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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竹下梨(书坊)
他又掀开帘子,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外面的那些骑士。马车周围环伺的是谢鼎坤的兵,左边的是董策的骑兵,右边的则是白添福的,而在前后,则都是黄琬的家丁。本来刘若宰以为,这些人中,理当是黄琬的家丁最为强悍,毕竟黄琬手底下这三百家丁也是颇有名气。但今日仔细一看,却是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些骑兵,大致能分成三档。
第一档就是董策的家丁,他们不但人皆有甲,长矛锐刀弓箭一应俱全,武器精良,而且其它方面也是同样的出色。他们行军,几乎没有什么噪音,只有交接差事的时候才发出几个短促的音节。虽然沉默不语,但刘若宰看得出来,他是非常戒备,眼神始终四处扫视着,而且他们,也是派出去斥候探哨最多的。刘若宰一直在暗中观察,董策似乎是把所有人分成了几拨,轮流出去探哨。
而其他那几家,则都是象征性的派出去几个了事儿。
第二档,当是白添福和谢鼎坤的人,就要比董策的家丁差上不少。
第三档,也就是最差的,便是黄琬的人。这些人,一个个的无精打采,在马背上晃晃悠悠,似乎要睡着了一样,瞧着便是惹人生厌。
以前就知道董策能练兵,但现在刘若宰有了更深的感触。
他心里也有了些盘算。
真想要有所作为,手上就必须有一支精兵。发下来的那些军饷可是不够养活所有人,与其毫无意义的撒下去,还不如把别的多克扣一些,挤出比较大的一部分来,供养一支精锐——比如董策这些兵。
董策的练兵能力,已经得到了刘若宰的认同,在他看来,只要是给董策足够的支持,不得他能练出一支丝毫不逊色于曹文昭麾下骑兵的精锐。
他已经决定了,等回来之后,大部分资源都要往董策那里倾斜。
董策自然还不知道这些事儿,他只是很认真的在坐着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在刘若宰面前表现,更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傍晚时分,队伍抵达了高山所。
虽然还没天黑,尚可以再往前走上一段,但再往前走,下一个能供给足够大的地方歇脚,又是足够安全的所在,就是大同左卫了,还要再走上几十里,根本来不及赶到。
高山所靠着十里河,不过是在十里河南,而刘若宰这一行人,从北而来,乃是在十里河北。十里河乃是台河的支流,而台河又是桑干河的支流。虽然名声不显,但春日的十里河,水量可是不,河上既没有桥梁也没有浮桥,大部队根本无法过河。
没法子,只好原地搭起帐篷,在野地里歇息。
董策的家丁就没几个话的,都是沉默而娴熟的搭建帐篷,准备取水煮饭,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下了探哨,扎好了营地。而那边厢,黄琬的家丁眼见得过不了河,不能去城中住着,都是怨声载道,吵吵嚷嚷的在那儿瞎折腾,田实弹压都弹压不住。
刘若宰也不管,只是冷眼瞧着,心里暗暗冷笑。
“到时候克扣饷银,第一个就要扣黄琬的!也不瞧瞧他每年拿那么多银子,养出了一群什么玩意儿!”
