
那人正是给区宝智当凳子坐的灰袍少年,武令媺记着他在沐恩宫的好心提点,决定把他提拔为自己的近身内卫。教育要从孩子抓起,瞧来瞧去,她觉得恐怕只有这名地位最低的小灰袍有可能培养成自己的心腹。
区宝智扭头看了看,恭敬禀道:“殿下,他是小金子。”
这名字好,武令媺表示喜欢。“小金子,你上前来。”她举起小手招了招。
小金子卟嗵跪到地上,两手撑地膝行爬上前,头深深埋进手臂里,浑身直哆嗦。武令媺抬头望天,她有这么可怕吗?居然把人吓成这样。
“殿下,奴婢昨日冒犯了殿下,罪孽深重,请殿下责罚。”小金子颤声请罪,咣咣在地上直磕头。
区宝智吓一跳,要说把玉松公主得罪最狠的人莫过于他徒弟和他自己,这小金子是什么时候冒犯殿下的?他看了看徒弟,使了个眼色。曾经用腿踢过武令媺的年轻男人也跪倒在地,同样磕头请罪不止。
武令媺好一阵无语,这儿对人性的压制实在太厉害了,动不动就矮了半截身体跪倒磕头,让她很不舒服。她叹了口气说:“孤对父皇已经说过,不知者不罪。孤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起来。”
出了今天的事儿,区宝智觉得只有被惩罚过,他才能真正放心,于是说道:“殿下慈心仁德,奴婢们感激涕零。不过奴婢们确实对殿下不敬,还请殿下责罚,让奴婢们心安。”
这些人的疑心病真重!武令媺明白区宝智的心思,他无非是怕自己以后算总帐。好吧,既然这样,她就成全了他们:“区统领,那你明天领着大家伙绕皇宫跑三圈吧。”
区宝智愣住,这是什么惩罚?武令媺幽幽地说:“其实,你们的事情潮生公公曾经给孤说过,这是潮生公公给孤的建议。你们只是因为职责才会冒犯孤,孤不想罚你们。潮生公公说,让你们多跑多跳,多增加本事,这样才好保护孤。”
多跑多跳就能让武功飞涨?这也就是老太监哄玉松公主的话。不过区宝智还是承李潮生的人情,对他们来说,只是跑几圈而已,比打板子抽鞭子罚俸禄要好多了。
“多谢公主,奴婢忝为统领,会跑六圈谢罪。”区宝智领着众灰袍行礼谢恩,又很悲伤地说,“可惜潮生公公去了,否则奴婢一定好好感谢他的美言。”
这戏演得真是假!武令媺不会说破。她在心里默默念叨:“潮生公公,以后肯定还要经常用你做挡箭牌,你不会怪我吧?我会让他们多多给你烧纸钱的。如果你还有家人在世,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多照顾他们。”
灰袍们心里如果存有疑影,办起事来也难免束手束脚。如今解决了嫌隙,武令媺觉着他们的表情都放松了不少。挥挥手让所有人都站起身,她看着小金子继续说:“小金子,你有真名吗?”
小金子垂首弯腰,毕恭毕敬地说:“奴婢贱名金生水。”
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同样瘦得可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武令媺暗暗叹了口气,轻声说:“昨天你好意提醒孤不要乱瞧,孤记在心里。金生水,你愿意到孤近身侍奉吗?”
金生水毫不迟疑趴跪于地,重重磕头不止,大声道:“愿意!奴婢愿为公主殿下效死!”
武令媺有心栽培金生水,但是不愿勉强他。见他这样子不像作伪,她心里挺高兴,对区宝智解释说:“孤只是让他在近身侍奉,他还是内卫的人。区统领,这样不违反宫中规矩吧?”
“殿下请放心。金公公只是内卫学徒,还不算真正的内卫。您就是把他从内卫直接提走,也没什么。”其实区宝智心里有点不舒服,他都不知道小金子是什么时候和玉松公主有瓜葛的。但他脸上还是恭敬神态,没有半分破绽流露。
金生水掉转身冲着区宝智磕了个头,低声道:“区大人,奴婢多谢您这段日子的关照。以后奴婢不能侍奉您了,请您多多保重。”他的语气十分谦卑,话里的诚意也很足。
区宝智急忙弯腰双手去扶金生水,笑道:“金公公,快别多礼了。公主殿下可不是咱家这样的大老粗,以后你办事要更加忠心勤谨,才不会辜负殿下对你的提拔之恩。”
“奴婢多谢大人教诲。”金生水又认认真真地给区宝智磕了头,这才离了灰袍卫的队伍,站到武令媺床侧。
他虽然在内卫接受过不短时间的训练,可是到底岁数不大,心里的欢喜还不能完全遮掩住。瞟见灰袍卫里数道复杂目光,他这才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小小年纪,倒是会做人。武令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灰袍卫们的神情,发现众人好似并没有羡慕嫉妒恨,余下这些成年灰袍表现得都很淡定。
他们是真的心性坚韧,还是看不上咱这个被服务对象?武令媺压下疑惑,扫视殿中众人,又说:“孤虽然年纪小,但潮生公公教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忠心勤谨的奴婢要厚待,背主忘恩的奴婢则要重罚。”
“各位,孤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如果不愿待在孤身边,尽管开口就是,孤不会留你们。可要是三心二意,甚至干出背主的事情,孤一定会禀明父皇重重发落。”武令媺板起小脸,大声地说,“只要有一个人背叛了孤,孤就把你们所有人都赶走!孤说到做到!”她鼓起腮帮子,貌似恐吓。
小公主一本正经的样子挺逗人乐的,不过区宝智听出几分敲打之意,并不敢放肆。他赶紧领着众灰袍又下跪磕头,指天划地表态一定会对公主忠心耿耿。
跪来跪去的,跪得武令媺心烦。她并没有从他们的奴颜婢膝里得到高高在上的快感,反而觉得压抑。假如她得不到皇帝的庇护,为残酷生活所迫,她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甚至还不如他们?
