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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看吴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听风观云278

    他说到后来,脸色渐渐转为凝重。

    叶天涯躬身道:“大人明鉴,昨晚火灾起因,小人的确不知情。我也是听到报警之时,才跟着大伙儿一起救火。只不过火势太大,未能成功。”

    赵知县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不得要领,脸上微有失望之色,淡淡的道:“叶天涯,你一表人才,吐属不凡,是个可造之才。先前苑老爷也曾在本官跟前提过你这个‘神童’。嗯,今日你若能立功,应考之时,本官也好为你出力。”

    叶天涯一怔,道:“大人说的话小人不明白。”

    赵知县沉吟道:“三年前本官上任之初,曾经翻查泰和县志,其中有一节是记载九年前的‘叶家村瘟疫’……”话未说完,便即住口,问道:“当年你才八岁,是也不是”

    叶天涯听到“叶家村瘟疫”五个字,心中一惊:“难道赵知县也怀疑当年那场瘟疫”脸上神色自如,道:“是。当时小人八岁过半,还不到九岁。”

    赵知县微微颔首,叹道:“说将起来,你这小子也真是命大。对了,这些年来,你在苑府做牧童,难道连你家老爷……”说到这里,又目不转睛的盯着叶天涯,低声问道:“有没有听人提及‘王莽宝藏’”

    叶天涯一凛,暗自嘀咕:“怎么连堂堂县太爷也在打探‘王莽宝藏’难道他也是冲着宝藏而来”

    他内心虽惊疑不定,却仍是一脸茫然之色,怔怔的望着赵知县,搔头道:“‘王莽宝藏’,那是甚么东西啊俺可从来没听说过!”

    赵知县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来转去,绝不稍瞬,过了好一阵,双眉紧锁,森然道:“叶天涯,你快有一十七岁了吧”

    叶天涯道:“回大人,小人一十六岁,再过三个月才到十七岁!”

    赵知县神情淡漠,意兴萧索,摇头叹道:“才十六七岁,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甚么也不懂。唉!”

    叶天涯至此已明白这位县太爷的用意,愈是觉得不可思议。看来觊觎那座传说中“王莽宝藏”之人委实不少。

    赵知县一再试探,问东问西,却见苑府小牧童一无所知,失望之下,只得废然而返。

    叶天涯仍是默默的跟在后面,心中又是诧异,又是疑惑。

    回到苑府灾场旁边,赵知县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好了,你且回去吧。对了,适才你我对答之言,事关机密,切记不得向旁人泄漏片言只字。还有,你若然想到关于你家老爷之事,务须及时报知本官。”

    叶天涯连声称是,躬身告退。

    他刚刚走出几步,迎面忽见地保郭丙陪同五六个公人匆勿走了过来。

    郭丙见了叶天涯,问道:“大人找你问过话了”

    叶天涯点头道:“是,刚刚问完!”

    郭丙微一点头,便不再理他,径自向赵知县急趋而去。

    叶天涯走到一旁




第25章 八、悔约拒婚(三)
    八、悔约拒婚(三)

    萧师爷见赵知县已是微微变色,心念一动,忙打断武班头的话头,插口道:“武头,老熊还有一句话,你怎么不跟大人说老熊推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致命刀伤,决计是同一伙使刀高手干的。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手法一致,非同一门派高手莫能为也!”

    赵知县听到这里,登时脸色大变。

    萧师爷转向赵知县,向他使个眼色,问道:“大人,要不要把熊老四叫来,仔细问个明白”

    赵知县似乎大是惊惧,强自镇静,一凝思间,摇头道:“不、不必再问了。熊老四的推测,熊老四的推测……”

    他目光向在场众人脸上逐一望去,咳嗽了一下,沉声道:“武头,你马上着人将一众凑热闹的闲人统统赶走。闹哄哄的,乱墟闹市一般,成什么样子”

    武班头躬身道:“是,大人!”

