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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这虽然有表决心的性质,但也看得出是真话。我对王工说到:“你年轻,我还年轻些,我们想不想干点大事情”

    王工眼睛发光,说到:“庄总,既然你们当老板的下了决心,那是我的运气来了,哪个年轻人不想干大事呢,你就说吧,该怎么干!”

    “技术的事我不懂,全部由你们负责。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们先打听国内最先进的模具和生产工艺,并用他们的设备试制出样品。你们想,冲压和铸造中最先进的东西,与电镀最先进的东西结合起来,估计质量上可以在这十几家中占得上风。另一方面,你们也要打听,如果我们的样品得到了甲方的肯定,那么满足标的的生产能力,就需要购买设备及聘请技术人员,需要多少钱,你们先有个大致概算,尽快报给我,我再与高总、冯总协调资金。”

    听到我这样说,钟厂长兴奋起来,说到:“我明白了,庄总,你这个思路既保险又有希望。制造最好的样品花不了多少钱,但如果订单争取到手,需要大投资,那也是划得来的,当然,也有可能亏本,但是也亏不了好多。”

    “估计还不一定亏呢”王工说到:“军队的产品,这次的订单虽然只有这些,但军队的人员不是经常换吗徽章不也要长期做吗只要我们把首单拿下来,后面的订单不是更好争取了吗投资一次,做多年生意,是划得来的。”

    王工这样一说,倒提醒了我,铁打的流水的兵,兵换,徽章也换,这是个长久生意啊。

    我继续说到:“如果从最乐观的情况估计,还不止这些。大家想想,每个威武的军人佩戴的徽章,不是在全中国给我们厂做最权威的广告吗它的后果是什么,你们想想”

    这一提醒,搞得厂长和王工热血沸腾。

    “但是,生意就是这样,用最好的努力,作最坏的打算。我们想想,如果竞标失败,我们会损失多少呢我们会得到多少呢”我话锋一转,提醒他们要有风险意识。我自己也意识到,干爸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不是要把他的心血拿来给我随意冒险的。

    钟厂长想了想,说到:“如果只做样品,只需要咨询和考察,即使把接待军代表的费用及所有投标费用,加在一起,最大也不会超过八十万,这就是代价。但是,庄总,你说如果竞争失败,我们会得到什么,我想不出来。”

    “得到教训,得到最新工艺的发展方向,别人做的好,我们知道为什么,这次失败了,我们有经验了,下次离胜利不是更近了这就是得到。我决定了,就作了这八十万的主。你们俩分别去打听,有眉目后,我们再商量试制样品,怎么样”

    “庄总,你们当老板的原意亏钱做,我们还敢不拼命”钟厂长和王工送我出门时,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上车往医院赶,在车上,我对自己今天的表现基本满意。其实,我作这八十万的主,不是我对干爸不负责任。而是准备,万一失败了,我自己拿这八十万出来,给自己交学费。

    到了医院,我看见我妈和大梅在那里,我妈已经一夜没休息了,我觉得应该让她休息一下,反正,今天王叔也是手术前的准备,主要消炎等,有一个人足够了。我就对大梅说到:“你今天来得好,让我妈跟我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来换你行不行”

    王叔听到这句话,说到:“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我还能动,不需要人。”

    “还是有个人好些,叫护士、拿药,吃饭,都需要人。”我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海的悲喜
    自从大梅拿到手机后,二牛看到了,这几乎成了震撼他姐弟俩的终极武器,对我妈也尊重多了,主动来医院服侍他爸。我也懒得计较他们了,就那个素质,能对我妈好点就行。王叔出院后,我妈坚持要回家照顾王叔。为了保证他们的休息,我又出钱,在他们厂区附近,重新帮他们租了一个三居室,装好了空调、冰箱,搬了进去,像一个正规的家了。当然王叔暂时不能上班,我妈也不可能再去卖水果,每个月五千生活费,我照给。

    试制产品出来了,效果相当不错,送给部队那个负责此项目的军官,他也表示满意,但是究竟能否中标,还得等下个月,他们领导来现场考察后再定。

    金属基件的工艺比较简单,按钟厂长的说法,我们自己无法生活这种档次的模具,得找那家厂造,但那家厂这次没参加投标,所以不是竞争对手,那么,如果要用他家的模具,又要不让他卖给其它对手,必须得先付定金,才能签合同。对方要求,定金至少五十万,他们才肯生产,然后给我们独家供货。

    另一方面,是电镀工艺,果不其然,是王工程师原来大厂的。“这是德国进来的新机器,我们也可以买。上海厂只是用于他们产品的金属标志生产,用处不大,平进操作这台机器的班组人员却是德国培训半年后才回来的。如果我们进了机器,但培训员工的周期太长,是不是到上海跟人家商量,把这个班组人员借用一两个月,我们多给他们钱就行。虽然他们平时也没事干,但是,国企嘛,搞这种事的确是很难的。”

