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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点苍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霜雪人间

    “是不是他的手笔我不知道,”朝华道:“但怀君曾同我说,他怀疑此人曾以往生之法熔炼出三条白蛇助公子无忌征战天下。后三条白蛇中的两条被子陵君怒斩于琥珀川,还有一条不知所踪,这般想来,或许这几百年不死的妖物也还在他的手中。”

    临衍则想起丰城竹林外头的那个匪夷所思的蛇蛋。他看了看朝华,又看了看东君,道:“如此说来,我且暗做些许揣测。这淮安王实乃神界旧人,后不知因何机缘得了四方石的一块碎片,又因机缘巧合得了放置在四方石里的渡魂术残片。他在五百年前化名为淮安王,以往生之法熔炼出三条大蛇助公子无忌征战天下,后却又不知何故忽然失去了踪迹,自此人间蒸发。”

    “此为疑点之一,”陆轻舟道:“但我们先前的疑惑倒也因此得了解答。既然他得了温冶的棋盘,想来这人间蒸发的五百年里正藏身在棋盘碎片中,因而无人知其踪迹。但我心有疑惑,照理说棋盘中待久了于魂力多多少少有损,他这一呆呆了五百年,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或许这便是他想要我神体的缘由。”朝华道:“或许他从棋盘中出世时,已经失去了合适的身体。”

    “所以才盯上了东君的渡魂术,”凤弈恍然大悟,道:“他在棋盘中修炼八百年之久,其魂火之力早已精纯无双,再加之这渡魂之术残片,想来褫夺他人之身体以为容器也只是时间问题。他解决不了天子白玉圭的镇魂之效,便先寻几具身体将就用。”

    临衍深以为然,道:“如此说来便只剩下两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万蛇之阵(下)
    事实证明临衍的估计还太过于乐观。朝华听得几声水流响动,头皮发麻,冷汗直冒,只觉薄薄的木板下头均是呼啸的凉风。

    凉水由佛塔第五层地底的青砖缝隙里直往上涌,加之六十个石室墙壁上的水,最上头一层几间石室那壮阔如瀑布般的水,冰凉的水流将整个佛塔全然灌满也仅是片刻功夫!

    东君死拽着凤弈往来路上跑,临衍紧随其后,陆轻舟殿后。丰神俊逸陆轻舟还没跑两步便一马当先,脚底一滑,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不等朝华惊呼出声,临衍左右四顾,犹豫不了片刻,也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眼看水面上涨之势迅猛,落水已是必然之选。朝华硬着头皮也跳到了水中,临下水前她忽然想,这黑乎乎的一团水里头会否还藏了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狗屁玩意啊啊啊!”凤弈此声凄绝,响遏行云,将囚室第三层的谢棕琳都吓了一跳。她方才迷迷糊糊一阵小憩,听得外头的动静还只当那不阴不阳的公子无忌去而复返——他喂她的蝮蛇之毒虽不至于伤及根本,却足够让她难受许久。

    是以当谢棕琳晕头涨脑地听了水声,头重脚轻往铁栅栏外一看,只见粼粼之水面正迅猛地向上翻涌,而那粼粼的凉水之中,几簇泛白的波光尤为令人胆寒。

    水蛇。

    越来越多的水蛇由不知何处涌来,逡巡在几人身边不敢妄动。陆轻舟眼疾手快划了个结界将那密密麻麻的水蛇挡在了外头,他指尖白光未收,抬头忽而见了一方囚室中身穿白衣服的一个人影。

    那人与他遥相对望,想看两厌,他一愣,却听那白衣服的姑娘连骂了好几声龟孙,正自胆寒,却见那人迎风展袖,谪仙一般地跳了下来。

    水面还在涨。临衍浮在水中仰起头,只见第五层顶处投下一束幽暗的日影,想来已过了午时。

    兰台寺佛塔倒插入地面,上头以木板泥土封了,若水流急涌而上,灌满整个塔腹,几人必死无疑。他给陆轻舟丢了个眼神,后者会意,指尖一簇莹白暴涨。

    密匝匝的水蛇撞在结界壁上窸窣作响。朝华听得头皮发麻,往袖中掏了半天好容易掏出一枚夜明珠。此珠子是她从昔年一故友处顺来的,名为风行。风行既能照明,它撑开的结界亦有金汤之固。

    她浮在水中不上不下,眼见那头凤弈正如落汤鸡一般四手并用顶不到半点用处,遂大声道:“找一找机关!”

