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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安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酌颜

    雨,还在淅淅沥沥,直下到下晌散学之时,才算停了。可雨后,却又比之前冷了许多。

    这大抵,也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

    接下来,冬将至,雪悄来。

    “锦箬,我要去给你打探那件事情,便先走一步了。”散学后,季舒玄身子前倾,压低嗓音对她道了一句。

    裴锦箬点了点头。

    季舒玄很快便收拾好了,带着小厮快步出了学二院。

    裴锦箬和红藕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慢吞吞起身往外走。

    裴锦枫下晌是学的拳脚功夫,这会儿虽是下课了,却会先去将衣裳换了才会出来,因而,她们并不着急。

    出得学二院时,人已是少了许多。

    转过回廊时,墙根处,斜刺里骤然伸出一只手来,牢牢箍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惊,抬眼望去,便只见得燕崇板着的脸,还有那一双恍若聚着风暴翻涌的黑漆眸子。

    身后隐有动静,她扭头看去,却见红藕不知何时,也是被洛霖制住,又不敢出声,引得旁人注意,正白着脸,仓皇地望着她。

    “你疯了”裴锦箬瞪向面前的人,却还是压低了嗓音。

    虽然这会儿人少了,而且,这里又有一丛冬青半掩,即便如此,他就不怕被人撞见么

    燕崇还真不怕,抿着嘴角,他也不回裴锦箬的话,拉了她,便顺着墙根,往某个方向走。

    裴锦箬不敢挣扎喊叫,怕弄出太大的动静,只得被他拉拽着,一直到了学二院后,某个僻静的角落,却是被他箍握着,半压在了后墙之上。

    “燕崇,你干什么”裴锦箬皱紧了眉,极力压制住心口腾起的仓皇,抬眼瞪着近在咫尺的他。

    差不多一个月未见,他的鬓角染了些风尘,也不知是经了些什么事儿,眉眼处,比之前,多了些凌厉,瞪着她的样子,恍惚间,竟已有前世他入军中之后的酷烈来,裴锦箬控制不住,心跳如擂鼓。

    燕崇却是瞪着她片刻,神色很是不满,咬着牙道,“问我想干什么裴锦箬,难道,不是你该跟我解释些什么吗”

    裴锦箬悄悄喘着气,小心控制着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想让我解释什么”她以为,以他那受不得半点儿气的性子,只怕早就甩袖离开博文馆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在这儿,而且这么大胆,将她带到这儿来问话。

    这行事,是他燕二公子与生俱来的,还是从那锦衣卫暗探中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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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鬼市
    “裴锦箬!算我瞎了眼!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却原来,再没有比你更蠢笨的女人了。”

    “终有你后悔的时候,我等着那一天。”

    话落,燕崇已是松开了扣在她双肩上的手,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裴锦箬,手却已探到了胸口处,从中摸出了一只锦盒,重重塞进了裴锦箬的掌心中,而后,退后一步,再深望了她一眼之后,蓦然扭头,疾步而走。

    步子迈得既快,且重,再未回头。

    直到这一刻,裴锦箬除了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瞬,感觉心房有些空落落的。

    甩了甩头,肩膀上隐隐的疼,让她醒过神来,一时的失落,总比纠缠的孽缘,害人害己的好。以她对他傲气的了解,他是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了的。裴锦箬想,从今往后,她与燕崇,真的就是两不相干了。

    她低头,将手里的锦盒打开。盒子里铺着宝蓝色的绒毡,上面放着一只精致的珠花。以芙蓉玉雕镂而成,一簇海棠花,或盛放,或含苞,浅浅淡淡,从深浓的海棠红,到雪白,层层渐第,竟是恍若真的一般。

    他说,会赔她一只珠花,没想到,竟是说真的。

    只是,这珠花,会不会太名贵了些。可惜了……想必,她也再没有还给他的机会了。

    听到脚步声,她将锦盒合上,扣在掌心,转过头,对着身后面色踌躇的红藕笑道,“走吧!该回家了!”

    季舒玄答应了裴锦箬的事儿,是真正尽心尽力,裴锦箬毫不怀疑,却也没有想到,才不过第二日,他便给她带来了确切的消息。

    “我已经找到能为我们引路鬼市的人,今夜恰好是初七,鬼市会开。你要买什么消息,不若告诉我,我替你走一趟”季舒玄想着,找到的人不管再怎么可靠,那样的地方,裴锦箬都最好不要去。

    只是,裴锦箬却是想也没想,便摇着头拒绝了,“不!我得亲自去。”

    季舒玄看她那样,便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自己拗不过她的,只得皱着眉道,“那好吧!那今日散学后,你回去准备一下,酉时末,我往裴府来接你。因着我找的人说至多只能带两人进去,所以,只能我陪你走一趟了。”

