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歌

五哥从小就很有天赋，无论是文学还是武术，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掌握并熟练运用。可是自大哥死后，他就变了，变得不学无术，变得不思进取。只懂醉生梦死，只知寻花问柳。父皇曾责备过他，但似乎并不奏效。





弗陵歌 第四十四章
五哥从小就很有天赋，无论文学还武术，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掌握并熟练运用。wwwwo品文吧可自大哥死后，他就变了，变得不学无术，变得不思进取。只懂醉生梦死，只知寻花问柳。父皇曾责备过他，但似乎并不奏效。
父皇失望了，给了他封地，撵他出了长安。就在他离开长安的那一天，我站在城楼上，看到目似朗星、美如冠玉的五哥在阳光之下散发着一种王者的霸气，他邪魅的笑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就在那一刻，我才发现五哥绝不像表面那样风流简单，他的内心似乎隐藏无人可知的秘密。
五月的一天晚上，一道惊天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如此狂风暴雨，我担心晚玉会害怕，所以起身去了椒房殿。我站在她的院中，看到她屋里亮着的烛火，想着她应该被雷吓到了。当时我未带雨具出门，就这样只身站在雨中。突然看见晚玉只穿了件内衬衣裤就跑了出来，我想叫住她，却看见她抱起院中的一盆花就转身要走，好巧不巧，此时亮起一道闪电，她看见了我，只见晚玉大叫一声便连滚带爬的冲向屋里。我惊觉不好，大概我吓到她了，忙退出了椒房殿。
我灰头土脸地回了建章宫，伯犴见我全身湿漉漉的，简直要疯了。忙唤来一群宫人为我沐浴、更衣，我愣愣的心不在焉，任他们摆布着。伯犴见我这样心疼极了，他语重心长的劝我，“皇上，您这样又何必呢？身体自个儿的呀。既然您喜欢皇后娘娘，就应该告诉她。依老奴看来，娘娘蕙质兰心，对皇上也用心一片。”
晚玉也喜欢我的吗？
次日早上，刚下早朝就听临华殿被雷击了，我本不想去，但姑姑却催促着要我去安慰周美人，想着晚玉可能会去凑热闹，我才换了衣服去了临华殿。周美人梨花带雨的哭相，别提有多矫情了，看着就让我头疼。我独坐在院中，看着众人喧闹一片，没一句话。待晚玉出现时，我才来了精神。她只简单的套了件湖蓝色的襦裙，模样还似从前一样平凡，但在我眼里却瞧着最舒服的。
瞧她讽刺周美人的言语就好像信手拈来，随意得很，听的周美人咬牙切齿却没发作。我看着也心情好极了。
姑姑要我册封周美人为婕妤，周遭的江充依等人也在为周美人求恩准。我看向晚玉，希望她能站出来个“不”字，只要她开口，我立马就能否决了姑姑的意愿。但晚玉从头到尾却没有一句话，难道她一点也不在乎吗？
周美人有姑姑撑腰，如果让她成了婕妤，指不定会怎么要晚玉难堪，我断不会答应的。但现场的情况却由不得我不同意，别的不，就姑姑，在这个世上她已我最后的亲人。或许还有四哥、五哥，虽同胞兄弟，却各怀鬼胎，只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弗陵歌 第四十五章
就在我准备暂时同意册封周美人时，温良人突如其来的昏厥救了场。wwwwo品文吧与此同时，椒房殿的不由也跑来椒房殿走水了。我诧异事情怎么这般凑巧？在我看向晚玉的时候，她已经朝椒房殿方向跑去。到底什么要她这样奋不顾身，即使我在她身后唤她，她也毫不理会。幸得她没有冲进大火里，却在椒房殿外大哭起来。看到她放声大哭的模样我已经慌了神，心疼得不知所云。此时她一把抱住我更让我手脚无措，看着她那么伤心，我的心跟着纠结起来。我学着小时候母妃安慰我的动作轻拍晚玉的后背，希望以此可以减轻她的难过。
椒房殿被烧之后，我将晚玉接到宣明殿暂住，虽暂住，我却希望她可以一直住在那里。因为宣明殿与宣室殿相连的，那样我便可以每天见到她。以前我都喜欢住在建章宫，在这里打理朝政比较方便。自打晚玉搬进宣明殿后，我也就留在未央宫里，因为只有在宣室殿才可以每天看到她。
那日看见她在荷花池边黯然伤神，像文人一样伤春悲秋，还念念有词，那我不曾听过的诗句，或许她作的诗词。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已经我第二次听到她的诗歌，与别人完全不一样。
她问我，觉得她的怎样？我想了想，脑海里出现的聪慧善良、纯真无邪的她的面容。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我对她的回答。她就像葵花，阳光而明媚，照亮我的心境。