“区统领,毒害孤的人找到了吗?”武令媺把伤感赶跑,现在还有一桩大事必须解决。她又状似遗憾地说,“可惜已经天晚了,看不清楚金锦湖,不好画下来呢。”
“启禀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去问过了乌提督。您的菜食酒水里没有毒,但是盛放皇米饭的玉碗被人做过手脚。”区宝智眼里闪过异色,低声道,“乌提督并没有说得十分清楚,不过奴婢跟随乌提督已有十几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在玉碗上做手脚的宫人可能和陈家有关。”
一直都当布景板的武宗厚一听这些话,眼睛立刻瞪得溜圆,拳头攥得死紧,站起身就要跑:“我去找二皇兄和东成皇姐,我去找陈赦!他们怎么能这样害妹妹!?”
“十二哥回来!”武令媺急忙去抓武宗厚的衣袍,却只揪住了袍角,差点被他带得从床上摔下去。
武宗厚刹住脚,扭回头看武令媺,疑惑地问:“媺儿,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们?我要把下毒的人打死!”他赶紧转身把武令媺扶着坐稳。
“父皇会为我做主。”武令媺揉搓着手臂,吸着凉气说,“如果真是他们想害我,父皇这么疼我,一定会罚他们的。”
“公主所言极是。圣上把您当心肝一样疼宠着,您受了委屈,圣上肯定会给您讨回公道。”区宝智拍了两句马屁,再把脚边放着的包裹提起来,双手捧上前,很识相地交给了金生水,“殿下,这些是在潮生公公房里找到的东西。您被囚于内狱时,潮生公公曾经为了您贿赂过狱卒,那些银子奴婢也一并拿回来了,都在包袱里。”




富贵皇华 第三十四章 命大,福气才大
武令媺回想昨天情景,这才恍然大悟那个干瘦婆子为什么会转变态度扔给自己薄布御寒。她连忙命金生水把包裹放在床上,和武宗厚一起七手八脚解开包袱皮。
里面果然放着三块碎银子,武令媺拿自己的手帕把银子包起来塞在枕头底下。这是潮生公公的遗产,象征意义大过实用,她会珍藏一辈子。
此外就是一身崭新的七品太监制服,应该是李潮生被提拔以后发下来的。把这身衣裳翻开,她看见最底下静静躺着一个瘪瘪的破旧荷包。
解开荷包线绳,武令媺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却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展开瞧去,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李潮生”三个字。那股属于原主的情绪又翻腾起来,她心中酸楚不已。
李潮生在那座小院子的沙土地上用树枝教原主写字,后来费了很大功夫才弄到几张黄纸、一枝秃毛笔、半块残砚和一小截墨。原主第一次写下来的字就是李潮生的名儿,被他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
武令媺忽觉不对劲,按照原主的记记,这个旧荷包应该一直在李潮生身上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迟疑着问:“这些都是潮生公公房里的东西?没有从他身上取出什么来吗?”
区宝智慌忙欠身禀道:“殿下,潮生公公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私有之物,都是按宫规配给的东西。除了衣裳,其余那些饰物都要收回内廷司。不过,如果您想留下来以做纪念,奴婢这就让人去取回来。”
“不必了。”武令媺摇头,叹气,眼里自然而然含了两泡眼泪,伤心地说,“潮生公公为了把孤养大,耗尽心血,想来也确实只剩下这些东西。”她把那张写着名字的黄纸认认真真叠好,仍然放回旧荷包里,不住摩挲着喃喃说,“潮生公公,你放心的去吧,孤会好好活下来的!”
风吹得窗纱沙沙轻响,仿佛是谁在低声欢笑。见小公主感伤,殿内沉默下来。区宝智偶尔与兄弟们不露痕迹地交换眼色,浮躁的心情慢慢平缓。时日还长,只要公主恩宠依旧,他们还有重掌权柄的那一天。
武宗厚眼里心里也酸酸的,他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再看看陷入悲伤之中的小妹妹,他越发觉得和她亲近。他与她,同样没了母亲,也没了最值得信任最忠心不二的人。他与她,都是孤苦伶仃的可怜人。
“媺儿,不怕,不伤心。咱们还有父皇,你还有哥哥。”武宗厚把武令媺圈进怀里,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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