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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点苍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霜雪人间

    朝华自死人坑里爬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然翻出鱼肚白,鬼林子周遭的百姓也多多少少受了些波及,惊魂未定。她呸了几声沙土,靠着一处烧焦了的树干猛咳了一会儿,心道,还是该让白臻将这老顽固收到鬼蜮去,这不生不死地留着,妥妥人间一祸害。

    更早些的时候,她同守墓人一起下了王墓,穿过空荡荡的石板隧道,在主墓室中除了见着一口巨棺之外,还见了一个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木架子,架子是空的,木架子漆得油光水滑,不似前朝之物。

    朝华冷哼一声,道:“你之前偷的生魂便藏在这里”墓道中七弯八拐,迷宫似的布局,小木屋又非寻常人能见,此一招背靠大树,确实是个销赃的好地方。守墓人闻之,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的油灯甚是诡异,烛火忽明忽暗,稍稍不留意便似要熄了似的。

    朝华又道:“你在这里呆了几百年,自己怎的没开馆看一看说不准真有惊世宝物,可供你长生不老呢”守墓人闻言,笑道:“怎的,这长生与不老,九殿下还没尝够”朝华挑了挑眉,不答。

    他将油灯移得更近了些。朝华推着巨石棺的边沿,见其抱着双臂好端端地看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便也翻了个白眼,自己韵了一口气,将那沉沉地巨石退离了半寸。轰鸣之声令墓室顶上的沙土簌簌往下落,朝华咬着牙,又退了寸许,却看守墓人将那油灯往棺材顶上一顿,道:“且慢些。还有一事,我得提前同殿下说。”他直迎着朝华的横眉冷对,也不恼,淡淡道:“殿下流连人间数百年,这具身体虽说不老不死,然魂火之力怕也在慢慢耗尽吧”

    朝华冷哼一声,道:“关你何事”

    “殿下每次一来,都在问我淮安王珣的事情。我估摸着当年九重天消失之时你还在轮回井里,对当年之事也知之甚少。”他将油灯提起来,凑近朝华的脸,一脸皱纹,一脸阴鸷,道:“不如您再同我加个筹码,我再告诉您一些事情,如何”

    ——当真是狗拿耗子,还是个臭不要脸的癞皮狗。朝华被气得笑了,道:“我孤身一人,空挂了个九公主的头衔,没有一兵一卒,也没有同你一般的执念,你还想要什么”她将执念二字咬的极重,似是惋惜,又是嘲讽,守墓人一听,也有些火大。他冷笑道:“……我以当年九重天之事的真相,换九公主的神体,如何”

    朝华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关你个几百年,还没长进么”她这一笑,其声凄厉,在空荡荡的墓室中回响,颇为凄恻,也颇为渗人。朝华笑够了,半扶着巨石棺材,凑近守墓人,道:“想要这具身体的人多了去了,不得我点头,这具神体,你怕还没本事用。”她轻蔑地睨着他,趁其将怒未怒,退了两步,道:“也不是不行,待我魂火耗尽,这具身体留之也没有用处。你既狮子大张口,那我也便加个码。”她暗暗瞥了一眼守墓人的油灯,守墓人眼睛一眯,露出些许杀气。

    “殿下请说。”

    “往生之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同我讲一讲。”

    “……便只如此”守墓人狐疑。

    “便只如此。”朝华嫣然笑道。

    ——竟这般好骗,朝华心想,几百年孤苦,竟这般好骗。“轰”地一声,石棺材板落了地,露出里头沉木打制而成的椁。朝华的手有些抖,她一手抬着沉沉的木板,深吸一口气。椁被掀开的一刹,一道黄光却猛朝其面门射来!

    朝华闪身一避,守墓人嘎嘎笑道:“实在对不住,老朽的百年之期近在咫尺,九殿下这一身神力,只怕留在此处方能让我安心。”朝华退了几步,长袖一甩,一缕银丝凝在了指尖。那黄光也不知是何来头,她分明躲了开,此时深吸一口气,却觉得墓室中什么都是浑浊的,那口巨石棺材,木头架子,青石墙边的一支蜡烛,一堆碎骨,都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又吸了一口气,这一口下去,却只觉喉咙中如灼烧一般的疼,而自己周身




第三十六章 惨绝人寰
    朝华灰头土脸,一身狼狈,心头火起。她一想那凤凰火石何等珍惜之物,当世留不了几个,自己这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得凤弈给自己乖乖呈上的东西,给了这么个老流氓,还被老流氓这样坑了一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林中云色逐渐通透,顷刻后,晨曦铺开了几万里。行雨忽随新梦断,她想,春风还似故人来。

