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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钱一川进来,照例还是这三个问题。
队总他选的是郑发奎,这倒是不出董毅英的预料之中,毕竟平心而论,郑发奎是最有这个资格的。一伍伍长他选的是赵水生,二伍伍长则是选的第四兵,狼筅手马京。
董毅英看得出来,前面一个人选他还是选的比较快的,但是后面一个明显就是在胡扯了。
然后是王鼎柱……秦逵……马京……赵水生。
毫无疑问,赵水生队总选的是郑发奎,一伍伍长则是钱一川,二伍伍长乃是王鼎柱。
董毅英暗自头,赵水生和钱一川这两个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赵水生之后便是蒋老三。
蒋老三晃着膀子大咧咧的推门走进来,他虽然已经被董毅英给收拾了几次,但身上那混不吝儿的劲儿是改不了的,时时刻刻的总想着冒儿刺儿。不过总体来,在董毅英面前他还算老实。
至于一些其他的动作,董毅英也就懒得管他。
他进来便是没正行的嘻嘻一笑:“训导官。”
董毅英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别嬉皮笑脸儿的,少废话。队总选谁,一伍伍长选谁,二伍伍长选谁?”
“队总,俺选……”蒋老三本来想自己,但是想想也是不可能,而且他估计郑发奎这个队总怕是十拿九稳要当上了在,自己是绝对争不过他的,还不如退而求其次。便道:“俺选钱一川。”
他知道钱一川是没什么赢面儿的,但是跟郑发奎的心思一般,反正不选郑发奎就成,管他是谁。
“一伍伍长俺选杨二。”
这些人里头,他也就是跟杨二关系好些,杨二也是个惫懒的性子,只不过胆子比不上他而已。
“二伍伍长……”蒋老三看了董毅英一眼,有些没底气的问道:“能选自个儿么?”
“能。”董毅英淡淡道。
“那俺就选俺自个儿。”蒋老三立刻兴高采烈起来。
“高兴个屁,除了你这腌臜厮谁还能选你?”董毅英骂了一句,蒋老三却是浑不在意。
接下来进来的是赵狗蛋,这个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虽在这个年代这岁数儿已经能当爹了,但终归心性摆在这里,他一脸压不住的兴奋,脸上似乎都冒着红光,浑身透着躁动不安。
队总他推选的是郑发奎,一伍伍长是钱一川,二伍伍长则是他自己。
到目前为止,他和蒋老三是唯二推选自己的人。
董毅英似乎能在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闪烁。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让董毅英颇为的意外,截止到火兵王土根进来之前,已经有十一个人推举过了。在队总这个职位上面,毫无疑问是郑发奎占据了最大的优势,除了他自己和蒋老三之外,所有人都是选的他。而一伍伍长中,赵水生和钱一川则是各自有四个人推选了,打成了平手。而最让董毅英诧异的则是二伍伍长的人选——这个人选很分散,这可能跟二伍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人物有关。唯一一个有希望众望所归的,偏偏是蒋老三这个混不吝儿。
于是二伍伍长竟然有两个三票的,分别是王鼎柱,马京,还有三个两票的,其中自然有蒋老三。
除了蒋老三自己之外,杨二也选了他。
而王土根进来之后,了自己推举的人选之后,董毅英不由无言。
队总郑发奎,一伍伍长钱一川,而二伍伍长,竟然是蒋老三、马京和王鼎柱并列!
所有人都推举完毕之后,董毅英把大伙儿都叫了进来,把苇席掀开,指着上面那些刻痕道:“都过来看的清楚。大伙儿推举的队总,乃是郑发奎。一伍伍长,乃是钱一川。二伍伍长,则是王鼎柱,马京,蒋老三一样多。”
“这只是你们推举的,不代表就定下来了,还须把人选报上去,由上官定夺。”
董毅英面向众人沉声道。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郑发奎心中先是一喜,然后便是一惊。喜的是自己看来这次是十拿九稳能当上队总了,惊的则是——这般看来,蒋老三那厮岂不是有当上二伍伍长的可能?
但是转念一想,便是再无一丝担心。以蒋老三这德行,上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任命他当伍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当了伍长那又如何?自己这个队总难不成还压不住他了?
