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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点苍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霜雪人间

    另一边,怀君小寐方醒,坐在主厅里观察了三人半天,甚是心满意足,甚是慈眉善目。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要说这丰城大红袍真是一绝,醇厚,浓香,回味甘绵。他怀抱双臂,看着朝华进来,似笑非笑,心下越发愉悦。你个老妪也有今天,他又喝了一口茶,回味绵长,此非凡品。

    朝华看他一个仙风道骨之人竟有心关心这小辈的八卦,关心也便罢了,一边私窥一头还挤眉弄眼,甚是令人……不知如何说。她回了他一个白眼,想,你堂堂天枢门长老,一身骄矜呢

    “听沐芳夫人说,她有意在今年年底给二人定亲。”怀君给朝华倒了一杯茶,又一想,此极品的茶汤给此人饮去,实在是可惜。

    朝华倒对这太浓的茶水颇为嫌弃,皱了皱眉,道:“所以呢……你这泡的什么东西”

    “……朱观主私藏的大红袍,不喝就给我放下。”朝华依言放下了,他便又道:“临衍才二十四岁,你那小心思也给我收一收。”

    朝华闻言,笑了笑,半个身子支在桌沿,居高临下瞧着怀君:“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才八岁,抱着我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闭嘴!”

    朝华喜滋滋朝门口看了一眼。怀君料想她该吃醋了,而她没有。许久后她自己回过味,一想,也探不出个所以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世上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如小孩子过家家,令人油然徒生出一股慈母般的感怀,而此感怀同自己,同自己的心思都没什么关系。

    甚至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与刮目相看,她想,这看着多端正的一个人,在姑娘面前却是这般手足无措,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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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有用之人与无用之人
    季瑶跑到怀君的跟前,双膝一跪,行了个大礼。

    怀君本来今日心情甚好。那不端庄不自持居心叵测死性不改的老妪接了一封信,说是过两天要去拜访故人,两人自此泾渭分明,再无需多做牵扯,此其一。北镜近日虽心情不佳,好在身体恢复得甚好,甚至对武学之事较平日更为用心,甚至主动找他讨些书看。他虽不知为何,却感到十分满意,连看着北诀上蹿下跳的时候都不由带上了几分慈眉善目,此其二。朱庸观主捎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他去年酿了一壶桃花醉,等开春的时候恰好可以挖出来供君品尝,此其三。

    本事清风远岚,海晏河清,然若一大早地过于清明,则这一日的清明往往很难从晨间保持到中午。此乃其师兄做掌门时的箴言,那时怀君还没管事,只是个后山沉迷武学的年轻人。他本不信,然近几年门派杂事往头顶上一浇,避无可避,连喝一杯茶的清闲都显出十分的奢侈,他遂才明白师兄之用心良苦,是以正当他见季瑶远远跑了过来,不管不顾,梨花带雨,跪地不起的时候,满腔清明只剩下了怅惘与诸事不宜。

    怀君忙扶她还扶不过来,远远地又瞧见明汐往这边跑来,也是一跪。

    这一个个的都是怎的了

    他忙把二人哄得平静了,临衍却又急慌慌地一路小跑跟了过来,横冲直撞,气喘吁吁。此一时,他越发领略到山石道人做掌门时候的英明神武。

    季瑶一通哭,明汐一通沉默。临衍也是沉默,然看其表情,则就差把明汐打上一顿。怀君听三人乱哄哄这一闹,总算是闹明白了。原来今年开春的时候,季瑶的家乡桐州来了一封信,季瑶那时恰好在闭关,明汐便帮她将这信暂时收着,后来经丰城这事一打断,他便把这事给忘了,而等这封信交到季瑶手中的时候,季瑶险些哭晕过去。大师兄则险些把自己瞪出两个窟窿,此等毛骨悚然的事,明汐一想一愤懑,此愤懑便越发牵连到了季瑶的身上。

    信是去年隆冬时候寄的,距今恰好三月有余。寄信之人名为洛云川,是个青楼里卖身的兔爷。

    明汐后来晓得这件事的时候,一边心下惭愧,一边又结结实实在心里将季瑶埋怨了一番。一头埋怨,一头又晓得惹毛了她便是惹毛了师兄,师兄英明神武,自己打不过,于是只得跟过来怂兮兮地认罪。

    此信中写了两件事,令季瑶当即就哭软了过去。其一,桐州玲珑居的头牌,昔年曾收留季瑶的芍药姑娘,于今年隆冬的时候病死在了大牢里。说是说病死,然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曾在风尘里滚了一圈,后来遭遇了什么腌渍事,自是不言而喻;其二,这个洛云川也在牢里。但其不求沉冤昭雪,之望着季瑶姑娘念在昔年的恩情上,好歹为芍药姑娘收个尸。

