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看吴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听风观云278
叶天涯想起曹六等无赖本拟用自己家开茶馆之事,微一踌躇,才道:“你愿意住也成。不愿意的话,便一锁了之罢。”
郭
第39章 十三、铁翅神鹰(一)
十三、铁翅神鹰(一)
许掌柜脸上不禁露出钦佩之色,啧啧赞道:“高人,高人!我许老二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来,那些大汉个个虎背熊腰,豪健剽悍,决计都是身手不凡的会家子。嘿嘿,万万料想不到,那白衣人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随随便便的动一动手,其实每次也只这般一挥手间,便将一名大汉拍得飞出店外。一掌一个,都是左脸,从不落空。唉,那白衣人出手又快又准,干净利落,决不使到第二掌。厉害,厉害!”
叶天涯脑中登时想起昨日在苑宅废墟之中白芷掌掴曹六等人的曼妙身法,暗忖:“有其父必有其女。南海派的神奇掌法,委实是匪夷所思。”
许掌柜接着道:“后来又有几个家伙一窝蜂的围了过来,挥刀舞剑,自称是甚么‘十二连环坞’的舵主、副舵主,也上前阻拦。那白衣人也是含笑迎上,三拳两脚,赤手空拳,一般的将他们尽皆打翻在店外雪地上。”
叶天涯怔怔的听着,默不作声。
许掌柜又道:“那白衣人哈哈一笑,双手一拍,说道:‘各位江湖朋友,白某此来,乃是将小女带回,并非为了苑侍郎。再说,如今苑家已烧成白地,那话儿生死不知,诸君在此,无异刻舟求剑,复有何益告辞,告辞!’旁的客人见他如此神勇,都吓得一声也不敢吭,哪敢再行拦阻只好眼睁睁的望着白衣人父女一行人上了马,在茫茫风雪之中扬长而去。”
叶天涯直至听他说完,始终安安静静,默不作声。
许掌柜想起昨日店门外天神一般的白衣人,意犹未尽,欢喜赞叹,忍不住问道:“小重,那白衣人不知是甚么人他是从哪里来的对了,他父女跟你家有甚么关系”
叶天涯摇头苦笑,说道:“许掌柜,我跟你说实话吧。前日下午,那个白姑娘女扮男装,向我问路,又说是过路之人讨碗水喝。后来她见天色已晚,想在我家借宿,你倒想想,我那破家又岂能留客因此我便把她引到客栈来啦。至于‘远房表弟’称谓,不过是为了安全起见,信口开河,瞎叫的。我跟她父女压根儿便不认识!你听明白了没有”
许掌柜听了,呆了片刻,皱眉道:“原来如此。说来说去,你这小子也没那个好福气。你家怎会有这等神仙般的远房亲戚”
叶天涯伸伸舌头,笑嘻嘻的道:“许掌柜,你找我来,就是想打听这个啊。真是让你大失所望啦。”
许掌柜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对了,我瞧那白姑娘眼中水汪汪的都是泪珠,多半是舍不得你吧。依我猜想,她一定是爱上你了!”
