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妖

耳听得这位杜师叔很是爽快地答应了‘指点’袁道生，众三代弟子不禁满心期待。
此刻浩浩云空之中，古木，慧德，玄霄三位真人乘云雾并肩而立，俯瞰风云台。
玄霄真人用手遥指袁道生，口中道：“此子不懂长幼有序之礼，太过恣意妄为，当惩之！”
古木真人摇头笑道：“玄霄师弟此言差矣，有道是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道生少年盛气，率直敢为，乃是真性情。自当谅之！”
玄霄真人也不争辩，轻轻一揖道：“师兄所言极是，师弟受教了！”
擂台之上，除杜重霄与袁道生之外，已再无他人。袁道生出言挑战，杜重霄一口答应，那么李云聪，尚清淼，炎红莲等人也不便阻拦。几人心中十分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比试纯是一场意气之争。
袁道生一手持青木真元鼎，一手捏起乾元风雷诀。他从不轻视任何敌人，每一场比试都是狮子搏兔倾尽全力，而面对眼前这个曾让薛于勤师叔吃过小亏的少年，他更是心怀谨慎。其它暂且不谈，只凭对方是玄霄师祖唯一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让他万分小心。
杜重霄右手伸出，一道黄光亮起，悟空棍已出现在他的手中。
“杜师叔，弟子得罪了！”袁道生轻轻颔，算是见过礼，随后右手一扬，那方青木真元鼎已升至头顶，但见道道青光罩下，袁道生身体四周顿时泛起青色的流光屏障。
“又是这一招。”见此情形，炎红莲神色显得分外不屑。然而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式乌龟壳用来对付洞明学法境以下境界，还真的是屡试不爽。
先用青木真元之力护住周身，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紧接着袁道生左手捏起法诀，半空中顿时响起一声霹雳，杜重霄原先立足之处立时烧起一道火光。
竟然没击中？袁道生不由微微一怔，左手法诀再度运起，却忽觉得狂风忽起，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当头压来。
太快了！？台下众三代弟子不禁屏住了呼吸，他们只看见袁道生一记风雷引劈在空处，紧接着眼中一花，那位杜师叔便已凌空而起，长棍幻出一溜残影向袁道生当头砸下。
轰！袁道生头顶的青木真元鼎出金铁交击的轰鸣之声，杜重霄重若千钧的一棍，其力道完全被袁道生周身青光所吸收，转落在青木真元鼎上。
袁道生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虽然这一棍未对他造成丝毫伤害，但巨大的轰鸣声却是令心神一震，捏起的法诀顿时慢了一分。
轰！轰！杜重霄手起棍落，接连三棍砸下，其之快，仿佛是三棍同时砸在青木真元鼎上。
青木真元鼎坚若精钢，三记重棍仍损不得其分毫，然而身受青光保护的袁道生却是捱的十分难受。棍棍重逾千钧，无尽力道随波震荡，令他的施法度遭到了严重的影响，甚至俨然已有无法掌控头上青木真元鼎迹象。
喀嚓！袁道生再度引出一道风雷，向近在咫尺的杜重霄轰去。杜重霄身形疾转，再次令对方这一式雷击徒劳无功，悟空棍蓦然变砸为扫，重重落在袁道生的后腰之上。
袁道生踉跄前冲，险些抢到在地。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另一棍夹着呼啸的风声狠辣至极地扫上了他的脚踝。