虽然没能过河,但刘若宰还是命人拿着自己的名帖去了高山所——或者准确来,应该是高山城了。大同镇有两个以高山命名的地名,一个名曰高山卫,在阳和城左近,后世的阳高县,实际上就是高山卫和阳和城这片地界儿。而对岸的那座高山城,在大同镇西六十里,内里驻扎了一千多官军。虽然名字里带着一个城字,但其规模级别,和磐石堡,弘赐堡这些军堡是一样的,但由于地理位置险要,却是不属于任何一个道或者路,而是大同镇直管。
刘若宰自然也就管不着人家,
不过此次刘若宰皇命在身,到底要去做什么,大同巡抚当是知道的。刘若宰在定下出发日子的时候,就已经行文宣大总督和大同巡抚衙门,请他们行文地方,多加照拂。估计大同巡抚发了话儿,是以高山城那边很是热情,守备要坐镇城中,不得轻离,便差遣了一个把总官过来拜见,一同过来的,还有整整一船的各种物资,有米面油,竟还有几头肥壮有肉的猪羊。
当天晚上,可是吃了一顿肥的。
第二日一大清早,继续启程。
过了大同左卫的地界儿之后,继续往西北,就又进入了冀北道的辖地,这就算是又回到刘若宰的地盘儿了。大同镇的冀北道,其行政建制是非常有意思的。分为两块儿,一块儿是分巡冀北道,一块儿是分守冀北道。大同镇划分为诸路,其中北东路这一路的地盘,就相当于是分巡冀北道的地盘儿。也就是大同城以北的那一块儿,紧邻着边墙的镇羌堡,镇河堡,弘赐堡这些地界儿。而分守冀北道,则是包括西路和井坪路这两路,在大同城的西边和南边,这大片的区域,都是分守冀北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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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七七 惨剧
刘若宰既是冀北分巡道,又是冀北分守道,统管整个冀北道。只不过由于北东路的地势比较险要,情况总是频发,所以他才驻跸于北东路的镇河堡。冀北道的面积,军堡数量,军队数目,几乎占去了整个大同镇的三分之一还要多。
由此也可见得刘若宰权势之重。
到了分守冀北道,自然又是大不一样的场面。队伍所到达的军堡,堡中军事长官都是带兵远出十里迎接,招待的可谓是殷勤备至。都是好饭好菜,收拾出来的地方,也是干净宽敞。董策等人跟着,总归算是享福了。
如此数日而过。
三月初七日,队伍立刻井坪城,城中参将和守备远送出十里。
都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董策回头看去,似乎还能瞧见那俩人的两张胖脸上挂着的浓重的笑。回过头来,董策笑着摇摇头,跟旁边的王通道:“做军官军将做成他们那等样子,也真是……”
啧啧一声,实在不知道该什么。
那二位,与其是军将,还不如是商人,长的团团圆圆的,话也很和气,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昨日初见的时候,两人都穿着一身铠甲,那甲胄给他们肥胖的身子给撑得都快要挣开了。然后就再没见他们穿过甲,晚上举办宴席的时候,更是穿的跟个富家翁也似。
王通出去打探了一番,回来报给董策,董策才知道,这俩不是像商人,而是彻彻底底的就是商人。
他们都是出身将门世家,但从就没打过仗,世袭的军职,靠着送礼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打仗不成,盘剥下面的军户倒是一把好手,这二位是整个井坪路最大的两个地主,每家家中都有数万亩上好的田产,佃户上千家,基本上原来都是军户。
而井坪城中的店铺,八成都是他们两家的。
生意做得可是真不,据大同城,应州城,朔州城里都有他们的店面。
看着和气,其实那只是在刘若宰面前表现出来的。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军户就不知道多少,手下也是鲜血淋漓。
大同镇里有个好处,因着要调兵方便,官道都是修的平直,加上没下雨,路况还是不错的,行进的速度也不慢。用了三日,已经是走出来二百四五十里。对于全骑兵的队伍来,这个速度看似不快,但别忘了,里头还有数十辆大车的拖累。
到了将近午时,已经快要抵达关河。沿着关河一直往西走,再有百里上下,就能出大同镇的地界儿进入太原府了,不过估计今日还出不了。
再往前走几十里,就是内长城所在的连绵群山了,只能行走于河谷之中,速度会变慢很多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骑士飞快的打马奔来,显然是往董策这边过来的。
这几日,另外那些骑兵干脆就不派人探哨了,把探哨的任务都交给了董策手下的家丁,其中也有看笑话的意思——你们不是挺能折腾么?让你折腾!累死你们!
不过董策却是没什么怨言,在他看来,这反而是一个锻炼手下的好机会。
董策心中微微一紧,若是平安无事,寻常回来交接,自然不会如此。这般样子,显然是前面有情况了。
“大人。”那家丁到了董策马前,一勒马停住,行礼之后,道:“前面出现了大股流民。”
“大股流民?”一听是流民,董策心里定了一下,问道:“约莫多少人?”