    这样的地方规矩多一些也在意料之中,裴锦箬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谢谢你,岚庭。”

    “你我之间,便莫要这般见外了。”季舒玄轻笑道。

    “姑娘,你真的要去”回了裴府,裴锦箬便与袁嬷嬷悄声耳语了一番。

    等到用过晚膳时,便推说有些累了,将其他人都支了开来,只剩袁嬷嬷一人在屋里伺候。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裴锦箬便让袁嬷嬷帮着她穿戴起来。

    这会儿站在袁嬷嬷跟前的,已经是个如珠似玉一般的小公子了。

    只是,虽然穿着男装,但裴锦箬那张脸到底是太惹眼了一些,只要不是眼瞎,还真不会将她认做成男子。

    裴锦箬在西洋镜前转了一圈儿,也发觉了,不过,穿男装到底要方便些,便也就这样了。

    她一边将银票一张张叠好,在胸口处放妥,一边轻声答着袁嬷嬷的话,“非去不可。那件事,我怎么也得查清楚。”

    “可是时间久远,也未必就能查到什么。”袁嬷嬷却还是心有疑虑。

    “我总得去试试。放心吧,嬷嬷,我有分寸的。季公子也是个可靠的,嬷嬷只管安心,帮我瞒住府里的耳目便是,我去去便回。”

    袁嬷嬷拦不住裴锦箬,只得应了。

    眼看着屋外天色已是暗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入冬了,一到酉时,天便快黑了,与季舒玄约定的时辰也差不多了。

    裴锦箬便与袁嬷嬷交



109 交易
    入目所及,就是一条狭窄的巷子,两侧的房屋看似民居,却很逼仄,多开了小门,通往内里。

    每间屋外都垂挂了灯笼,没有字迹,只在上面画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裴锦箬猜想,多半是什么暗语,可能是标明了这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只是她看不懂。

    巷子里,人说多不多,却也不少。

    但都各自漠然不语,无声而动。

    裴锦箬敛下心中的好奇,跟在努达身后。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一家门前。努达抬手在上头轻叩了五下,三长两短,没一会儿,那木门便是从里拉开了,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探出头来,抬起一双眼,带着两分森冷和戒备,冷冷扫过努达身后的季舒玄和裴锦箬两人。

    努达笑着递出了两张木牌子,裴锦箬猜测着,大抵便是季舒玄重金买的,能让他们二人得以进入鬼市的东西。

    果然,那婆子瞧过两眼之后,便是让开了路,“请吧!”

    木门内,便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民间院子,很是逼仄,不过两丈见方。穿过院子,老婆子到了合起的木门前,敲了敲房门,哑声道,“五爷,来客了。”

    门吱呀一声轻启,两个中年男子,一左一右,立在门边,一个高瘦如柴,一人矮胖如球,端得是对比强烈。

    裴锦箬敛下眸色,目不斜视,跟在季舒玄身后,一行人,鱼贯进了屋中。

    屋中点灯,却并不亮,晕晕黄,只略略扫淡了一些黑暗。

    这间铺子的主人,陈五爷,正隐在那暗色当中,将被引到那灯前的裴锦箬和季舒玄二人细细打量。

    片刻之后,才听得一道明显粗嘎的嗓音问道,“两位,谁是花钱的主”

    这是问他们谁才是要做今日这笔生意的人了。

    季舒玄扭头望向身后的裴锦箬。

    裴锦箬并未告知季舒玄她到底要买什么消息,事到如今,也只能她自己作答。

    裴锦箬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是我要请五爷帮忙。”

    那边,老婆子已是不知何时请了笔墨纸砚出来,一一在面前唯一一方木桌之上摆好,对裴锦箬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锦箬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取了笔,饱蘸墨汁,凝神片刻后,在纸上写了一串字。

    她搁笔时,那老婆子上前,取了那纸,转而走进了暗色之中。

    裴锦箬腹诽着,那暗处的光线,也不知道这位陈五爷究竟能不能瞧清她写的东西。若是能瞧清,莫不是能暗夜视物的高人

    须臾间,那粗嘎的嗓音又是响起,“这可是好些个年头的事儿了,查起来,未必容易。”

    “五爷神通广大,旁人办起来难,却定难不倒五爷。”好话不要钱。

    “你这位小......公子倒是会说话,可惜啊,我陈老五是个生意人,小公子话说得再好听,我这不该让的价,却也是不会让的。”

    “这么说,我这桩生意,陈五爷是接下了”裴锦箬笑笑反问,猫儿眼中隐现狡黠。

    “还得看价钱能否谈拢了。”暗色里,陈五爷淡道。“你要找的那几个人,若是找到了,价钱如何算可有时间限制可有别的要求”

    “找到了,能否帮我将人买下,送回我手中时间嘛……自是越快越好。”裴锦箬心中自有章程。

    “小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请出价吧!”陈五爷说罢,便是在那老婆子的手心里划拉了一下。

    那老婆子点点头,走上前来,朝着裴锦箬伸出了手,“小公子!请!”