    她调息了片刻,张开右手。掌纹一贯交缠,而从手指尖到右手手腕都却十分酸软无力。当真如他所说,自己魂火之力大不复从前,朝华暗叹了口气,站起身。林中的翠意越往山下行去而越发生机盎然,再不似木屋旁那般死气沉沉。待她回到桐州城中的时候,天光已逐渐展平,巍峨的城墙在晨光里昂然伫立,今日想来是个艳阳天。

    “朝华姑娘,你快去看看衍兄吧!现在就只有你能叫醒他啦!”朝华远远看许砚之跑得个满头大汗,一身狼藉,心下一惊。她忙翻身下马,随他跑了几步,又旋即问道:“他怎么了”

    “他昨夜喝了酒,一喝又醉了大半夜,到现在都没起来。”

    “……”

    朝华盯着许砚之瞧了片刻,忽觉十分精疲力竭,亦觉得此人实在十分令人心力交瘁。

    而当季瑶将昨夜夜宴之时所遇之事:阿青行刺,阿妩原来乃乌鸦所化,众家丁连同官府的人最后翻遍了桐州城大街小巷亦没再寻得阿妩同邱溦等事情一一告知朝华的时候,她更感疲惫。怎的自己去了个城北探了个故人,这帮孩子便能撞见这么个大乱子她旋即又一想,桐州地震之事却是自己的罪魁祸首,断不能让他们知道,遂咳了一声,道:“原来他喝多了反应竟还如此迅速,当真令人敬佩。”此一番恭维,十分面慈心善,十分德高望,将许砚之等人唬得一愣一愣地信了。

    春日尚冷,倒比众人在丰城的时候回暖了不少。临衍半盖着被子,右半边身子露在外面,身着单衣,手腕上系了一条丝帕子。朝华将他的右手抬起来看了看,那帕子一角还绣了一条小鲤鱼,看她瞧得有趣,神色微妙,许砚之道:“不知道是哪个侍女不懂事,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是我管教不力。朝华姑娘你要怪便怪我,衍兄是好人,不是那般拈花惹草的。”朝华看着他,这又是哪跟哪

    她慈眉善目地笑道:“一条帕子而已,许是谁忘在这里就给顺手拿来用了,这是何必”她一边说,心道,这点破事都能叫不知廉耻,自己这老脸怕早给丢河里了;许砚之见其这般面慈心善,道,衍兄当真好福气。

    “他睡了多久你们喊不醒么”

    许砚之长叹一声,道:“衍兄当真神人,别人喝醉了要么说胡话要么耍酒疯,他昨天惊天一剑,怒斩妖魔,完事后我们都乱做了一锅粥,这家伙倒好,倒头就睡,睡得还巨沉。现在日上三竿,我们谁都喊不醒,要不是看他气息尚存,我都得去医馆砸门了。啧,当真神人。”朝华闻之,噗一笑,心道,当真看不出来。他酒量竟这般糟

    “那成,我陪他一会儿,你也去忙去吧。”朝华说完,又想起来道:“阿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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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间烟火
    鱼肉切片,以花椒和生姜腌制片刻,糯米混白米,小火慢煮。临衍卷起袖子,露出的半截胳膊莹白如玉,肌肉线条流畅,腕骨凸出的部分精致有力。他舀了一勺大锅里的粥尝了尝,一抿嘴唇,又往锅里撒了些盐。这一番行云流水,朝华看得诧异,怀抱着双臂斜靠在门边,心道,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奇技淫巧——你可还有什么不会的奇技淫巧

    “前些年在外面风餐露宿,吃不惯,便自己琢磨着做。师叔说我手艺还行,我也不知是有意夸我或是……”他回过头,笑得颇有几分腼腆。朝华心下一窒,也笑道:“你这是嫌我做得难吃”

    ——何止难吃,简直惨绝人寰,人神共愤。然君子明德,这种话自需要粉饰,临衍想了想,问道:“你可有吃早饭”朝华懒得同他计较,打了个呵欠,他便又翻箱倒柜,好容易从灶台一角的粗瓷碗中找了两个鸡蛋。“你吃不吃炒鸡蛋”

    朝华瞧得有趣,本想再逗他两句,诸如“若我说不吃你待怎么办”或是“吃些别的好么比如你可有听过一个词叫秀色可餐”,然看他这般认真,小心翼翼地将那鸡蛋打到碗中,又以筷子将蛋液搅匀,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她啧啧叹了两声,道:“好呀。”

    “……将你手旁边的盐给我递一下。”临衍以手背擦了一把脸,君子远庖厨,然门外一束暖光洒进来的时候,将他的发丝照得纤细而根根分明,连睫毛都这般纤巧而温柔。朝华咳了一声,心道,克制些,莫要禽兽不如。她给他递过一个碗,碗中的白色粉末在晨曦的柔光里微微透明,临衍道:“……盐。这是小粉。”