“属下等人瞧着,少也得有两三千。”
数人数,是这个时代身为斥候的一个最基本技能,这个数字当是不会差太多的。
“两三千?”董策沉吟片刻,心里忽的一动。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了,刘若宰的声音传出来:“何事?”
董策打马过去,低声了。而后道:“大人,要不要先停下来,布上几圈护卫,防备着……”
某种程度上,流民和暴民也没什么区别,饥饿和求生的**让人疯狂,都能把儿子和别人换了吃,更别其它了。当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时候,一切纲常道德,朝廷律例的约束力,都会极大的降低。
而一旦这些流民中有几个强横人物领头,那么就能随时随地变成一支规模的流寇。不少防御弱一些的村子,就是被这些疯狂的流民给打下来的。
所以当初董策招募那些流民的时候,才要寻了个借口把他们里头的领头儿人都给杀了,若不然那就是后患无穷。
还是得有一定的戒心才成。
刘若宰眉头皱了皱,头道:“依你所言。”
“是。”
董策领了命令,便是接连传令下去。由于他奉的是刘若宰的命令,无人敢不听令,都是老老实实的按照安排行事。
没用多久,一个森严的骑兵大阵便是布好了。
数百名骑兵,分成五大块,中间是谢鼎坤带人护卫刘若宰,前后左右各自有数十名骑兵成集群阵型密布,相互之间有很大的空隙。这阵型看着粗疏,其实是最适合骑兵发挥的阵型,让战马能冲的起来。
冲不起来的骑兵,哪里还有威势可言?
阵势布好没多久,便是远远瞧着有烟尘腾了起来,然后就瞧见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这边涌来。
离着还有足足几十步,但已经是给人以相当大的震撼。
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的衣服根本不能遮蔽身体,露着大片的肌肤,不过根本瞧不清楚,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澡,身体表面已经脏兮兮的。他们的头发板结,脸上太脏,以至于脸面都分辨不出来。
人一上千,彻地连天,这些流民足足有几千之数,一眼望去,甚至都看不到尽头。
他们之中似乎也有群体一般,都是十几个人一拨,聚集在一起,互相之间,似乎还是颇为的戒备。一拨和另外一拨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董策瞧了,便是有些放心了,显然,这些流民也不知道是因为聚居的时间比较短还是什么原因,暂时还没有形成一个核心,还没有一个大伙儿都能服气的领导。于他而言,这是个好现象。
那些流民自然也是瞧见了这一支庞大森严的马队,从衣着上,董策这些骑兵还是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是官军的。而这些流民,对于官军有着极大的畏惧。他们瞧见之后,纷纷往两边避让。
此时,却是忽然发生了意外。
一个四十来岁,形容枯瘦的中年汉子在避让的时候,忽然脚底下绊了一下,然后便是倒在了地上,由于惯性,脑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春日的地面由于干旱而变得异常坚硬干燥,他的脑袋立刻便磕破了,一股鲜血从脑后流了下来。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他八成是晕了过去,而不是死了。
但周围的流民可不管这些,他们只是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人倒在地上,没了知觉。没了知觉,自然也就没了抵抗能力。
几乎是在瞬间,这些流民便是从喉咙中发出兴奋的叫嚷,一窝蜂的涌了上去。不过是两个呼吸,那昏迷的汉子便是被人潮给淹没了。然后下一刻,拥挤成了一团的那里,便是传出来疯狂的叫骂声,嘶吼声,其间传出的一两声短促的惨叫,也被很快的淹没了。鲜血不断的挥洒出来,每个人都想努力的挤到前面去,同时又确保自己不被挤倒从而变成现在地上那个男子的样子。而挤在前面的人,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后面的人,一边伸着手,极其凶狠的在那个倒在地上的汉子身上抓着,撕扯着。甚至还有的人,直接跪在地上,张开大嘴,狠狠的撕咬在那个汉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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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七八 给他们指一条活路
一个汉子手中举着一块儿石头,朝着他的脑袋重重的砸下去。砰的一声闷响,脑浆迸裂,流了一地。那汉子赶紧趴在地上,把头埋下去,大口大口,贪婪的吞吃着。
惨之极矣,竟不忍言。
很快,挤在最前头的那些流民,纷纷从人堆儿里钻了出来,他们手里多半是拿着一块或大或的肉。这些人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一边往嘴里塞,死命的咀嚼吞咽。而他们手中的肉,又是引来了其他人的眼红,因为争抢一块肉,又是打成一团。