    然桐州山长水远,等信寄到季瑶手上的时候,芍药姑娘早被丢到了城外乱葬岗里,而洛云川自己的刑期也定在了一个月之后。季瑶看完了信,一通哭,而后便不管不顾地硬要往桐州去一趟。临衍拗不过,便只得求怀君准了二人十日的假,他陪师妹去将事情办完再行向沐夫人告罪。

    怀君被扰得没有办法,一头心疼季瑶,另一头又心疼自己,此回去没带回临衍,还将季瑶给放外头了,师嫂必将他十八般金刚咒念叨到过年。“桐州距此地少说也有十来天的路程,你二人又无法瞬息腾云三百余里,这可想清楚了”

    临衍道了声是,怀君蜷着手指,心底自是一番捶胸顿足。问也白问,又不能不问。

    明汐还想再辩两句,被怀君一瞪,焉了下来,惨兮兮朝季瑶又致了歉。怀君无奈,道:“四方闻道会在即,你二人去后要早些回来,千万不要误了门中的事。”想了想,又道:“那朝华姑娘若是同你们撞上了,你们……无须理会即可。”

    这四海之广阔天地之茫茫,想来是撞不上的,怀君打了个好算盘。

    临衍与季瑶四目相对皆茫然。这又是哪出

    马车一路朝南,车辙滚滚,轧得官道上的泥土簌簌飞溅。许是惊蛰将至,过了淮河,天气尚有几分湿冷,层云阴郁地悬在沉沉天幕之上,将雨未雨。由山道转水路,雇了马车到赵家坞再转牛车,春风先绿的江南,而后一路席卷朝北,二人逆着春潮向南走,这一路的湿冷与零星的绿意让临衍感到凉爽,让季瑶感到越发沉郁。

    芍药姑娘是她在天枢门时决口不会提起的一寸朱砂名字。姑娘虚长她几岁,被玲珑居鸨母自小当摇钱树似地供着,琴棋书画懂一些,伺候男人的手段纯熟一些。她被卖到玲珑居的时候还小,脸上带了疤,常被使唤到后厨做些脏活。当芍药大半夜里往后厨去偷馒头的时候,撞着了抱在灶台角落里冷的瑟瑟发抖的她,那时她还没有名字。此一见,却让一贯难伺候的芍药姑娘不知找了什么道,偏要收她做义妹。

    想来世间缘分便是这样不讲道理,后来季瑶想起来的时候,觉得上天应是待她不薄。正如后来沐夫人扛着门中诸长老的反对,执意收她为徒的时候,她越是感念上苍之大恩,越发也感到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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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有趣之人与无趣之人
    太和观观主朱庸是个有意思的人。

    此妙人之评语还是凌霄阁长老吴晋延下的,此人昔年也是个喝多了便脱了衣服沿着宁安县绕城河裸奔的主,其一笔花鸟曾与山石道人相媲美,后来他的头颅被宗晅倒悬在了抚云宫的大横梁上,此乃后话。然而妙人朱庸活了下来,不仅如此,后年的秋天还是其第一百二十年大寿。朱庸此人不好山水花鸟,酒与明月,独爱临碑。不仅如此,他还将据传为子陵君一篇《君子六德》给专程拓成了碑,以石雕巨龟驮着,富丽堂皇地陈在太和观山门前,搞得来往之人曾误以为他乃子陵君的门生。

    子陵君登基为帝,自不可能有门生;而朱庸又是如何在浩劫中活下来的,世人众说纷纭,各自有其揣测。他是个嬉皮笑脸的好人,就如同一只嬉皮笑脸的大蜘蛛,一边织网将众不相干之人聚集在一起,一边嬉皮笑脸地让网中之人各自都以为自己得了好处。是以天底下修仙门人之众,各家虽盘根错节亦偶尔有些鸡零狗碎之事,这么些年的八卦之洪流,唯独太和观傲然物外。

    他亦是个有才之人,当年吴晋延因率众反抗宗晅被活活吊死,妖族派了人到太和观问朱庸的意思,人家问他,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朱庸一听明白了,这哪里是在问他的意思,他哪敢有什么意思于是他将自己门中祖师爷留下来的一柄汉白玉拂尘给人家送了过去,只道,自己爱花鸟,爱临碑,不好看也不中用的匏瓜一个,你们该怎样便怎样吧。宗晅收了他的拂尘,笑了一笑,便没理他。

