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老爷也并非事事糊涂,只是......”

    “只是那孟姨娘太过有手段,将他笼络成了个睁眼瞎子罢了。”裴老太太哼了一声,“我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闹,那是因着无关大局。没想到,倒是纵得她孟淑娴愈发胆大妄为了,这回居然连箬姐儿的性命都算计上了,她真当我老了,不中用了,连我裴家的骨肉也能由着她作践了”裴老太太一双眼,陡然利极。

    “老太太如今且宽心,无论如何,那孟姨娘如今也正被禁足呢,此次计空,总该收敛着些了。”

    “收敛不收敛的,谁还真不敢打包票。让咱们的人将品秀阁给我盯紧了,我可不想再有类似的事儿发生。”

    “老太太放心,老奴省得。”

    英国公府内,袁恪正将事情告知老英国公,老英国公听罢,竟是手下一个用劲,将手里握着的一只茶盏生生捏碎了。

    “祖父。”袁恪惊呼一声,忙要叫人进来给他包扎,却被老英国公抬手阻止了。

    袁恪没有法子,只得忙用帕子暂且将老英国公的掌心捂住了。

    老英国公一双精锐的眸子抬起,静静落在袁恪身上,“当真半点儿证据也查不到”

    “那车把式事先吃了毒药,我们到时便已是没了气息。孙儿立刻让人去查他家人,才发觉已是人去屋空




66 把关
    除了袁嬷嬷,还有两个丫头,倒都只是领了二等的例。可这两个丫头却都是自幼习武,有功夫在身的,自然是为了裴锦箬的安全,特意挑选在她身边护卫的。

    方才,裴锦箬便是被这两个有一把子力气的丫头给搀抱进来的。

    裴锦箬早猜到来探望他的是季舒玄,只听了他的问话,却忍不住觉得好笑。他平日里,也是挺精明一人,怎的今日却问出这般的傻话来她若是伤得重了,裴锦枫哪里会让她出来见客何况......只怕来的路上,他已是问过裴锦枫她的情况了,知道她伤了,哪里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

    若是换了旁人,这样的客套话,裴锦箬自然不会当真。可他偏偏,却不是那喜欢这一套的人,想必,是真的关切她,是以,才多了一分傻气。

    裴锦箬自然不忍笑他,抿了抿嘴角,笑道,“只是皮外伤,养几日便好,实在算不得大事。倒是你,不是很忙吗难道又回博文馆了”

    前日的事情,既然有袁恪在场,必然是能捂就捂了,外人未必知晓详情,季舒玄若非到了博文馆,只怕也不会知道她受伤之事。

    “听说你请了假,不放心,今日才去了一趟博文馆,问了照凌,才知你遇了这么一桩险事。你也是,既是友人,出了这样的事,你无论如何,也该告知我一声才是。”季舒玄皱眉间,隐现不悦。

    “这样的事,哪里好往外说还不是能捂便捂了,也就是你了,若换了旁人,只怕就是问了,我家枫弟也不会坦然相告。”裴锦箬笑微微道。

    季舒玄眸色略略一黯,半晌后,垂下眼,从衣襟处掏出了两个瓷罐,递了过去,道,“这是我寻来的伤药,还不错,不会留疤。”目光若有所指地瞥向她缠着布条的手掌。

    “公子有心了,老奴代姑娘谢过公子。”裴锦箬还没有开口,袁嬷嬷却是弓身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了那两只瓷罐。

    袁嬷嬷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却还矫健得很,一张面容看似慈和,可一双眼,却很是幽深锐利,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季舒玄身上,好似能将他看个对穿一般,让季舒玄登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等到将季舒玄送走了,裴锦箬便不由叹道,“嬷嬷,季公子也是一片好心,你又何必如此”

    “姑娘,老奴也不想。这季公子看着不错,可他到底,只是一介商户。老夫人让老奴来伺候姑娘,老奴便断断不会让姑娘再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谁的覆辙什么覆辙