    大踏步而去,指挥差衙捕快驱散一众围观百姓。

    赵知县望着武班头的背影,凝思片晌,又向余人道:“你们几个也过去帮忙罢。跟武头说,立时让仵作将一应骸骨尽数封存。还有,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灾场!”又道:“萧师爷留下!”

    众人应了,纷纷行动。

    叶天涯在远处树后观望偷听,心想:“那个姓熊的仵作倒也厉害,差一点便猜到了苑府众人死于‘四象门’的高手刀下。只是这几人刚刚剖析到关键之处,怎地赵知县忽然逐退众人,不再商谈了”

    却见赵知县又屏退左右衙役、轿夫,待得身边只留下萧师爷一人,这才透了一口长气,缓缓的道:“老萧,你可知本官为何单独将你留下来”

    萧师爷微微一笑,道:“苑侍郎家走水之事,疑点甚多,颇有灭门之嫌。极有可能是仇杀,而且牵连江湖上的使刀高手。大人将老朽单独留下,想必是不想太多人与闻内情!”

    赵知县长叹一声,皱眉道:“你是自己人,自也无妨。武班头将熊老四拉来,也不知是对是错苑家大火一案诡异得紧,稍有差迟,不但本官头上这顶乌纱帽要保不住,抑且这顶乌纱帽下的头颅也要搬家。你有什么主意”

    萧师爷缓缓的道:“大人不必惊慌,其实老熊一个酒鬼的话,又有谁信依老朽愚见,这位苑老爷做过刑部侍郎,得罪过不少江湖豪士。那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大多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伙,防不胜防,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赵知县沉吟良久,低声道:“苑家火灾,难道真是被使刀的高手所灭门你且说来听听!”

    萧师爷道:“其实本案至少已有四个疑点:第一,除了幸存的牧童叶重之外,理应还有四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尸,如今却在何处第二,后花园水池中有半只盛放桐油的木桶,尚未燃尽,分明是故意纵火来着。第三,起火后镇上居民见不到一个活人从苑府出来,也未听到呼救之声,颇可佐证老熊先杀后焚之言。第四,便是贴骨刀伤……”

    赵知县摆摆手,叹道:“别说啦。”侧过了头,眯着双眼,道:“依你之见,此事是如实上报州府,还是……”

    萧师爷想了想,低声道:“大人,本案并无苦主,倒也干净。至于江湖上的仇杀纷争,岂是咱们一个小小县衙管得了的如实上报,难免牵连复杂,授人以柄。试想大人辖境中出了如此凶杀血案,上头势必追究,抑且多半会责令限期破案,缉拿真凶……”

    赵知县越听眉头越皱,嘿嘿冷笑,道:“到时候倘若破不了这个案子,本官少不得革职查办;若然当真继续追查,却又到哪里去缉捕那使刀的高手归案纵然拿了来,也势必后患无穷,说不定还连累自个儿性命。是也不是”

    萧师爷听他语气不善,忙道:“照啊。既然如此,大人何不便依着郭地保之言上报州府,大事化小,就说昨夜苑府为大火所焚,起因是天干物燥,风助火势,扑救不得。现下合宅已付之一炬。苑老大人自然也不幸罹难,尸骨成灰。至于尸体数目及有无刀伤之类,却也不必细说了。”

    赵知县一时踌躇不决,搓手顿足,连连叹息。萧师爷见了,不再言语。

    隔了半晌,赵知县摇头苦笑,道:“无端端的,怎会突发火灾偏偏还是苑家也不知那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怎么样啦”

    萧师爷沉吟道:“苑侍郎虽已归隐,终究还是朝廷官员。这场火灾可是天大的事情,于大人而言,关键是如何向上头交待,设法遮掩得过去,以免受其牵连。”

    赵知县深以为然,向他横了一眼,责道:“老萧,你说来说去,怎地又是老一套这三年来,天下做官的,都被你这老狐狸给编排得不成样子。甚么‘官场惯例,向来如此’、‘官场虚伪,尔虞我诈’、‘瞒上不瞒下’,‘花花轿子人抬人’,陈词滥调,本官只怕是要跟你学坏啦。”

