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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第二个判断,是看我的聪明程度和心地情况。如果我回答:我从北京来。那么,我就比较愚蠢。因为,这话不需要他问,文大姐已经告诉他了。如果我按以前学的佛教经典来回答:“无所从来”,那是圣贤的答案,不是我的答案。照抄别人的答案,就是不老实。

    我没有照抄,所以,他就得出第二句:“是个老实人”。

    原来那两句,是入学考试啊。我心头一紧。那看似平和的眼神和话语,处处充满机锋。

    回到宿舍后,发现又多了些人,明成师又给他们交代情况,并且把他们往治安室领去了。

    安顿下来,洗了个脸。然后给妍子发了个短信,报告我现在的情况。妍子回了一段话:“哥,如果吃不了苦,就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喜欢那里,就坚持下去。不要为了我学,要为你自己学。你如果自己好了,就是为我。”

    这是实话,也是最真的话。许多最好的情书,说些你恩我爱的东西,但就是不说实话。多年的恩爱的夫妻,不说我爱你。只说是:饱了不暖和吗这才是最好的情话。

    我知道,从这天起,我就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了。不钻透这个黑漆桶,就不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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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他是不倒单
    我们同宿舍的人中,都是曾经有过基本修行经历的居士,按认真程度和时间长度而言,我算是最初级的入门者。

    虽然明成法师要求我们平时尽量少说话,但业余时间的攀谈,肯定是少不了的。

    他们各有各的经历,但求佛向道的决心,与原来重庆那个骗钱庙子里的迷信者,有巨大的区别。他们对佛法的基本理论都有一定的基础,迷信的成分少得多。

    有的对理论探讨很有水平,有的在实修的道路上,走过很长的时间。对于这里的集体生活,他们显得很适应。

    我邻铺的钱居士,就很有意思。他大约四十来岁,原来是一所大学的讲师,主讲的就是宗教哲学。我问他:“你讲佛法吗”

    “我只是给学生介绍佛学方面的概论和常识,其实我也不太懂佛法,我只是书上看来的。”

    “学生们有兴趣吗”

    “有的有,有的也没有。大部分人,只要你把知识点说了,要考试的重点划了,就算完成授课任务了。”

    “那为什么要学这门课呢既然大家兴趣不大。”

    “因为教学大纲中有啊,这是没得办法的,必须得上,必须得过。大学嘛,空对空的东西多,对于学生来说,考一门过一门忘一门,是自然的。尤其在人文领域,这种没用的课,长久了,别说是学生,就是教师,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空对空,这种学问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至少,让学生们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种宗教与哲学,算是一个知识结构。

    “你不是说,还有学生对佛学感兴趣吗”

    “对啊,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我却教不了。最让我对这个专业和自己受打击的,是一个学生的问题。”

    他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大约是一个学生课堂上问了他一个问题:“老师,佛教作为一种外来宗教,在有丰富文化传统的中国,它凭什么在短时间内成为中国的第一大宗教”

    钱老师就说出了几点理由:一是因为魏晋时期谈玄论道的风气,让知识界对佛法的因明学,有了亲近感,并且能够接受。当然,佛教最早也是走的上层路线,比如梁武帝。

    二是因为当时中国战乱频繁,人生的不确定感增加,佛教所谈人生是苦的理论,符合大部分人民的感受。

    三是因为道家与佛家,在最初的观点上,有一致性。比如佛家的空有点类似于道家的虚,佛家的解脱理论有点像道家的飞升理论。道家的广泛传播,让佛家深刻的辩证与自然的思想,也能够被理解。

    但是,这些解释,也是钱老师从他的老师那里听来的,基本上是教科书的内容。

    这位学生并不服气:“老师,你说的是条件,是外因。而内因才是变化的基础。我想听到更彻底的答案,最基础的解释。”

    钱老师说到:“我当时脸红了,在众多学生面前,我不得不承认,我自己也没有修过佛法,根本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我所讲的理论,只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这个钱老师没有利用自己的地位和知识,与学生进行狡辩,已经是很有师德了。有的老师为了维护自己在学生面前的面子,经常进行恐吓式或者霸王式辩论。他们遇到这样的学生,办法就两个。第一个:“我这是标准答案,你如果考试时这样写,就是满分。”

    这是利用老师在教学中的裁判地位,强行给出的答案。还有老师,显得高大些,但利用知识点来忽悠。他可以这样说:“某著名大师如此解释,某部专著如此总结,某次学术会议如此讨论。”反正,乱用知识点来吓唬人,其实这些观点,老师都没能够说服过自己。

    他还可以这样说:“内因与外因是不可分离的,形式与内容也不可分离。你这样把外因与内因分开的想法,是单纯的两分法,在哲学上,是容易犯错误的。”这其实是偷换概念,顾左右而言他。