连续遭受数次猛烈打击的青木真元鼎再度轰鸣一声，蓦然从半空中落下，袁道生周身的青光同时消失不见。袁道生暗道一声不好，随后便觉得双膝一痛，坚硬的长棍挟着蛮横的力道砸在了他的膝弯处，令他不由自主地轰然跪地。
刚刚抬起头，就见视线之中一个黑点在不断的扩大，随之而来的狂风涌入口鼻之中令他几欲窒息。
“重霄师弟，手下留情！”李云聪与尚清淼的身影同时出现在擂台上，两人手中俱都光芒闪现，显然正在凝运道法意欲施救。实则两人也是做做样子居多，杜重霄若下杀手必会遭到擂台禁制压制。
杜重霄身形稳稳立于台上，右手长棍送出，悟空棍的棍尖距离袁道生的眉心不过寸余。闻听李云聪与尚清淼之言，悟空棍蓦地一收，脸上现出微微笑容，向跪倒在地的彭道生柔声说道：“我确是不擅长指点别人，袁师侄如今清楚了罢？”
袁道生呆怔半晌，蓦地伏地拜了三拜，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道：“杜师叔指点之恩，弟子没齿难忘。定将勤奋修行，以期有朝一日，再报杜师叔指点之恩！”
众目睽睽之下，输的如此干脆如此丢脸，这令刚刚夺得魁的袁道生内心无法接受。好似方才飘上云端，而转眼之间却又掉下了万丈深渊。
一旁的炎红莲等人暗自叹息，烦恼皆因强出头，这袁道生夺得魁得意忘形，一心想要为薛于勤雪耻，却不想反而自取其辱，有此结果，怨得谁来？
“凭的多言，还不退下？”李云聪暗皱眉头，冷声喝道。这袁道生言语之中分明藏有报复之意，当真是不知进退。一区区三代弟子，如何敢对师长生怨恨之心？
这，这就完了？台下众弟子难掩震惊之色，从开始到结束，不过半刻功夫。他们只看见袁道生自始至终被一条棍棒砸的苦不堪言，根本没有施出什么体面的手段就被打倒在地。
如果不是袁道生实力太弱，那么，就是这位杜师叔的实力过于强横了！
“原来师弟传授的是斗战之法。”自家徒孙输的如此丢人，古木真人的面色自然不会好看，开口品评道：“以力破法，rou身证道，并无不可。不过人力终有限而道法无穷，你这弟子天生神力，又得你教授斗战之法，初时自然可以轻易取胜，然而愈到后来进境愈慢，恐怕连本象境界都不得而入！”
“师弟向来以为，道无小道，修成方是道。大道三千六百门，各人选择不同，造化亦不同，只要一心向道，勤奋修行，焉知不能修成正果？”玄霄真人笑着说道。
“说者易，行者难！若依师弟所言，这天下岂不处处飞仙？”古木真人摇头反驳道。
“行者难，却不能因行难而不行。若踌躇不前，知难而退，终生必与道果无缘！”玄霄真人正色说道。
就在古木真人与玄霄真人争执之时，擂台之上又生变化。
袁道生刚刚含辱退下，就有另一人步上擂台，向着李云聪与尚清淼一拱手道：“两位师兄，请听我一言。”
甄正剑望见那人，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他早已猜到一旦袁道生败北，薛于勤无论如何都会上场。归根结底，袁道生是为薛于勤出头而受辱，若薛于勤做了缩头乌龟，那日后休想在天阳峰立足！
事实正如甄正剑所想，此刻的薛于勤已是骑虎难下，输了固然丢人，但若避而不战，不但众师兄弟会轻视于他，师尊更会不喜。因此不论胜败，他势必要挺身一战。
“于勤师弟！”徐青林亦猜到薛于勤的意图，有心劝阻，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一声叹息。换作是他，恐怕也唯有这一种选择！
“薛师弟请说！”对方毕竟是古木真人门下弟子，李云聪自是客气了几分。