    裴锦箬片刻后,才恍惚明白过来袁嬷嬷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嬷嬷实在是多虑了,我与这季公子不过只是朋友罢了。”

    袁嬷嬷一双眸子凝着她片刻,见她一双猫儿眼晶莹透亮,不闪不避,这才笑着将目光移开,“若只是朋友之交,自然无碍。只姑娘也要多注意分寸,未免瓜田李下。”

    “嬷嬷放心,我省得。”

    袁嬷嬷目下闪动,看来,姑娘这心思倒是纯粹,只那位季公子就未必了。姑娘没有看透,也好。若是知道了,难免心思波动。有她看着,那位季公子再怎么动心思,也是枉然。她是再不会看着姑娘再重蹈从前大姑娘的覆辙的。

    裴锦箬哪里知道袁嬷嬷的心思,只是摩挲着那两个精致的瓷罐,心想着,这季舒玄倒是有心了,看来,这个朋友,没有交错。

    英国公府请来给裴锦箬看伤的乃是个在袁家军屯中挂着军医之职的大夫,看



67 亲近
    裴老太太有些惊讶,她已经到大相国寺好几个月了,但是印象中的裴锦箬还是个没有脑子,单纯却又有些跋扈的姑娘,不会说话,或许没有坏心,却是常常开口便不小心得罪了人。

    何况,她还一味地往孟姨娘母女跟前凑,实在算不上聪明。虽然是自己嫡亲的孙女,但裴老太太对她,也委实谈不上喜欢。

    谁知,这才几个月的工夫,居然就是大变了样。

    前几日那桩事,她将那么大的委屈咽了下来,裴老太太已觉得她懂事了许多。如今,这一番话出来,裴老太太更是觉得惊喜不已,这孙女倒好似聪明了许多。

    “祖母,你快些尝尝,可合胃口”裴锦箬是不知裴老太太这些心思的,只是笑着上前将那两碟子糕点捧到了裴老太太跟前。

    裴老太太自然没有推辞,笑着捏了一块儿糕点喂到嘴里,一边吃,一边赞道,“嗯,不错,这云片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真真不错。”裴老太太上了年纪,脾胃弱,就喜欢这样好克化的东西。

    “这是拒霜做的。拒霜本就是祖母身边得用的,做了一手好点心,在祖母跟前时,肯定也是常做的,知道祖母的喜好,倒是我讨了巧,卖了乖。”裴锦箬笑眯眯道。

    裴老太太被她逗得笑了一回,抬手便是轻戳了她脑门儿一记,“我看这再巧,也巧不过你这张嘴。”

    裴锦箬便是笑着偎到了裴老太太身侧。

    这一老一少,亲密无间,笑语盈盈的,倒是显得其他人有些多余。

    裴锦蕙和裴锦蓉便不由有些坐立难安。

    好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们姐妹二人不比裴锦箬,还要到家学中上课,便正好起身告辞,退了出去。

    裴老太太倒是与裴锦箬祖孙二人亲亲热热地说了一通话,末了,裴锦箬便是携了裴老太太的手,笑道,“父亲可是又出门去了”

    裴老太太目光闪了闪,抬手拍了拍裴锦箬的手背,叹道,“是啊!你父亲也是辛苦,这眼看着孝期快到了,他的差事却还没有着落,他这心里也是急啊。你父亲可是咱们家里的顶梁柱,他若是不好,你们姐妹兄弟也没法有个好前程。”

    “这些道理.....祖母就是不与我说,我也知道。我这也是想着为祖母和父亲分忧。”裴锦箬也不想再与裴老太太东拉西扯了,便是直截了当道。

    裴老太太方才确实是存着让裴锦箬听了,感同身受了,也急了,从英国公府出出力的心思,只是,等到听着裴锦箬这般干脆居然顺着她的心思说了这么一句话,裴老太太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裴锦箬笑道,“祖母,你是个信佛的,最有佛缘。我外祖母前些日子还说,想寻个日子,往大相国寺去礼佛,想让我作陪。我想着,祖母在那大相国寺住了好几个月,想来对那里最是熟悉,倒不如我禀了外祖母,到时,也请了祖母一道。祖母倒是也可以与外祖母多说说话。”

