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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点苍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霜雪人间




第四十三章 四方石
    二人本以为那碑上该写了些东西,诸如王旭勇的生平,或此宝物渊源,然而没有。朝华听那守墓人换它为“四方石”,觉得这名字有趣,便也一同叫着。临衍谨慎,在“岛”上四处查探,朝华见此处黑乎乎金灿灿一团又一团,实在无甚可查探之必要,遂敲了敲那碑。没有反应,她便又敲了敲。

    “……你险些别惊动了什么东西。”临衍对此人行径颇不赞同。

    朝华一挑眉,想,兵来将挡,还有什么东西是她不能揍的么然此念太狂,为天地不容,她便也假意谦虚了些许,道:“此断为阵眼没错,只是我们还没找着门。”言罢,她思索了片刻,欲言又止道:“方才……”

    “嗯”

    她相同他谈一谈方才那出春宫,然又一想,春宫有何可谈。此既非假象,又非诬陷,只不过是一两百年前的事,说也说得,看也看得——虽说确是令人尴尬,然临衍也是个二十几岁的人了,这点事,断不会不知道。她于心头辗转了好几个念头,临衍回过头,看她一反常态吞吞吐吐,知其意,道:“此道法自然,这有何关系。”怕她不明白,他又补充道:“我们修道,明德静心,又不禁欲。你二人若是夫妻,此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又何必这般在意”他这一说,神色还颇有些戏谑,令朝华更是难为情。

    夫妻么……胡世安当年似是娶了大学士苏枕的女儿,时间太久,记不大清。她轻一咳,旋即决定将此事瞒下——二十几岁,还不需知道成年人的“行乐”一事。她背着手两步踱到那碑前,道:“不如我们灌些法力试试”

    “试过了,没用。”

    临衍以手沾了些水,搓了搓手指,颇想尝一尝。朝华觉得此习惯颇不好,叹了口气,凝了一束法力于指尖。谁知她指尖那束白光沾了石碑,二人所站的“岛”便轰地一声,抖了抖。“……是不是你修为不够”朝华还没说完,那“岛”又一抖,逐渐往下沉。她一个不稳,便忙抓了临衍的手,后者看了她一眼,旋即,方才沉沉无波的“湖面”却仿佛被惊动了一般,其“水波”铺天盖地朝二人漫来。临衍大惊,逃无可逃,正当他以为二人会被此“水”所淹成落汤鸡的时候,湖水没顶,不湿不冷,倒有几分轻灵。

    待二人由失重的快感中逐渐恢复过来之后,临衍抬起头,发现二人又回到了桐州城的那方小院子里。不同的是,此时正值隆冬,冰天雪地,季瑶与许砚之不在身侧,墙角那堆秸秆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干草。门开着,门口那条水沟依旧恶臭不堪,二人诧异,一回头,却见一个暗红色身穿长袄,眉目明艳的姑娘从青砖房中推门而出,满面焦急。

    小院门口此时也进来了个人,那人浓眉大眼,睫毛十分纤长。他迎身握着那暗红色姑娘的手,摇了摇头,道:“不行,他们来了,我们得赶紧走。”他往四周张望片刻,看得朝华二人新头发毛,那男人却仿佛对二人视而不见,道:“云川呢”

    ——洛云川二人闻言诧异。朝华朝二人看了半晌,道:“……难道这便是芍药姑娘”

    临衍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洛云川在牢中对我们说,他同芍药姑娘平日里以姐弟相称,倒是这人,保不准他便是……”

    “勇哥,你先走,我、我再等等云川。”王旭勇二人对视一眼,临衍将朝华拉到一边,静观其变。

    王旭勇叹了口气,低骂了一声。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腊月隆冬,大红的灯笼还没来得及挂起来,外头已有人放完了炮仗。硫磺味与冰雪之寒气相混合,铁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熙熙攘攘之声由远而近,在此年二十八的长夜,不是热闹与喜庆,倒如催魂厉鬼。“求您了官爷,我家真的已经交过租了!我家就老婆子带个孤零零的孙子,您再把这些粮拿去,我们家便过不了这个冬天了!”说话之人哑着嗓子,听起来有些岁数,芍药闻言往后一缩,临衍闻之,眉头皱得更深。

