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照人人变妖

秦月照人人变妖
作者：小众秃笔
【2019历史网文之王大赏】参赛作品



笔名的由来
    我喜欢在山里游荡。家乡的深山险峰、沟谷野洞、残寺破庙，几乎没有我不去过的地方。

    猴子沟山崖上，有一个荒废了的破庙，多少年了没有人迹。这日来了一个哑巴的流浪人，就以破庙为家，在里面搭灶安床，住了有些时日，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可怜哑巴的处境，不仅不告诉村里人，害怕他们把哑巴赶走，自己闲游时，还顺路带些油盐破衣施舍给他，好长一段时间，大家各自相安。

    有一天，我悄悄在破庙旁边潜藏起来。

    到了夜间，从窗口偷看，见哑巴一个人在破庙里燃了灯，在供桌铺了一张画板，用烧火留下的碳头在上面写写画画，写画完毕，然后挂在墙上。画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狗。

    哑巴不知哪弄来的香，烧了一柱香，插在画板的下面，然后跪拜完毕，又用柳枝沾了清水，在画板上轻轻拂了三次，奇迹出现了。

    那画板上的老太太和小狗居然从画中走了出来，老太太就坐在哑巴的对面，默默的看着哑巴，不说一句话；小狗在庙里转来转去，不出庙门，也不吠叫。

    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哑巴用柳枝对着老太太和小狗拂了三下，老太太和小狗又回到画中。哑巴用破布沾水擦干净，什么也没有了。

    看到这里，我知道遇到了神仙，于是进了破庙，把刚才所见对哑巴指手划脚说了一遍，并表示想学，那哑巴于是按照他的方法，在画板上画了个土豆，用柳枝一拂，土豆就从画板上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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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红伞
    我有一个朋友，叫莫塞。

    有一次，他要赶路去八十里外的响水崖，找他的一个远房叔叔。因为有事耽搁，下午才出发。

    他走到半路，天快黑了，心里有点急，天上忽然又电闪雷鸣，马上就要下雨，这一下就更急了。

    莫塞正在焦急，忽然见路边有人丢失的一把红雨伞，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顺手就捡了，又继续赶路。

    不一会，天空果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莫塞把捡来的红雨伞打开遮雨，冷不丁的，听见背后有一人快步追上来，道:“兄弟等一下，有伞两个一起遮雨怎么样”

    莫塞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见拉他的是个苍白面皮的青年人，想起自己忙赶路，两个人遮一把雨伞，路就走得慢了。

    路途遥远，他哪里有时间耽搁，于是把伞送到那人手里，对那人道:“你一人用就好，我忙赶路！”说完已冒雨快步前行，不想，那人得了伞，好像觉得过意不去，仍追上来，拉住莫塞的胳膊，不肯松手，非得两人一起用不可。

    莫塞觉得他的行为很讨厌，而且闻到他身上发出一股腐朽味，更加讨厌他了。

    雨越来越大，莫塞只好屏住呼吸，与那人共用一把伞，半个臂膀都湿透了。

    过了前面一道山梁，天就黑了，苍白面皮的男子指着路上方一栋窗口透出灯光的房子，说:“那就是我的家，这时天色已晚，不如先到我家息一晚，吃些热汤热饭。这天又下雨，等到明日天一亮，再去也不迟。”莫塞赶路心切，自然不依。

    那人死死拉住他不放，见莫塞不依，正色道:“不瞒兄弟你，这时天已黑，前面坟冢墓地很多，会有不少鬼魅出来害人。你要好好珍惜这把红雨伞，不要损坏它，用它遮住自己，方可保全性命。”



第二章 莫塞眼中的怪人
    莫塞正准备往回逃走，那人果然从路上方横冲下来。

    莫塞惊慌失措，被那人从后面抓住了脖子衣领，一阵拉扯。

    他力气野蛮，挣扎不得，莫塞料想自己是逃不掉了，颤抖着声音问:“你追我干什么……”

    那人仍然死死攥住他，就是不放手，大笑道:“你就那么害怕我吗我不过是拉你到我家去喝酒罢了。”

    莫塞道:“既是去你家喝酒，岂放了手，我随你去便是……”

    那人道:“我一旦放手，你不跑了才怪，走，别啰啰嗦嗦！”

    就这样，莫塞被那人拉拉扯扯到了路上方的木屋里，见桌子上已摆了七八盘菜肴，荤素都有。莫塞被按在凳子上坐下，用土碗斟了两碗酒。莫塞因为害怕，不敢不依，只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管喝酒，心里想，这大白天，此人自然不是鬼怪，也许只是一个疯子。

    三碗酒下肚，莫塞胆子变大了些，觉得应该问问他还有什么家人，叫什么名字等等。正要开口，那人忽然问:“这世上有鬼不”莫塞闻言，又是大惊失色。

    可那人不待莫塞回答，顾自自言自语起来。

    他说，过去也有人问他这个问题。

    “这哪里是读书人应该回答的问题呢说有吧！不对，说没有，也不对！”

    ”只能皮笑肉不笑，扭头避开。想不到的是，只是这么一扭头，正好看见有一个人，在黄昏的时候，用牛眼泪涂眼眶。”

