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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斛律藏一再施压,而袁恪这里查到贤妃和裴锦芸身上之后,却再没有什么进展。哪怕是得了陛下特许,已是对贤妃和裴锦芸进行了盘问,除了她们与斛律真合谋,将裴锦箬困住,又借由裴锦箬的珠花将燕崇引去见斛律真之外,再查不到半点儿关于斛律真被杀的任何实质性证据。

    而事实上,哪怕是这件事不是燕崇做的,而是贤妃和裴锦芸嫁祸,于大梁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

    落了把柄在北狄人手中,轻则,和谈失利,会被动答应许多苛刻的条件,重则,说不定会引发战火。

    袁恪常在御前行走,永和帝一向自律,甚少被情绪所左右,可近日来,却是一日比一日暴躁,怕是,他也再撑不了几日了。

    即便,他将燕崇视如己出,疼了他二十多年,可若真到了取舍的时候,为了大梁江山社稷,裴锦箬不用想,也能猜到他的选择。

    裴锦箬左思右想后,还是往宫里递了帖子。却又过了一日,到与叶准会面的第三日下晌,才收到了宫里的回复。

    到得翌日清早,裴锦箬收拾好后,便带着绿枝进了宫。

    宫门处,素英早已等着,将她直接迎进了凤藻宫中。

    郑皇后一身家常的衣裳,正等着她,“你来了正好,稍等片刻,你便与本宫一道去寿安宫。”

    “不知道太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裴锦箬见几日不见,郑皇后好似又憔悴了些,想必是因着在太后跟前侍疾的缘故。

    裴锦箬在宫外,消息自然不那么灵通,唯一知道的是,尚未传出太后的讣告。

    郑皇后顿了顿之后,摇了摇头,“不太好,这些时日大多时候都在昏睡,只靠点儿粥水养着,御医已是请奏陛下,是不是要将该预备的,都预备起来。”

    裴锦箬听罢,心下不由得一沉,手心刹那间,便是一掌的冷汗。

    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这么严重了。这些时日,永和帝的暴躁应该不止因为燕崇的事儿,还有太后娘娘的病情吧

    她抬起眼来,便是撞见了郑皇后正在望着她的一双眼。

    好似看透了一切的通透,却又带着两分无奈,“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宫也担心晙时,可是现在,绝不是开口的时机。太后娘娘已是帮不了你,陛下……陛下有他的难处,你是个懂事的,这个时候,更要想清楚了千万莫要行差踏错才是。”

    裴锦箬只得恭声道,“多谢娘娘提点,臣妇省得了。”

    却没有想到,到了寿安宫没一会儿,永和帝却也来了。

    太后果然意识全无地昏睡,脸色很是不好看,情形不太好。

    萧灵犀一直就在寿安宫中照看,未曾出去,因而,永和帝便问了她几个问题,诸如可有清醒过,用些什么之类的,问罢,殿内众人,便又是沉默起来。

    很多事情,大家都已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点破罢了。

    过了良久,永和帝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裴锦箬身上,着意往她凸起的肚腹上看了看。

    “还有一个月左右吧”

    这说的是她生产的日子,没有想到,永和帝记得倒是清楚。

    裴锦箬连忙回道,“回陛下,是。”

    永和帝点了点头,目光沉黯,“那便好生养着,皇后也多多照看着。母后盼着晙时有后多时了,到时,母子均安,母后必然高兴。”

    “臣妾省得,陛下放心。”郑皇后应道。

    “嗯。”永和帝点了点头,再望向裴锦箬时,又顿了顿,“如今,晙时也下狱十几日了,朕本以为,你早该沉不住气,来向朕求情了。没想到……你还真能忍,朕从前倒是没有看错你。”

    “臣妇知道陛下的难处,臣妇虽只是一介女流,国事与家事孰轻孰重,倒也还分得清。何况,臣妇去牢里看望世子爷时,他也是一再对臣妇耳提面命,千万不要给陛下添乱,也让臣妇放心,陛下疼他一场,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含冤而死的。”




412 酸涩
    锦若安年正文卷412酸涩永和帝望着她,倏忽扯了扯嘴角,“你这还不算求情朕看来,你这情求的,甚是精妙啊”

    “陛下”既然已经开了口,裴锦箬一咬牙,便是艰难地跪了下来,也顾不得郑皇后在边上给她使眼色了,径自道,“世子爷是臣妇的夫君,是臣妇腹中孩子的父亲,若说,臣妇不想为他求情,想必陛下也不会信。这些时日以来,臣妇食不知味,睡难安寝。臣妇知晓,陛下自来疼爱世子爷,定不会让他出事,可为人妻子,一日不见世子爷平安,臣妇这颗心,便是一日不能安定,还请陛下见谅。”