    “什么官爷!谁是你官爷!前月里上头来了人,我替我姐姐姐夫办事!办好了你们都有排面,若办不好,哼!”那悍匪似的人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妇人惨叫一声,再没有声响。朝华亦听得愤愤,临衍低下头,道:“不料桐州百姓已如此。当真……”他没有说完,那芍药便拽着王旭勇的衣袖,扑通一声跪下了,边哭边道:“勇哥,你快先躲一躲吧,他们看你年轻力壮,必要将你抓去修桥的!我已是个风尘之人,贱命一条,若他们要我,我便随他们去……”

    “你胡扯!”王旭勇看了一眼门口,又看着梨花带雨的芍药,红了眼。他摸了一把泪,沉声道:“年年收租年年来人,年年妻离子散,兄妹不得团聚。你当初为救伯父卖了自己,现在难道又要为了救我,再将自己交到他们手上么!”他言一至此,泣不成声,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我八尺男儿,顶天立地,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我还算什么人!”芍药闻言,哭得更惨,王旭勇一横心,操起门口的锄头,狠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带你跑!我们跑到湘西去!”

    芍药死抓着他的裤腿,泪眼婆娑,频频摇头。临衍亦看得不忍,悄声道:“此人伦尽丧之场面,我天枢门弟子见之却束手无策,当真吾辈耻辱。”朝华心一紧,劝慰道:“此场面距今恐怕也有些日子,你先莫慌,且看他们如何。”

    二人又相依着哭了一阵,芍药看了一眼院中大槐树,与那口黑洞洞的井,道:“那人是知府的妻弟,他们要粮没粮,



第四十五章 潭水幽深
    原来二人方才探过的井沿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那人低着头,呈假寐之状,纤长的睫毛投射在脸上成一个扇形——便是王旭勇本人。朝华吓了一跳,临衍忙走上前,小心翼翼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还活着。”他道:“睡着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这……!”此她又还没说完,只见王旭勇双眼一睁,操起一把锄头就朝他二人劈来。

    王旭勇的锄头被他舞得虎虎生风,霸道而张狂。临衍反手拔剑一挡,又一剑削往其下盘,王旭勇避也不避,操着那锄头就往人头上砍。此一招一式,无门无派,不像师从江湖名门,倒像是从战场上自己摸索出来的一般,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架势。临衍也不敢同他动了真,只得处处回防,一一退避,王旭勇越战越猛,越战越不讲道理。

    待他再横剑挡下王旭勇一击的时候,木锄头杆上被其晗光剑削下来了一片飞屑。临衍感觉虎口一麻,忙一侧身,长剑几欲脱手。这倒稀奇,他想,照说此人没有修习过调息之法,一招一式皆靠蛮力,然这一通蛮力砸下来,威力再大,也不至于令人无可招架。许是同此结界有关他一面想,一面且战且谨慎;另一边,朝华也牵出银丝,丝线如棉,簌簌地往其手臂缠去。

    此银丝在浮光下甚是精巧,临衍想。初时不觉,这么一看,那丝线倒像是琴弦。

    王旭勇被她打了个出其不意,昂首一躲,凝了霜雪寒意的琴弦擦过井边那棵大槐树,槐树干上旋即留下了刀砍的深痕。临衍紧随其上,手腕一抖,剑花凝作长啸的西风,奔袭的江水,王旭勇以拼死的架势直迎而上,那板锄头如长戈也如红缨枪,与其晗光交接,二虎相争,各不退让。朝华心觉有异,她的琴弦飞射而出,这一遭却不是朝着王旭勇而去,而是朝着他旁边的那一堆干草垛子。

