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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幸福来敲门
“这封赏十分是太丰厚了,反观内地反贼,以成化十四年例,不过六级升一秩,至三秩止,幼男妇女及十九级以上与不及数者给赏。”
“你说吾兄长阵斩五人,最少也要升授两级吧!”
纪,尤二人都是笑着道:“应当的,应当的。”
林延潮道:“兄长我记得你还是百户衔吧,百户升一级就是副千户,副千户再升授一级就是正千户,恭喜兄长,马上就要升千户了!”
听着林延潮这么说,纪,尤二人脸色反而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林延潮看向这二人道:“眼下备倭是朝廷第一大事,两位逢此之时,立下如此军功,一个运筹督阵之功是少不了了!”
“不敢当,不敢当,全凭经略大人的金口!”二人额上已满是大汗!
林延潮点点头,然后看向林延寿道:“兄长,听闻你身中十余箭仍是死战不退,弟十分钦佩,不知可否让我当堂看一看你的伤口?”
林延寿红着脸道:“经略大人,这就不必了吧!”
“诶,不验伤如何酬功?”
“铠甲在身,不合适!”
听林延潮这么说,林延寿十分坚决。
林延潮点点头道:“那也好,不必看了。”
林延寿顿时松了口气。
林延潮走回堂上,然后看向林延寿正色问道:“既是不让验伤,那么这一战我军伤亡几人,你总该知道吧!”
林延寿抬起头,听着林延潮的口吻,就是再迟钝的人听着他的话,也能够听明白他言语中的意思。
林延寿看看一旁的纪,尤二人正不断的试汗,已是有些连站都站不稳了。
“把总,到底伤亡几人?”
林延寿支吾:“伤亡……伤亡……不曾伤亡一人!”
纪,尤二人身子一下子都软了下来。
林延潮拍案喝道:“到底实情如何,还不如实道来吗?”
纪,尤二人亲口承认,原来倭船是真的,倭寇也是真的,但是不是他们亲手缴获的,而是在海上遇到风浪误至胶州了。
而倭船因在海上漂泊太久,淡水食物早就耗尽,所以船到胶州时,人已死了大半,至于胶州当地官府就顺势将此变成大功。
ps:明日有更。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俘虏
古有千里送鹅毛,今有千里送人头!
这是林延潮听完纪,尤二人禀告后,所得到的结论。
现在纪,尤二人都是满头是汗,同时脸上还有那么一丝的委屈。
似乎觉得林延潮有些‘不解风情’,毕竟在官场上这样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林延潮了解到真相后心道,这二人拿首级去抚院验看,巡抚孙鑛当了这么久的官怎么会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出。
但是对方却睁一眼闭一眼放过,看来是乐意落给林延潮人情的意思。不过再退一步看,林延潮却不可以收这个人情,如此不是落了把柄,将来也给了言官以口实。
所以既然抚院验看之后,那么此事就是另外一个说法。
当然纪,尤二人是满心委屈,大有为你兄长送上这样一份功劳,你却来拿捏我的意思。林延潮并非海瑞,若罚这二人,必然是水至清则无鱼,此后官场上的官员就要对他敬而远之了。
因此此事不可罚,要寻另外一个办法。
林延潮于是对纪,尤二人问道:“那三个被俘的倭寇可有进行盘问?”
“之前三人一直十分虚弱,未曾盘问,本待是连同外面首级一起直接押送进京的,现正在外头候着。”
林延潮点点头道:“那正好,本官就与抚院一并对这些倭寇进行审问!”
纪,尤二人都是吃了一惊。
当即林延潮命人拿了帖子请巡抚孙鑛来到了经略行辕。
孙鑛一到,林延潮笑着道:“下面的人告捷,本官心想,这才刚到山东,而此战却在本月初五,要向朝廷告捷也当由抚院上奏,岂可有越俎代庖之理,所以正好请抚院来。”
孙鑛看了林延潮一眼,笑着道:“既是经略大人这么说,那么下官也不推辞了,当上奏兵部为将士们请功。”
林延潮笑着道:“先不着急一时,咱们先盘问了倭寇俘虏再行上奏,这才是稳妥之意。”
“经略大人,言之有理!”
林延潮对左右问道:“通晓倭语的通事可请来了?”