    “……”

    “……算了。”他倾身上前,胳膊圈过朝华的腰,拿过一个碗。一触即逝,他的领子上是皂角与阳光的香,余韵悠长。临衍浑然不觉,低头将鱼片倒入浓稠馥香的白粥里,白腻的鱼片混在白米饭里,如霜泽月明,一派香软。不是璀璨华灯下的冷香,亦不是瑞脑消金兽里的馥郁甜香,而是滚在粥里,在此间方寸,在当时当刻,在泱泱红尘与烟火气中的早饭的一段香。

    朝华的心头涌出一股难言之情绪,就如……她想不到以何物作比。就如母后将一束白玉兰放在她的床头——即便她从未有生辰,九重天里也不曾长过白玉兰。

    两碗鱼片粥,一盘炒鸡蛋,鸡蛋上撒了葱,油亮莹黄与点点翠意交相辉映。朝华尝了一口,心道,果然大不同;她又偷瞥着他的侧脸,想,如此这般,再禽兽些也情有可原。临衍不知其心头辗转,端庄而静默地吃完早餐,食不言,明明德,甚是骄矜。

    朝华将白瓷碗中的粥都喝干了,又忽然想,再来一碗会否太过厚颜无耻。正想着,许砚之循着味儿一路摸到客房,见二人一人喝粥,一人端茶,心下一个辗转,面上笑出了灼灼桃花:“二位这琴瑟和谐……”临衍瞪了他一眼,许砚之忙一收,正色道:“还是你瑶姑娘厉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问出了好些事。”

    “什么事”临衍放下碗,朝华见之,虽痛心疾首,亦不得不一起放下碗。

    “比如这青灯教



第三十九章 哗变
    “你”无门无派,看不出深浅,一派风流,行为举止也不像个修为精纯之道人,怎的敢说出如此妄语许砚之的一个江湖梦还没来得及做,便被季瑶给打断了。一个仆役在客房边畏畏缩缩地站了一会儿,见里头的人聊得太欢,黑衣长袖的姑娘与自家小公子有来有往,一拍即合,而那一身清俊的少侠正努力压制住脾气,一脸沉黑,观之颇为令人不忍。他一时不知该对里头哪个大佛通报此要事,恰巧季瑶也敲了敲门,便将他一道领了进去。

    此一消息却是有些耐人寻味。

    县令蒋弘文大人听闻官府参事秦勤遇刺,冲冠一怒,下令府中各衙役加紧搜捕青灯教余党,宁错杀,不错放,而那些已经抓了且认罪画押的,便都于今日清晨赶了个巧,纷纷腰斩于菜市口。于青灯教一事,官府向来慎之再慎,即便府衙参事被一支金钗扎了肩膀,此事也可大可小;而那个坐在高案后头的却这般急慌慌地表态,许砚之猜测,怕是眼见着庆王的轿子越来越近,自己这邀功讨赏的功夫得赶快抓紧。是以蒋大人邀临衍与许小公子等人过府一叙,说是问些青灯教之门道,听之虽令人诧异,然又好像有那么些道理。

    而这专程点名了让季瑶也一起过去,倒颇为出乎意料。

    马车在通达的正街上飞驰,过往商贩无不避让;季瑶掀开车帘一角,见之颇为不忍。朝华好整以暇,事不关己,临衍越想越觉得此事玄乎。蒋大人邀功便邀他的,将天枢门搅进来又是几个意思另一边,许砚之摇着扇子想了一路,隐隐琢磨出了些许眉目。

    那日几人去牢中探了一眼洛云川,眼下,这洛云川怕是要被拉出来祭天。

    果不其然,待四人一一下了车,往府衙前一站的时候,乌泱泱的百姓早将府衙包围地水泄不通。百姓们持镰刀斧头有之,提木棍与砖头的亦有之,一群游兵皆怒气冲冲;还有女人抱孩子孩子哭的,白发老妪插着腰哄在府衙外头骂街的,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搅得守门的衙役汗如雨下。许砚之见状一惊,想,自己长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当真刺激;临衍也是一惊,忙拉着三人从正门绕开,又在靠偏巷一侧的小门边敲了敲门。

    府衙里的人也是有眼色的,在偏门迎了四人,也不敢多话,匆匆将四人往主厅领。

    蒋弘文正坐在主厅里闭目沉思。他年近四十,鬓发有些发白,挺着个大肚子,耳垂也大,一看就是有福之人。然有福之人面对此乌合之众闹事的情形却也是束手无策,他一见四人,忙起身朝几位拜了又拜,临衍受不得长辈此礼,避了又避。唯独许砚之表面上受了礼,心下打鼓,照说自己一个除了斗鸡走狗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半分功名在身的,官府不找他爹他伯父,偏生对他个小辈这般委以重任,这又是几个意思

    一番寒暄完,临衍才见秦勤也坐在里面。他吊着个手,见了他,草草点了点头。蒋弘文恨恨瞪了他一眼,道:“我就说这帮刁民不能惯着,伤了我们的人,竟还有脸来请愿,当真是岂有此理!”言罢,又愤愤一叹,道:“秦大人仁爱,老劝我怀柔,然下官这一看,这哪是怀柔能解决的事不得已之下,只得请了几位少侠为下官分忧。”他长袖一甩,狠狠一鞠躬,拜道:“此情下官必铭记于心,没齿不忘!”