    后来山石道人将宗晅率领的一众妖兵逼到了断潮崖边上,双方僵持数十日,还是朱庸带着小弟子摸过去烧了妖族残部粮草,令其大败四逃。他的小弟子在此战中坠崖身死,他也自此失了一条腿,对此,明素青长老颇为不屑地将之称为墙头之小人,而更多的仙友对此是怀了窥探的敬佩。

    当年你的至交被人家吊在大梁上的时候,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太和观广场上都是朱庸临的碑,他临也临罢,又十分喜欢把圣人之言打成碑,凿进后山的红围墙里头,美其名曰可令众小辈在其中体会到百家争鸣之盛。然而所谓争鸣,实际上便是一堆乱哄哄的诗。而这些东西,但凡入了太和观的小辈,大抵是要考的。北诀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踏踏实实为此处修行的弟子们捏了一把汗。

    比如此时,明汐盯着那句“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不敢细谈”,心里暗骂了一声狗屁。

    北诀凑上前来,看了半天,想,朱庸观主那些年也很是不容易。

    顾昭远远看得好奇,一群人皆凑在一张碑前人头攒动,屁股撅得老高,甚是不雅。他咳了一声,二人回过头,面露诧异。自己何时变得这般面目可憎

    “这是什么”他走上前。

    “《节南山》,朱观主临的,”北诀道:“大师兄方才不是陪瑶师妹去了镜师姐处,你可有撞见他”

    顾昭有着过分好看的眉骨与下颌线,还有后山一花架子紫藤,紫藤下的翩飞的蝴蝶,与蝴蝶间赏花的一群又一群的小师妹。众少侠弟子对此颇感微妙,敬也觉得跌份,恨也觉得不值,索性不常同他一起玩。若说全然不介意那也是假的,好在顾昭一贯想得开,也好在此人常在后山,并不常同几位少侠呆在一起,拉几句家常倒是相安无事,反正少侠们一转身便也各自对其敬之恨之,而顾昭一转身则照样同花一样小师妹们一起,莳花弄草捉蝴蝶。

    今日他倒有些不同往常。只见他快步走上前,吞吞吐吐了半晌,期期艾艾,带着些许得色,又带些许窘迫,道:“怀君长老何时回去我能否不同他们一道走”

    北诀奇了:“这又是为何”

    “镜师姐方才……对我说了些奇怪的事情。我觉得尴尬,便跑了。后来一想,她要是告到她师父那里去我岂不就十分糟糕便想着同一门一起走,大家有个照应也好。”他方一说完,这才想起北诀亦是北镜的亲师弟,心下隐隐觉得不妙,暗暗瞥了北诀一眼。

    方才天气晴好,他给北镜稍了些吃的,北镜犹豫半晌,遂邀他开春后去后山看木槿花。此事令他有一种微妙的平衡感,恰如他会记住周遭每一个小师妹生辰一样。然邀他看花这事却就玄妙了,这一话出口,他感到此平衡想是受到了颠覆,而自己则像是受了侮辱一般,莫名欣喜,也莫名惭愧。

    北诀还是没闹明白。顾昭被问得急了,只道:“女孩子家的事,还是不说了吧。”

    明汐二人对视一眼,更显诧异。这没头没尾的一件事,师姐又怎会告诉师父明汐想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我们接下来得回一趟门里,你若想和我们一道走,回头自己同怀君长老说去。”话虽如此,心下却是门清,能同此花



第二十八章 不期
    季瑶闻言一惊,凝神细听,溪边妇女交谈之声被隐隐的哭喊声取而代之,刀兵马鸣之声被微风润得若有若无。二人对望一眼,忙冲上前,只见溪水边的木盆与脏衣服抖了一地,溪水哗哗洗涮两岸,清可见底。不远处几个提着裙摆的女人一路地跑,后头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此马蹄淌着水,而一个穿绿衣服的女人被一群官兵按倒在水边。那女子的挣扎与叫喊之声实在太过惨烈,令人闻之不忍,官兵亦闻之不忍,当头之人大喝了一声,这才将那女人吓得安静了些。

    溪水不深,当头的官兵骑着马淌过小溪,溅了二人一身水。只听那领头人喊道:“朝廷敕令我等将捉拿青灯教余党,寻常人等快些自行离去,我们不会滥抓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一个青灯教罪人!”官兵人高马大,留了一把大胡子,声如洪钟,一声怒吼,其他几个女人跑得更快。而被抓住的绿衣服女子约莫四五十岁,恶狠狠地朝他唾了一口,骂道:“村夫!王八蛋!你小时候还是我姐姐奶的你!恩将仇报就不怕断子绝孙么!”

