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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陵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仙后七
是不是不太好?……晕,大哥,你故事都讲了一半,全名也直呼了半天,这会子才突然想起问我是不是不太好?大哥,能认真点行吗?我瞥了一眼洛昶予,没什么表情的说,“你唤着很顺口嘛,随你咯,我无所谓。”
洛昶予“呵呵”的干笑两声,继续道,“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梁言做人行事都要看上官家的脸色,在知道真相之后,也就是他十五岁那年,他离开了上官府。他走的那一天正好是你出生的日子,他曾告诉我,他有了一个妹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雪白的皮肤,胖嘟嘟的好像一个肉丸子。他看着婴儿模样的你,觉得很温暖。”
肉丸子?有这么形容别人的吗?切……温暖?只有这样吗?
“梁言离开上官府之后就直接上了华盖山,也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他,第一眼便觉得今生会与他有纠缠不清的感情。果然,是一生一世的。”洛昶予说着,嘴角扯过一抹无奈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又刺眼,我知道那是痛并深爱的笑意。“我们师出同门,他比我早入门一天,所以他是师兄,我是师弟。我们一起学习、读书、写字,一起吃饭、睡觉、挑水,就这样简单、清苦的生活了五年。我们朝夕相处,我对他的心意,他都懂,却没有说破,我也不敢去戳破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关系,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来告诉我的那一天。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他离开的消息。”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一章
“那一天是他二十岁的生辰,我一早就计划要陪他过一个特别的生辰。可是那天早晨,当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人去楼空,干净整洁的被子上放着一本医药手札和一张白纸,他只写了五个字,‘我走了,勿念’。仅仅五个字,却是我们五年的感情。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离开,我跑出门,漫山遍野的找他,却没有他一星一点的影子,有的只是我们相处的回忆。那一天我哭了,二十年来,自我有记忆开始第一次哭,所有的眼泪都为了他。我感到很委屈,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不能当面与我告别?为什么我不能与他同行?我是男人,我爱上的人也是男人,但这有错吗?我知道梁言心里也是有我的,可是他不说,我也不敢戳破,我真的,真的很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洛昶予的眼角渗出几点星光,我知道他心里很痛,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刺痛在他心上。他爱的太深,爱的太重,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拔,今生都会为那个人纠缠到老,直至离开这个世界。
“梁言走了,我也待不久。华盖山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他的影子,我无法再专心学习,每天想的都是他。我告别师傅回到长安,凭着父亲的关系入朝为官,成了一名太医。一入宫就是八年,八年里,我从太医做到院丞,认识皇上并于他生死相交,洛院丞更被他人传得神乎其神。但八年里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他。只是我不敢去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头的伤痛。”洛昶予眼里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崩堤,他埋首痛哭,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是颤动着双肩,咬着牙哭泣。他是一个男人,更是太医院首席,他心里的苦不曾告诉过任何人,他有他防备和尊严,还有脸面。
“昶予,对不起,我不该去过问你心头的伤,揭了你的伤疤。”我的心也跟着难受,洛昶予的痛我再明白不过,自己爱的人却离自己远去,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伤痛一直积压在心底,连呼吸都变得羸弱。
见洛昶予痛哭,我也跟着哭起来。他的苦,他的痛,我都明白,我都了解,我更心疼他。
“你说,我有错吗?我爱上的是一个男人,不是女人,我就有错吗?我不敢告诉别人,我怕他们异样的眼神,更怕他们像我父亲一样不理解我。”洛昶予泪流满面的看着我,他眼里是迷茫与害怕。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他会怀疑自己不正常,但却是真真实实的爱着一个男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成为断袖,在这个时代被人们所不耻。洛昶予甚至会认为梁言离开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抹着脸上的泪,听着洛昶予艰难的声音,心里牵动着无数的痛。“你没错,爱情的世界哪里有对与错,哪里有性别之分。只是大多数人都看惯见惯男女之爱,便以为那才是正常是真理,可是男男之爱也是存在的,只是一时间很难被别人理解罢了。爱情的世界里哪里分得那么清楚,爱了就是爱了,要尊重自己的心意。不要因为在乎世人的眼光而放弃自己的爱情,那会让你后悔一生。人的一生短短数十载,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活着呢?爱自己所爱之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为自己而活才能让生命鲜活、明亮。”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看着洛昶予,说着发自肺腑的话,这话不仅是安慰他,更是宽慰我自己,希望自己能快乐,不要活在刘弗陵失忆的阴影下。
“真的吗?你觉得我没有错!”洛昶予如同孩子般纯真的看着我,他脸上是明亮而欣喜的表情。大概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人肯定了他的爱情。
我点头,有些抱歉的说,“昶予,对不起,让你揭了伤疤给我看,让你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洛昶予脸上浮现出“无碍”的笑意,脸上的泪也被擦去,他摇摇头,假意轻松道,“说出来,心里好受许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段往事放在心底一直很压抑,无从对任何人说,你是除了我父亲以外第一个听到这个故事的人,而且你没有异样的看我,我很开心,真的。凑巧的是,你是他的妹妹,他是你的哥哥。”
我无奈的笑笑,看着洛昶予,我能告诉他,其实我根本不是上官家的女儿,我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吗?