自己跟钱一川关系不错,只要是两人联手,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厮!
钱一川则就是完全的诧异了。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众人之中已经有了这些威望,他是从来未想过能当上军官——哪怕是这种最低级别的都不能称之为军官的伍长——以至于现在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
蒋老三却是得意的左顾右盼,就差咧着嘴笑了。
赵狗蛋则是攥紧了拳头,咬着嘴唇一脸的愤懑。
“回去,接着训练!”
董毅英又把大伙儿待会训练场,安排他们原地打熬自己位置所需的武艺之后,便是去了石进和周仲那里,把自己这边的情况登记汇报。
在这个上午,推选队总和伍长的工作很顺利且迅速的弯成,很快,一份儿名单便是统计完毕,然后送到了董策的案头。
其实他只是看一眼而已,毕竟之前定下的是基本以士卒们推选的为准,董策自然是不会出尔反尔。就算是那些有争议的,比如几个人得票一样多,也是在送到这里之前,石进和周仲就已经定下来选好了。毕竟他们两个对这些士卒的了解,要比董策准确的多。不过却是一定得董策过目的,这是他作为这个势力第一人的权威体现,下面人自然也不会忽略这一。
名单上面人数不少,毕竟是三十个杀手队,一个杀手队一个队总两个伍长,这加起来就是九十个人。
而董策很快便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洪大康。
当初十里铺下血战马贼,董策把十里铺所有能扛得动的武器的男丁都给组织起来出去杀敌,他们差儿崩溃,但是被董策射杀了几个震慑之后,便只得硬着头皮,满心绝望的冲了上去。
一场血战之后,就活下来六十六个。
洪大康是其中给董策留下了最深印象的一个。
他现在被第七杀手队推举为队总。
董策又往下仔细看了看,发现有不少人名他虽然记不清楚,但看着却是有些眼熟。仔细一想,这些人有不少都是当初在十里铺外那一场血战中生存下来。
他们是董策手中一笔相当大的财富。
他们这些可以称之为是见过血,杀过人,经历过战场的老兵,占据了这份名单上相当大的一块。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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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九三 机缘
他们本就是十里铺的军户,虽军户的战斗力已经越来越差,但好歹之前每年也都是会经历几次走过场一般的演练和检阅的,因此这基本功就比流民出身的要好不少。而且虽然日子过得穷困,但好歹不至于饿死,这身体的底子,也比流民要好。
更别活下来的这六十六个人,每一个都经历过那般的血战,都感受过那被人逼着不得不前进,前进尚可生,后退必然死的巨大恐惧,以及那给逼到了极的疯狂和爆发,还有战后心中的庆幸和或多或少虽然不出来但心底都有的感悟。
这些宝贵的经历,自然而然就能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让别人感觉到不同之处,能展现出来。
他们更沉稳,更能从容面对训练和有可能到来的战斗,而谈起当日那一战来更是会让其他人听的目眩神迷。总而言之,他们整体的素质是要更高一截的,也比较会让人服气。
能有如此,并不奇怪。
接着往下看,董策又看到了一个熟悉些的名字——蒋老三。
这名字看着眼熟,但董策想了好一会儿方才记起来——这不是当初在食堂碰到的那无赖厮么?这厮都能当伍长?