    学术研究不是言语攻防,教师权威不靠压迫和转移。直面问题,先说服自己。如果自己没能够说服,就先回去研究。如果研究过没得出结论,就可以跟学生共同平等探讨。如果没时间探讨,就立即承认,自己不知道。

    老师教学生知识,自己知道的就心情教授。自己不知道的,就立即承认。这并不丢人,孔子也经常承认自己不知道的。不能给学生那方面的知识,但起码给学生在学术态度上,树立一个榜样,这也是好老师。

    “所以,你就自己来学佛,不影响教学吗”

    “这不是假期吗我每个假期都要到个寺庙,听听法,修一修,一来是为了专业,二来是为了爱好。”

    “体验出来结论了吗”

    “不是体验,最开始,我是抱着体验的心来的,后来,随着自己深入进去,发现这成了我的爱好。”

    这么苦的生活,居然可以成为爱好,他真敢往上捅词。

    “你爱好这个词,用得奇特。”我半天玩笑半当真。

    “从理论上讲,佛教有一个词,叫游戏涅磐趣味海。我并没有到那种程度,因为我不算入门者。但以我的专业来看,仅从形而上的思维来说,佛家经典中,简直就是个宝库。”

    “你是说形而上学”

    我之所有这个疑问,因为,在现代哲学里,尤其是在马原的课里,形而上学,几乎就是个贬义词。因为它与辩证法是对立的。当然,以我的哲学修养,在教科书里,也只是停留在马原简介的水平了。

    “对,没有形而上学,就没有哲学。人类思维发展到今天,完全可以从实际事物中抽象出来,进行纯粹的理论思考。比如相对论,比如一加一等于二,本质上,这种思维的高度抽象化,就是形而上学的成果。对形而上的思考,是哲学家的功课。”

    这是我听到的,对形而上,最好的赞美。

    “你认为佛学中,最好的思维模式,或者说最让你喜欢的,是那些特点”其实,我对理论也是很感兴趣的。毕竟,我所学的道家思想,周易的理论,也是高度形而上的。

    “按我的目前的理解”他将头抬起来,向天花板上望了望,然后过了一分钟,才说:“绝对的形而上与彻底的辩证法居然可以高度统一,这是佛法在思维上,最大的特点。”

    我听到这个评价,也大吃一惊。毕竟,按我对哲学概念的理解,形而上与辩证法是矛盾的。但在绝对与彻底的情况下,它们居然可以统一起来,这该怎么理解呢但是,我并不想问这个问题。因为说食不饱,以前我在这方面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但他却并没有停的意思,继续在这个议题上发挥起来。给我讲了一大段,关于绝对自由,庄子、康德的演变,关于彻底辩证法,黑格尔与老马的区别。最后才是对佛教思想的另类赞叹:“我以为当年日本的禅学大师,用哲学理解佛学,就是佛学理论现代化的顶点,谁知道,今天我已经超越这个认识了。因为超越理解的最高顶点,是没有理解的东西,也没有去理解的人。”

    他这是真爱哲学啊,根本没功夫感觉到我不感兴趣。自顾自的表达,也算是一种因喜欢而忘我的境界。我不得不打断他的思路,问到:“在实践中,你不是说过,也让你沉入其中吗”

    他看着我,瞪大了双眼。是我话题转换得太快了

    “问得好!师兄。”他这师兄的称呼一出来,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为之一转。“事实没有错,如果你认为错了,那是你的认为错了。”

    读书人,习惯性地喜欢做文字游戏,他这一句话,如果不理解,还以为相声演员说贯口呢。

    “作为一个学哲学出身的人,我们对古代思想和宗教经典有自己习惯性的话语体系,与实际意义,往往南辕北辙。比如对空性的理解,我们原来以为,空是指事物没有恒定和稳定的静止状态,运动变化,是空的全部理解。通过实修才知道,这是多么狭隘和渺小。”

    “这怎么说”

    “至少,通过我自身的体验,空还有一种方法论的意思。其实方法论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有实践上的真实含义。没有主体与客体的状态,就是空,因为已经超越了认识论,所以,以理论和语言来说,是不可知的。”

    我害怕又往哲学上扯,不得不赶紧把话题收拢。

    “你说具体事。”

    “好吧。看得出来,师兄的思辨水平不在我之下,所以也就不班门弄斧了。你的关注点,是我经过多少曲折才关注的。我在归于一的禅宗话头练习中,发现,当你真正处在心一境性之时,根本没有自我,也没有世界。那也是空的一种。”

    他所说班门弄斧,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当他说到心一境性时,我发现,他的实际修为,比我高得多。因为,我连定境都达不到。

    但是,心一境性,可以推测的。比如一个人的极限是一,而我虽然只有零点五,但从零点一到零点五,这个过程,可以用连续性原理推测,达到完全的心一境性,应该是个什么面貌。

    其实,这种体验,也不是没有过。不学佛的人,也偶尔沾点边。比如射击训练时,屏住呼吸、预压板机,那时,你体会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没有预测子弹何时出膛,那就类似于心一境性。当然,离真正的定境还差得远,毕竟,此时你眼中有缺口准星和十环。