虽然很瘦,但怎么着也有八十来斤重的那汉子,转眼间就给撕成了一具带血的骷髅。但就连这骨头都不会被放过,几个人也是争抢着各自抢走了一块儿大骨头。有的人就生吃,有的人,则是拿了回去,退到路边,和他那个群体一起,开始捡柴火。看样子,似乎是想着放在锅里煮一锅汤吃。
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
这生吃活人的一幕,就在官兵们面前上演。这般凄惨的景象,就连这些手上沾过不少人命的士卒看了都是眼皮子一阵乱跳,有些人还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这个战场上的厮杀,完全不一样,纯粹就是人类最丑恶一幕,最凶狠暴戾一面的展示。在这一刻,那些流民,已经不再是人,而是野兽,他们用爪牙,撕扯猎物,生吃活咽,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但谁又能指责他们什么?
他们愿意这样么?若是吃得饱,有粮食吃,有白米饭,甚至是树皮草根吃,他们也不会愿意吃自己的同类!是谁害的他们走到这一步?
这个,没人敢,但大伙儿心里也都清楚。
刘若宰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方才他钻出了车厢,站在车辕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当看到吃人的那一幕,他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色铁青,然后垂着的双手,就开始忍不住的哆嗦。但他仍然是在那里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看着。
车夫低声劝道:“老爷,外头风大,别着凉了。”他不敢直接劝,只好这般委婉的出来,不过就是想让刘若宰别看了。实话,看了这一幕,晚上都容易做噩梦,更别,刘若宰岁数大了,本来睡眠就不大好。
刘若宰没话,只是沉着脸接着看,车夫便不敢再劝了。
他硬是撑着把整个过程看完,然后方才缓缓的坐下去,面无表情的沉着脸回到了车厢中。
车夫在外面,心里一阵忐忑不安,正担心着,他忽然却是听到车厢里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哭声。这车夫的身子立刻僵住了,他呆呆的坐在车辕上,嘴巴张大了,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一词用来形容现在的他还真是毫不为过。
老爷竟然在哭?
这车夫是刘若宰的家生子,刘若宰不过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便已经认识了。数十年来,他从未见过,也未听过刘若宰哭过一次!而今日,他竟然在哭!
车夫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似乎要把这个大不敬的想法给甩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肯定是听错了,老爷又怎么会哭?”车夫低声自语道。
车夫没听错,刘若宰确实是在哭。他以袖掩面,哭的十分悲切,浑身都在抽搐,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其情悲切,毫无作伪。
在这车厢之中,又何须作伪?就算作伪又给谁看?
刘若宰是真的悲从中来,难以自持。
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这是明朝末年不少文人士大夫的真实写照,素日里夸夸其谈,对着朝政指手画脚,偏生自己又一儿本事都没有,也没什么贡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了甲申天变,天地倾覆的时候,闻听崇祯皇帝吊死煤山,便大哭一场,也随之徇死。
当然,甲申天变,李自成陷落北京,闻听崇祯帝没于煤山的消息之后,北京城中自杀殉死者不下数千,也不都是这种人。也有那等忠心国事,只是实在是无可奈何,无能为力之人。
其实能做到这一的,至少还有让人值得敬佩的一面,直接降了李自成或者是降了清朝的也不在少数。
但刘若宰却不是这三类人中的任何一种。他有雄心壮志,他读圣贤书,以天下为己任,但他却不像是那些读书读死了的腐儒一样迂腐守旧,也不只会夸夸其谈,与人内斗,整日价只想着阴谋构陷。他是真想有一番作为,也是有这个能力的人。他坚持但不守旧,若是把他放在甲申年的北京城,多半不会自杀,而是会留待有用之身——于他而言,这不是逃避死亡的借口,而是心里真就是这么想的,也会这么去做——继续抗争。
他是孟子门徒,虽然该下手的时候杀人如麻,没有丝毫的留情,但他同时也爱民如子,信奉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正因为这样,所以看到这一幕,他才格外的受震撼,接着,就是格外的难受痛苦。
他长于富庶之家,后来又长在京城,虽然知道外面的百姓很苦,但却是从未如此直接正面,如此**裸的见识过。而今日这一幅景象,却像是要生生砸进他的眼球之中一样。
这可是吃人啊!