叶天涯不以为然,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不明白。其实白姑娘和那些甚么连环坞的家伙一样,另有所图,这才留下来。许掌柜,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倒说说,我叶天涯穷小子一个,人家白姑娘如同小仙女一般。她凭甚么看上我啊”
说罢伸手端起面前茶碗,一口喝干了,又道:“许掌柜,我再说一遍,白家父女跟我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你老人家还是别瞎想了。哈哈!”站起身来,扬长出店。
忽忽数日。这天晚间,叶天涯提着一篮逢集时所买的香烛纸钱、猪头三牲等祭品,自行走到苑宅废墟之中,在苑良姝绣楼香闺的遗址旁致祭。
依着当地习俗,头七开丧,以吊逝者。只可惜苑大小姐香消玉殒,尸骨无存,芳魂何处
叶天涯伏地大恸,哭得十分伤心。
其实他所以迟迟不走,便是为了祭拜苑大小姐。
在此之前,他已悄悄来到不复存在的“叶家庄”故址之外,隔着断垣衰草,遥遥叩拜离世多年的家人。
翌日叶郭二人吃过早饭后,来到镇外,行礼作别。
叶天涯首途南下。他将那柄“青钢剑”和神拳曾泰的遗物,连同宋玉福所赠的盘缠,郭昆新购的雨伞,一齐包成一个长长的包袱,打了个结,斜斜的负在背上。
这个小小少年尚是第一次离开光武镇。他生于斯长于斯,一旦远去,心中大感不舍。兼之念及自己一个儿孤零零的上路,前路茫茫,吉凶未卜,越加忐忑不安。
叶天涯脚步沉滞,走了几十步,一回头间,薄霜浓雾中,见远处郭昆的身影兀自呆立道中,竟未离去。霎时之间,他胸中感到一阵暖意,当下遥遥挥一挥手,转身更行之时,泪珠儿终于夺眶而出。
如此凄凄惶惶的沿着官道一路向南,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二三里。
待得转过一座村庄,渐渐云开雾散。但见阳光明媚,和风拂衣,又见行人来去,车马奔走,这少年亦渐渐随之心情好转。
正自迈开步子急行,忽见迎面鸾铃响处,一匹快马泼喇喇疾奔而来,与他擦身而过。
叶天涯回头一望,见马上之人一身锦袍大氅,头戴斗笠,腰挎佩刀,心下好生艳羡:“这人一定是个江湖豪杰。唉,我若是有这样的一匹快马,该有多好。”
言念及此,自然而然的伸手背后,摸摸包袱,又想:“横竖现下我也有银子在身,不妨去买一匹马代步。对了,既要闯荡江湖,追
第40章 十三、铁翅神鹰(二)
十三、铁翅神鹰(二)
姓柳的鹰钩鼻子举起酒杯,轻轻在陈姓汉子酒杯上碰了一碰,笑道:“来,回敬陈兄弟一杯。请!”一饮而尽。
陈姓汉子见了,急忙举杯,陪笑道:“柳大哥,请!”仰脖子喝干了。
叶天涯在旁见了,心中嘀咕:“这三人似乎来头不小,那姓方的又说过‘离京’二字,难道他们是从京城来的不过瞧这阵仗,三人之中,似乎那姓柳的是他们的首脑。”
这时店小二又流水价送上热菜来。那姓柳的汉子笑道:“陈兄弟,方兄弟,包括宋、梁、魏三位兄弟,这一路之上哥儿几个明里暗里,可是一直都想从我口中套问出来,当我不知道么跟两位老弟说句实话,此次欧阳老师做七十大寿,与寻常的武林中人决计不同。至于如何不同,请恕做哥哥的不得不卖关子,其中原由,确是不便相告。来,吃酒!”
陈姓汉子若有所悟,点头道:“兄弟听明白了。柳大哥这么说,自有其道理。嗯,无论如何,这次千里迢迢前来拜寿,也算是一桩美差。”
柳姓汉子呵呵而笑,道:“不错。”忽地转过头来,向邻桌的叶天涯笑了笑,问道:“小老弟,我瞧你适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匹黑马,该不是看上了我的坐骑了吧”
叶天涯冷不防的被人一问,脸上微微一红,嗫嚅道:“不,不……老兄的这匹黑马,是匹好马,决计是……千里马。还有,那两匹黄马,也都是宝马吧”
柳姓汉子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方进明狠狠瞪了叶天涯一眼,哼的一声冷笑,撇嘴道:“乡下佬,你也懂得千里马、万里马么有没有见过真正的好马啊”
叶天涯忸怩道:“在下只是瞧着三位的马儿好看。哪里懂得甚么好马劣马不过,其实我也正准备去买一匹快马代步哩。”
那姓柳的大汉听了这话,向他右首板凳上那个长长的包袱斜睨了一眼,笑了笑道:“哦,失眼了。原来小哥也是练家子,还带家伙出来呢。”
叶天涯一呆,顺着他目光低头一瞧,心道:“原来他看出我这包袱里藏着一把剑啦。”
方进明又冷笑一声,道:“在这等穷乡僻壤,难道连一个乡下佬也能算是练家子么嘿嘿!”