    那官兵淡淡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道:“带走。”几人押着犹自挣扎的女人走得远了,骑在马上的官兵回头来看了季瑶二人一眼。

    季瑶张了张口,却被临衍一把拽住了胳膊。“莫冲动,”临衍走上前,报了个拳,道:“抱歉,我二人路经此地,无意打扰。敢问您可知道桐州城距此地多远”

    那人居高临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哼声道:“天枢门的”他拿着马鞭遥遥往西一指,道:“那边过去是桐乡县,再过去二十里就是了。我们奉命捉拿青灯教贼党,劝几位莫要多事。”言罢又恶狠狠地瞪了季瑶一眼,淌着河水扬长而去。临衍看着他离去,回了季瑶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掏出一只纸鹤,念了个诀。

    那纸鹤一路往西,越飘越远,终于消失在了早春的翠意里。

    二人在桐乡县客栈下榻的时候,天幕方显沉沉。季瑶几番欲言又止,而临衍径自沉思,将店掌柜晾在了一边。圆滚滚的掌柜不满地敲了敲木台子,临衍方才抬起头:“啊什么对,要两间。”

    “我方才说,只剩一间啦,其他的都被几个官爷占了!”他掏了掏耳朵,又打了声哈欠道:“怎的你年纪轻轻的竟仿佛聋了似的”

    临衍面露尴尬,转身对季瑶道:“那师妹去吧,我在马厩里将就一晚也无妨。”又忙补充道:“我们明日一大早就走,到了桐州就好些了,没关系的。”季瑶红着脸,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掌柜看着二人拖拖拉拉更是烦躁,又敲了敲桌子:“这都几更天了,求二位少侠早些定了放我去睡觉可好”

    二人闻言更是尴尬。正犹豫间,却听角落里一人轻笑出声,道:“你怀君师叔怎么教的你教你左右互搏么”二人回过头,只见朝华换了一身寻常石青色绸衫,头发以一根金钗松松挽着,坐在大堂一角,一手支这下巴,笑盈盈看着二位。而他旁边坐的人却是个眼熟的,临衍半退了一步,如临大敌——瘦猴子凤绥。

    凤绥见了他,嗤笑一声偏过头。季瑶见了二人,十分诧异,临衍见二人,只觉哭笑不得。怀君师叔莫不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他马上就走,”朝华指着凤绥道:“你们呢,怎的来了这里”凤绥瞪了她一眼,右手握拳,往胸口一顿,行了个古怪的礼。朝华站起身,笑盈盈看着季瑶道:“也罢,我那房够大,不如你来同我睡”季瑶忙摆手称不敢劳烦,朝华闻言,打量了一遍临衍,道:“不然你想让你师兄来同我睡么”

    ——怀君长老所言不假,此人当真不讲道理。临衍有些恼,正待纠正其一言不合就调戏自己的恶劣性,季瑶呆了呆,道:“……前辈果然不同凡响。”

    “怎么这么说”

    “为人所不敢为,言人所不敢言,好生敬佩。”

    朝华闻言亦有些诧异,而临衍闻言更是哭笑不得。打个嘴炮有何好敬佩的

    最终,三人本着天枢门弟子出门在外能节俭便节俭些否则门中匀不出这许多钱财给众弟子衣绸乘车之原则,令朝华与季遥同住,临衍自己住。二位姑娘对此甚为满意,临衍叹了口气,缓缓踏上楼梯,只觉朝华此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跟着她恐怕倒霉之事会接连而至,有完没完。他走了两步,陡然回过头,问道:“朝华姑娘,你可有听说过青灯教”

    朝华闻言摇了摇头,对季瑶道:“来,我新买了一盒胭脂,你帮我试试颜色。”季瑶闻言,喜不自胜。临衍又摇了摇头。女人,女人。

    待二人回房,季瑶才如梦初醒,问道:“前辈又如何到了此地”

    “叫我朝华。”她道:“我来查一件事,真是巧。”

    “同宗晅有关么”

    朝华摇了摇头,引着季瑶到桌子前坐下,道:“同我自己有关。”她沾了些薄红得胭脂在手指尖上,细细端详了她片刻,道:“若是以法术幻化可以隐去这块胎记,你可要我……”

    季瑶摇了摇头,道:“此术法不难,我自己便可以来。但……假的终究是假的,真的终究谁也逃不掉。”朝华听得一阵心疼。她一时无言,便以一点胭脂膏沾在了季瑶的左脸上,浅红的胎记与绯红的胭脂交相辉映,薄红而艳致,站在她少女的皮肤上如花一般娇嫩。季瑶诧异,抬头看着朝华,却听她笑道:“这颜色也适合你,面若桃花,当真好看。”她给她拿了一面镜子,季瑶看着镜中的自己,面目模糊,脸色惨白,好大一块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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