生吃活吞!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也停了,刘若宰还是一抽一抽的,情绪尚未稳定下来。这时候,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老爷,董大人来了。”
刘若宰怔了怔,而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清咳两声,道:“请他近前话。”
“是!”
车夫冲着董策招呼道:“董大人,过来吧,老爷让你近前来。”
“有劳。”董策朝他笑了笑,而后上前,低声道:“大人,属下有个想法。”
刘若宰的声音传出来:“你。”
低沉而有力,已经丝毫听不出异样了。
董策凑到车帘前头,低声道:“大人,这些流民足有数千之数,每日所需粮食,何其浩大?而整个晋北,已经是一片凋敝,哪里又养得起他们?各个州县,对于流民,只有驱逐,哪里有管的?这般下去,最后少不得要被饿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属下之磐石堡,去岁自从听从大人吩咐,开始招募流民,开垦土地之后,也算是卓有成效。而现在周边还有许多土地荒废弃置,未曾开垦。不若由属下出面,招揽他们去往磐石堡,既是开垦土地,也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不知大人您怎么看?”
刘若宰并未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沉默片刻,道:“现在还未麦收,你堡中的粮食,可还够么?”
董策一怔,却没想到刘若宰会问出这么一句话。这可是为自己着想啊!
他却是不知道,见识了这些流民的惨状,刘若宰也是真想要救人的,董策能主动请缨接管这些流民,也让他很欣赏。最主要的是董策的态度,没有遮遮掩掩,假仁假义的,直接就出自己的目的,更出他不是完全出于善心才这样做。
“总还能挤出来一儿。”董策低声道。“难得你一片仁心啊!”刘若宰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叫个人一起回去,拿着本官的条子,去找纪长风,从库中提出一笔粮食来。”“现下朝廷的钱粮还没解来,本官也拿不出太多,不过总归是要给你一番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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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六七九 去磐石堡吧
董策感觉今天刘若宰似乎有儿奇怪,那种感觉,怎么呢,好像是一个之前一直不被老师喜欢的学生,忽然感受到了老师的关心——大致就是这种感觉。董策当然不知道这是刘若宰决定把他确定了唯一扶持对象的缘故,不过这种改变,总归是好的。
他自然是赶紧道谢。
刘若宰的这马车外面瞧着陈旧,里面其实空间颇大,装饰虽然不华美,却是很雅致。内里有几,上有笔墨纸砚,他就在马车中写了条子,用了印,递给了董策。
董策接过条子,再次道谢,正要告辞,却是忽然听到里面刘若宰喊了自己一声。
“汉臣。”刘若宰喊着董策的字,低声叹息道:“当年宋神宗之时,有流民在东京城外乞食,郑侠一副流民图送到御前,直接让当朝宰相王安石罢相。你,今日若是本官画了这人吃人的流民图送到圣上前头,又会如何?”
他的声音幽幽的,似乎幽魂夜语。
董策默然。
按照他的猜测,以当今圣上的性子,若真是看到了这流民图,大概反应有两种。第一种是恼羞成怒——各种加饷是他的旨意,而百姓流离失所也只能明了他这个皇帝的无能,他可能以前对百姓有多么惨没有直观的认识,但认识到了之后也未必会立刻就反省错误——直接将刘若宰下狱查办。第二种,还是恼羞成怒,但却是会怪罪到大臣的头上,认为是他们误了自己然后大开杀戒——这也是崇祯帝经常的一个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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