    他自称是读书人莫塞实在是看不出那人有一点读书人的书卷气。

    那人继续说:“幸而我没上过几年学，不敢妄称自己是读书人。”

    但见有人问时，可以回答无，也可以回答有。

    回答无，自然无趣的很，那酒喝了二两，昏聩之中，无奈之下，各自散了，去睡觉做梦去；若是回答有，酒再酌三碗，胡七扯八，也罗列出各式各样的几十只来。”

    “如果有那不信的，非得要我拿出证据证明其实，我当放下酒碗，迅捷去那屋角落，顺手捉住一只，拖将出来。”

    话音未落，人已窜到屋角落去了。

    莫塞吓得面如死灰，起身欲逃，不想，那人已转身回来，手里提的，乃是一个酒坛子。

    莫塞松了一口气，复又坐了，再斟酒，再喝。

    那人才不顾莫塞这一惊一乍，继续道:“不过，眼眶涂牛眼泪就能开阴眼，那是骗人的恶作，如是用鲜血滴在彼岸花的花瓣上，放在枕头下，梦中的鬼怪如约而来，倒是值得一试。”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莫塞巴不得快一点离开，那人就是不让莫塞走，只顾乱七八糟的胡说。

    “鸡叫这种行为，你研究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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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犄角蛇
    莫塞在迷迷糊糊中，听见那人说，人们只知道蛇可以入药治病，泡酒喝，却不晓得蛇也认识药草。

    古代的《蛇衔草》里说，过去，有一位农夫耕地，恰好看见一条受了伤的蛇躺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另有一条蛇的口里衔来一棵草，放在伤蛇的伤口上。第二天，受伤的蛇跑了。

    农夫拾取那棵草其余的叶子给人治伤，全都灵验。本来不知道这种草的名字，乡里人就用“蛇衔草”当草名了。

    《抱朴子》里说:“蛇衔草，能把已经断了的手指，接得和原先一模一样。”

    这样的说法，是有理论根据和实践经验的，并不是胡说八道。

    那人说:“现在世间最厉害的接骨药，就是这样流传下来的。”

    莫塞在梦中觉得那人懂得还是比较多，只是东一句西一句，恰恰像他喜欢的《酉阳杂俎》那样，有头无尾，有尾无头，令人费解。

    又听那人说，在距咸阳千里之外的东夷，有一个叫中阳的村子，在村子附近沼泽地的芦苇中，有一种长有犄角的毒蛇，手腕一样粗，可以入药，当地人以形取名，叫它犄角蛇。

    女人如果服用这种犄角蛇做的药，能够使身体变得苗条，腰肢变的细小而且柔软，脸型变小，眼睛变大，下巴会变得尖瘦，神情也会渐渐地妖媚起来。

    这种犄角蛇配制的药方，被称为妖方。

    秦始皇的父亲秦异人，在位的三年之中，禁令朝中不准服用这种药，配制药物的御医被诛灭九族，民间专门捕这种犄角蛇售卖的人，也被他责令处死。

    那人说，可是，秦异人驾崩后，秦始皇即位时，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只好委政于年轻的皇太后赵姬和大臣吕不韦。

    年轻的皇太后赵姬，相貌本来就够妖媚，又善歌又能舞，内心又放荡，耐不住一点点寂寞，她又密令朝中宦官，开始收集犄角蛇和配制犄角蛇的妖方，专门配制此药，以供自己秘密服用，希望自己的妖媚更上一层楼。

    因此，民间又有了专门捕犄角蛇为生的人。

    可是，这种犄角蛇很奇怪，经过数年不捕，自然的繁衍生息，数量应该多起来。

    可是，恰恰相反，好像你越不捕它，它反而到了濒临灭绝的状态。

    比较之前来说，犄角蛇越来越难捕了，不懂门道的人，专门去芦苇中寻找，十天半月，犄角蛇的影子也不见一条。

    秦始皇二十二岁时，开始亲理朝政，赵姬的情人嫪毐，动用秦王御玺和太后金玺，号令军队发动叛乱，攻向蕲年宫。秦始皇已在蕲年宫布置好三千精兵，打败叛军。嫪毐转打咸阳宫，那里也早有军队，嫪毐一人落荒而逃，没过多久便被逮捕，秦始皇将



第四章 刘季眼中的莫塞
    莫塞有时候运气好，一年之中，捕到四五条犄角蛇，他会上缴两条，其余的悄悄拿去放生。

    他不让别人发现放生犄角蛇的踪迹。

    因为这种犄角蛇一旦被捕捉，就会不吃不喝，关在瓮中也不能超过百日，否则，这种蛇会慢慢忧郁而死，死了的犄角蛇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他拿去放生的犄角蛇被人发现踪迹，这些人要么去捕捉，知道了这种蛇的习性，方圆百里捕蛇者就不会只是他一个了。