那日椒房殿的火被熄灭以后，我又独自返回现场去寻找她拼了命也要找寻的宝贝。在一处废墟中，我看到被铁皮掩盖而未被烧毁的一盆花，那花我识得，她冒着大雨要保护的宝贝。后来我问伯犴那什么花，伯犴香晚玉。我忽的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命了，那花就她，都叫晚玉。
在我把香晚玉还给她的时候，我看到她脸上惊喜的表情，还有眼角闪烁的泪光。能见她如此，即使烫伤了手腕也值得的。我渐渐发现自己对晚玉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虽然我很清楚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但那种光鲜的爱情我第一次体会，我不想也不能把它扼杀。我不应该倾尽一切去守护这段感情？
当天晚上，青雨来宣室殿晚玉生病了时，我的一颗心几乎要吊到嗓子眼儿了。不顾周阳清儿的挽留与哭泣，我紧张地奔去宣明殿看她。一开始我也以为她真的伤风了，在用手探了她额头的温度才发现根本正常。当她对我，听你召了周美人侍寝时，我就了然一切了。她根本就不生病，而不愿意我召周美人侍寝。但她并没有明，而编了借口做了噩梦。看着她有些黯然的表情，我心里开心极了，至少她心里也在意我的。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离开，一直守在她床前直到天亮。早上醒来看到她为我披上的外衣，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在看到她熟睡的面容，自己竟然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面颊，然后逃似的离开了宣明殿。




弗陵歌 第四十六章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晚玉似乎变得忙碌了，她一得空便会去姑姑的长乐宫。wwwwo品文吧之前请都请不去的，现在不知怎么跑的那般勤？或许想缓解与姑姑之间的关系。我也因为要处理匈奴犯境的事而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就有很久都不能见面。期间出了周美人的事，我也没去在意，如果姑姑都不帮衬周美人了，那我自然也不用再为周美人而伤脑筋，不用逢场作戏，不用假意恩宠，更不用担心周阳清儿会影响晚玉的地位。
但在中原节之后的半个月，宫里突然传出，温良人高京在宫外所收的义女。高京当朝的丞相，官居一品，与大司马霍光的势力旗鼓相当。我找高京对峙此事，他也当场承认了。他他也没想到，温妲原来进宫了，一直以为跟她失散了，中原节后，一次在湖心花园遇见了，原来温妲现在已皇上的良人娘娘。我的后宫突然出现了另一个有势力背景外戚的宫妃，我不得不权衡利弊，所以第二天我便召了温妲侍寝。妃嫔之间的荣宠与前朝的势力紧密相连，不因为情爱，而利害平衡。每次招嫔妃侍寝我都只会用同样的方法。
十月底开始下雪，一连下了五天。由于我最近都在恩宠温妲，我担心晚玉对此会有所误会，所以我放下朝政，打算带晚玉去淋池看雪景。去年还未迎她进宫时，我就去了一次淋池，那里的风景很美，下过雪之后就更美了。走到宣明殿时，青雨告诉我，晚玉已经出门了，而且还不让她跟着。青雨指了指晚玉离去的方向，我便去追寻她。
下雪天路滑，我很担心晚玉如果摔跤了怎么办？我加快脚步，却在长杨宫对面的宫殿前看到她与五哥在一起。我顿时感觉胸口无法喘气，那便我担心的人儿吗？她竟然拉着五哥的手。我伸出手指，觉得自己的手那么苍白无力，这双手从来都未曾拉过眼前的人儿。诧异，窘迫，愤怒，更伤痛，我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人扎过一样的疼痛，那感觉从未有过。
最先看到我的五哥，他显然有些诧异，嘴里却在询问晚玉“你唤我如同唤他吗？”
他？又谁？
为什么五哥与晚玉之间那么亲近，亲近得可以知道晚玉的秘密，那些不曾告诉过我的秘密。
我脑子里更轰然了，晚玉的他？她爱的人吗？她已经有爱的人了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她提及过？
但在晚玉转身看到我的一刺那，五哥脸上的表情分明挑衅。他在炫耀他与晚玉之间有多亲近吗？彼此可以分享对方的秘密吗？晚玉看到我之后，就立马放开了五哥的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我努力压制住胸中的怒火，有些自嘲的我打扰了他们吗？我一直看着晚玉，她大概不会想到我在这句话时心里有多痛。