“谢谢你,昶予,这么信任我。以后,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是很好的听众,只听不出的。”我说。我始终没有对洛昶予说出我的秘密,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他知道越少越好,我不希望以此连累他。
“好!”洛昶予终于露出开怀的笑容。“我……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可以吗?”
我重新躺回椅背,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你说啊,你跟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我们可是一起分享过秘密的哦。”
“我想……可……可不可以……在私底下的时候唤你……晚玉……”洛昶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啊!”我开心的说“我早就希望是这样了,只是怕你思想观念太陈旧,不愿意呢?昶予,我们做好朋友吧!”
洛昶予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你不怕皇上吗?”
“有什么怕的?你喜欢的是我哥嘛,我当你是我嫂子。”
闻言,洛昶予“咯咯咯”的笑起来,温润如玉,好似午后明媚的阳光。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敏感、脆弱的模样才是他真正的样子,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子”,平日里的儒雅、清雅书生的模样不过是伪装的面具罢了。
之后的一下午时间我都待在太医院里,听洛昶予说故事。关于他的故事,他和上官梁严的故事以及这后宫里的故事。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疏远,如今听了那些他深埋心底、不曾与人提及的故事,我能感觉到我与他的关系跟近了。如此,我与他之间就成了亲密的好友,也可以说是亲如姐妹吧(呵,我想洛昶予内心也是这般认为吧)。洛昶予虽然相貌儒雅俊秀,内心却住着一颗女儿心(当然,他并非那些庸俗的娘炮),他心思细腻且柔软,由不得我不把他当做姐妹,但他的性格又是淡漠的,是有男性的理智。他喜欢的人是我的哥哥(姑且称作哥哥吧,我与那上官梁言真的没有半分血缘),我在心里更是把他当做亲人一般对待。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有些人第一眼望去就会成为生命里的伙伴,而有些人就算是跟在身边一辈子也不过是隔着砂纸生活而已。爱情亦是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间隙;而疏离的两个人,即使不停的说话,也无法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貌似我与刘弗陵现在就是如此,话再多,也无法弥补已经破裂的关系。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我与洛昶予相谈甚欢,我更是留在太医院吃了晚饭才离开。今天是我一个人出来的,回去的路上我也没有让洛昶予送我,即使他坚持,我也是固执。我不过是单纯的想去享受一个人的时光。难得在一个人的时候去思考我的那些人生,还有未来要走的路。
再过几天就年关了,过了年我就十四岁了,来汉朝也就差不多四年了。四年的时间快乐多过痛苦,最多的是与刘弗陵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有的人你看了一辈子却也忽视一辈子,有的人你只看了一眼却影响了你的一生。有的人热情的为你而快乐却被你冷落,有的人让你拥有短暂的快乐却得到你思绪的连锁。有的人一厢情愿了许多年却被你拒绝了许多年,有的人一个无心的表情却成了你永恒的思念。这大概就是人生的奇妙吧。一眼一万年,无悔于心,无悔于世。
沧海桑田,爱的繁华落尽,曾经绕指的柔情,曾经纤瘦迷离的文字,剩下的唯有苍凉和难以言说的疼痛。眼中依稀有泪痕,灼灼的痛,告诉自己,那不是眼泪,那只是窗前花瓣里那滴露珠儿遗落下来润湿了双眸。
再美的文字也无法言表内心曲折的伤,那个人给的痛会让自己失去往日理智,无心思考,而犯下荒唐的错误。
我觉得我和洛昶予都是一样的人,才会在这纷繁复杂的宫里成为朋友。我的“叛逆”是因为我是现代人,是穿越而来,与这大汉的古人自然不能思考到一起。而洛昶予却是真真切切的古人,从小接受的是封建思想的教育,但他爱上的却是世俗理念里一个不能爱的人,同性别的人。他也曾彷徨、纠结、试图忘记过,但感情又如何是说忘就能忘,说放就能放下的呢?