“三月之前，我与杜师弟在铸剑亭比武切磋，乃是棋逢对手未分胜负。适才见杜师弟英姿，一时见猎心喜，顿生讨教之意，还请两位师兄成全一二。”薛于勤神色诚恳，双手抱拳一揖到底。
“此事还要看杜师弟是否愿意？”李云聪将目光转向杜重霄，依他心意，倒是希望两人打上一场，对杜重霄刚刚施出的斗战之法，他颇有兴致。
“薛师兄有心指点，师弟怎敢不从。”杜重霄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只是师弟天生愚笨，若有做的不对之处，还请薛师兄多多担待！”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笑容，一模一样的语气，就是不知薛于勤会不会落得与袁道生一横一样的下场！
“小比结束，尔等散去！”初真道人却是想着无论两人胜败，都需留几分脸面，当然是观者越少越好，因此双目含威，勒令众弟子散去。
众弟子闻言不禁面面相觑，眼见有更好看的比试即将开始，如何能够舍得？当下有弟子跪求道：“请师伯开恩，容我等继续观赏！”
面对着一片恳求之声，初真道人也甚是头疼，只得无奈地道：“只须安静观看，切不可大呼小叫失了体统！”





择妖 第二十章 步其后尘
擂台之上，杜重霄与薛于勤遥遥站立。
有诸多细心人忽然现，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遥远。仔细观察就会现，杜重霄站立的位置并无异常，而薛于勤却是过于靠近后方擂台的边缘了。
李云聪，尚清淼，炎红莲，徐青林等人暗暗摇头，薛于勤如此举动，明显是顾忌杜重霄惊人的度。两人虽未交手，但在气势上，薛于勤已然输了三分。
在互相施礼之后，薛于勤先动手了。口中默念真诀，右拳猛地击向地面，在阵阵轰响之中，三十六根青木破土而出，立时将杜重霄锁于参天古木阵之中。
有了前车之鉴，薛于勤豪不留情，一出手便是动了参天古木阵。
杜重霄身形如电，跳跃挪移之中幻出道道残影。巨大的青木接二连三地从他身周钻出，却只堪堪追上他的影子。双目火光闪现，参天古木阵的破绽已然明了于胸，脚下前七后三左五右四，便已从参天古木阵中飞跃而出，挟狂风烈火之势扑向了薛于勤。
这怎么可能？不要说薛于勤的脸色苍白，就连李云聪，尚清淼等人也目露惊色。这参天古木阵乃是天阳峰一脉十大功法之一，纵然薛于勤只能召出天罡数，阵中变化不能挥极致，但也不该这般无用，只拖延了几息的功夫便被杜重霄破阵而出。
果然不是巧合！甄正剑心中暗惊，早在三月前铸剑亭时，薛于勤就曾施展参天古木阵，结果便是如眼前一般被杜重霄轻松突破。
眼见杜重霄挟狂风烈火之势扑来，薛于勤当机立断，两手拇指，食指，中指相接，结成一道法印。一身青袍忽地无风自动，无边萧瑟之气平空而生，阵阵悲凉的秋意立时弥漫于擂台之上。一棵参天古树的虚象自薛于勤身后凝成，粗大的树干抖动，立有无数落叶飘下。
秋风过后百花杀，无边落木萧萧下。
无数落叶仿佛被秋风吹落，打着旋缓缓飘浮在薛于勤身体四周。去！伴随着一声轻喝，无数落叶顿时掀起一阵暴雨，在一阵恐怖的撕裂声中齐向杜重霄射去。
铺天盖地，有若飞蝗。台下弟子的视线已完全被黑压压的落叶所占据。每一片落叶便是一枚蕴含甲木之气的飞矢，眼见杜重霄挡无可挡，躲无可躲，只能落得个万矢穿身的下场。
有禁制防护，薛于勤并不奢望用此杀招重伤杜重霄，他只须体面地击败对方，挽回自己的脸面便已心满意足了。适才袁道生的下场已令他心生寒意，须知当日杜重霄赤手空拳便逼的他狼狈不堪，如今对方得了九师叔亲自传授，那铜棍的力道他又能经得住几下？
面对着汹涌袭来的叶雨，杜重霄却是不管不顾，身形如旋风一般旋转，手中悟空棍幻出棍影千重，挟带着滚滚火光向落叶化成的飞矢迎去。