    朝华话音未落,临衍与陆轻舟早已深吸一口气往黑水中潜去。

    水蛇均聚在水面下树尺之处,再往下潜则光越暗,水压越强,连活物都见不得半个。临衍的胸口运了一口气,骨膜被压得隆隆作响,他费了好大力气方才张开眼,六十个石洞均长得一模一样,石砖上的青藤摇曳飘忽,哪里有半分机关的影子

    时不我待,行事迫人。临衍正潜在水下左右四顾之时,忽见陆轻舟朝他打了个手势。他指了指上头密匝匝如银色流光的水蛇,又指了指佛塔最底一层的几个泡泡。

    是了,水蛇来自何处,水便来自何处。临衍强忍胸腔处碾压似的痛意与窒息之感,强忍着鼓膜叫嚣之声,一路往下潜,一路寻那稀稀落落的水蛇来处。他行至第四层,但见身后寒光一闪,原来陆轻舟方才落水时不慎被断裂的木板所伤,伤在肩上,此时沁了些血。

    水蛇闻得血腥之气,纷纷放了水面上的众人,争先恐后朝陆轻舟涌。

    陆轻舟摇了摇头,以右手强压左肩,一马当先往临衍相反之处游。水蛇如嗜血的蚂蟥一样朝着他奔涌,临衍一剑截断那水蛇涌成的一柄锥,蛇阵断作两截,更多的血与残尸引得水下一众恶鬼疯狂掠食。

    临衍既觉出胸口奔涌的妖气,亦捕捉到了几条落单水蛇的来处。

    机关在塔壁上第四层,那里有一方石室毫不起眼,但三两条水蛇由石室中涌了出来,想来此地连同外界。

    临衍竭尽全力朝那边石室游。陆轻舟被一众蛇形恶鬼缠得没有办法,但见水面上一束强光直朝蛇阵切去,众蛇被扰得不分东西南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吴钩月(上)
    莫说朝华,连东君亦不曾见过这样大的蛇。

    此蛇通体莹白,其鳞片之光华璀璨,烨然如神祇坐骑。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缝隙里的琥珀色流光冷而剔透,其蛇腹贴着青石地板曳然而出,一人半高的石室洞口恰容其身躯安然穿行。

    凤弈贴着墙壁咽了口口水,异想天开,只愿它挤不出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巨蛇挤开一地蜷缩的水蛇,曲着尾巴挺直挺挺俯视众人的时候,几人仰起头,只觉头顶的一束微光亦被挡了去。莹白的蛇身有两层塔楼高,其蛇信殷红,分作两岔,蛇信一吐,腥臊之气挥之不去。

    此为往生之法熔炼的怪物,也是昔年侥幸逃脱于子陵君剑下的一方余孽。临衍长剑在手,眯着眼,长衫烈烈,青衫无风自动。

    “走。”他轻声道。

    巨蛇张着獠牙朝他当头咬来,沧海孤光如月寒彻,吴钩映雪,五岳为轻。临衍脚借石壁之力,凌空跃起,长剑横空,一剑便将巨蛇的头顶划了一道口。他右手捏诀,指尖白光未尽,三柄飞剑悬在他的身后蓄势待发。

    临衍往巨蛇身后落下的瞬间,飞剑挟风雷之力齐往蛇身上钉去。

    这一式“吴钩月”乃怀君行至庐州时顿悟的剑法,其剑意本缥缈凌然,到了临衍手中,不知为何,平添了几许杀伐狠绝之气。

    剑意如一勾残月,劈开此间晦暗,亦将纤白的鳞片削落了些许。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陆轻舟见其剑势果决,行云流水,颇有其先师风范,心头一喜,手下也不留情,一柄长剑缥缈出尘,剑光凝出十二支残影,亦齐齐朝巨蛇飞去。

    巨蛇被此二人左右夹击,惊怒之下,长尾一甩,青砖四溅,飞沙走石。

    朝华心道不好,忙寻了个就近的石洞往里头一钻。她神力被封,风行珠又给了东君,留在外头实在没半点用处。她正思索这手头的司命能否顶些用处,方一抬头,却见东君也怂兮兮地同她一道蹲了进来。

    “……”

    东君直迎其目光,坦坦而无耻,不闪不避,道:“我才行换魂之术,这又被拷打了大半月,是个伤患。”

    朝华目瞪口呆,往旁边让了让。

    “临衍的火气为何这么大”东君不死不休,挪到洞口探出半个脑袋,道:“他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

    “……”