然后董策仔细一看,不由得便是一笑:“原来三个人得票竟是一般,倒是有儿意思。”
他思忖片刻,便把石进划在王鼎柱这个名字下面的线给抹花了,然后在蒋老三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儿。
这对董策来,不过是兴趣上来随意划了这么一下而已。虽蒋老三给他留下的不是什么好印象,但终归是留下印象了。
……
今日,大营里头热闹,而霍青桐在城外的院子里头格外的热闹。
在院儿外头,聚集了许多人,都是留守在家中的妇人,她们有的手里提着一个挺大的布包袱,看来里面的东西很沉重,以至于不少人都把包袱放在了地上有的人干脆是抱了个木盆过来,里面层层叠叠的不知道放了什么。
有些相熟便是聚在一起聊天儿,还有的甚至还把自己手里的包袱打开,互相交换着看看对方的作品。
今日,便是这些妇人们来交青蚨编成的大甲片以及棉片儿的日子。
她们只负责这一步基础的制作,至于后续的东西,她们没能力完成,只能交给其他人。
郑氏也端着木盆站在人群中,周围几个相熟的都在声着话,只有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门,神色有些复杂。
那一日她强忍着心中巨大的羞耻,把甲长孙阿大调戏自己的事儿告诉了霍姑娘,结果霍姑娘当然就把孙阿大给教训了一遍。她本以为这样便是结束了,毕竟孙阿大被如此教训一通,听霍姑娘怕是肋骨都给打断了。想来有了这一番教训,他日后是不敢再来找自己的了。
却没想到,这根本不算完。
第二日,所有的甲长们被招走,过了好久才纷纷回来,而孙阿大却没回来。
因着这事儿,郑氏对这个消息格外的敏感一些,因此一直偷偷的关注着苏那单家里的情况。那日她窥见李贵李大人带着几个人进了孙阿大的家中,很快出来,而他们出来之后,孙阿大的婆娘便是紧闭大门,里面隐隐传来阵阵哭嚎。
当然她就觉得不对。
过了几日,孙阿大的婆娘方才出现,不过神色已经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看起来有儿神神叨叨的了。
几个相熟的姐妹有事情劝慰又是试探她才话:“上头的大老爷跟俺,俺家男人犯了事儿,已经给抓紧大狱里头去了,让俺这辈子,别指望了……”
然后便是一阵嚎啕大哭。
听完这个消息,郑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了。、
这个消息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动,也唯有她心里清楚,怕是孙阿大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不是关进大牢还是已经死了。原来,要杀孙阿大,只不过是霍姑娘一句话的事儿么?
等到神智慢慢恢复过来,她心里的激荡变成了渴望——我也要做这种人,我也要有这样的权势!谁还敢辱我欺我?
只是,要想成为这样的人,靠着她自己是不成的,在这个时代,女人依附男人而存活,通常拥有巨大权势的女人,不是因为她自身,而是因为她的男人。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自家男人回来,一定要好生劝劝他,要在军中努力表现,当官发财。她甚至已经打算好了,若是钱一川还是那蔫蔫儿的死样儿,自己就给他下一剂猛药!
身旁凑过一个人来,却是周白香。
她看了郑氏一眼,神色幽幽道:“孙甲长给抓去了这许久,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到现在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她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一丝不出的意味,让郑氏听了不由得心里一颤,好在她控制情绪的能力还算是不错,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白香妹子想他想得紧?”
“净瞎,咱都是嫁了人的了。”
周白香口音很软糯,娇娇俏俏的,她忽然看着郑氏,压低了声音道:“那姓孙的整日价胡乱钻别人家的屋子,怕是姐姐你想他想得紧吧。”
郑氏一哆嗦,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出,她正要什么,忽然院儿的门轧轧的响动,被打开了。
霍青桐从门里走出来。
她今日难得没穿那一身似乎从来不离身的棉甲,而是换了一件儿青色的缎子长袍,这套衣服比较偏男性化,跟一般儒生的长衫没什么区别。虽是偏男性化的衣服,但是跟她素日里穿着的那一身甲胄相比,这已经是非常女性化的了。她身材高挑,比一般的男人还要高一些,用后世的标准的话差不多一米七多是有了,被这一身衣服衬得身材高挑而窈窕,只是似乎略微瘦了儿,很是纤细。
不知道的人断然是想不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和杀伤力的。
她长长的头发梳成了马尾,在脑后垂着,一晃一晃的。
“喝,来的都挺早。”霍青桐笑了笑,冲着众人道:“来,都排好队,等到府库的人来了,咱们便把你们手中的甲叶和棉片儿一一验过,当场就发给粮食。”
大伙儿本来有些心里忐忑的,这会儿一听霍青桐把当初的承诺又重复了一边,便都是放下心来。
她们在霍青桐的指挥下歪歪扭扭的排了一队,不少人都是想要抢着往前挤,尽早把自家的东西换了粮食,也不用再在这儿站着了。而且粮食早些到了手,拿在自己手里这才安心,万一临到末了儿,这些官儿们变卦了不给咋办?