    “这么说,你已经进入定境了”

    “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不不,我还差得远。”

    他说了一个专有的佛教名词,我一时还不太理解,大概是真正禅定的境界吧。我不太好问,因为他又要开始说话了。

    “我只是偶尔忘掉了自我,忘掉了环境。我不知道,这是无记还是独影意识,所以,需要过来人加以指点。听说法露师和见性师都是过来人,所以,首先要从理论上端正态度,再在实践上寻求答案。”

    听到他如此诚恳和谦虚,我不得不赞叹到。“从大学到小学,你这个态度,值得我学习。”

    基本上谁都爱听奉承话,但是他却不一样。“你不要学我,我是瞎子,怕把你牵到沟里去了,那就是大罪过了。但是,这里的过来人,你倒可以跟他们学习。也许你是菩萨转世,比我成就或许大得多,况且我并没什么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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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不是没希望
    “过来人所讲的话,不仅值得信任,并且可以做到生动具体,这是重要的原因。”

    钱师兄解释到:“比如你学数学,老师光讲一个概念或者公式,你是很难进入的。怎么办老师讲例题,你就容易明白了。而例题在哪里对于过来人说,例题就是他自己。他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实相就在他眼前,他能够生动具体地描述他,所以,具有强大的感力。”

    这个比喻倒还贴切,但仅有比喻还是不够的。我早就有这个认识,类比法来说明事物,相当粗糙,不精确。

    “你的意思,师高弟子强”

    “大概有这个意思。但是,弟子要真强,除了听懂了,还得自己去实践。这就好比,你得在课后,大量练习习题,或者叫课后作业。当然,来这里的人,都预习过,提出的问题,对自己来说,都是具体的,老师回答你的问题,你的学习效果就非常好了。”

    这个道理我懂,师父领进门,修行靠各人。

    “其实,也许还有一个道理”他想了想,低声跟我说到。“关于气场,过来人有一种直达内心的心理威力,暂且把它叫做气场。当然,往大了说,也算是一种神通。”

    我马上意识到:“他心通”

    “大概是吧,过来人看着我们时,我们的心理活动,他都能够察觉,所以,他所说的话,都是我们需要的,这才促进了教学效果的增强。”

    越来越玄幻,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也许心灵感应就这么神,明成法师过来,宣布集合,大家到大殿打坐。

    这是我第一次到正规的寺庙打坐,当然比较兴奋。随着众人来到大殿,只见来的人,不多,没有下午那上百人,除了正规的和尚,我们这些住庙的居士,也才三十来人。

    况且,我还算不上居士,因为我没有皈依,也没有受戒。按佛教规矩,没有三皈依没有受戒的,不算是正宗佛家居士。按钱师兄的说法,我们宿舍八个人,其余七个,好像都受过戒,他其实不知道,我没受过戒,不算居士。

    进入大殿,大家先是礼佛,和尚们开始唱经赞叹,木鱼钟鼓齐响,大殿显示出浓重的宗教色彩。香火鲜花,各色供品,色彩对比强烈,气味芳香沉稳。

    鼓声之中,法露法师登台,盘腿而坐。他位于法台之上,背后面就是释迦佛。

    “我这个老汉没本事,只晓得古人牙慧,照例的上堂开示,这是第一堂,借用前辈的一段话。根尘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朴鼻香。”

    他这一说,我马上想起,这段话我不仅读过,而且还看了很多的解释。我想听听,他的解释,与旁人有何不同。

    “你们从各地来,请我这个老头子上课。其实我什么也没有,你们也什么都学不到。这是什么啊是无学闲道人!”

    这不是《证道歌》里面的话吗这有什么稀奇的

    “你们来之前,有学净土的,有学禅宗的,有学密宗的,还有学律宗的。各有各的学问,各有各的搞法。不是说你们学得不对,但是既然到这里来了。常住如此辛苦地招待大家,见性法师又高看大家一眼,请我来说说窍门。如同我刚才说过的,我没有什么窍门,所以,你们也学不着什么。”

    这一通话,简直是在打击学生积极性啊。

    “但是呢,我是吃过苦头的人,经验没有,教训还是有些的。如果你们能够从我的话中,得到一些启示,今后少吃一些苦头,还是划得着的。”

    有人在下面有笑声,但法露师并不理会。他讲了讲这法会的纪律,并且重申了七支坐法的要领。这些知识,虽然很基础,连我这个没入门的人,都晓得,但是他重讲一遍,也是规矩。就像一个久经考场的学生,每次考试前,也不得不听监考老师,重申考试纪律一样。

    但最不同的是,此时有一个和尚,按寺庙**,这个人叫唯诺,相当于纪委书记。他手提一个板子,叫香板,对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坐姿不端正的,左顾右盼的,直接用香板打,有点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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