    萧师爷哈腰陪笑,道:“是,是!大人年少有为,天资聪明。这天下三百六十行生意,名利双收,再没有强如做官的了。现下整个颖州府,大伙儿私下里还说,泰和县出了一个大大的清官哩。”

    赵知县哼了一声,忽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洋洋的道:“本官一夜没睡,困得紧。这样罢,就交由你来亲自拟一道紧急公文,上报州府。并将一应佐证存好。至于此间怎么善后,你和武头、郭丙一起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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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八、悔约拒婚(四)
    八、悔约拒婚(四)

    甫一进屋,那胖妇女牛夫人见叶重衣衫不整,脸上手上均有不少血痕炭灰,蹙起眉头,问道:“怎么灰头土脸的,是不是跟人打架啦”

    叶天涯乍见未来丈母娘垂询,不禁有些窘迫,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昨晚救火……”

    牛夫人哼的一声,自管自向屋中四下打量,眼角也不扫他一下,说道:“当年你那个死鬼老爹还说是甚么几间上好瓦屋,原来便是这几间破烂房子啊。瞧上去怎么跟狗窝一般这儿还能住人么”

    她一面东瞧西瞧,一面不住指摘。

    叶天涯诺诺连声,支吾以应,忽地灵机一动,陪笑道:“岳父,岳母,二位老人家且请坐下歇息。我去厨房烧茶!”

    牛朴正要落座,牛夫人向他瞪了一眼,斥道:“出来之前怎么说来着老娘还没坐,谁让你先坐了?”牛朴顿时脸现尴尬之色,屁股尚未挨到凳子,又即讪讪的站直身子。

    叶天涯心下好笑:“原来岳父是个怕老婆,岳母不先坐,他也不敢坐下。”要待出门去厨房烧水,却又被牛夫人伸手拦住,说道:“算了,你也别烧水了,我们也不口渴。再说,这次急急的来找你,也只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我们老两口子说完便走。”

    叶天涯一怔之下,陪笑道:“难得两位老人家光临寒舍。这样罢,小婿想请二老到镇上酒店坐坐,也好边吃边谈。二老意下如何”

    牛朴又待点头说好,一斜眼间,见到妻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牛夫人双眉紧锁,说道:“叶重,我和你牛叔一早听说光武集的苑老爷府上走了水,还烧死了不少人。我们老两口子商量了半天,决定过来瞧瞧。见到你没事,也便放心啦。”

    叶天涯胸口一暖,很是感激,拱手道:“多谢岳父、岳母大人关心。”

    牛夫人摇头道:“你还是叫我们牛世叔、牛婶的好。”顿了一顿,又道:“听说本来苑老爷有意帮你报名应考,谋取个功名。现下苑府火灾的消息已传开,苑老爷全家都死光啦。你待怎地”

    叶天涯又是一怔,没料到牛朴夫妇倒也消息灵通,便道:“二老莫怪。我已决计,不再应考啦。”

    说到这里,自然而然的想起早间偷听赵知县、萧师爷的对话,寻思:“想不到这些官场中人居然如此贪生怕死,明哲保身。我叶天涯堂堂男儿,昂藏七尺,焉能与这等无耻卑劣之辈为伍”

    牛朴在旁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口道:“啊,还真是让真儿她妈料到啦。叶世兄,你真的不考进士啦为甚么”

    牛夫人顾不得再训斥丈夫,双目直视着叶天涯,问道:“我猜如今是没人再帮你了,想考也不成了。是不是”

    叶天涯点点头,喟然道:“是。即使能考,我也决计不参与了。”

    牛夫人蹙起眉头,冷冷的道:“这么说来,你叶重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谋求一官半职,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庄稼汉了,是不是”

    叶天涯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微笑道:“是。我家里还有好几亩地,一直没种呢。”

    牛朴和牛夫人对瞧了一眼,均想:“还真是让咱二人猜对了。”

    牛夫人嘴角一歪,说道:“这么说来,今天我们老两口子来得倒也及时。”

    说着缓缓从身边包袱中掏出一个红漆礼盒,放在桌上,揭开盒盖,懒懒的道:“你都好好查对清楚了。这是当年你家送到界沟集的龙凤贴。包括押贴之物,一件也没短少,现下如数奉还!”