陈姓汉子忽然插嘴道:“方兄弟,你虽然功夫不错,但究竟年轻,阅历不足。须知三山五岳的江湖草莽之中,卧虎藏龙,在所多有。不可小觑了任何人。来,还是吃酒罢。”
方进明也即举杯而饮。过了一会,仍不时回头,言语间对邻桌这个乡下少年仍自冷嘲热讽。
叶天涯没料到自己只是向那三匹马多瞧几眼,竟尔受了这么一顿好没来由的排揎,却不生气,寻思:“当年慧空师父所言果然有理。行走江湖,一言一行,须当小心在意。夫子曰:非礼勿视。想来连对畜生亦是一般,总是我不该老盯着人家的坐骑,惹得他们心中不满。”
当下不再东张西望,自管自的埋头吃喝。
柳陈方三人也即分别对饮干杯,说说笑笑,高谈阔论,自也不再理睬这少年。
叶天涯吃了饭,取钱会帐,重行负了包袱,出店而去,始终不复向那三人多瞧一眼。
方进明见这乡下少年如此胆小怕事,匆匆而去,心中得意之极,不由得哈哈大笑。
叶天涯听到笑声,更不回头,他本拟向店家打听买马所在,碍于那三人在饭铺之中,只好忍住。心想:“我是初涉江湖,一言一行,易出毛病。这次被人耻笑,又算得甚么”
于是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去。出镇之时,他连问了三名路人,却是个个摇头,均不知骡马行在哪。
不知不觉间已步出镇外,只见不远处道旁有座茶馆,是一座小小院子。叶天涯大喜,心想:“我真是笨,老是向过路之人打听,这间茶馆的老板一定知道哪里有卖马的,一问便知。”
当下快步上前,走了进去。
却见茶馆之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叶天涯来到柜台,叫道:“喂,有人么”不料一连叫了几声,却无人答应。
他心中嘀咕:“遮莫是老板有事,不做生意了”待要转身离去,忽听得茶馆后院之中传来一阵争吵之声,隐隐还夹杂女子哭泣之声,不禁心中一奇。大声叫道:“喂,里面有人么”
过不多时,便听得靴声橐橐,门帘掀开,内室中走出两个人来。当先之人斜眼向他打量,大剌剌的道:“干甚么的”
叶天涯见二人俱是青衣小帽、童仆的打扮,挺胸凸肚,神气十足,便道:“这里不是茶馆吗我是来向掌柜的……”
当先之人不待他说完,便即打断话头,摇手道:“今儿不做生意啦。快走,快走!”
叶天涯听他说得很不客气,微感奇怪,心道:“怎地开茶馆的不做生意,还驱逐客人”正迟疑间,又听得后院中砰的一声,喀喇喇连响,似乎是木头破碎。随即有人惨叫一声。
只听得女子一声尖叫:“爹爹,爹爹!救命,救命!”
叶天涯料知茶馆后院之中势必已出了事,便问:“两位老兄,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名家丁对瞧一眼,嘻嘻而笑,目光中尽是淫邪之意。先一人斥道:“小子,你别多管闲事,没的惹祸上身。快走罢!”另一人道:“我们是沙河边老熊家的,你惹不起的。快走,快走!”