    永和帝沉默着,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抬起手,挥了挥,边上的魏俨立刻会意地上前道,“世子夫人,陛下的意思,您身子笨重,便不要行如此大礼了,您还是先起来吧还不快些将世子夫人扶起来”后面这一句话是对着绿枝说的。

    绿枝自然是不敢怠慢,连忙将裴锦箬掺了起来。

    永和帝注视着她,这才道,“朕是疼他,可朕是一国之君,也有朕的难处。”这般意味深长的一句后,永和帝转过了头,对魏俨道,“太后娘娘如今这样病着,怕也是一直挂心着晙时,若是太后晙时不在身边,怕是会心中抱憾,这样,你亲自去一趟大理寺监牢,替朕去传道口谕,暂且,让晙时到寿安宫来侍疾吧”

    裴锦箬惊得骤抬双目。

    魏俨却已经领命,转身而去。

    “夫人,世子爷总算可以从牢里出来了,可奴婢怎么觉着,夫人您不高兴呢”绿枝见裴锦箬一直眉心紧攒,不由奇怪地低声问道。

    裴锦箬摇了摇头,怎么告诉绿枝,永和帝突然让燕崇从牢里出来为太后侍疾,不像是宽恩,反倒更像是一种补偿,或者是最后的宽待。

    他应该已经做了某个决定,而这个决定,显然于燕崇是不利。

    “叶准那儿还是没消息吗”她轻声问道。

    绿枝摇了摇头,眉心亦是轻颦。夫人怎么了她们是一道进宫的,叶大人那里如何,夫人不知道,她又如何会知道

    裴锦箬转过头,望向窗外,知了叫得欢,连风里都带着热气,闷得人心里发慌。

    听得殿外隐隐传来的动静,她心头一动,绿枝也是反应过来,扶了她,便是快步出了房门,迎面,果然便见着燕崇和魏俨一前一后跨进了寿安门。

    既然要进宫,燕崇自然寻了个地方,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新冠袍,是他惯常穿的,那种招摇打眼的颜色。可经了一番牢狱之灾,他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就连脸色也有些晦暗。

    进门时,许是察觉到了裴锦箬的注视,便是抬起眼望了过来。四目相对,莞尔一笑,只裴锦箬心里,却溢满了惶惶。

    太后还在昏睡,燕崇守在榻边,足有一个时辰,一直在那儿说着话,也不管太后能不能听见。语调还是他惯常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却是太后平日里,最喜欢的他的样子,落在裴锦箬眼里,却觉得有些辛酸。

    只是,太后到底还是没醒。

    郑皇后好说歹说,才以裴锦箬为借口,劝着燕崇去歇了一会儿。

    燕崇虽然在牢里也是颇受礼待,却哪里能真正安心,许久未曾休息好,只是,这会儿看着高床软枕,却还是没什么睡意。

    转头看着裴锦箬紧望着他的目光,深深皱起的眉心,不由笑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小心翼翼抱在膝头,在床沿坐了,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道,“怎么绾绾见着我不高兴”

    “当然不是。”只是,她担心的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燕崇自然知道,却并不想她跟着苦恼,抬手轻碰了碰她隆起的小腹,手刚贴上去,一只有力的小脚丫便隔着肚皮踹了上来。

    燕崇便是欢喜笑了起来,“看来,你也很想爹爹啊这些时日,都乖乖的,没有折腾你娘亲吧真是个乖孩子”

    抬起头来,望向裴锦箬,将情绪尽数敛在了眸底,“孩子还有一个月便要出世了吧”

    裴锦箬点头。

    燕崇却是黯下眸色,沉吟起来,“一个月啊”

    裴锦箬急急张嘴,正要说什么,唇上却是被一根修长的食指抵住,燕崇望着她,“嘘”了一声,然后缓缓摇了摇头,牵起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什么都别说了。我好些时日没有好好睡过了,这会儿,还真有些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说罢,便是不由分说将她抱起,轻柔地放在了床的内侧,自己也是脱了鞋,躺了下去。

    习惯性地伸手将她捞在怀里,低头望着她,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哑声道,“睡吧”

    裴锦箬点了点头,看着他,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呼吸均匀轻浅地传来,他怕是睡熟了,而她,却哪里还睡得着

    叶准那里,到现在也还没有半点儿消息,难道真的是她算错了,叶准不会帮忙了吗若是如此她该怎么办他呢又怎么办

    裴锦箬蜷缩在他怀里,周遭,被他熟悉的气息所包裹,耳边,是他规律有力的心跳,她却再寻不着从前的心安,反倒是鼻头一酸,有些涩意涌上心头来,她闭了眼,有些无奈,还有些无力,隐隐感觉到了眼内的暗潮。

    裴锦箬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望着头顶的帘帐,有一瞬的茫然。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寿安宫的偏殿当中,竟不知何时,真的睡着了。