    干草被她掀了满天,连同草边上那个大磨盘也被她连根拔起。磨盘朝着王旭勇的方向倒去,王旭勇正与临衍短兵相交,自顾不暇,此一株二人怀抱的树朝他背上一倒,本想该将其牵制片刻,谁料他一回头,见了那磨盘,竟也不躲。沉沉地石磨盘砸到他的背上,又滚落到大腿上。他踉跄两步,颤巍巍以锄头支着上身,抖着左腿,朝眼前的临衍呸了一声。朝华在他身后,琴弦绕在指尖,蓄势待发。

    “……我们不想伤你……”他还没有说完,只见那王旭勇又跳了起来,没事人似地再次朝他扑去。朝华见之诧异,手腕一翻,琴弦飞射而出,朝那王旭勇的左侧大腿直袭而去。琴弦穿透了他的腿,不见血,亦不见其颓势,王旭勇低下头看了一眼,回头朝她冷冷一笑。临衍亦诧异,那锄头在此狭小的院中被他舞得有声有色,临衍倒被逼得处处退避,处处制肘。

    “……在此间伤不了他!”朝华喊了一声。临衍也觉出异常,飞身跳过那片井,直朝门口奔去。“走!”若果真如此,二人硬碰,临衍二人总有力竭之时,倒不如先行退避再找方法。他拉着朝华跑出门,沿狭窄逼仄的小巷往左一直跑。谁知这小巷却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二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亦不见其出口。王旭勇拿着锄头在后头追,二人受结界之力钳制,不欲同他一争高低,朝华做梦也没想过,自己神体加持,身负近千年修为,竟会被一个男人拿着锄头追个二里地不歇。

    她越想越是荒谬,索性一拂袖,抖出句芒弓,凝了一株冰箭。“别!”临衍一喊,箭已脱手,那冰箭直指王旭勇面门。他以手中锄头一挡,二人趁机掉头飞奔而去。

    一路上尽是他人吉光片羽的记忆,有洞房花烛,寒灯苦读,有田间地头也有登高临远。幻境层层叠叠如迷宫般一个套一个,永无止境;王旭勇在后头亦不知疲惫,没有生命一般地死咬着二人不松手。临衍技出无奈,喘着粗气道:“此结界总不可能无止无尽,我们要么离阵眼远些再一举将他击败……”

    “……要么直接杀了!”朝华一边跑,手指微曲,又凝了一支箭。临衍一惊,



第四十六章 毕方
    临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株木兰花树下。触目尽是如墨的黑色,浓稠而寂寂,不见星,不见月,唯有眼前的木兰花开了又谢,花瓣纷扬而下,花上暗光流转,暗香铺满了他一身。朝华躺在他的身边,眉头深皱,似醒非醒,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他一探她的鼻息,气息若有若无,而她的脸颊甚是冰冷。临衍吓了一跳,坐起身,忙摇了摇她的肩,见其依旧双目紧闭,昏昏沉沉,他便又拍了拍她的脸。她的发丝粘在脸上,眼睫低垂,似梦非梦,半醒不醒,如一只精致的白瓷人偶。临衍不知自己为何竟有这般离经叛道的比喻,他一手扣着朝华的两腮,另一手往袖中一掏,掏出一根银针。

    “那东西没用。九殿下神体加持,凡人的小东西,怎会有用。”临衍一惊,抬起头。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场面:他见到玉兰花树枝上有一只巨大的鸟,那鸟单腿而立,羽毛蓝白相间,喙为白色,咕噜噜如琉璃珠一般的鸟眼睛中间有一簇黑色的火焰。它的尾巴长长地拖在身后,木兰花一落地,尾巴便一卷。枝头木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生生不息,没有尽头,而那巨鸟被繁华簇拥着,颇有孤零零而君临天下之势。那鸟居高临下看着临衍,嘎嘎笑了两声,道:“果然传言不假,这小脸,啧,当真神似。”

    “……你是谁”临衍手握银针,另一手将朝华的头与肩往自己怀里一拢,沉声道。

    “本座名唤毕方。”