我没有等到晚玉的解释，却五哥先开口。他迎上我的眼神，我看到他眼里的敌意。他竟然拿晚玉做挡箭牌，以晚玉的名誉向我示威。此时我没有必要与他硬碰硬，且听他晚玉摔了跤，手还被擦伤了。我将晚玉拦腰抱起，向五哥下了最后的通牒，他倒识趣，走了。




弗陵歌 第四十七章
我一路抱着晚玉，没有讲一句话，其实我心里已经翻了天。wwwwo品文吧到了宣室殿，我本不想与晚玉置气，一开口却道，“你就那么喜欢你的言哥哥吗？在朕的眼皮底下也可以眉来眼去，你当朕什么？你把朕过的话都当了耳旁风吗？”
完之后我就后悔了，为什么要把话的那么绝。可我的嘴却没有停止，继续着刻薄的话，“你认为朕将你接到宣明殿住，就以为朕对你有感情了吗？你皇后，你要知道朕可以讨厌你，但你绝不能放低自己的姿态。宫里可有上万只眼睛在看着你呢？”
我一看到晚玉掉眼泪我就慌了，又了违心的话，什么自己最讨厌哭的女人。
晚玉伤心着，她解释着，“你觉得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我与刘胥之间根本就不你想的那样，况且我有什么资格与他……做出过分的事情。”
资格？晚玉我的女人那就资格。五哥根本有意接近她的，即使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晚玉为什么会信任五哥，但从五哥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他根本有意而为之的。偏偏晚玉不信，她执意要与五哥做朋友。朋友？这对于后宫的女人或者男人来简直就天外来物，根本没有的事。晚玉往日的睿智在五哥这件事上就成了子虚乌有，她的偏执我无法改变的。
晚玉她并没有喜欢五哥的时候，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没有感情就好。可她爱的人又怎么一回事？这简直让我抓狂。
晚玉回答，她喜欢的人去了很遥远的地方。那一瞬间，我的胸口似乎又被人划了一刀，鲜血淋淋，晚玉还止不住的往伤口上撒盐。为什么她爱的人不我，而别人。
晚玉控诉着，“我为什么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你可以后宫佳丽无数，我就只能独守空房吗？况且只我的单恋，我爱的人并不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
晚玉这在指责我宠幸温妲一事吗？她应该明白的，我做的不过表面功夫。况且，我皇帝，当然可以佳丽三千，而她我的皇后，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何况我并不爱别人，那些人都只政治的权宜，我爱的，爱过的都只有晚玉一个人。
但她不懂，因为我不。
我很失落的坐在晚玉身旁，面前的女子虽然近在咫尺，但我却觉得她离我好远，远到我永远无法触及。我不想再与晚玉争执，所以叫来伯犴送她回宣明殿。
但晚玉走了之后，我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与她之间存在的误会如果不消除，那我的世界就永远没有平静的那一天。
待到傍晚我实在放心不下晚玉，便不顾自己皇帝的颜面，还去了宣明殿找她。
晚玉似乎最喜欢睡觉了，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她都会用睡觉来解决。难道闭了眼，世界就不再有烦恼吗？




弗陵歌 第四十八章
我为她擦拭着掌心的擦伤，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柔软到想这么一直拉着，永不放手。wwwwo品文吧我揉着她的脚踝，一点一寸轻轻地揉搓着。而这一切都我第一次这么做，就为了一个我爱的女人。即使没有皇帝的尊严，这样挽起袖，做着像宫人一般伺候人的活儿心里也畅快的，不为别的，就因为眼前的人你爱的，深爱、挚爱的人。
晚玉，她本来要去淋池看雪景的，就因为我作得那首《淋池歌》。我能感觉到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原来不仅只我一个人在乎，她也与我心灵相通的。我对她，等她的脚伤好了，我就陪她一起去淋池看雪景。我低着头，一直在等她的回答，却久久等不到，我好害怕她会拒绝我。那种害怕我从未有过的，即使母妃去世，世上只剩我一个人，我都没有害怕过什么。即使被父皇的妃嫔、父皇的儿子欺负我都没有害怕过。即使我幼帝登基，也从未害怕过群臣。我知道自己一向都运筹帷幄，但在晚玉这里，我却败北了。
直到看见晚玉扬起的嘴角，我紧张的心才终于放开。
