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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土土的包子

    这顿饭吃得热火朝天,一直吃到晚上九点钟才散了场。丁大侃喝了不少,开车的变成了杨睿。回到宾馆之后,余杉悄悄把给幺红打了个电话。

    他跟徐惠这阵子都不在齐北,王家人电话打不通一准火冒三丈,找不着正主估摸着得去找谭淼的麻烦。这正好是个机会,余杉意思是让幺红联系联系,找几个人吓唬吓唬王家人。

    幺红直说没问题,自打得知了徐惠身上发生的事儿,她老早就瞧王韬不顺眼了,连带着他也瞧不上教育出王韬这个败类的王家人。余杉心思缜密,知道幺红要找人肯定得找大伟




110 认怂了
    (ps:上一章的期货铁矿石改为聚乙烯,感谢36min指正。)

    大伟骂骂咧咧的一说完,别人还没反应,骡子立马附和着说:“谁说不是草特么的,米回子跟了郭槐就开始跟老子装犊子,这回我看他还装不装。”

    一群人骂骂咧咧,把郭槐一伙人贬了个一无是处。像大伟、骡子这样不入流的混子就是如此,能耐不见得有多大,牛逼必须得吹得震天响。甭管江湖上什么事儿,到了他们嘴里说个一二三,总能显出他们牛逼来。

    大伟找了家家庭烧烤,点了几斤肉,要了几个凉拌菜,支起炭火炉十几个人直接在遮阳棚底下烤了起来。井水冰过的啤酒先上来两箱,大伟豪气干云,踩着啤酒箱子吆五喝六。十来个混子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只有二驴留着神一直关注着谭淼所租房子的楼道口。

    两瓶啤酒下肚,这帮混子原形毕露,脱了上衣坦胸露乳,穿个大花裤衩,脚底下趿拉着人字拖,嘴里叼着厌倦,脖子上戴着小指头粗细的金链子。最有意思的是有时候汗一出,金链子能把脖子染一圈儿绿。

    有混子发现了,一边儿笑一边儿挤兑人:“槽尼玛的大猛,你就是个穷逼装尼玛社会人戴个链子能把脖子染绿喽。”

    大猛臊得脸通红,输阵不输人,犟嘴嚷嚷着:“你特么不装犊子下澡堂子里金链子能飘水面上。”

    吃吃喝喝日头渐高,转眼就到了中午时分。一直留神的二驴眼睛尖,一眼瞧见王韬跟着一对中年夫妇从小区外面苦大仇深的晃荡进来,当即捅了捅身旁的大伟。大伟跟二驴耳语几句,扔下三百块钱给二驴,招呼一声带着十来个混子就迎了上去。

    但凡是有点儿眼力见的都不愿意惹大伟这伙人,坦胸露乳,露着纹身,戴着掉色的金链子,一个个喝得五迷三道,再加上习惯斜着眼睛看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离得老远,原本一路絮絮叨叨的王韬母亲,立马就被这伙人的注目礼给弄得闭上了嘴。

    跟着王韬他们去哪儿,大伟这伙人就跟着去哪儿,离得不远不近,始终用阴森森的目光打量人。没用多大会儿功夫,王韬他们直接被看得发毛。王韬耷拉着脑袋,连头都不敢抬;其母吓得够呛,一言不发;其父大着胆子,忍无可忍的问了几嘴。

    结果大伟一句话就给顶了回去:“跟着你们槽,这道是特么你家开的啊”

    王韬一家人被吓坏了,其母一直拉着其父要报警。其父倒是不傻,琢磨着就算报了警能怎么样人家一没偷二没抢的,就离着几米开外看你还犯法

    王韬一家三口站在楼道口不敢进去,生怕被大伟这帮混子给堵里面出不来。一家三口连话都不说,互相递了个眼神,也顾不得找谭淼麻烦了,扭身往回就走。大伟等人嬉笑着不让路,直把一家三口撞了个东倒西歪才放过他们。王韬一家人连屁都不敢放一口,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就走,大伟他们跟在后头紧追不放。

    王韬一家人吓坏了,出了小区拦了出租车神色慌张的跑了。出租车开出去两条街,王韬的母亲先是松了口气,紧跟着来劲了,骂骂咧咧的说:“啊,这是什么世道青天白日的就有小流氓拦路,还有没有王法了!”瞧见蔫头耷脑的王韬,其母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说说你,你当初要是考个大城市的好大学,能碰上这种事么啊”