左右道:“已在门外。”
林延潮对孙鑛道:“府衙正好有两个通事,一个是当年行倭的商人,还有一个曾被倭寇俘虏过数年,之后遇到同乡被赎回!现在提审正用得着!”
孙鑛道:“经略所谋果真周全!”
不久三名倭寇被召至经略大堂,在两名通事的翻译下,林延潮对三人进行了盘问。
两名通事大声喝问,初时对方不说话,后来才说了两三句。
林延潮看去其中两名倭寇手脚粗大,很是粗鄙的样子,唯独中间那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头顶中间头发短,应该之前有剃过,反观两边头发长,八成是月代头,看来能问出什么。
林延潮盯住对方对通事道:“问此人的姓名是什么?”
左边那个与倭人打过交道的商人当即出声询问,对方一愣后,方才答了两个字。
那商人通事犹豫了一会,当即道:“回禀经略大人,这人说他姓龟儿子!”
此言一出,左右与孙鑛的人都是捧腹大笑。
而那少年闻言大怒,口中呵呵有声,左右官兵一见当即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林延潮看了对方道:“素闻倭人未得教化,但其悍勇可见一斑!”
孙鑛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年家乡屡遭倭寇涂炭,多少乡亲正是死于这些贼寇手里。”
孙鑛说完露出了深切痛恨之色:“这样的小贼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下官看不必再审,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林延潮笑着道:“抚台不着急这片刻。”
林延潮对通事道:“告诉他,你给他纸笔,让他写出来!否则就性命不保!”
一旁书吏丢给这名倭国男子纸笔,但见对方双手插胸拒绝写字,一名武将拔刀呵斥,那人脸上露出恨色当即在纸上歪歪扭扭写出了几个字。
林延潮看去但见对方写得是‘龟井日向守’。
看完以后,孙鑛冷笑道:“倭人就是倭人,居然还真有以龟字来取名的。”
林延潮看后却略有所思,他方才问得是姓氏,但对方答得龟井二字是苗字。
因为日本与中国古代一样,老百姓是没有姓氏,唯有武士才是有姓氏,武士姓氏多是源,平二氏,但是源家与平家人数多了,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如八幡太郎源义家就是清河源氏出身,其子孙视为幕府大将军有力竞争者。
武士里源家人数太多了为了区别,就在姓氏后面加个苗字,一般是地名等等。
至于日向守三个字则是官职名。
日向国是日本六十六令制国之一,日向守就是日向国守护,听起来类似于国主,郡守一样的称呼,其实在日本官职里列为正六位下,根本没什么作用,用来称呼是只是往脸上贴金而已。
以往玩战国游戏时,花点钱去京都找公卿活动下,就可以升官了。
众所周知聪明的一休里面那个与一休交好的武士蜷川新右卫门,蜷川是苗字,新右卫门佐是他的官职名,官职上的意思,类似于大内侍卫统领,但实际上他是给幕府将军当差的。历史上他的真名是蜷川亲当。
所以林延潮差不过搞清楚了对方身份是一个武士。
只是日本战国游戏里名为龟井的著名武士只有一人,对方名字是龟井兹矩。
龟井兹矩原本的苗字并非龟井,他当时是号称经历七难八苦也要复兴尼子家的名将中山鹿之介的小姓,后来中山鹿之介的岳父龟井秀纲父子先后战死,于是他在山中鹿之介的授意下改苗字为龟井,继承了龟井家的家业。
此举在战国时是很正常的事情。改了苗字意味接受对方家业,就能接受对方家臣的效忠,甚至原先的领地。
尽管如此尼子家还是被毛利家覆灭了,山中鹿之介也在复兴的路上战死。
龟井兹矩成了浪人后,又投奔要攻打毛利家的织田家,并在织田家重臣丰臣秀吉的指挥下负责毛利家攻略。
事实证明了抱大腿的重要性,龟井兹矩跟对了人,因此也成为了大名,鹿野城主,领一万三千石。丰臣秀吉还赐予他正六品下琉球守的官职。
当时日本六十六国里没有琉球守这一官职,但龟井兹矩拍马屁表忠心说要替丰臣秀吉攻下琉球,所以丰臣秀吉一高兴就替公家封给了他一个琉球守的官职。
丰臣秀吉决定征朝时,一共编成了九个军,近十六万人,但水军只有**千之多。
丰臣水军以九鬼嘉隆的熊野水军以及淡路水军为主力,而龟井兹矩虽非水军出身但也是自带干粮出战,成为丰臣水军的一支。
为了鼓励这位小弟,丰臣秀吉又授予他台州守的官职。没错,这台州就是浙江台州。
但是龟井兹矩虽然忠心可嘉,但打战水平却是不行,在泅川,唐浦两次海战中遭到朝鲜水军名将李舜臣的重创,龟井兹矩带来的舰船几乎全军覆没。
当年丰臣秀吉赐予他那把‘龟井琉球守殿’的军配也成为了朝鲜水军的缴获。
而朝鲜水军为了向宗主国**报捷,这把军配也送到了大明国来,成为了朝日两国友好的见证。
当时朝鲜向明军禀告说是此军配的主人已是被击毙,此事还被记录在明史之上,但事实上龟井兹矩重伤突围,还一直活了老久。
林延潮当即对孙鑛说自己从朝鲜进献的倭寇缴获中看到这把写有‘龟井琉球守殿’的军配。
孙鑛大怒拍案道:“你问这倭寇,他是不是叫龟井琉球守,而并非日向守!”