女人争斗起来可是丝毫不逊色于男人,很快便有人因为争抢位置而起了冲突,而且冲突还有升级的倾向,两个女人已经纠缠在一起,一个扯着对方的头发的,一个用长长的指甲挠对方的脸,嘴里一边痛呼一边恶毒的咒骂。那骂人的话,句句狠毒粗鲁,听的霍青桐都是不由得有些脸红。
她走过去,沉着脸喝道:“抢什么抢?老老实实站好,再闹下去,你们两家都不收了,等着烂在手里吧!”
跟着做了这许多事,和她们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霍青桐已经知道怎么应付这等人。你跟她好声好气的讲道理是不成的,就得强硬一些,威逼胁迫,这才能让她们乖乖听话。
果然,霍青桐这么一,那两个妇人顿时就不大了,有一个还摆着笑脸跟霍青桐赔不是,好话。
霍青桐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们,绕着走了一圈儿,让众人排好。
本来以为挺轻松的,却没想到这个工程还是相当的浩大,现场的几百口子妇人,可不是好整治的。这个年代人的无纪律性和散漫性简直是令人发指,她们每一个人都想着往前头站,推推搡搡的拥挤,结果最后导致的便是,排在前面的大部分都是满脸横头,身材粗壮的悍妇,那些瘦弱的,性子软弱的,不愿意跟人争的,便是只好站在了后头。
对这个结果霍青桐也是无可奈何,心里想想,大概自己就算是不来干涉,她们最后也会排成这个样子。若是董策在这儿,用后世的一句话便是,这是事物发展的自然规律。
等到队伍排好整齐了,从磐石堡南门也出来了一队车队。约莫有二十几辆大车,上面堆满了高高的粮包,车上有车把式,车下面有穿着短打的库丁跟着。车队向着这边过来了,这些妇人瞧见,顿时便是一阵的骚动。
她们自然猜得出来,这些车上运的多半都是粮食。
这可是粮食啊!让人活下去的东西。
想到待会儿自己能拿了粮食回家,而且还是足足五斗粮,不少人心下便是激动。等到那车队离得近了,霍青桐起身迎了过去,隔着七八米开外,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便是笑呵呵的向她拱手:“见过霍姑娘。”这胖子一张肥肥圆圆的大脸,身上穿着一件儿绸子棉服,让他给撑得颇为紧绷,一走路便是一摇三晃的,肚子腆得老高——正是刘大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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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四九四 交工
经过了这些日子,霍青桐也不再是那个当初一跟陌生男人话便脸红,直愣愣什么也不会的傻妞儿了,她学着男人的样子笑吟吟的拱手:“见过刘大使。”
刘大库只是仓副使,不过除了董策之外,任是谁人见了,也都要称呼一声刘大使的。便是石进周伯这等,也是不例外。毕竟府库的地位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他们几乎要和所有的机构打交道——工坊的铜铁火药,大营中需要的武器,衣服,被服,甚至是被褥木板等等,食堂需要的大米白面,油盐酱醋……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因为按照董策定下的规矩,某个机构需要的某些物资采买回来之后,都必须要先入库再。就拿工坊来吧,工坊里头用的铜铁,火药,器械工具等等,都是买回来之后要存在库房之中,然后需要的时候,由工坊的人上报到董策那里,拿到了董策批复的条子之后,再去工坊领取物资。
大致就是这个流程。
这样做虽然使得整个程序更麻烦,但是用多少领多少,却是有效的避免了浪费,而且有出有入,每一笔都是有迹可循,有帐可查,到时候若是出了岔子,直接就能追到责任。也可以避免有些管事儿的,上下其手。最重要的则是使得董策轻松的把所有的物资供应掐在自己手中,使其被充分的掌控,不至于脱离自己的视线。
因其地位重要,府库里面的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不过刘大库也知道霍青桐地位有些超然,很受大人信任——在他心里,认为还是用‘宠爱’这个词比较恰当——自然是不敢怠慢托大。两人笑着了几句,刘大库让这些大车在院子外头停下,一字排开。也亏得霍青桐这院儿周围空旷,没几户别的人家,若不然的话还真是铺排不开。
然后他让人在门外摆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又在旁边摆了一张椅子,然后招呼这些库丁车夫们把粮包卸下来,在旁边堆得跟山也似。
霍青桐面向众人,大声道:“各位,我手边儿上这些粮食,便是要发给你们的。现在,一个一个的来,把你们手里的棉片儿和编好的甲叶放在桌子上,待我看过,若是无有差错,便可以拿了粮食回家了!”