    王韬不说话,坐在副驾驶的王韬父亲倒是有点儿脑子。说:“别瞎吵吵了,我看这帮人来者不善,就是冲咱们来的。”

    其母不依不饶,嘴上一会儿数落儿子,一会儿数落徐惠,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数落起齐北这座城市来。

    出租车司机就是地道的齐北人,开着车听得直皱眉头。司机大哥心里头不痛快,干脆绕出去半个城区才给他们送到地方,下车一算,车费三十五。

    王韬的母亲一听就炸了:“咋这么贵呢我们去的时候才十二。”

    出租车司机一撸袖子露出刺青的纹身,不耐烦的说:“打计价器走的,有毛病你找计价器去!”

    这年头在齐北,出租车司机可是个吃香的职业。没什么监管,比起十几年后出租车大多是出租车公司的,这年头的出租车大多都是私人的。收入相对高,赶上阴天下雨老百姓打车要是道儿远的话都得说好话,下车总会多给点儿钱。再加上认识的人多,真遇上什么事儿对讲机一招呼,呼啦啦能聚起十几台车,转瞬就能惹事儿的围起来。甭说平头老百姓了,一般的小混子轻易都不敢惹出租车司机。

    王韬的母亲被吓唬住了,一家三口老老实实付了车资下了车。直到出租车



111抢钱的快感
    余杉敲了徐惠的房门,先把这事儿的结果告诉了徐惠。徐惠倒是没太大的反应,或许看开了之后,她已经将这段经历当做了一段不真实的青春期少女梦。如今梦醒了,于是不再有羁绊,无悲无喜。余杉原本还担心徐惠过于善良,会反感他向王家人索要金钱的做法。让余杉意外的是,徐惠什么反应都没有。

    交代了结果,余杉转过头又给幺红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告诉幺红近期去找王家人要钱。但凡是往口袋里进钱的事儿幺红都兴奋无比,哪怕这钱不是她的。电话里,幺红笑着打趣说:“余哥,这钱有没有我的份儿啊”

    余杉也打趣着说:“有啊,你打算要多少”

    幺红笑了几声说:“哎呀妈呀大哥,我哪能要你的钱。”

    “那这么着,大伟那帮人不能白使唤,你看着从这里拿点儿钱安排安排。”

    幺红嗤的一声,不屑的说:“大伟还用安排大哥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闲聊几句,幺红兜了个圈子,说到了门市房。文化用品店的库存快清空了,幺红旁敲侧击的说这地方地脚好,要是做女装肯定能红火起来。

    余杉三十几年的阅历,怎么可能听不出幺红话里话外的意思当即表示当初都说好了,这店里有幺红的股份,经营什么幺红看着办,余杉只负责分红。幺红高兴坏了,不要钱的好话说了一堆才挂了电话。事实上余杉不差那么点钱,买下文化用品店只是为了对付张长贵,如今事情了结,他完全可以把店面送给出了大力的幺红。但他不能这么干,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余杉可不想当费力不讨好的冤大头。

    回到自己房间,余杉锁好门,小心翼翼的打开自己的包,从里头拿出苏眉帮着复印的金融版旧报纸。进入期货这个行当两周时间,余杉一直谨慎的遵循着上面的信息。不但遵循,每天收盘之后余杉还会仔细的比对,看看他主做的商品有没有偏离原本的行情。期货这个行业,就是一场金钱的战争。多头资金多于空头资金,行情就上涨;空头资金多于多头资金,行情就下跌。毫无疑问,掌握巨量资金的庄家在这场战争中掌握着主动,别看余杉户头上积累了快一百万的资金,期货公司的人都拿他当大户,事实上他只是个无根浮萍一般的散户。

    这些天来屡战屡胜,赚取的资金滚雪球一样的增长,让老张以及三个毫无经验的操盘手将余杉奉为天人,连带着前台的小姑娘都滋生出了盲目乐观的情绪。他们可以盲目乐观,余杉不能!他很清楚的知道,一旦注入资金过多,被庄家给盯上,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技术回调就能让让余杉此前的积累瞬间蒸发。

    比对了半天,看着聚乙烯收盘价与复印报纸上写着的别无二致,余杉这才放下心来。这些天余杉也在逐渐的试探着,逐步往期货市场里增加着资金,他在试探着庄家的底线。只要有一天的收盘价不符合报纸上的记载,余杉就会果断收手。目前看来,区区百万资金,庄家还看不上眼。