商人通事当即用倭语问了一遍,但见那少年脸色一变,显然说中了对方心思。
林延潮,孙鑛混官场多年,若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没有,那就白当官。
“来人,拖出去砍了!”孙鑛喝道。
但见那少年急忙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通倭话后,林延潮与孙鑛笑上都浮出笑意。
通事听了几遍方才把握住对方的意思,向林延潮禀告道:“此人是并非是龟井琉球守,也并非是龟井日向守,不过他爹确实是龟井琉球守,现在是倭国的城主,并且深得倭酋平秀吉的信任。”
大功到手了!
林延潮与孙鑛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底看出了这个意思。当然林延潮却懂得更多一些,这位龟井琉球守可了不得,他还是替丰臣秀吉经营着日本最大,也是当时世界最大的银山石见银山的奉行。
以后......
林延潮道:“将这三人暂且押下去,好生款待着!”
三名倭寇俘虏被押下去后。
林延潮向孙鑛拱手道:“本官看来要在这里先恭喜中丞了!”
孙鑛则道:“哪里,要不是经略大人见微知著,从一把扇子上想起了这龟井琉球守之事,我们早就将此人杀了,险些放过一条大鱼啊!”
林延潮哈哈大笑道:“岂敢,不过有些运道罢了,如此可见天佑我大明啊!”
听了孙鑛与林延潮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胶州知州纪明与指挥同知尤赏都是大喜。
而身穿山文甲的林延寿则我自巍然不动,荣辱不介于怀的样子,实际上早已被重甲压得丝毫也动弹不得。




大明文魁 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安危
经略行辕大堂江海入海图的屏风上,高悬着一个‘海清河晏’的匾额。
众官员们退下后,林延潮与孙鑛就在此匾额下喝茶。林延潮道:“这一次胶州发现倭船,斩获倭寇数十,并生俘三人,其中还有一名是倭酋,真可谓是大功一件!”
孙鑛则道:“全仰仗经略大人从倭寇俘虏之中甄别出倭酋来,从中窥知倭国虚实,依下官看此功更在斩获之上。”
林延潮笑道:“这乃仰赖皇上洪福。”
这时孙鑛的师爷入内递一份奏疏,孙鑛转呈给林延潮道:“下官已命人草拟酬功的奏疏,还请经略大人过目。”
林延潮让孙鑛自己由抚院单进奏疏,但话可以这么听,事却不能这么办。孙鑛草拟了奏功奏疏,先奉上先给林延潮过目。
林延潮口上推辞了一番,手里仍是拿来,看了一遍后皱起眉头来。
孙鑛问道:“经略大人,下官所草拟的奏疏可有何处不妥?”
林延潮笑着道:“哪里的话,不妥倒是没有,只是......”
孙鑛道:“还请经略大人指教!”
林延潮道:“吾兄长这一次立功,抚台保举他为千户,升任捕倭军千总,这有些太过了。这倒不是为了避嫌,只是这斩首五级说来太过响亮,改为斩首两级为好,至于多出来的功劳分给其他将士,其封赏也降一降,中丞以为如何?”
孙鑛从善如流道:“下官谨遵经略大人之命,如此就保举为副千户,署捕倭军千总,仍任捕倭军把总!”