从初识他就能在他身上找到一种安心、亲切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们都有着相同的“叛逆”才会惺惺相惜,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朝代里成为彼此信任的人。我们彼此分享对方的秘密,即使我已经被刘弗陵冷落了,他还能坚定的待着我身边。无关富贵,无关前途。我想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我苏诺也会拥有真心的朋友,纯粹的友情,想到这我不禁微笑起来,现在的我已经胜过从前百倍,至少我不再是陷入爱情里的迷途羔羊,我也有自己的人生与朋友。
想来,我在汉朝的生活也并非完全是糟糕的,尽管刘弗陵现在已经将我忘记,忘记那些我们从前的快乐时光,但我毕竟拥有过就不算遗憾。且我还交到了朋友,是真心的纯粹的朋友。这些都是我现代不曾拥有过的,常言知足者常乐,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是幸运的,我是不是该知足呢?
我与刘弗陵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注视着同一片天空,他的宣室殿离我的椒房殿也不算太远,只要我想,便能远远的去看看他。暗恋一个人,我曾有十年的经验,如今,就算是一辈子我也愿意。爱一个人,就是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他的难过为难过。
想到这,我又开始懊悔今天那荒唐的举动,当时我一定是失去了脑子,被浆糊糊住了,才会犯下那无法改变的错误。我想弗陵一定讨厌死我了,本来就没什么好的印象,现在更是差上加差,我想他大概再不会想见我了。唉……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抬头望着头上的一叶弯月,有几颗星星挂在天际,看样子明天应该是一个晴天,下了几天的雪终于是要停了。我踏着宫人已清扫过的宫道,嘴里哼着一些老歌(主要是打发内心的烦恼),幽幽的朝椒房殿的方向走去。心里忽然想明白一些事,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他幸福就好。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两个人,不再备受煎熬。所以,心情也跟在明朗起来了。
在路过鼎湖花园时,突然冒出一个黑影,就在离我不到三米的距离,顿时吓得我心脏都快出来了。我忙往后倒退两步,双手攥成拳,此时我的脸色大概已经煞白,心脏也到了嗓子眼,只差一个呼吸,就要往外蹦了。一时间大脑空白,天知道我最怕这些神啊鬼的。都说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里长年勾心斗角,死的后妃、宫女、太监简直无法想象,有个什么冤魂野鬼也不在话下吧。妈妈呀,我不会这么背时吧,这不到七月十五也能让我遇见……
此时月黑风高,四处无人,宫灯也没点,连值夜的小太监和大内的护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消遣了,而我一个弱女子该怎么办才好。我站在原地,害怕的蹲下身,把头埋进手臂之间,眼不见心不怕,我自我催眠着,赶快睡,睡着了就好了。
我一边自我催眠着,一边听着四周的动静。慢慢地听见有脚步声朝我方向走来,妈呀,我的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连呼吸也变得也急促起来。鼎湖这里离长定殿最近,而温婕妤以前就住在那里……妈呀,我越想越怕,紧张地咬着牙关,那黑影就快要走过来了。难道是温妲回来索命的?
可是事情都过去快两年了,难道温妲还念念不忘的要找我报仇吗?但是杀她的凶手根本就不是我啊,要找也应该找黛笛格嘛,况且温妲身前做过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又有什么好亏心的呢?