我再一次劝诫晚玉，让她与五哥保持距离。但她却对我，她与五哥朋友，她断不会疏远朋友。我再次感觉心里的那团火又重新燃起来了，我丢下晚玉，独自去了书房。但我不想再因为五哥的事而与晚玉发生矛盾，所以我妥协了，随她吧。我向天起誓，如果五哥真的伤害到晚玉，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要他加倍偿还。
晚玉她喜欢的人已经成亲了，而且还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今生都不可能会见到了。听到这里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我真的太紧张她了。随即又有些遗憾，不知道晚玉喜欢的人会怎样的？这一次我没有青筋暴跳，我坦然的面对和接受晚玉曾经爱过别人的事实，虽然遗憾她一开始爱的人不我，但如今她已我的皇后，余生我会用生命去守护她，她的未来只有我。这，就足够了。
晚上留在晚玉的宣明殿用膳，席间我想起之前火烧椒房殿的凶手临华殿的蒋五，就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晚玉没有很惊讶，她显得比较平静。或许她早就猜到会这个真相。但我并不认为凶手蒋五，周阳清儿完全没必要火烧椒房殿，因为那样对她没什么好处，对晚玉也没什么损失，倒这件事阻止了她成为婕妤的好机会，自那天之后此事也就搁浅了。周阳清儿应该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大概有人想借尸还魂。索性周阳清儿已经被禁足，真凶到底谁也没必要去追查，反正宫里人要的只个交代。
只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公然与椒房殿作对，这件事我绝不会罢休的。
远远的便看见何初一朝我们的方向走来，青雨忙扶我起来，拭去我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皇后娘娘吉祥。”何初一跪地向我请安。我“哦”了一声，就叫他起来，他却什么也不肯起身，忏悔道，“娘娘，奴才真的知错了，奴才狗眼不识真君，请娘娘降罪，奴才以后不敢了。”




弗陵歌 第四十九章
听完何初一的话，我“噗哧”的笑出声来，青雨见我破涕为笑也跟着笑了。wwwwo品文吧狗眼不识真君？亏他的出来。“什么真菌啊，还蘑菇咧，快起来吧！”
何初一见我笑了，人也就没那么拘谨，起身站到我身旁，抬起手臂让我当扶手。见此状况，让我想起了以前看的电视剧里太后、皇后都这样被人搀着出行的。我也学着那架势被人这样搀着行走。
我对何初一的印象并不坏，他虽然私自克扣我的俸银，却也迫不得已。人之初，性本善。没有人一开始就坏人，做坏事的背后总有一个让人情有可原的苦衷。
对何初一如，对周美人也如。周美人虽然嚣张，且处处想置我于死地，但她的身世却很可怜。她的母亲不但二婚，而且在家里的地位很卑微，就算搭上丁外人这个末班车，却逃不了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我不知道周美人跟丁外人在一起否真心，又或者否快乐，但她若不依靠丁外人就永远无翻身之日。在古代，女人的地位就这样微不足道，总要依附着男人而存在。在宫里这样的现象就更甚，所以才会发生一幕又一幕惨绝人寰的悲剧。
周阳清儿或许为了自己，又或许为了她母亲，她不得不心狠手辣。就像她们的，我不害人，却要被人所害，那为什么我不做主动的那个人呢？宫中的生存法则同样弱肉强食。
“你当初克扣椒房殿的俸银与用度受了周美人指使吧！”我被何初一搀扶着，一步一步行走在积雪的甬道。
何初一弓着背，三十岁的模样却有着四五十岁的老练与沉稳，我知道这他在宫中行走所必备的武装。“娘娘明察秋毫，的确蛮不过您的慧眼。奴才到底只奴才，主子们的话不敢不从。”
何初一第一次来宣明殿向我请罪时，我看的出他想撇清关系、验明正身，毕竟他只弱势的一方。在见到周阳清儿的那一刻，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我就当下了然了。周阳清儿一定给他上过刑，要知道太监的身体比女人还要羸弱。不知道那天周阳清儿带他离开之后，否又给他加了刑，可能杖责也有可能夹脚趾。
“周美人现在被禁足了，初一，你开心吗？”
“娘娘。”何初一惶恐的看着我，“奴才不明白娘娘话里的意思。”
“我猜到周阳清儿对你动刑了，你可还好？”
何初一诧异的停住了脚步，眼里各种复杂的神色。他抿着嘴，不知道什么才好，怕一开口自己就讲错话。
我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怕。