    “那主要障碍在哪里是需要钱来解决,还是需要什么”我问到。

    “估计钱没办法解决。这个厂虽然效益不好,现在牌亏损状态,但是,领导却很硬气,我找人跟他谈过。他不愿意借人,他说,厂子虽然不行,但也是国家的,没听说有出卖工人劳动力的政策。”

    我问到“那要是换一个说法呢叫工程外包,而且他账面上好看,且说话上大气,他会不会同意呢”

    “什么意思庄总,你有办法”王工问到。

    “也不算什么高招,咱们讨论一下。那厂长要什么这么大的厂,又是国企,既要里子,又要面子。这样,我给他面子,用以新换旧的办法,让他账面上好看,他不是账上收获了折旧费用吗我们在德国进口一台新的,换他们旧的。当然,其实旧的还好些,时间有保证,也减少了调试过程。从国有资产的角度,他保持了增值,对不对让他以培训我方员工的名义,把那个班组调查过来,我们给高劳动报酬,员工们也干,我们还给上海厂培训费用,让厂长在厂里也好交代,更重要的是,我们关键是要给厂长好处,让他心甘情愿,对不对”

    我这样一说,王工明白了,说了句:“方法是好,但是这么大的事,我们作不了主,得老板亲自谈。”

    当然,这是一个冒险,提前锁定机器,就意味着巨大的开支,虽然它可以从此提高本厂电镀的水平,大几百万的支出,却不是他们能够作主的。就连我也无法作主,等到上海,谈得有眉目了,再跟干爸汇报。

    冲压模具的事可以靠后,因为,只有定了,这制作好的模具才有用。当然,可以让钟厂长先跟别人谈,军代表来考察时,借用一两模具几天,现场做做样子,多给点钱就行。估计他们也会同意,毕竟有可能有大订单。

    在和王工赶往上海的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小池在那里。她的生日快到了,我的小池,近段时间忙,过几天才联系一次,我要弥补,我要给你惊喜,上海,我充满期待。

    我们是开车去的,因为在上海要有自己的车才方便。王工、廖师傅和我,一起到老厂附近的宾馆住下,先让王工打听两件事:一是这个厂长的家庭住址,二是这个厂长的平时爱好。我知道,要搞定这个业务,搞定厂长,就十有**了。

    廖师傅和王工出去了,我给小池打电话。

    “什么春风吹动了你大白天的打电话”小池就是小池,那有点磁性的声音,那充满意味的话语。

    “你在哪里”我问到。

    “在公司,上班时间呐,不要问哲学问题。”小池的回答有些俏皮。

    “有礼物要送给你,生日到了,要你公司地址。”

    “好事啦,吓我一跳,我发给你。”她凭什么说我吓她一跳,我的电话有那么吓人吗我得意地笑,我要到她公司去截她,真要吓她一跳。

    短信接到她的地址,我换上了正规的衣服,出门打的,直奔她公司楼下。到了,买了一束鲜花,在她公司所在大楼下的一个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看时间大约快五点了。定了定神,给她打电话。

    “礼物已经到了,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人家在等,你下去拿。”

    “这么快,你是找上海的店子定的吗”小池在电话里明显有吃惊的语气。

    “你下来领就是了,别人等着呢。”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专门将位置转移了一下,背对着门,让她第一眼看不见我。

    她的气息进来时,我感觉得到,这种敏感只对自己最爱的人。她先没看到我,进门后向里面深处看,没看见,一回头,发现了我。

    她呆了,愣了,手足无措了。

    我站起来,拿出鲜花,走到她面前,轻声说到:“生日快乐,我把自己送给你。”

    她低着头,接过鲜花,跺跺脚,在我胸上捶了一下,笑到:“你吓我!走,出去,这里有同事,我们出去找位置谈。”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非要出去羞涩,不是她的性格啊。算了,出去就出去。

    和她一起来到地下车库,随她上车坐下,我们简单拥抱了一下,我感觉她的意思没那么放得开,就控制了自己的情感。估计上次在北京的车库,监控把她吓着了。

    开车过程中,她望着我,笑了一下,脸红着说了句:“人家没准备好,你怎么就过来了,你来得太突然。”

    我知道,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感,是需要时间需要条件来弥合的,不可能瞬间进入情况。

    但是,事情非我所想,她不是把我拉到宾馆,也不是接到一个环境优秀、闲人免进的地方,她把我拉到了一个法式餐厅。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把我当外人了吗

    她非常礼貌,职业装非常优雅,举手投足显示出一股海派风格。她对我微笑,她帮我点餐,她给我介绍每一个菜品。她给我倒酒,她给我分菜,她甚至还说起她与这个餐厅的渊源。我大老远跑来,你就给我看这个这么久的思念在哪里我们激动的过去在哪里我们对未来的憧憬在哪里

    也许,她是在做某种铺垫吧,为了过会的反差。这符合小池和我在一起的习惯,我这样安慰自己。程式化地、有礼貌地用完了餐。

    她给她妈打了电话,说是晚点回去。

    我没想错,她这回把我拉到了附近的一个宾馆,开了房间。一进门,我就控制不住,我要把我这几个月的压抑释放出来,我要把我这几个月的思念表达出来。她开始配合我,慢慢进入情绪,她越来越抱紧我。