    她实在恨不得将此鼓瑟吹笙的烨烨神祇一脚踢出去。

    “不开玩笑,”东君回过头,道:“他这一身妖血隐而欲发,较我上次见他时更为凶猛。你二人若非……咳,那便是有人在他身上种了咒。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朝华闻之大惊,摇了摇头,也同他一道往洞外看。

    四人一蛇的鏖战还在继续。陆轻舟与临衍的剑光将巨蛇牢牢牵制在原地,二人一左一右,一缥缈一狠绝,直将那庞然大物缠得左顾右盼,杀心大起。巨蛇长尾一卷,大地震慑,青石砖瓦隆隆作响,水花飞溅,一块断木片从天而降,轰然落在石洞洞口处,惊得洞中二人呆若木鸡,再不敢吐出半句浑话。

    巨蛇一口咬在四层栈道上,石青色人影闪转腾挪,拽着一根粗铁链就往下滑。蛇牙尖利而淬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吴钩月(下)
    巨蛇拧着身子挣扎了片刻,再一睁眼,一簇沁毒的火焰喷到青石璧上。

    毒焰溶开大半砖石碎木,水牢内壁千疮百孔,天塌地陷,火光尽处,一切活物皆化作白骨。所谓血溅地下三尺,销骨成泥,不过如此。

    临衍见蛇妖较方才更为凶残,大惊之下剑花一挽,就手划了几笔,两只飞鹤旋即被他幻在了胸前。也当此时,拳头大小的风行珠颤颤巍巍从一石洞缝隙中滚了出来,此珠虽已失其结界之功效,到底还能照明。

    “我看你今天印堂有些黑,忽然有些心头打鼓。”东君对朝华道。

    飞鹤展翅长鸣,绕着巨蛇的头顶盘旋了两圈后猛地往蛇妖眼睛上俯冲而去。谢棕琳见良机已至,双手一抬,一地绿藤攀着蛇身而上,将其缠得牢牢不可动弹。

    天火与剑光皆挟风雷之力,吴钩映雪,五岳倒为轻。十二柄长剑残影直取蛇妖七寸,临衍手握沧海,其剑意如霜天瑟瑟,亦如飒沓之流星,斩金截玉,吞天彻底,一剑直取巨蛇之喉!

    然七百年蛇妖断不会这般易与。只见巨蛇大口一张,火光毒液交融之处,临衍衣衫烈烈,形单影只,眼看就要被那大蛇一口吞入腹中。

    沧海寒刃没入巨蛇上颚,临衍双手持剑,一脚踏在滑腻腥臭的巨蛇口腔里,獠牙近在咫尺,毒液顺着獠牙流淌而下。

    蛇妖咬合之力巨大,他眼看自己独木难支,索性捏了个诀,徒手一把抓了剑身,任凭沧海直直卡在了巨蛇口!剑光暴涨,寒芒如一泓碧水,巨蛇进退维谷,仰面长嘶,临衍单手握剑吊在蛇口处不上不下,一手一臂全是血。

    仰头有浮光跃金,脚下悬空,再往下是巨蛇的喉咙。临衍双手死抓着沧海剑身,长剑嗡鸣如龙吟之声,他已觉察不出手心的痛感,只盼沧海能撑得久些,再久些,令自己莫要不慎自投罗网,做了巨蛇的果腹之食。

    但他情急之下忘了自己身带妖血一事。妖血顺着临衍的手臂往下淌,血腥之气若有若无,直到此妖血将其石青色袖口染得殷红如梅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血气会同巨蛇的妖气共振。

    一朝失误,悔之晚矣。巨蛇发了疯一样往倒笋般的水牢石壁上撞。陆轻舟眼看不好,凝出一把飞剑便往巨蛇腹部插。巨蛇内外夹击,合又合不拢口,只得狂甩着头颅试图将喉间异物甩出来。

    燎原之火顺着黑砖墙的墙根一路蔓延,而后合围成圈。凤弈眸光一冷,手头聚了一束红焰,低道:“天地神魔,挡我者死!”

    言罢,他矮下身朝巨蛇疾跑而去,那红焰渐渐化作了一条长长的链子,凤弈长袖一展,红链缠上了巨蛇的脖子,令其一时动弹不得。

    凤族御兽之法曾闻名九重天。凤弈拉着那红链猛拽,陆轻舟送他一程浮风咒,他沿着垂直的墙壁向上跑,越跑则红链收得越紧,巨蛇挣扎得也越是惨烈。至直凤弈一鼓作气跑到了佛塔第三层栈道处的时候,他将双手握着红链,就近寻了个石洞飞身跳了进去,红链紧勒入蛇皮之中。

    蛇妖徒然张着巨口,又在红链的牵制下生生被拖行了数尺!