“唉。”我长叹了口气，继续行走在积雪的甬道，命运总这般弄人。我幽幽道，“初一啊，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何初一突然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眼眶里泪水在打转，恍惚间，竟觉得他好像苍老了许多。“奴才，奴才的母亲，身体还算硬朗，能吃，……能吃下两大碗米饭。”何初一声音颤抖着。
我点头，从手腕上取下带了很久的翡翠玉镯递给何初一，“拿去吧，天冷了，给你母亲多添置些衣物。”




弗陵歌 第五十章
何初一噙在眼里的泪水突然就淌了出来，他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谢皇后娘娘，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奴才没有念过书，但奴才知道无功受禄的道理。wwwwo品文吧娘娘仁慈，宽恕了奴才之前的恶行，奴才已经感恩戴德。如果娘娘再赐奴才这么贵重之物，那奴才只能以死谢恩了。”
我俯看着跪地的何初一，打心底感觉到他的凄凉，原来在他心里已经没有所谓纯粹的好人了。他以为我问起他的母亲因为我想害她，以为我给他玉镯要让他给他母亲办理后事，他以为这都我以退为进来折磨他的方式。呵，我在心底抽了一口凉气，原来何初一脸上挂的泪不感激而害怕。
青雨看出我的心思，对着何初一啐道，“何公公，你当真个小人，娘娘不仅对你既往不咎，还赐你那么贵重的玉镯，你不但不感恩，还揣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初一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他的疑虑在片刻之后消失，低着头，“奴才确实小人了。奴才不该妄加揣测娘娘心意，请娘娘降罪。”
我摇摇头，不想去责怪他，身在宫里，谁不惊弓之鸟。“好啦，你起来吧！”我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继续由何初一搀着，“你的没错，无功不受禄，这天下确实只有等价交换才能和平处之。你需要银子，我给你，而我只需要你去帮我查一件事”
何初一闻言，好像松了口气，忙道，“奴才一定尽全力办妥娘娘交代的事。”
“好。”我点头，告诉他替我彻查钏钰的死因。
十一月十五日，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刘弗陵果真兑现了陪我去淋池看雪景的承诺。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穿上青雨为我准备的留仙裙，墨绿也为我梳了一个漂亮发髻。因为我还小姑娘，就没有梳妃嫔那种妇女的发式，而继续保留着少女的发式，只墨绿别出心裁的为我创了一些新发式，青春又不稳重。我看着铜镜里的人儿，内心雀跃万分，虽不芙蓉如面柳如眉，却也明眸皓齿、清新干净的人儿。
我带上披风，早早的去了宣室殿等待刘弗陵。今天刘弗陵着了一件白色长衫，外面罩着藏青色的貂毛披风，面如冠玉，月眉星眼，远远的见他朝我走来，我忽觉有一股春风吹来，眼前人好似神仙下凡，不禁看痴了。
“来的这么早，也不怕冻着。朕这厢收拾好了，自然会差伯犴去通知你，何必亲自跑来？”刘弗陵嘴上喝斥着，但我内心听着却极温暖的。
“我想早点见着你嘛。”嘴巴一溜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了出来，完之后脸颊忽的就红了。干嘛的这么迫切，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了。
刘弗陵牵着我的手走在白雪的甬道上，小心翼翼地温柔，让我都怀疑这个人真的我认识的那个冷冰冰的刘弗陵吗？我侧目看向他，内心的波澜不惊开始变得汹涌澎湃，一颗心跳的好快。他即使连侧面都那么完美。




弗陵歌 第五十一章
我记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刘弗陵全不像十五岁的少年，无论模样还气质还言谈举止都没有一点幼稚可言，跟十七八的少年一样稳重。我能感觉到来自他掌心的温暖，那温暖从我的手指一直蔓延到我心里。这一切好不真实，像在做梦一般。“弗陵……”我喃喃道。
刘弗陵突然的回眸吓了我一跳，我不禁叫出声来，脚底也因此没有站稳，人就跟着摔到了地上。刘弗陵俯看着我，我也望着他，他的眉心凑到一起成了“川”，眼里的担忧之色也溢于言表，但他开口却道，“走路这件小事都做不好吗？需要掌事嬷嬷教你吗？”本慈眉善目的一句话，但从他冰冷的嘴里出来就彻底变了味，极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