林延潮闻言点了点头。
当即师爷重新起草奏疏。
林延潮道:“还有这一次倭船之事,说来实属侥幸,下面的官员既以千金买马骨的打算,咱们也不妨用来激励民心军心。稍许有些微功的,咱们不吝啬笔墨都给他写上,至于胶州的文武官员都可以列名保奏,甚至莱州知府,藩司臬司也可以写进去。”
孙鑛笑了笑,这浮夸战功到了林延潮口中就成了千金买马骨的激励军心民心。但到底是激励军心民心,还是收买人心呢?
“眼下山东民生疲敝,中丞既一心想向朝廷奏请减免今年的税负,但是我怕朝廷那边不好交待。所以至少在战功上,我们要有个说话的理由。如此皇上也觉得确实是地方尽力了,那么天恩浩荡下,无有不允的道理。”
孙鑛脸上初时尚不以为意,但听林延潮说到后面,不由正色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
“中丞理解本经略的苦心就好。”
师爷立即重新起草好奏功奏疏交给林延潮过目,林延潮看后,但见在自己的授意下,对方奏功的分量,以及保举名单一下子多了不少人。
如原先捕倭军的千总,被保举为指挥佥事。
至于指挥同知尤赏,竟被保举为都指挥。
至于文官也是记功在列,兵部虽不能提拔官职,但在吏部那边却会有一个不错的考评。
如此胶州官员皆大欢喜,人情还落在了孙鑛身上。换了以往孙鑛还觉得林延潮此举是看在他任吏部尚书的兄长面上,但现在则不是这样了。
孙鑛不由道:“经略大人年纪轻轻,初次经略一方,但署事之道,下官实在是佩服之至,真不愧三元之名啊!”
林延潮笑了笑道:“中丞过誉了。”
孙鑛道:“经略大人昨日言经略朝鲜之事,下官仍是担心,本朝当年经略交趾,设郡县于安南,最后却是弃置!而经略大人要在朝鲜设镇,难道朝鲜上下不会反对吗?下官以为经略大人需从长计议。”
林延潮正色道:“古往今来,能成就大事者,人事五分,天意也有五分,吾并没有说一定能成。但吾设镇于朝鲜,并不为侵吞其地,而是为了通商惠工得其市利,以封贡事从此免去朝廷沿海两百年一直受到倭寇的袭扰。同时也有一强藩可遮蔽山东,天津,辽东。”
“这一次朝鲜八道沦陷,朝鲜不能一战而收复,足以我辈有识之士上下戒之!吾这一次来到山东,听说这一次春荒,下面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有的地方一家老小尽饿死于家中。而响马乱贼更是不断报来。至于沿海州府忙着备倭更是无力赈济百姓,如此实让人心痛啊!”
孙鑛听了双眼通红,哽咽道:“百姓挨冻受饿,这一切都是孙某不称职啊,愧对了百姓们。”
林延潮道:“中丞言重了,万历十八年山东大旱,前年去年又值倭事,今年又闹春荒,这岂是人力可以挽回。中丞上任以来屡次向朝廷上疏请求减免税负,足见爱民之心。”
“为今之计,我们除了一面向朝廷请求减免,另外就是各府州县必须严厉督查番薯备荒屯种之事,万历十八年的大荒,京畿屯种番薯已有良效,数万百姓得之活命。但在山东朝廷虽有政令,藩臬也有督办,但下面州县却在敷衍,甚至不知如此将薯种存储过冬。故而今年春荒一起,饿殍遍野!”
孙鑛道:“经略大人所言极是,下官立即责令下面的州县官员。”
林延潮徐徐点了点头道:“外患兴起,皆起于内事不修。内事不修,则在于百姓。民以食为天,百姓若能得食,则能安。百姓若能安,则内事修矣。内事得修,外患也就不足为惧了!”
孙鑛听说过林延潮在天津屯田,来到山东又鼓励番薯备荒,说来说去都是在农事上下功夫,这‘走到哪种到哪,走一地种一地’真是名不虚传啊!
孙鑛想到这里没有嘲讽的意思,反而向林延潮道:“下官于治民安邦之道上以后要向经略大人多讨教!”
林延潮笑着道:“不敢当!”
孙鑛当日从林延潮这回去后,当即上疏给朝廷弹劾备荒不利的官员,同时也给其兄被迫致仕的前吏部尚书孙鑨赞‘林延潮堪为本朝两百年来官员之射雕手’!