    裴老太太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

    裴锦箬失笑,“自然是真的。只是,这桩事还是暂且不要告诉父亲的好,若是没能成,倒是让他白欢喜一场。”

    “好好好!这呀......就当我们祖孙二人的小秘密。”裴老太太终于欢喜地笑了开来,拍着裴锦箬的手,瞧着她,眼中慢慢漫出满满的欢喜和慈爱来,瞧着裴锦箬,只觉得怎么看都怎么可心,“你呀,倒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祖母放心,我回头便给外祖母去信,将事情定好了,再来回禀祖母。”



68 惊见
    裴锦箬还不及答,耳边便又响起了燕崇的嗓音,只这回却压低了音量,只他们两人能听见。

    “小狐狸,见了我便想躲,你便是这般对待救命恩人的可是不想认我救你的事儿了”

    裴锦箬惊得抬眼看他,那日那桩事,英国公府帮着捂得紧,他也未曾有点儿杂音,她还想着他是看在英国公府和袁恪的面子上,帮着捂着,怎的今日却当众要向她讨要恩情他想让她怎么对他难不成一见着便热切地迎上去,好让别人暗地说嘴,造他们的谣吗

    裴锦箬瞪着他,他今日穿一身黑红相间的箭袖武服,端得是神采飞扬,斜斜一扯唇间,一双点漆般的墨眸中闪着促狭的笑意,越发显得澄亮。这副模样,也难怪她曾听说过,凤京城中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都说年少时的他“耀比日阳,灿赛春光”了,如今的他,倒也当得起这八个字,只是,瞧在此时的裴锦箬眼中,却只得两字——可恶。

    见她一双琉璃一般的猫儿眼鼓圆,眼底隐约燃着一簇火,将那眸子染得更是晶亮,却是瞪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燕崇反倒觉得心中那一股憋闷刹那间如汤沃雪一般,消失了,咧开嘴,笑出了一口白晃晃的牙。

    “小狐狸,你如今可也是欠着我人情了,这人情还不小。你不是最不喜欢欠人人情的吗还是好生想想,该怎么还吧!”

    这一句话,惹得裴锦箬眼底的怒火瞬熄,却是惊疑不定地望向他,入目,却是他更为可恶的灿烂笑容。

    而且,他显然没有解答她疑虑的想法,说完,便是往后一迈步,抽身而退。

    裴锦箬的目光却是收不回来,一直落在他身上。

    就在他转身之际,身后,却是响起了裴锦枫的声音,“燕二哥!你的玉佩落下了!”

    抬眼间,便见得一道白光从头顶掠过,燕崇伸手,将那枚掷过来的玉佩牢牢握住,扬笑道一声“谢了”,便是转而,将那枚玉佩挂到了腰间。

    裴锦箬的目光随之落去,望得那枚玉佩时,微微一窒,待得要再细看时,燕崇却已是转了身,大步而去,呼啦啦,还簇拥着一堆诸如邵谦这般的狐朋狗友,转眼,便挡住了裴锦箬的视线。

    “晙时,今日去玉楼春如何你前日不是刚与莺莺姑娘打了赌么她那口脂香醇,我可是馋了许久......”

    “阿姐,你怎么来了”起先,裴锦枫没有瞧见裴锦箬,直到扔出了那枚玉佩,这才看见他阿姐站在一边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磨蹭了片刻,这才走了过来。抬眼,却见裴锦箬眼神有些发直地望着燕崇他们一群人离开的方向,脸色也有些发白,他一看,不由急了,“阿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裴锦箬回过头来,扭头瞪向他,“你方才,唤燕崇‘燕二哥’”她怎么记得,前不久,还是“燕二公子”的,怎的,不过短短几日,他们就这般亲近了