    一边是喉中异物,一边是掐着脖子的红链,一人高的蛇脑袋石墙壁上撞了数回皆不得解脱。蛇妖琥珀色的眼珠子缓缓渗出血丝,只见它目露凶光,低下了头,凄恻地张着口,眼见又要吐出一团毒火。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色人影就地一滚,是为临衍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瓮中之鳖(上)
    临衍头重脚轻,头晕脑胀扶着一睹木墙坐了下来。他方才眼见朝华坠入水牢,情急之下险些纵身一跃,奈何谢棕琳眼疾手快一根银针扎入他的后颈,临衍直觉意识飘忽,如坠云雾,这又被人手忙脚乱抬离石室,经甬道一路扶到兰台寺倒佛塔旁边的柏邃王墓之后,他才缓过了神。

    接应之人是几个天师余党。天师一门可谓惨绝,月前刚经颜飞铁口直谏被扣了个“妖言祸国”的帽子,后又被庆王的人马一路追杀,这几人由京师一路逃到雍州,疲于奔命,一身狼狈,途径三州十五县,折了七八个好手,到得此间的都是幸存之人。他们此行受怀君长老所托,是为寻一个腰上挂着白玉葫芦的天枢门弃徒与一个叫陆轻舟的凌霄阁旧人。

    是以临衍几人前日刚进了兰台寺佛塔,天师之人后脚便寻了柏邃王墓的入口。王墓布局复杂,里头机关重重,待几人好容易寻了个偏墓室试图一探究竟的时候,误打误撞一触开关,谁料此墓室中的机关竟不通王墓,反倒打开了王墓同兰台寺地牢的通路。

    兰台寺地牢重见天日,天师之人从天而降,刚带着临衍一行逃出生天,待再想回去捞陆轻舟的时候,王墓石门沉沉闭合,兰台寺地牢再度被关得严严实实。

    天师一行五人,两人在外接应,留两人上天入地,这两人一人便是叶秋声,另一人是个花白头发的壮汉,两个天师之人,带了个招风耳的少年,此为江兆年。叶秋声一身宝蓝色衣衫,扎着个马尾,圆眼,柳眉,一笑一对酒窝,望之明丽亲和。她先将重伤之人一一安顿好,又道原路回去怕是凶多吉少,若想捞出被困的二人,怕还得另想法子。

    临衍却顾不得这许多,站起身就要往兰台寺冲。东君黑着脸将其肩膀一按,临衍抓着他的手腕反手一扣,道:“你怎能狠心让他二人同这凶兽待在一起!”

    “朝华上神之尊,我只是暂封了她的神力又不是抽干了她的神力,若真遇危情,她自然有办法脱困;陆轻舟昔年在东海斩巨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以他二人之能,留一条小命自是无碍,”东君被他抓得手腕一片青紫,低骂了两声,道:“倒是你!你一个凡人之体半吊子修为,不顶屁用,去了又能怎样!”

    临衍被他这一吼,也来了些脾气:“留命是留命,伤情是伤情,此白蛇七百年之寿,若他二人因此伤筋动骨,你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一众旁人被二人吵得没有办法,一边拉开一个,一边又训了两句。凤弈捧着东君那被捏青了的手腕心疼得滴血,折扇一张,眼看又要动手,最后谢棕琳召了惊雷一劈,沙土簌簌,墓室石墙上亦被她燎了一道沟。

    “我他娘的姘头在里头躺着说什么了我!他二人一个滚过轮回境,一个受过两道天雷,哪一个不比这白蛇凶残!再吵就莫怪我杀生正道,先将你几人的尸骨喂蛇再说!”

    她这一嗓子下去,墓室中果真静了片刻。叶秋声左看右看,这一尊尊上神一个赛一个凶残,一个赛一个不讲道理,她遂低头一咳,道:“要救人也需布个局考量周全再去。我看那巨蛇已被伤了筋骨,战力再强也怕是强弩之末,况且就算现在要回去,也得由外头再绕一次,急也没用。”

    “人家既布下了鸿门宴,想来应该不是要令她二人葬身蛇口。小哥哥先冷静些,我们这就由方才的路绕回去,慌乱易出错,越是这时候越要沉着。”江兆年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临衍闻之一愣,摇了摇头。

    “抱歉,关心则乱。”他捂着胸口一路闷头朝墓室外走,每一步均感千斤沉重,而那妖血勃然之处更是烙得他伤筋动骨一般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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