    扭头望向枕畔,却是空无一人。

    燕崇,早不在了。

    裴锦箬心下有些惶惶,连忙坐起身来。撩开帘帐在室内望了望,还是没有瞧见燕崇的身影,她蹙了蹙眉心,下了床,趿拉着鞋往外走。

    还没有走到与外间相隔的隔扇处,外面却是传来了燕崇的声音。

    “不可能。”这三个字,带着些毫不犹豫的冷硬,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

    裴锦箬停了步子,悄悄敛住声息,竖起了耳朵。

    “朕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这是唯一的法子。”

    随后响起的嗓音,居然是永和帝的,只是,此时,永和帝的嗓音却是带着满满的无力与疲惫。

    “事到如今,晙时朕也是无能为力了。”



413 后事
    锦若安年正文卷413后事“斛律真非我所杀,我为什么要为她填命何况,我是武将,是军人,即便要死,我也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这尔虞我诈的政斗之中。即便为了大梁,为了百姓安宁,我这一回,不得不死,那也没有关系。靖安侯府两代荣耀,我父兄的盛名之下,容不得我的逃避,我不会做个懦夫。”

    燕崇起初有些激动,只语调却是慢慢沉稳下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件事,是朕与你父亲商量好的。”永和帝没有拔高音量,只是沉声道。

    燕崇一愣,缓缓回转视线,望向永和帝,似有些不敢置信。

    “你父亲,自你入狱,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头发已是白了一大半。自从你兄长去世之后,你父亲几乎是足不出户,可是这短短半个月的工夫,他日日出府,四处奔走,甚至是进宫求见朕两次,你当这是为了什么”

    燕崇沉默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拽握成了拳头。

    永和帝望着他,叹息了一声,“晙时,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不能让你父亲失去你兄长之后,再失去你,再尝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何况,你说得对,斛律真不是你杀的,咱们凭什么要给她填命”

    “可是皇舅舅在你小的时候,便教过你,人要审时度势,顺势而为。朕答应了你父亲,若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起码要保全你的性命。”

    “何况,你还有妻儿,你总得为他们多想想。”

    永和帝这算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燕崇更是抿紧了嘴角,一言不发。

    永和帝抬起眼来,轻瞥了一眼燕崇身后,通往内室的隔扇,而后,站起身来,“此事,你再好好想想,或许可以跟你媳妇儿好好商量商量。”说罢,永和帝迈步便是走了出去。

    屋内的气氛沉寂下来,燕崇过了片刻,才转身望向了身后的隔扇。

    裴锦箬从窗纱处对上他的目光,觉着也没必要再藏了,便是推开隔扇走了出去,“我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

    她有些不自在地走到了燕崇身边。

    燕崇却是一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都听到了”脸上倒是没有怒色,反倒有些无奈。

    裴锦箬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没有听全,陛下与你说了什么”

    “三十六计。”燕崇笑了起来。

    “金蝉脱壳”裴锦箬挑眉。

    她能猜到,燕崇丝毫不意外,只是扯起嘴角,笑了笑。

    裴锦箬虽然也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若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能够保住性命,也是不错。

    可是,裴锦箬的眉却是皱得更紧了些,永和帝和靖安侯居然连这样的主意也商议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事情真的已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眼看着裴锦箬的眉又紧紧拢了起来,燕崇不由得咧嘴一笑,将她轻拥在肩头,“别这样,这不是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吗你这就愁上了,就不怕到时孩子出生后,是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头儿”

    裴锦箬被他气笑了,抬手便是捶了他胸口一记,“哪儿有你这么说自己孩子的”打了一下不解气一般,又是一下,再一下。

    打着打着,被打的人没哭,她倒是湿了眼眶。

    燕崇由着她打,好一会儿后,才伸手将她的拳头包了起来,“小心伤了你自己。”话落,就着拳头,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没关系的,大抵是我嚣张了这么些年,老天爷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又嫉妒我太过幸福,这才天降劫难。”

    “若果真逃不过去,也没有关系,父亲和皇舅舅在,你和孩子不会吃苦。燕峑继承了爵位,侯夫人夙愿得偿,还有她们都不会再针对你,你可以安心过你的日子。”

    “燕晙时,你说什么”裴锦箬却是听着这字字句句,心里寸寸发冷。

    偏燕崇却还是笑着,一贯玩世不恭的样子,抬起手,揩了揩她的眼角,“别哭啊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不一定用得上,不过,有备无患不是”

    裴锦箬泪眼盯视着他,他却恍若没有看懂那双眼睛里的深意,又道,“孩子出生后,你记得告诉他真相,他爹可不是遇事就躲的孬种男儿立世,自该堂堂正正,坦坦荡荡,无愧天地,无愧己心。还有我若果真走了,可不希望你替我守着,我家绾绾这般美貌无双,聪颖机灵,换做谁都会欢喜,没了我你一样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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