    毕方《山河志》中驾着黑龙战车,随侍黄帝身侧,不鸣则已,一鸣则天火燎原的毕方临衍满目诧异,毕方见之,嘎嘎笑了两声,道:“现在的小娃娃当真没有见识。本座当年纵横宇内的时候,这天地还清浊未分,而你的魂火,还不知道在哪条河里泡着呢。”它一笑,那细瘦的腿便随着其巨大的身躯一抖,每一抖,那木兰花便抖落得更为厉害。

    “……这幻境是你的手笔你待怎样”临衍满脸戒备,毕方嗤笑一声,跳下树干,一蹦一跳,跳到临衍跟前,其形态刻意,如小丑般荒谬,然而那其白色的喙却锋利如刃,直对着临衍的胸口,试探之意若有若无。它道:“本座来同你谈一笔交易。若成,你可得本座两千年修为,自此四海宇内,你来去无极,扶摇直上,再没有敌手。如何”

    “……若不成呢”

    毕方闻言,又嘎嘎大笑,道:“你且听本座讲完。不成也罢,本座将你二人困在这四方石的方寸里,你这**凡胎,至多支撑十天,至于九殿下么……”它那琉璃珠一样的眼睛咕噜噜一转,长长的尾巴一卷,道:“九殿下不老不死,神魂不灭,想来要比你要更痛苦些。”它此一言,似是喟叹又似幸灾乐祸,阴鸷而又喜上眉梢。临衍见之,心下发毛,面上却更装得沉静如水。

    “哦我凭什么信你”

    “哈,有趣。”毕方闻之,拍了拍翅膀。更多的玉兰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复抽芽盛开,而它其巨大的身躯被一支细而长的鸟腿支撑着,说话之时左摇右摆,更显滑稽。“你信与不信,同我又有何关系”——言下之意,信与不信,但在此间方寸里,都是他的地盘。临衍深觉有理,便也挑眉道:“也对。那你想要什么”

    毕方见其答应得如此之快,甚是诧异。它又拍了拍翅膀,长尾一卷,道:“我要九殿下身上的一件东西,那东西寻常人或许拿不到,若是你么……啧,”它居高临下地将临衍从头至尾,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道:“情之一字,当真不合时宜。你说对不对”

    你此言倒更不合时宜。临衍一挑眉,冷笑道:“你怎对我如此信心”

    毕方闻之,嘎嘎笑道:“你且一试,试试又不亏。若你都不行,那这放眼四海,怕就真没人可以做到了。”它一边说,以其宝蓝色翅膀往那花树一指。木兰簌簌一阵抖,摇落了一树香。毕方又道:“此间颇为奇特,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这木兰花还只是一颗苗。后来它越长越大,花也越来越多,我本想着,此处终于有了些旁的东西,也便不那么黑沉沉的,也便有了些趣味。”它一顿,话锋一转,道:“后来我才知道,此花没一次开落,这里的灵力便又被消耗了几分。这没一遭花开啊,你猜我在这里一共呆了多久”

    临衍没回话。毕方自问自答,道:“七百八十年。自神界湮灭,我寄身此囹圄之中,整整过了七百八十年!”它哈哈一笑,俯身看了朝华片刻,道:“九殿下这一遭又是生又是死,死里来,生里去,人间自是声色犬马,它又哪里晓得我们这些人的痛苦。”它以其白喙拨了一下朝华的脸,临衍忙将其巨喙一挡,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该怎么拿”

    毕方看它的神色多了几分戏谑,此戏谑令他极为不适。它那小眼睛一转,道:“你可有听说过一件东西,叫天子白玉圭”

    神不是“天”,天有其道,神奉天之道,礼天,礼魂,礼万物。神帝自诩“天子”,“天子”承上天之德,至高无上,以六瑞白玉器统御海内,璧礼天,琮礼地,圭礼东方,琥礼西方,以璋礼南,以璜礼北,安邦定国,承天景命。昔年九重天的六瑞被封在皇室宗庙里,每到万魂归宁之时,天帝率众神礼天地,人鬼,地示,合天地之化,百物之产,事鬼神,谐万物。那天子白玉圭原先由神界太子所执掌,后来神界湮灭,六器不知所踪,再无人得见。