落叶并非凡木，其中充斥着甲木之力，然而悟空棍上的烈火咒，其催生的火焰却是丙火。所谓“丙火猛烈，欺霜侮雪。能煅庚金，水猖显节。甲木若来，必当焚死。”
落叶遇火即燃，原本密集的落叶之雨立时被烧出一个大洞。杜重霄毫不犹豫地挟棍冲入，悟空棍高高举起，向着薛于勤重重砸下。
斗战之法要诀在于‘攻’，而‘攻’不在乎‘式’，而在乎‘势’。杜重霄所施棍法，无非劈、扫、挑、戳、轮、砸，每一次出手并无固定招式，完全是窥敌之破绽，伺机动，直击要害。然其势却强如泰山压顶，烈火燎原，令敌心生惧意，挡之即溃。
重重棍影夹着呼啸风声砸在了地面之上，整座擂台似乎都为之晃动。在危急时刻，薛于勤仓猝一滚，堪堪躲开了这势不挡的一记重棍。激起的罡风锋利如刀，在他面颊上留下几道血痕。
右手连忙一抓，一片嫩绿的树叶从空中飘飘扬扬落下，隔在了薛于勤与杜重霄之间。
杜重霄只觉得眼中一片绿意盎然，绿树绿草绿花绿叶，似乎连天空都变成了绿色。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双目蓦然跳跃出两点火花，那无穷无尽的绿色立时被焚烧的干干净净。
连‘一叶障目不见山’之法都毫无效果，薛于勤此刻已完全乱了手脚，慌忙诵念法诀，催生处数条荆棘向杜重霄卷去。
杜重霄身形带起一阵狂风，转眼出现在薛于勤身后，悟空棍如出海蛟龙重重戳在了对方的后腰上。
巨力传来，薛于勤口中出一声痛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而在下一瞬间，杜重霄竟是后先至，抢到薛于勤身侧，悟空棍一送一挑，后者便如腾云驾雾一般升上了半空。
杜重霄身形随之高高跃起，手中棍棒化为砸字诀，自上而下凶狠地砸在了薛于勤的后背上。
砰！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过后，就见擂台之上，薛于勤已呈大字状趴伏于地。
而杜重霄则稳稳落下，悟空棍已收至身后。其两肩、大腿、腰际各有数枚青木飞矢没入肉中，尤显血迹斑斑，却似丝毫未觉，只是静静等待薛于勤起身。
台下弟子屏住呼吸良久，直到薛于勤碰然落地的一刻。这便是‘以力破法’的斗战法门么？竟会如此强大！这位杜师叔又究竟是何境界，先败洞明学法，后败洞明得术，而观其年纪，怕是不过十六岁！
一时间，有不少弟子浮想联翩，若我也学这斗战之法又会如何？
天空之上，古木真人面色略显阴沉。他在上方看得分明，薛于勤未战先怯，而后更是因种种手段徒劳无功致其心志被夺，最终输的狼狈不堪。
是薛于勤学艺不精么？在古木真人看来，无论是参天古木阵，还是万木萧萧诀，薛于勤都使的中规中矩。只是因为遇到的对手过于强大，才一味地被动挨打，屈辱地步上了袁道生的后尘。
“你这弟子出手如此狠辣，毫不顾同门之谊，理当告诫之！”古木真人望着擂台上的少年，心中生出一丝不喜，皱眉说道。
“重霄只是少年心性，受不得挑衅，一时意气用事罢了。师兄放心，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玄霄真人轻轻一揖，微笑说道。
听出玄霄真人言中护犊之意，古木真人心中不悦，冷然说了句告辞，便拂袖而去。
直至擂台上的薛于勤忍着背痛欲裂爬将起来，又在同门师兄的搀扶下狼狈离开，众三代弟子方尽兴散去。对他们而言，今年小比的精彩之处不在于哪个师兄师弟夺魁，而是接连观看了两场精彩至极的比试。
目送杜重霄乘云气离去，李云聪，尚清淼，炎红莲三人聚在一处。李云聪笑着问道：“尚师兄以为如何？”