    叶天涯低头看时,见那礼盒中装着一副黄金镯,下面压着一块红纸片,封面上写着“恭候金诺”四字,拆将开来,里面小贴上写着“辛酉年五月初十巳时男”十一字,笔致颇为工整。落款则为“眷姻弟叶风泽暨子重现年三岁顿首”等字。

    牛夫人待他看完,问道:“你再仔细看看,物事少不少”

    叶天涯霍地抬起头来,双眉一挺,冷冷道:“这是小婿三岁那年,先父替我与令爱订婚时的文定之物。听说当年若非牛世叔在陈州贩卖茶叶之时出了些差池,令爱已然于归。二老今日来意,莫非是要悔约,想退婚么”

    牛朴夫妇忽听这后生毫不客气的直斥其非,也自一惊。牛夫人不自禁的退了一步,跌坐在凳子上。牛朴伸舌头舐了舐嘴唇,讪讪的道:“嗯,这个……嗯……这个……”

    便在这时,叶天涯忽听得屋顶上喀喀儿响,有人移动,甚是轻捷灵巧。他微微一惊,暗想:“怎会有武林中人大白天里来我家房顶遮莫是跟着岳父一起来的”心念急转,却装作不知。

    牛夫人见他一副文弱儒雅的模样,甚是稚嫩,忽地胆子一壮,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尖声叫道:“姓叶的小子,你发什么狠劲不错,我们老两口子是登门退婚来了,却又怎地”

    叶天涯淡淡一笑,道:“岳母大人……牛婶,请息怒。小侄可不敢向您老人家发狠。只不过,我很想知道,今番背弃婚约,是您二位的主意,还是令爱真儿姑娘的意思”

    牛夫人哼的一声,道:“不用你管,这是我们全家的意思。总之,你和真儿的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叶天涯皱眉道:“哦,是不是我做错了甚么”

    牛夫人道:“没有。”

    叶天涯道:“然



第27章 九、白马书生(一)
    九、白马书生(一)

    叶天涯暗暗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先是无意功名,又遇牛家悔婚,当真是“祸不单行”。若然父母泉下有知,也不知会不会大为不快。

    只是念及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子牛真儿姑娘,心下暗自嘀咕:“却不知牛家闺女长得怎生模样唉,想不到咱俩打从孩提之时便有了名义夫妻,到头来却终究是有缘无份。”

    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迈步走向家中。想起适才屋顶有人,当下不动声色,佯作散步,绕着宅子转了一圈,抬头上望,夕阳西下,但见黑瓦沉沉,空空荡荡,哪有半个人影

    他心中又自嘀咕:“难道先前是我听错了不成”一转念间,寻思:“不对,一定是适才我送牛世叔老两口子之时,屋顶之人已经乘机溜走啦。这人脚步轻捷,高来高去,功夫决计不差。”

    其时他已大半天未进食,肚中早饿得咕咕直响。于是也不进屋,顺手带上房门,迳自来到镇上一间面馆,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肉面。

    他吃面之时,听得隔壁桌上三五个吃酒的客人闲谈,始知前来查勘的县太爷一行人俱已返回县城,而苑家大火也被官府宣布为“天干物燥,风助火势,扑救不得”、“苑老爷一家二十八人,尽成灰烬”云云。

    叶天涯想起赵知县、萧师爷二人之言,初时甚是愤慨,后来却是越听越觉心灰意懒,不愿多听,付了饭钱,郁郁而回。

    他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踽踽独行,百无聊赖,只想:“幸亏我已决计弃考。否则的话,倘若当真考试中举人,日后做了官,与赵知县、萧师爷这些人为伍,整日价欺上瞒下,愚弄百姓,岂非无聊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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