    “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侍黑龙,却也听到了些许传闻。自九殿下被神界驱逐,此物便也没人再见过——即便是大礼之上也未曾出现。思来想去,唯有一种可能,这东西随殿下一起,进了轮回境。”

    临衍一听,十分诧异,道:“九……朝华是被驱逐的为何”

    毕方闻言,更是戏谑。由戏谑到同情,由同情再到不屑,它那小眼睛一转,道:“此事你自去问她,吾等可不敢



第四十七章 夜
    朝华黑衣无风自动,长剑在手,恍如地狱来的使者。毕方见之,既怕却也自得,仰天长鸣,笑道:“吾运气当真了得,殿下这把司命剑,可是当年太子的东西这东西竟也陪你入了轮回”它不顾司命之利,张开长翼,一股飓风往朝华面前席卷而去;另一边,临衍亦挽起剑花,剑刃如寒光照雪,剑身嗡鸣之声宛若龙吟。他双指捏诀,剑气如虹,一式江河九曲朝那当空的巨鸟袭去。毕方腹背受敌,也是恼怒,长尾朝临衍身上一卷。

    此巨尾挟着浊气,浊气经过他周身的时候,他感到胸口一热,旋即血气翻涌。当真神魔之力,必不可小觑,临衍不敢轻敌,手腕一转,一跃,那一朵凌空的剑花挽得一地的白玉兰花瓣顷刻如柳絮一般当风纷扬。漫天的花瓣如雪,他的白衣亦如雪,而此剑刃如霜,淬着清绝与锐气,狠绝与杀意,将那当空的毕方都激得回过身。

    它一声长鸣如泣如诉,只一瞬之机,便已瞬移到了临衍跟前。修长而坚韧的鸟喙与晗光相击,临衍长剑当胸挡下了它的致命一击,毕方眼见一击不成,卷着长尾又袭向临衍下盘。剑刃与白喙撞击出隐隐火花,另一边,漫天的玉兰花与宝蓝色鸟羽被飓风裹挟着铺向朝华,经此风一卷,每一朵花,每一片羽毛都是吹毛可断的利器。毕方尚火,又因其入魔之故,它的周身自带一股灼人的热浪。熊熊大火顷刻燃了起来,以此木兰花树为圆心,火墙将二人一鸟团团包围住,毕方振翅高飞,其翅膀带起的风令火燃得更猛。

    触目的浓黑尽被照亮,此间顷刻已是挥汗如雨。毕方见临衍的剑意如细细织就的巨网一般,不骄不躁,无懈可击,便也不由得笑了一声,道:“小娃娃倒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它还没有说完,大地一震,那妖风便陡然兵分几路,裹着花瓣与羽毛,挟着它冲天的魔气,调转枪头,纷纷朝临衍卷来。

    此风无孔不入,此魔气逼人狂躁。临衍险些无法呼吸,他的五脏六腑如被巨石滚过一样虬结着,扭曲着疼,他右手一翻,一个金色铃铛旋即被他捏在掌心里。它口中念诀,剑意不减狠厉,金色铃铛一响,那铺天盖地的花瓣与无孔不入的妖风竟被逼退了些许。此乃云缨长老奖给他护身所用之法器,其名叫“无归”。临衍觉得此不是个好兆头,他亦没有用过,此时一看,竟有些用。

    然神魔之力又岂是法器所能抵御毕方见了那金铃,冷笑一声,旋即俯身下冲,白喙直指临衍胸口,连纷纷扬的花瓣都被此巨大的冲力激得四散开来。临衍堪堪一躲,“嘶”地一声,他的左臂被那鸟爪撕开了一个巨口,衣衫碎裂,刹时鲜血如泉涌。他自己亦承受不住此冲力,被那毕方的翅膀一带,其后背狠狠撞到了玉兰花树的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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