下面的妇人们乱糟糟的答应了,什么的都有,霍青桐也听不真切。
她往那桌子后面一坐,指着排在最前面的那妇人道:“来,先把你的户贴拿来我看看,再把你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所谓户贴,其实就是古代的户口本儿。
不光是后世有人口普查,在古代的时候,人口普查便早就已经存在了。几乎每一朝建立之初,都要进行一次规模极大的,全国性的人口普查。在古代,主要目的是为了收税——清查全国有多少户,多少口,多少亩地,因为古代税收的载体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民户为载体征收的丁口税,一种是土地为载体征收的土地税。所以要保证朝廷的财政,清查户口是必须的。
先人们早就懂得统计人口的重要性,春秋时期齐国管仲便有言道:“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无舟楫而经于水,险也。”他不仅推行“春曰书比、夏曰日程、秋曰大稽,与民数得亡”的常态人口统计,还注意调查人口素质,譬如每个农民能提供多少人的口粮,有专门技能的男人和女人有多少,鳏夫、寡妇、病人有多少,等等。秦国商鞅,也下令将全国总人口按壮男、壮女、官吏、商人、读书人、残疾人等十三类分别统计,此乃历史上著名的“强国知十三数”。
清查户口这事儿,早在数千年前的尧舜禹时代就有了,《史记》有载:“禹平水土,定九州,计民数”。这计民数,实际上就是人口普查,的乃是大禹治水,天下平定之后,进行过人口调查。
西汉平帝元始五年,也进行过一次全国性“人口普查”,《汉书·地理志》中言道,当时全国共有居民一千二百二十二万又两千零六十二户,伍仟玖佰伍拾玖万四千九百七十八人,虽其中肯定有错漏,但是能做到这一步,耗费的人力物力,所下的工夫便可想而知。
但是户贴这东西,却是个新鲜词儿,乃是本朝太祖洪武年间才出现的。
洪武三年十一月,太祖朱元璋曾对全国人口进行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普查,那时候不叫普查,叫——闸对比。清查之后,给每户编制户帖,帖上首印“钦奉圣旨”,然后填写户主及家庭成员基本信息,诸如姓名年龄之类的,还备附注“事产”、“户别”等内容,也就是,上面还记载了这家人的身份、从事的职业,以及经济来源等信息。譬如注明其是“军户”、“民户”抑或“匠户”等等。
这种户帖,便是有据可查的,全世界上最早的“户口本”。
自从洪武朝之后,户贴这东西,便是沿用了下来。只是在这个年代,甭管是什么制度,不管一开始的时候多严格,慢慢的也是都会懈怠,乃至于逐渐消亡的。随着时光变迁,百姓们有迁移变化,有的家庭人口增长,子孙兴旺,有的人性稀少,甚至逐渐消亡,有的地变多了,有的成佃户了……有的军户考上秀才考上举人考上进士当了内阁首辅了,有的民户犯了事儿被全家流放了,有的匠户活不下去了投奔李自成了……
整个大明朝都在变化流动,更何况其中的百姓们?之后几朝,又都没再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清查,于是那些户贴,逐渐都失去了效果,变成了废纸。而县里每隔几年,都是会由衙门下面六房之一的户房并各地的粮长,重新把下面各村镇的民户重新统计登记一遍,作为征税的依据。
但是董策建立了磐石堡之后,却是把这个制度重新建立了起来,给各家各户重新登记造册,每户发给户贴——这有利于他把所有人掌控在手中,不但对自己手下有多少人心知肚明,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儿,更是能相对迅速且目的性更强的调动人力物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董策没有动用任何其它人,都是纪长运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从走访挨家挨户到书写户贴再到统一登记——虽他身边带着一个宋黑郎当跟班儿,但那厮目不识丁,在这等事儿上是帮不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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