都说恶鬼怕恶人,老子越想越生气,难道好人就活该被欺负吗?一时间愤怒填充了胸腔,脑子被义气抛去了不知什么地方,我竟然忘记了害怕,抬起头,直起身,喝住那黑影(可能是温妲的鬼魂)。“喂,你干嘛?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人又不是我,你跑我来吓我干嘛?再说了,是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还有脸回来吗?”
那黑影明显被我的声音唬住了,一时间竟呆若木鸡,只是瞪着眼看我。我抬头挺胸,镇静自若的朝黑影走去,仰头看向那黑影。霎时,从我的表情就能看出,我又被惊吓住了,张大了嘴,忘记要闭口(估计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鹅蛋!)。那黑影显然不是鬼,也不是别人,他就是大汉皇帝刘弗陵,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刘弗陵看着我,不说话,满身的酒气,再看一眼他呆呆的表情,就心下了然,这家伙喝酒了。以前我俩还很熟的时候,他除了在较大场合,比如宴请友邦这样的宴席上会喝酒,其他的时候向来是滴酒不沾。他说过喝酒伤身亦伤心,可为何今天会喝酒呢?
我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迈出一步,不知为何今日再见他,却有些怕怕的。我怯怯地询问刘弗陵,道“皇上,你还好吗?”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刘弗陵见我同他说话,这才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看来他也被我吓到了。果然,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刘弗陵刚反应过来,一个没站稳,就要往地下倒去。幸好我眼尖一直看着他,才在倒地的那一刻拉住他。不过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我十三岁,而刘弗陵已经十八岁,我如何能扶住比我高出许多的刘弗陵。就这样,我本意去扶住刘弗陵,却因为力量过于薄弱,两个人均华丽丽的摔倒在地。
“哎哟……痛啊……”我不禁叫出声来。忙起身看看在我身下的刘弗陵,一言不发,好像摔的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我就奇怪了,这大半夜的,为何刘弗陵会一个人出现在鼎湖,而且还是喝得醉熏熏的,更头疼的是这夜里竟然连一个值夜的太监或护卫都没有,好像是说好的,在集体玩消失。真心是奇了个怪呀!
我扶起刘弗陵,在石阶坐下,冬天天冷,到处都是冰冷。我取下披风铺在石阶上,这样刘弗陵坐着会稍微温暖一些。我拍了拍他的脸,希望以此他能清醒一点。“皇上……皇上……弗陵……”在唤他“弗陵”的时候,我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子唤着他的名字了。自刘弗陵失忆之后,我们之间就好比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但这感觉只之于我存在,而我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是一个有着皇后头衔的陌生女子罢了。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我,更会因为我的一两句话而与我大打出手。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刘弗陵的脸,是有多久我没有这样端正的看着他的脸了。他还是那个俊美绝伦的少年,眉宇间总是带带淡淡的忧伤。我在他身边坐下,刘弗陵垂下眼帘,呼吸均匀,似乎是睡着了,大概是酒精所致,他已经醉到睡着了。或许只有在他熟睡之后,我才能安静的在他身边停留片刻,要不然等他醒了,又会叫嚣我是一个无礼的女人了。
“弗陵……”我唤他,内心有好多话想说,可一张口只想叫唤他的名字。
“弗陵,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虽然我们都住在汉宫,宫殿也离得不远,但你却不记得我了,把我们之间一切的美好记忆都删除了。可要命的是,偏偏那所有的快乐我都记得,恍如昨日。我与你再无法亲近。你疏远我,误解我,中伤我,那些刻薄的言语都敌不过你一个陌生且冷漠的眼神,片刻便斩断我们之间的千丝万缕。”那些想说的话,我都只能在心里说给他听,又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唤醒那些被你遗忘的记忆,在你失忆之后,我发现我的一切都变得好苍白。我也想就这么平静的过活,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被你遗忘,可是那些都是骗人的借口,我爱你爱得那么深,深到愿意为你豁出性命,又如何能轻松的去面对你对我的陌生与冷漠呢?”我轻抚着刘弗陵的面颊,心口隐隐作痛,我心里很清楚,只有这片刻的温存,待刘弗陵酒醒之后,我与他又会恢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我拉过刘弗陵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一个“等”字。那是我对他的承诺,又或许是我美好的愿望。弗陵啊,我会等,等你记起我的那一天,等你忆起我们从前的美好。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六章
寒冬腊月,夜晚冰冷。天实在太冷了,我环抱住手臂也无法给予自己温暖,我怀念的是眼前人曾经给过的温暖,是无与伦比的温暖。
我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将刘弗陵送回建章宫,毕竟他的个子高出我许多,且已宿醉,仅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他移动,何况是送回离此处一个小时步程的建章宫。就在我来回踱步,正发愁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我抬头望去,是伯犴带着一行人提着宫灯踏雪行来。
我喜出望外,内心止不住的激动,这下好了,救星来了。这地冻天寒的,我真担心再晚一会弗陵会感冒的。我急切地唤着,“伯犴,你来了就好了。”
伯犴见我在此,脸上本是担忧的神色也忽的好转,他松了口气,他一定是担心他的主子孤身一人且是醉酒,真怕会出点什么事情,到时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伯犴等人向我见礼之后,就忙将刘弗陵扶上步撵,准备向建章宫行去。
伯犴递给我一个暖手炉,关心道,“娘娘,您的披风湿了。”
我摇着头,回了一句“无碍,等下我便回椒房殿了。”我捧着手炉,才记起自己的手炉落在洛昶予的办公室了,难怪刚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是想不起是手炉没拿。
“奴才送您回宫吧!”