叶天涯心中一动,冷然道:“原来是沙河边老熊家的,却在这里干甚么这是你们熊家茶馆么”他并不知道“沙河边老熊家”是些什么人,也不知这茶馆底细,但瞧这两个仆役的言语神情,多半是此间一霸。
 
第41章 十三、铁翅神鹰(三)
十三、铁翅神鹰(三)
叶天涯对牛夫人道:“牛婶,你别哭,牛叔叔伤势不重,不要紧的。他只是一时岔了气息,这才晕倒。”
一面说,一面扶牛朴坐起,随即盘膝坐在他身旁,丹田中微微运气,双手齐伸,分别在他后心和胸前推拿几下。
过不多时,“混元真气”激荡之下,牛朴胸口的气塞渐渐舒畅,呻吟一声,睁开眼来。他怔怔的瞧着叶天涯,一脸茫然之色。
叶天涯又将牛朴身子扶起,在椅上坐了。牛夫人又惊又喜,抱住牛朴,大声哭了起来。
叶天涯一回头间,见那床上的身材丰腴,肤光晶莹,鲜花一般的姿容,虽只惊鸿一瞥,却也看出她容貌柔秀俊美,天生丽质,忙即转过头来,心跳加剧,手心出汗,暗想:“她不会便是我曾经有过婚约的未婚妻牛真儿吧”
恰在这时,只听得“嘤”的一声,那女子悠悠醒转,跟着又听得她嘤嘤啜泣起来。
叶天涯心想男女有别,自己不便在屋中,又见牛夫人尚不知其女已醒,兀自伏在丈夫身边哭个不住,便道:“牛叔叔,牛婶,令爱已然醒来了。二老还是快瞧瞧吧。小侄先出去啦。”
说着转身大踏步走出门来。
这当儿院子中熊府豪仆俱已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了石榴树下的那个绿袍青年。
叶天涯走到近前,俯身伸手,却见那青年蜷缩成一团,身子颤抖,眼睛紧闭,双手掩耳,直是喘气。他口中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似乎是“真美”,又似乎是“针妹”。
叶天涯略加检视,不见伤痕,微感讶异,于是轻轻拍拍他肩膀,问道:“喂,这位大哥,你明明没有受伤,怎地还躺在地上甚么地方不舒服”
绿袍青年“啊”的惊叫一声,双手抱头,颤声道:“好汉饶命,饶命!都是熊老爷逼的,压根儿不关我的事。别打我,别打我!”
叶天涯摸不着头脑,眼见这青年怕得厉害,摇了摇头,寻思:“这人多半是茶馆的伙计,或者是牛叔叔家的亲友。他定是被适才那‘沙河边老熊家’的几个恶仆给吓破了胆啦。”
他抬起头来,见红日偏西,午时已过。回思屋中那少女赤身露体及牛朴老两口的情形,一个念头如电光般在脑海中闪过,隐隐猜到发生了甚么事,又想:“原来适才那个胖家伙是来强-奸牛家闺女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不时闪过那少女蚀骨的裸影,挥之不散,呆立树下,神不守舍,心中突突发跳,暗想:“原来这里便是界沟集。看来那位姑娘十有便是牛真儿了。真是想不到,原来她生得这等美丽,哪里像是个乡间女子亏得小昆还说是又胖又黑,丑胜无盐呢。唉,我怎么会来到这儿”
这般胡思乱想,过了片晌,只听得脚步声响,牛朴左手扶着牛夫人,右手扶了那少女,三人向院中行去,来到叶天涯身前,一齐跪倒。牛朴大声道:“小重,大恩不言谢。请受我们一家三口一拜!”
说罢磕下头来。牛夫人和那少女牛真儿也跟着磕头。
叶天涯一惊,闪身避开,双手乱摇,急道:“使不得,使不得!折杀小侄了。牛叔叔,牛婶,你们是长辈,小侄焉能当得起如此大礼两位快快请起。”
牛朴摇头叹道:“适才若不是牛世兄及时援手,真儿的清白之躯便保不住啦。我牛朴多半也一命归西,我们这个家算是完了。”牛夫人也连声道:“是啊,是啊!小重,你可是我们牛家的大恩人。多谢你啦。”
牛真儿飞快的向叶天涯掠了一眼,眼光转开,低垂粉颈,脸上罩了一层红晕。
叶天涯摇了摇头,正色道:“牛叔叔,牛婶,二老快快起身。还有牛世妹,赶紧扶你爹娘起来。若是二老再这般客气,小侄只有就此告辞啦!”
说罢,转身便走。
牛夫人站起身来,抢上去伸手抓住他手臂,急道:“小重,你先别走!你是第一次来界沟集罢既然找到茶馆来,难道不是专程来投奔你牛叔叔的么”
牛真儿也扶着父亲走了过来,在旁默默的瞧着叶天涯。
叶天涯摇头苦笑,说道:“牛叔叔,牛婶,你们误会了。小侄此次出门,乃是另有要事。你们瞧我背上的这个包袱,一眼便知了。适才见到你们之前,我压根儿便不知道此地是‘界沟集’,更不知道这间茶馆便是你们家。”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