    裴锦枫心虚地一垂眼,他阿姐好像对燕崇一直颇有微词,也不知是为何。若说是为了燕崇在外那跋扈嚣张,不学无术的名声,他阿姐当时又费了一番心思,这才将他塞到这里来跟着燕崇他们混在一处。若说不是......可阿姐对燕崇的态度一直奇怪得很。她对着季舒玄这样的商户之子尚且能笑语相迎,可每每对着燕崇,却总是退避三舍,即便真有对上时,也从没有好脸色。就算从前是这样,也就罢了,如今,燕崇可是救了她一命,算得是她的救命恩人呐。阿



69 旧梦
    夜半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在屋外的竹林之上,沙沙声响,不绝于耳。

    倒是与记忆中,那一年初冬,细雪如盐轻洒的声响,和到了一处。

    “哐啷”一声,那酒坛落地,碎裂的响动,将那沙沙细响的平和撕裂。

    “把东西拿出来!”男人喝了酒,浑身的酒气,双目赤红着,进得屋来,先是砸了酒坛子,冲将过来,便是将她箍住,另一只手,往她怀里掏。

    她被吓住,一边闪躲着,一边惊喊道,“你干什么什么东西你是喝醉了,还是疯了”他的酒量一向好,而且,自制力更是上佳,成亲三载,她从未见过他喝醉。就算是他们成亲时,他被灌得躺在软塌上,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也从未如同此时这般撒过酒疯。

    “我是疯了。所以,裴锦箬,你最好莫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乖乖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不保证一会儿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一双眼睛,宛若狼一般,将她当成随时可以撕碎的猎物牢牢盯住。

    她忍不住瑟缩,外头的人都说,他治军铁血,杀人不眨眼,可她见过的他,只是冷面,只是寡言,却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这般可怕的一面。到了这一刻,她才终于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外间传说的那个冷酷无情的靖安侯爷联系在一处。可是.....“你让我拿什么东西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让你日日拿着睹物思人的定情信物了。你......会不知道”他牵起嘴角,笑了,可那笑意却半分未入冷冽的眸底,反衬得那目光更是凉意幽幽,“前日宫宴,你与萧綦在凉亭里说些什么我瞧你泪眼蒙蒙,莫不是在向他诉衷肠”

    “啪!”一声,她终于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屋内一寂,两人目光相对,相顾无言。

    她微微白着脸,抖颤着双唇,“燕崇......你莫要胡说!我未曾对你不住......穆王只是救过我,于我有恩......”

    “是吗”他却是冷冷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终于在她愣神之时,从她的衣襟内摸出一抹温润来。

    “还给我!”她连忙探手去抢。

    却哪里是他的对手,他握着那枚玉佩,一个侧步,便避过了她。只是待得望向那玉佩时,那目光却是微微一滞,面色,也有一瞬的奇怪。

    “燕崇!把玉佩还我!”她锲而不舍,又上前去夺。

    毫无意外,又是被燕崇躲过了。而他这回,甚至干脆将那玉佩放进了衣襟之中,这才抬头望她,目光在灯火的明灭间有些晦暗不明,瞧不真切。

    “裴锦箬!我警告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管你从前与萧綦有什么,可你嫁了我,便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你是靖安侯夫人,便要谨守妇道,莫要做出些出格的事儿来,让自己难堪,让我难堪,也让靖安侯府失了脸面。”话落,他不再看她,抬步便是越过她,往外而去。

    门,被他大力拉开,北风紧,卷着不知何时大起来的雪花灌了进来,亦是灌满了他的衣袖,在夜色中飞舞。

    而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回头,便是冲着他的背影嘶吼道,“燕崇!你当我是什么当真是没脸没皮,贱到骨头里了吗”

    燕崇没有回头,只是,在极致的风口,僵立了片刻,便是大步走进了风雪夜天之中,头也不回。

    裴锦箬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了下来,蜿蜒而下,淌进了嘴角,冰凉、淡淡的咸涩……

    蓦地一个激灵,裴锦箬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目光有些发直地盯着帐顶,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1...1516171819...12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