    老婆子的袖子很是宽大,裴锦箬是听说过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的,有些好奇,却还是直言道,“我不知规矩,还请老人家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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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诏狱
    等到再蒙着眼,跟着努达回到酒楼的天井处,取下蒙眼的布条,重见天日时,裴锦箬嘴角一直挂着的笑容,多了几分轻快。

    而努达对着他们,尤其是对着裴锦箬时,更是恭敬了许多,至少,进去之前,那有些轻佻的模样,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小公子请放心,一旦五爷那儿有了消息,努达不敢耽搁,一定尽快报到季少处。”努达单手在胸,朝着裴锦箬深深一拜。

    “有劳努达了。”裴锦箬笑笑,递了一锭银子过去,算得打赏。

    努达接了,笑容又热切了两分,“努达送二位出去。”

    大厅内,仍是靡靡之声不绝,反倒随着夜色深浓,比他们进去时,气氛更热烈了许多一般。

    台上的狄族舞娘腰肢扭动得更是厉害,而台下,男人们的鼓噪欢呼之声,几乎要掀破屋顶。

    裴锦箬低垂着头,目不斜视跟在努达和季舒玄身后,从边上,经过大厅,往外走去。

    只是,即便她已是刻意低调了。但她的面容还是太过惹眼,而那一身男子打扮更是引得有心人目光不断扫来。

    当中有一人,先是觉得那姑娘穿一身男装往这里来很是少见,好奇之下,多盯了两眼,瞧清了裴锦箬的面容,不由惊“咦”了一声。

    “她这副打扮,居然往这里来了还是与季岚庭一处什么情况”

    天阴沉得厉害,还不到酉时,便是黑压压的,好似要黑了。

    北镇抚司有着整个凤京城都闻风丧胆的诏狱。

    那大牢是用坚实的石头垒起来的,从远处望去,灰扑扑的。内里,每间牢房只有一尺见方的窗户能够透光,哪怕是大晴天儿里走进去,也是阴暗如同鬼蜮。何况是这个时节,这个时辰,诏狱里早已点起了火把,也算得灯火通明了,却也驱不散那深刻进骨头里的阴森冷寂。

    这样的冷寂中,那些隐隐从刑房里传出来的痛吟声,便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了。

    何况,这痛吟声,还一声声走调,并低回了下去,渐渐归于一片岑寂。

    “哐啷”一声响,紧锁的刑房铁门被人从里打开,一道身影大步而出,逆着光,便只余一个黑沉的轮廓,携着血气,恍若浴血的修罗。

    “大人!”门口已经候着一个人了,见得来人出来,便忙不迭举起手里的盆子。

    那盆子里盛着洁净的清水,还放了雪白的软巾。

    来人“嗯”了一声,带着两分嫌弃,很快将手浸到水中,拧干了软巾,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往前走。两侧的火把无风而动,明灭着照亮了来人的面容,剑眉星目,矍铄有神,居然是燕崇。

    他身上尚穿着飞鱼服,只是,今日换成了沉蓝色,并且没有穿外面那间斗篷,衣袖折起,叠在肘弯,露出了两截匀称有力的手臂。一张面容在灯火明灭之中,显出两分与这处牢狱相融的凌厉酷烈来,倒是与在外间那副一笑起来,便灿若春阳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大胡子松口了,晚间将口供整理好,让他签字画押。另外,找个好大夫给他看伤,可别让人死了。”语调平平到有些阴冷地交代完,燕崇也将手上擦拭得差不多了,随手便将那张已经脏了的软巾又扔回了水盆之中。

    “是。”捧着水盆的锦衣卫恭声应道。丝毫不意外地见着燕崇吩咐完,便已是兀自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了还挂着的斗篷,披上了身。

    这位燕大人,出身富贵,又深得圣宠。从前,他未进锦衣卫时,他们就已听过其大名。却并不是因着他那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纨绔名声,而是他们知晓的几桩极为难办的差事,都被他秘密



111 吃货
    “到底什么事”燕崇皱眉望向邵谦。

    邵谦这会儿倒是乖觉了,敛了笑,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让我到玉华台蹲点么却不知道,我今日在玉华台撞见了谁”

    抬头见燕崇目光沉厉中带着警告将他望着,邵谦再不敢卖关子,忙道,“就是你那只小狐狸。”

    彼时听见燕崇居然这般称呼裴家三姑娘时,邵谦还很是瞠目结舌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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