    “庄哥,你感觉好吗”又是这句话,我仿佛回到了我们在北京的那次,那个小池又回来了。但这次不同的是,她流泪了,甚至低声哭了出来。我问她,她只是摇头,我知道,她复杂的心情,不是我能了解的。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迷。

    我企图从身体的角度,窥探她的秘密,但终有一层隔膜,无法理清她的心迹;我也企图从知识的角度,梳理她的秘密,但总是止于辩论,结论无法清晰。她的神秘,其实更加勾引了我的好奇心的探索的勇气,也许,她自己也认不清自己。

    “庄哥,我希望你能记住我,我肯定永远记住你。哪怕这一刻你印象不牢,我也给你时间复习。”她说的话令我莫名其妙,仿佛像诗歌,又像是结束语,倒是已经不哭了。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到。这话必须直接,不然,我始终不放心。

    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在继续她的诗歌:“庄哥,你要记住,有一个女孩,是你把她变成了女人,她给予过全部的热情,在某段时间,她全心全意地爱过你。”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蒙,比较尴尬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故作轻松地问到,她低着头在我的怀里,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爱情只是一个偶然的事我不需要天长地久,只因此生遇见过你,我就知足了。”她的回答让我冒出一身冷汗,我把她头扳过来,一字一句地问到:“你究竟是怎样想的”

    她看着我,眼泪流了下来,说到“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是,我们在一起的一刻,包括刚才,都是最美好的。”

    我脑袋嗡的一下,觉得世界完全变了。这是什么意思,一切都那么美好,怎么全变了。

    我的手在发抖,我突然转过身子,不敢看她,我不知道,她怎么这样说,难道,她不知道我的心意吗难道她没看出我在生气,不安慰我一下吗难道是要考验我的耐心,故意作弄我吗

    她并没有靠近我、抚摸我的背,像以前那样。

    “庄哥,我妈不可答应我们的,但我又不可能离开我妈,这就是现实,即使她能够接受,但又怎么样我们距离太远了,庄哥,我们不行的。”

    我还是没有转过身,这不是充分理由。她那么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不可能因为这而放弃,我看她还要说什么。

    “庄哥,相信我,这对我俩都好。”她一边说,我感觉她好像有起床的动作。

    她起床了她在穿衣服她要离开我吗

    我忍住,不回头,我要让她知道,我是真生气了,不要再跟我玩游戏了。

    “庄哥,我先回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我猛地一转身,从床上弹起来,一把抱住她,她也抱住我:“真的,我真的要走了,庄哥。”她一边亲我,一边说:“男人莫流泪,我爱的男人不要流泪,我的庄哥永远是男子汉,永远是我的英雄。”她一边说,一边吸干我的眼泪,突然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险的接待
    “军人说话,是说变就变吗”钟厂长把电话往桌上一拍,把低着头核对数字的我和王工都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的表情,晓得事情不好。

    事情还得从我说起。

    有时我在想,所谓痛苦出诗人,其路径是不是这样的:因个人事件而痛苦的人,为覆盖痛苦,必须把自己的注意力和创造力转移到更宏大的事件上,无意造就了一个伟大的情感。

    如果理不清感情的起伏,就让时间来沉淀。如果过去让你痛苦,你就得专注于现实。在每天去看望一下妈后,我都专注于军队项目的准备之中。对于个人感情的事来说,厂子的发展更重要,这不仅关系干爸干妈的信任、关系他们家庭,还关系整个厂子一百多人的饭碗,大和小,我拎得清。

    离军代表原计划到厂考察还有二十多天,我还有时间,我得把我的计划及预算,尤其是购买德国机器的事,形成一个综合材料,给干爸汇报一下。当然,机器的价格因欧元汇率有变动,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整个安排的应对检查的其它花费都可以自己垫付,不过几十万。但这机器,总价得五百万人民币左右,如果竞标不成,那就增大了成本,得干爸同意付钱。

    王工已经做好了老厂厂长的工作,不管新机器到没到,只要我们对德国厂家付了款,对方发货了,凭传真发货单,他都可以提前把旧机器及班组给我们调来。他既要个人好处,又要厂子利润,还要控制风险,这也算靠谱。

    钟厂长已经把模具购了几个,可以象征性地迎接检查了。我们三人,正在核对子项目及预算,为全面报告作准备。这时,钟厂长接了个电话,急得脸色都变了。

    当钟厂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也冻入冰点:“军代表明天上午就来。”

    我们所有的准备才到一半,现在接受考察,根本没有胜算,明天就来,我们没有任何时间补救。

    但作为主将,我不能表现出慌张。我定了定神,想了想,对他俩说到:“军人擅长突然袭击,这估计是他们想好的一个方法,先用一个长时间的预期麻痹我们,再突然杀过来,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他们也想看看真实情况。”

    钟厂长听到这里,摊了摊手,靠在椅子上,无力地说了句:“庄总,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看样子,我们是白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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