尚清淼沉吟片刻方缓缓答道：“应是天生神力，且怀有洞察破绽之手段，再加上得九师叔亲传深谙斗战之法之神髓。不出三年，必是本象境界以下无敌！”
“之后呢？”炎红莲追问了一句。
“那便要看各人造化了！”尚清淼以淡淡的语气答道。




择妖 第二十一章 心元齐天
李云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先后两场比试从始致终，甚至在‘万木萧萧’之法临身的危急之时，杜重霄都未施展天河残图，完全是凭着斗战之法与袁道生、薛于勤两人交手。
这固然可以看成是杜重霄对斗战之法有着强大信心，但从另一个角度，是否也可以证明对方在有意隐藏实力？三月之前碧落仙门女弟子林婉遇害一事，因无法找出真凶，至今仍无定论。无锋师叔的关门弟子秦雍受其连累，目前仍被关于藏剑阁中不得自由。
杜重霄之所以轻松洗脱嫌疑，原因有三：一是与林婉刚刚结识，无杀人理由；二是其修为远低于林婉，即使凭着天河残图击败林婉，却未必能阻止林婉逃离；三是因为得天玄峰冥极宫童子作证，事当晚杜重霄一直宫中未出。
然而李云聪心中却是隐约觉得，杜重霄与林婉之死必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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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峰冥极宫。
大殿之中，杜重霄垂手肃立，静待师尊问话。
“重霄，你身上的伤无碍罢？”良久，盘坐于蒲团之上玄霄真人方柔声问道。
杜重霄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暖流，低道：“劳师尊挂心！弟子承蒙尚师兄施妙法医治，如今伤痕全消，完好如初！”比试完毕，他全身上下受伤不下十余处，却是得尚清淼施展‘甘霖术’治愈。
“无事就好。”玄霄真人缓缓点头，双目现出慈和之色道：“适才比试，为师也曾看在眼里，我来问你，那薛姓弟子以‘万木萧萧’法术攻你，你因何不肯施出天河残图而白白受伤？”
“弟子当时心无旁骛，只觉得凭斗战之法完全可以破除一切法门！”杜重霄心中顿时一震，他却是没想到玄霄真人会在场旁观。玄霄真人说的丝毫不差，若当时他果断施出天河残图，必能无损挡下薛于勤的‘万木萧萧’法术，而最终之所以选择硬抗，除了对斗战之法的强大信心之外，却还有隐藏天河图实力的心思。
从林婉香消玉殒桃花林至今已有三个多月，杜重霄却一直小心提防，不给任何人怀疑他的机会。若他施出天河图，恐怕会有不少有心人生出怀疑。
“嗯！”玄霄真面含赞许，再度点头道：“天河图虽是异宝，威力无穷，但不足以完全恃之。你之力气得天独厚，修这斗战之法事半功倍，如今修行三月，可抵他人一年之功。”
顿了一下又道：“为师近日心有感应，恐不久之后再次闭关，今再传你‘心元齐天诀’，你且过来！”
闻听玄霄真人又要闭关，杜重霄不免有些吃惊。他多少也了解到，境界提升讲究水到渠成，急于求成反而无益。尤其似玄霄真人这种得道高人，突破境界更是讲究悟性与机缘，如不是有所感应，玄霄真人是绝不会连续闭关的。
杜重霄依言上前，就见玄霄真人伸出一手轻轻按在他的头顶上。未及有所反应，就觉脑中嗡然一声，千百个玄妙难言的字符纷乱无序地充斥于识海之中。字字绽现璀璨金光，个中蕴藏无穷奥妙，既觉陌生，又似相识！
“勤修此诀，日积月累，可滋长无穷之力，若逢危急关头，亦可暂借十倍之力，然有借必有还，你自当慎用！”玄霄真人谆谆告诫道。