书信抵达身在浙江老家的孙鑨手中,孙鑨视之淡淡一笑,此言当年孙鑛曾赞誉过张居正,称其为‘宰相中射雕手’,当时孙鑛与张居正不和,遭其所抑,但从未有过怨言,反而称赞他的才能。
而今孙鑛又用此语来评价林延潮。
孙鑛读信后,又交给其子同样因贬谪在家的孙如法,此言也就从此流传开来。
孙鑛离去后,经略行辕之内。
林延潮与林延寿二人边吃饭边说话。
林延寿已是盛了第五碗饭,顺手还将红烧肉的肉汁浇在了碗里,林延潮见了不由道:“兄长这一次到山东从军,人清瘦了许多,但饭量却是见涨!”
林延寿一边大口扒饭,一边道:“吾弟勿惊,不过多盛了几碗饭而已,吃不穷你的,一惊一乍的,莫让人看了笑话!”
林延潮摇了摇头。
林延寿继续道:“吾在胶州军营大半年没见几次荤腥,能不清减吗?吾弟你若是吃饱了,你面前这鸭腿我也就不客气了。”
林延潮笑了笑将鸭腿夹给他道:“山东正在闹春荒,就算我身为数省的经略,这饭菜也不过是两荤两素,今日已是破例加了一道荤菜。你也莫要抱怨了!”
林延寿三口两口将鸭腿啃得只剩骨头,然后又盛了一碗饭将剩汤倒在饭里,趁着这空闲道:“其实我当初也不知为何非来山东一趟,在京里每餐都是大鱼大肉,这样的荣华富贵为何不享,却非要来这地方受苦。”
“是啊,兄长为何非来山东呢?”林延潮放下碗筷。
“还不是苦于英雄无用武之地!”林延寿长叹一声,悲愤交加地将菜泡饭喝了干净,然后长长打了一个饱嗝。
林延潮见此一幕,深感林延寿这吃相,到后世直播平台足以成为一名吃播了。
“不过这一次吾还是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知州已是与我说了,会连升两级,向朝廷保奏吾为千总!如此咱们林家光可以宗耀祖,一家老小都跟着飞黄腾达了!”
林延潮闻言一时失语,林延寿看了林延潮一眼笑道:“吾弟勿笑!其实这一次我还不是沾了你的光吗?吾说笑的,哈哈!”
酒足饭饱后,下人正给二人收拾桌子,陈济川给林延潮,林延寿奉上香茶。
林延潮喝了口茶道:“兄长,你这飞黄腾达,可能要缓一缓了。这一次战功,你能只能升一级,任副千户,署千总。”
林延寿一听自己从前户变为副千户,任千总变成署千总,不由大为失望言道:“娘的,朝廷这也太抠门了!这不是寒了咱们将士们的心吗?”
林延潮不动声色道:“不是朝廷不给,而是我按住的!”
“什么?”林延寿吃了一惊,然后道,“潮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自家兄弟给拖兄长拖后腿的道理,这纪知州,刘抚台他们都不说话了,为何你倒是给我推了?”
林延潮道:“正因为抚台,知州他们都不说话,我才不能让他们保你,兄长,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延寿赌气道:“不知,你是兄长,我才是弟弟!”
呵!这是闹情绪了。
林延潮道:“兄长,这请功奏疏里言你杀寇五人,身中十余箭可是真的?”
“这......”
林延潮道:“若是真的,我立即让刘中丞如实为你奏上!保奏你为千户!”
“这......这虽是略有夸大,但吾这一次......吾弟可知道,这一次我到山东,每日勤练武艺,苦读兵书战策,早已非吴下阿蒙了,别说任区区一个把总,就算是游击也可胜任啊!”
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林延潮微微一叹道:“兄长,你若是在这样,那么我也没有办法,还是奏请朝廷把你调回京师吧!”
“别,我这千总还没当呢......不,我尚未建功立业,怎能如此回京,岂非让人看轻。我先带兵再说!敢问一声,吾何时带兵出海平倭,建功于朝鲜呢?”
林延潮听林延寿如此说,甚感无语。
胶州营捕倭军兵额为两百四十六人,虽说是一个千总,下辖两个把总,但**兵制就是如此。不过让林延寿担任捕倭军的千总,而且是署理,实在令林延潮有几分不放心,正职与副职不同,万一有个差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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