    翻了一页,余杉又看起来第二天的行情。时间进入九八年,受九六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九七年香港危机影响,整个世界经济增速放缓,各种原材料价格直线下跌。以成品油为例,整个九八年九十三号汽油一直稳定在两块三毛二每升,一直到九九年年底才涨到了两块三毛八。一年多的时间,只涨了六分钱,由此可见这一时期国际原油价格是个什么行情。

    但大行情中有小行情,就比如近期召开的欧佩克会议,减产的消息一放出来,国际原油直接受了刺激,逆势上涨。而等到七月中旬会议结束,欧佩克没有明确减产消息,原油价格又会一路下跌回去。等到了九月份,受加勒比海飓风影响,原油再次上涨,一个月之后又跌了回去。

    期货就是如此,如果你是想用远期实物交割规避风险的生产者、收购者,定好了预期价格就算是亏也亏的有限;如果你是对冲平仓的投机者,那期货对于你来说每时每刻都充满了风险与刺激。也许前一刻期货会让你的投入资金翻倍,下一刻期货就会让你被银行强行平仓,惨淡出局。

    余杉看完行情走势,仔细做了笔记,这将作为第二天操盘的指导方针。因着滨海商品交易所主做的商品里没有原油、成品油,余杉只能选择做与之相关的聚乙烯以及聚氯乙烯。

    转过天来,余杉指挥着老张等人一开盘就逐步建仓,购入聚乙烯、聚氯乙烯,度过了开盘稳定了一个小时,从十点钟开始,受国际原油上涨影响,聚乙烯、聚氯乙烯一路上扬,到了十一点钟收盘的时候,整体价格



112 置若罔闻
    一进门杨睿就抱怨着说:“余哥,你这找的什么破地方”地方小,满打满算一百五十平,里头破旧也就不说了,人还不少,散座已经坐满了人,就剩下吧台了。***小*说 .

    余杉看着熟悉的一切,用回味的口吻说:“这儿可不是什么破地方。”想当初余杉在滨海工作的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跑来跳房子酒吧放松放松。余杉那会儿年轻,也没想着攒钱,滨海的酒吧他几乎逛了个遍。嘈杂的迪吧去过、有驻唱的演艺吧也去过,到最后还就相中了跳房子,甚至把这地方发展成了朋友小聚的据点。不为别的,就因为余杉在这儿能感到整个身心的放松。

    这地方你看着不起眼,但实际上跳房子酒吧在二十一世纪头十年几乎就是滨海地下音乐的代名词。每一年跳房子组织音乐会的时候,不仅仅是滨海,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乐队都会登上这里的小舞台来展示自己。你可以抱着一把木吉他沉浸在民谣里,也可以在架子鼓与电吉他的嘶鸣中怒吼。对于音乐迷来说,每一次的音乐会都是一场迟来的狂欢。

    而酒吧取成跳房子也有两个说法,一个源自儿时的游戏,希望大家伙能在这儿找到儿时的快乐;二一个取自某乐队的同名专辑,明白无误的告诉大家伙这家酒吧主打的是什么。

    余杉说完,径自去往吧台。在他身后,徐惠看着墙上贴着的摇滚乐海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熠熠,敏感的她似乎嗅到了喜欢的味道。

    瞧着余杉跟徐惠俩人去了吧台,杨睿还杵在那儿琢磨着余杉的话,旁边的丁大侃嘲讽着说:“不懂了吧这叫格调!”

    “弄个破洞沙发、缺腿椅子糊弄人就叫格调”

    丁大侃指着杨睿很是发指:“要不说你这人没格调,品位低呢,我简直跟你丫的没共同语言了。”

    杨睿怒了:“就好像你有格调似的,不懂装懂。”

    丁大侃乐了:“装也是一种格调,你看看你,啧啧啧,装都没法儿装。”

    俩人拌着嘴去了吧台。那吧台很长,摆了一溜高脚凳。几个人坐下之后,余杉给自己跟徐惠点了鸡尾酒,又问杨睿、丁大侃俩人喝什么。

    杨睿正运气呢,没细琢磨就点了啤酒。丁大侃又开始犯贫,跟酒保逗着闷子:“威士忌有么哦,有啊,那伏特加呢嚯!你们这儿东西挺全啊,二锅头有没有卧槽,还真有啊,来瓶小二!”