“弟子谢过师尊！”杜重霄心中喜难自禁，连忙跪下拜谢师尊。若能暂得十倍之力，何如虎生双翼？纵是面对境界更强的对手，亦有以力破法，一棍制敌之可能。
“大道之途，千险万难，万不可迷失本性，误入歧途。你要切记，日后但有违逆尊长，为恶行凶之事，为师绝不饶你！”玄霄真人缓缓说道。
“弟子谨尊教诲！”杜重霄心头一凛，他清楚地记得，在他刚刚拜入玄霄真人门下时，玄霄真人就曾经告诫过这样一番话。
“下去罢！”玄霄真人轻轻闭上双眼，仿佛已然入静。
杜重霄不敢打扰，深深一拜，方起身悄悄离去。
大殿里，忽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随之低沉的声音传来：“本是天地灵石生，奈何轮回落凡尘。百变
寒来暑往，冬去春回，不觉又是一年。
三月初七，距上次出关整一年的玄霄真人，再度闭关于天玄峰冥极宫内。消息传将出去，天下各宗莫不震惊至极。玄霄真人上次闭关整五年，出关后已是神通得道境大成，而此次忽然再度闭关，明显是有飞升之兆。多则十年，少则数年，或许太玄清虚宫便会有真正的仙人世出。
玄霄真人闭关，杜重霄心中多有不舍，每日按时前往玄霄真人闭关之处行跪拜之礼。
自此无分白日黑夜，苦修‘斗战之法’‘天河残图’‘心元齐天诀’。每日每夜，都自觉得有所进境，心中欢喜，愈加潜心勤苦修炼。
这一日，杜重霄正在天玄峰一处水潭内练功。
周身浸入深水之中，双手持悟空棍，默运‘心元齐天诀’。蓦地，杜重霄双目张开，自有熊熊火光生成，双手凝聚万钧之力，猛地抡起悟空棍重重砸下。
清澈的水面上，开始泛起微微的波纹，随后波纹愈见扩大，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涡漩。涡漩缓缓转动，愈转愈快，最后整个水潭仿佛被煮沸一般翻滚沸腾，就听轰地一声，一道足有数十丈高的水柱冲天而起，直如惊龙出渊，激流四溅之中，险些将驾法器而来的两个童子浇个劈头盖脸。
两个童子俱是一般的清秀，唇红齿白，惹人喜爱。而目睹如此威势，两个童子不禁心中一震，稍长一些的童子连忙高声呼道：“潭下可是杜师叔？”
闻听有人呼喊，杜重霄忙挟棍跃出水面落于岸上，抬头答道：“正是。”
“奉掌教法旨，特请杜重霄前往太极峰清虚殿！”两个童子神情恭敬地说道。
如今玄霄师祖于度闭关，他日飞升几乎已成定局。做为玄霄师祖的亲传弟子，这位杜师叔自然水涨船高，谁人敢在人前卖弄脸色？




择妖 第二十二章 有凤来仪
“不知二位仙童如何称呼！”杜重霄向两个童子轻轻一揖，开口问道。他知这两童子乃是掌教紫极真人身旁侍候，因此不便怠慢。
“清泉见过杜师叔。”“灵竹见过杜师叔。”两个童子连忙回礼，各自报上法名。
“不知掌教召我，所为何事？”见两个童子似乎面善，杜重霄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毕竟掌教相召极为突兀，若能探知一二，也好早作准备。
若是别人相问，恐怕两个童子会来上一句‘去了便知’，若是更不济的，恐怕会板起脸说道‘随我前去’。但面对着这个手持棍棒，无形之中战意流露的杜师叔，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露出笑脸，清泉先开口道：“好教杜师叔知晓，此番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灵竹则是吐了吐舌头道：“杜师叔莫要告诉别旁人是我等走漏了消息，唯恐被掌教知道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