    要么这些人密报里正，里正会告发到县衙里去，县衙就会加大他的捕蛇任务。

    莫塞常年捕蛇，从来没被毒蛇咬过，他备有祖传秘方的捕蛇良药，但凡他想抓的蛇，只有乖乖就范，没有反击和逃跑的理。

    所以他才那样才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以捕蛇为业。

    莫塞专门捕蛇，不只是捕犄角蛇，其他的蛇一样照捕不误。

    他把其他品种的蛇剥了皮，煮上一锅，就那样当饭吃；一时间吃不完，他会把蛇肉挂起来风干。

    风干后的蛇肉，会有鱼肉的味道，闻起来会有一点腥，但入口之后，越是咀嚼，越有一种独特的鱼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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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押蛇
    村子里唯一的一间瓦房，是莫塞用县衙的奖励盖的一间储存蛇皮的仓库。因为蛇皮可以裁缝成将军的盔甲，县衙因此下令，蛇肉可以吃，蛇皮归县衙所有。

    好多年过去了，莫塞已有三十余岁，仍然没有娶妻，他把媒婆带来的采桑妹、养蚕姑娘、织女，不管貌丑相俊的，都统统的拒之门外，气得东村的媒婆直跺脚，讥讽他道:“如今这是什么世道呀一个捕蛇的，竟也傲得像秦二世一样，这叫普通女子去哪里找汉子嫁去”莫塞也不生气，只是裂嘴一笑，表情很是奇怪。

    季子小的时候，以为莫塞不娶妻的原因，是思念麻风里的那个漂亮姑娘，可是，多少年过去了，麻风里的漂亮姑娘已不知所踪，但是莫塞的婚姻大事仍然没有着落，他只关心他的蛇。

    等到季子慢慢长大，人们不再叫他做季子，而是直呼他的名字叫刘季的时候，才隐隐约约觉得，那个捕蛇为生的莫塞，不愿意娶妻，一定是另有缘故，甚至在刘季的脑海里，成了一件非常诡秘的事。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究竟这些事，因为他托了莫塞的福，要去县衙念《秦律》了。

    奇怪的是，刘季小的时候，很讨莫塞的喜欢，刘季长大后，莫塞更加莫名其妙的喜欢他了，甚至爱屋及乌，他特别喜欢刘季头上戴着的竹篾帽子。

    他说，刘季如果不脱掉竹篾帽子，以后会当很大的官。

    但是，如果脱掉竹篾帽子，问题就相当严重了。

    “会怎么样”

    莫塞冷面俊情的说:“如果脱掉竹篾帽子，可能会被朝廷抓去，砍掉头颅，而且还拖累到家人。”刘季惊恐，问他为什么，他笑而不答。

    莫塞和县衙里来收犄角蛇的人熟悉，县衙里的人来收犄角蛇时，莫塞对那个人说，刘季长相富贵，将来能当官。

    那个人仔细看了刘季的长相之后，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莫塞用一条小小的犄角蛇行贿，向那个人推荐刘季，让刘季到县衙学习《秦律》。

    那个人得了莫塞的一条犄角蛇，心下高兴，果然就依了，到县衙说了推荐之事。

    县官觉得荒谬，不准，但旁边有一个驻军县尉，因为收犄角蛇的人是自己的手下，不顾县官的意见，当场就允诺了这件事。

    刘季因此去县衙。县官看不起刘季出生卑微，但又不想得罪驻军县尉，只好随便叫刘季拜了县衙里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文书吏做老师，叫那个文书吏给刘季授习《秦律》。

    命运有所转变，刘季喜不自胜，从此，他铭记莫塞的话，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场合，不管是白天，或者是晚上，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他都戴着竹篾帽子，不轻易脱下来。

    刘季知道，读了《秦律》，就有可能成为朝廷的人了，因此要发愤图强，记住莫塞的话，不要因为不戴竹篾帽子这样的小事而丢掉性命，尽管自己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刘季去县衙之后，回家的次数少了，去莫塞家的次数自然就更少了。

    那时候，县衙有县尉一职，与县官一个等级，分管征税、捕盗、征用兵役、劳役，相当于地方驻军，而非官吏，由朝廷都尉统帅，不由行政官员管辖。

    县衙周围人口密集之处的乡村，十里设一亭，亭有亭老，或叫亭长，刘季读《秦律》之后，由县尉调遣，派到泗水，在那个地方的一个亭，任一个小小的亭长。

    当时秦始皇为抵抗匈奴，派人修造长城，发兵三十余万，征集了民夫几十万；为了开发南方，动用军民三十万。他又用七十万囚犯，动工建造巨大豪华的阿房宫。

    秦始皇死后，秦二世从各地征调了几十万囚犯和民夫，大规模修造秦始皇的陵墓。

    这座陵墓开得很大很深，把大量的铜熔化了灌下去铸地基，上面盖了石室、墓道和墓穴。在里面挖成江河湖海的样子，灌上了水银。

    安葬完秦始皇，为了防备将来可能有人盗墓，在墓穴里装了杀人机关，最后把所有造墓工匠全都埋在墓道里，不让一个人出来。

    陵墓尚未完工，秦二世又继续建造阿房宫。

    那时候，全国人口不过二千万，前前后后被征发去筑长城、守岭南、修阿房宫、修筑陵墓和别的劳役，加起来，差不多二三百万人，耗费了不知多少人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