    余杉在一旁直接笑喷了,跑酒吧了点二锅头,这事儿也就丁大侃这样没溜的人能干得出来。不过反过来一琢磨,能卖二锅头的酒吧,估摸着也挺没溜。没错,这就是跳房子,就是这么任性。

    丁大侃继续跟酒保逗闷子,说:“诶你们这儿人不少啊,生意挺不错。”

    那酒保都快哭了:“好什么啊头俩礼拜就开始宣传音乐会的事儿,这都马上开始的也没多少人。原本我还琢磨着收不收门票呢,现在一瞧,得!就这么点儿人还收什么门票啊我特么就差上大街拉人去了。”

    丁大侃肃然起敬:“哟,感情您还是酒吧老板,失敬失敬。”

    这跳房子酒吧是几个人合伙开起来的,合伙的几个人不是七零后的尾巴就是勉勉强强的八零后,都是年轻人,所以才会这么任性,也因此后来才会成为滨海地下音乐的圣地。

    一听说有音乐会,徐惠这姑娘高兴了:“余大哥,有音乐会!”

    余杉笑着说:“那咱们就多待一会儿,听听音乐会。”

    “嗯!”徐惠立马用力的点头。

    时间临近七点半,角落里的小舞台空了出来,兼职酒保的老板也顾不得照顾客人了,直接跑过去帮忙调试。余杉扫了一眼,整个酒吧里算上他们总共能有五十来个客人,其中还包括十来个老外。其中一桌老外留学生还点了阿拉伯水烟,一人抱着一根管子在那儿喷云吐雾。

    不论杨睿还是丁大侃都是老烟枪,瞅着几个老外一脸陶醉羡慕的不得了,杨睿直接问:“余哥,那几个老外抽的什么玩意”

    “那个是阿拉伯水烟,里头能添加各种香料,抽起来味道很好。”顿了顿,余杉又说:“不过最好别碰那玩意,以前有人跟我说过,能抽得了阿拉伯水烟你就能抽得了大麻,真要上了瘾距离吸毒也就不远了。”

    “这么厉害”

    余杉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没碰过阿拉伯水烟,都是听别人说的。”

    杨睿的念头压下去了,丁大侃来劲了:“嘿!我就不信了,这玩意能这么邪乎”

    一起待的时间长了,余杉也知道了丁大侃的为人。这家伙平素没个正行,用京城话讲叫没溜。可丁大侃也就是嘴上没溜罢了,实际上还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他这会儿其幺蛾子,明显就是等着有人跟他拌嘴。对于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来说,不拌嘴简直就是人生无趣。

    俩人你一嘴我一句互相挤兑着,转眼就到了七点半。老板调试了麦克风,又开始客串主持,宣布第一届跳房子摇滚音乐会开幕。

    头一个上场的是来自山东的咆哮者乐队,



113大水无情
    余杉琢磨了下,决定还是远远的观望。凭着多出十七年的新鲜资讯,余杉只需要送出去一些曲子,就可以很轻易的让一个乐队红火一把。可是红火之后呢也许带给对方的不是所谓的通天坦途,而是名利、、金钱、道路选择种种问题纠结在一起的困扰。或许谢雨刚此后再也找不到本心,找不到原属于他的音乐道路。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余杉觉着如谢雨刚这般平静、恬淡、甘于寂寞,一心追寻自己音乐道路的人,还是远远的观望,不要去打扰比较好。所以余杉只是远远的看着,在谢雨刚演出结束的时候卖力的拍着巴掌,高高举起酒杯为如今唱得并不怎么样的谢雨刚叫好。

    音乐会持续着,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地下乐队登上舞台,挥洒着他们的青春与才华,不为名利,只为这一刻在小舞台上尽情的绽放。徐惠似乎受到了感染,整个人彻底沉浸其中,随着音乐的律动或者摇摆着身体,或者放声跟唱。

    余杉从徐惠的目光中看到了灼灼的渴望,或许这姑娘生来就属于舞台。临近十diǎn,音乐会结束,酒吧的小老板张罗着带着一众乐队成员去会餐。这小老板也挺惨,首届摇滚音乐会门可罗雀,成了北方地下乐队的自嗨,小老板纯属赔本赚吆喝。

    跳房子酒吧里归于安静,客人只剩下五、六个,没了乐队的喧嚣,取而代之的是轻柔舒缓的乡村音乐。看得出来今晚的音乐会对徐惠的触动很大,哪怕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徐惠脸上的兴奋依旧没有褪去。她兴奋的说:“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余杉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终于知道我以后要走的路了。”她指着角落里业已昏暗下来的小舞台说:“有一天我要抱着我的吉他,就站在那里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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