我望向刘弗陵的步撵,心里犹如翻到五味杂陈,各种不是滋味,但更多还是担忧。
伯犴看出我的忧虑,宽慰道“娘娘无需忧心,奴才已传了太医在建章宫等候,待奴才送娘娘回椒房殿之后,再回去照顾皇上。奴才跟在皇上身边已有数年,奴才的今日所为必然也是皇上心中所想。”
见伯犴开口,并很有诚意,我便没有拒绝。伯犴提着宫灯走在我的左前方,与我间距一两步。我没有破坏这宫里的规矩,与他同行。一路之上,也未同伯犴说上一句话。伯犴是宫里的老人,他的宫规礼仪已深入骨髓,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这是千万年不可改变的。伯犴弓着背,宫灯将他的影子拉了很长,明明只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影子里的他却显得老态龙钟,极其世故。
快到椒房殿的宫门时,我终于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开口询问伯犴,“皇上他为何会喝酒?为何是夜鼎湖却无值夜的宫人或护卫?如果不是我路过鼎湖,那皇上是否会在这夜着凉?”我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有点强硬,说的也有点着急。
伯犴没有停住脚步,只是与我之间的距离只差一步之遥。他的态度仍是毕恭毕敬,像平常一样的语气,并没有因为我急切的态度而改变回应的方式,他回答道,“娘娘,这都是皇上的意思。傍晚时分,皇上突然散步去了鼎湖,并嘱咐奴才不要去打扰他,要奴才遣了值夜的宫人与护卫。奴才不知道皇上为何会饮酒。奴才庆幸娘娘能出现在鼎湖,否则奴才也无法预料到结果……”




弗陵歌 第二百四十七章
伯犴虽然弓着背,但言语里却无卑屈之意。而我也从不曾对伯犴低看过。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好像是回答了又好像根本没有道个所以然。我的疑惑始终还是疑惑,不得解答。
刘弗陵这意外的举动让我想不通,跟在他身边的伯犴也不清楚原由。如果换作以前,我尚能猜出刘弗陵的心思,但现在不能,我与他之间有着无法言说的陌生,一道无法逾越的山涧阻滞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他的世界已经容不下我的存在,而他的所思所想已不是我能揣测的。
我有些气馁,闷闷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看就到宫门了,伯犴停住脚步,提着宫灯为我照明。
我提着裙摆,准备上台阶,在经过伯犴面前时,伯犴突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道,“娘娘,您关心皇上的心意,总有一天,皇上会记起您对他的好。请您不要放弃,不要因为皇上现在的失忆而寒心落寞。”
我停住脚步,侧目看向伯犴,这一刻,我忘记了伯犴是刘弗陵身边最信任的管事太监,忘记了他的圆滑世故,只觉得眼前的略显老态的男子是长辈,是关心与关怀刘弗陵的长者。旁人都能出言相劝,都会为我与刘弗陵感到惋惜,我身为当事人又怎能轻易放弃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与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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