    许砚之一挑眉,又朝门口看去。那群百姓不知何时已经跪下了,为首一人身着麻步衫,鼻子甚大,身形魁梧。他朝着中庭当首一拜,朗声道:“求蒋大人为我等草民主持公道!”此言一出,呼啦啦一群人也跟着齐声一喊,喊声震天。

    “他们要主持什么公道”临衍这一问,蒋弘文寻得了个出口,愤然拂袖道:“哪里有什么公道!昨日里一场地震,北边倒了几栋房子,压死了个把人。下官寻思着赏他们些银钱衣物便也够了,却不知是哪个贼人鼓动,跟他们说此乃‘天降之神罚’!这一出,一闹,我们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真把老天爷找来问一问吧”言罢又苦兮兮朝临衍道:“我听闻天枢门名声在外,几位又同青灯教有些许旧识,求问少侠,此局怎解”

    怎解你蒋弘文办事不利,朱笔一挥不过脑子,激起民生载道后又八百里甩锅天枢门,现在本公子拉入一场乱局,几人骑虎难下,若是解不出,不就得随你一道被围在此府衙里任万人唾面了么许砚之深吸一口气,纵心下将其骂了千八百遍,面上也只得恭恭敬敬问道:“这么一说,蒋大人可是想用洛云川这张牌”

    临衍一听,明白过来。蒋大人一刀下去,本打着雷霆之举镇压贼党的主意,谁料昨日一场地震,覆舟之民怨当头压来,他转头便怂,套了几个小辈——尤其是季瑶过来给他当说客。若师妹能劝洛云川安抚好百姓,那这功劳由蒋大人一揽,再请几个小辈吃几顿山珍,此事权当从未发生;若洛云川劝不好百姓,双方冲突加剧,则天枢门这一趟浑水一搅,难免落人口实。

    朝廷对修仙辟谷之道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什么时候他们想目呲欲裂地纠个出头鸟,却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外间的百姓越聚越多,其请愿之声也颇有响遏行云之势。当真流年不利,临衍想,百姓本已疾苦,又摊上这么个父母官,当真可怜。季瑶此时也明白了,叹了一口气,看向临衍。后者亦是进退维谷,不得已,微一点头。

    朝华怀抱双臂,远远站在三人后头,想,若此番事了,自己怕得再收敛些;而那地灵一事,回过头还得向白臻告罪。几



第四十章 一口井
    相比活之一字,死字与他要熨帖得多。洛云川遥指着缩在主厅里的蒋弘文,吐字清晰,其声朗朗,其言愤愤,道:“被那狗官杀了!我亲眼所见!”

    ——那是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亲眼见着芍药被官兵拖行了好几丈,衣冠不整,血同雪交相辉映。他躲在一堆草垛子里,想,若是能见着她的魂魄离体便好了。她便不用再受更多些的苦。

    “……他死前还想托我给您带句话,话还没说完,他便被那些人拖了出去……”

    ——芍药没来得及同他交代任何事,而在她死前的一天,他正同她置气。后来那个叫秦勤的参事求他帮忙,他问及芍药的死因,秦勤避而不答。他发了狠,那人看在天枢门的面子上才告诉他,芍药死的那天晚上,恰是蒋大人的五十大寿。他命人将她从大牢里拖了出去,献给了一个姓樊的乡绅。而此樊姓之人,恰是蒋大人的表舅。

    “……他才挨过的打啊,这些人怎的下得去这般狠手……”

    洛云川一边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从小耳根子便不清净,尤其在万魂归宁之日,万鬼同哭,连同他也跟着一起哭,一边哭一边想着,今年可算又活过了一年。然而芍药没有活过今年的春天,他才季瑶领着从牢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春芽抽枝。

    春江水暖,天与地一片生意盎然。他看到了蒋弘文的身上,也是一片生意盎然,丝毫没有半点将死的兆头。此为命,为“道”,偏不是理。他流着泪,絮絮叨叨,将那矮汉子也说得红了眼。至此,众人大哗,这“招安”一策,便彻底给玩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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