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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看吴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听风观云278

    叶天涯一股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呆了片刻,问道:“起火之后,可曾发现苑老爷……苑文正父子”

    宋玉福摇头道:“没有!据小徒所见,火灾起时,偌大的苑府之中已无一个活口。苑家父子和邓杰、方雄等‘四象门’弟子却不见一人。”

    叶天涯越听越惊,脑海中陡然如电光般一闪,大声道:“宋掌门,你的意思是说,起火之前,苑老爷父子早已逃之夭夭啦!”

    宋玉福道:“不错!苑家父子这一着,高明之极,叫做‘借火遁’!”

    叶天涯颤声道:“然则那杀人放火的,难道是,是……”

    宋玉福点了点头,又吁了口长气,苦笑道:“看来不用宋某多饶舌,老弟自己也不难猜测出来。想是苑贼料定我不会放过他,你也一定向他寻仇,这才连夜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叶天涯惊疑不定,摇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苑老贼想要躲避你我,只管偷偷的逃走便是,为何定要将那些无辜的下人杀死,还要纵火焚宅”

    宋玉福冷笑一声,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叫做‘杀人灭口’,和当年灭你叶家村的行径一般无二。所不同的,一个是瘟疫,一个是火灾而已。哼哼,这老贼怕你我再来之时,从下人们口中得到蛛丝马迹。索性将人统统杀死,再一把火烧了,岂不干净”

    叶天涯身子一震,心中茫然一片,实难相信人心之险恶残忍,一至于斯。

    宋玉福又道:“还有,既然昨夜我已当众揭穿了苑文正谋害叶家村三十七命之事,这等惊天惨案,人神共愤,便是官家,也不会不闻不问的。苑贼料定你一定会向官府递状子。如此一来,一旦官司缠身,势必后患无穷。但若苑宅一毁,尸骨亦成灰烬,那便甚么也不用怕啦。”

    他顿了一顿,喟然道:“其实苑贼这一手‘杀人放火’,虽然毒辣了些,倒也干得不错,出人意表。既能逃脱你我的报复,又能诈死以规避官司。”

    叶天涯脸上变色,顺口接了一句:“嗯,既能逃脱你我的报复,又能诈死以规避官司!”

    宋玉福连连叹息,不再说话。

    叶天涯呆立不语,一时迷茫不知所措。想起苑文正如此草菅人命,丧心病狂,又是惊惧,又是愤怒。

    两人相对而立,各自想着各人的心事,一时都不开口。

    是时红日初升,荒郊春寒,淡黄的阳光照在身上,浑无暖意。

    过了好一阵,宋玉福忽道:“叶兄弟,宋某已将实情尽数相告。苑贼诈死之事,也只有你和我知晓。你待怎地”

    叶天涯寻思:“倘若真如此人所说,苑贼只怕已逃得不知所踪了。如此一来,灭家之仇、毁村之恨,我该如何做才好”

    淡淡阳光之下,只见宋玉福双目缠满纱布的脸上神情愤慨,嘴角微微牵动,心念一转:“宋玉福这个老江湖何等狡猾精明,决计不会这么好心将这些消息告诉我。适才他又提及‘王莽宝藏’,




第22章 七、宝藏传闻(三)
    七、宝藏传闻(三)

    宋玉福摇头道:“苑贼与官府是不是一伙,连我这个管家也不得而知。但官场之中,最为凶险,官官相护,也是常事。你若有真凭实据,倒还罢了,否则的话,便只一个诬告和诽谤东主的罪名,也会将你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叶天涯体味这几句话,登时呆了。

    宋玉福情知这少年已将自己的言语听入耳中,微微一笑,又道:“旁的不说,单单是苑贼多方打点,能令你这个农夫之子堂堂正正的成为县礼房的预备生员,有机会中举人、点翰林,你便可知他的手段如何了。”

    叶天涯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良久不语。

    宋玉福负手站在一旁,也不再言语了。

    一时之间,荒郊寂寂,唯有不远处土地庙中偶尔传来低语之声。

    叶天涯正出神间,忽地闻到一股微微香气,乃是莲子、红枣、赤豆混着白米粥之类的气味,一转头间,望见庙中袅袅升起的炊烟,登时省起,敢情是金枪门的弟子正在土地庙内做早饭。

    他一转念间,道:“宋掌门,你想咱们怎生合作”

    宋玉福转过头来,嘴角露着一丝微笑,道:“其实你我同仇敌忾,都是要对付苑文正这个狗贼。下一步,自然是齐心协力,设法追查他父子的下落。一旦得手,自当交由贤师徒处置便是。”

    叶天涯侧头想了想,心中忽有所悟,道:“如此一来,那座‘王莽宝藏’自然便归宋掌门所有啦!”

    宋玉福摆了摆手,正色道:“老弟这是甚么话宋某又岂敢如此贪心这样罢,一旦寻到宝藏,贵我两派二一添作五,两份对分,决计不会争执。便请老弟将在下这番话转告尊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叶天涯恍然大悟,才知宋玉福一再言语试探,乃是顾忌自己身后那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人师父”,误以为自己的一切行为,皆是另有指使。而且,自己“师徒”自然也是冲着那宝藏而来。

    言念及此,微微一笑,道:“宋掌门,在下心中一直存着个老大疑窦,只不敢向家师多问。却不知那劳什子的‘王莽宝藏’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会落到苑文正手中”

    宋玉福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道:“难道尊师没告诉你么”顿了一顿,又道:“想是老弟年纪太轻,虽然聪明,终究不太把细。”

    叶天涯道:“非也,非也。家师对我这个关门弟子信任得紧哩。只不过他老人家乃世外高人,性情未免有些那个……孤僻。宋掌门,只要你将‘宝藏’来历如实相告,在下保证守口如瓶,决不对外透露。”

    他顿了一顿,又道:“当然,宋掌门若是不信在下,那便算了罢。”

    宋玉福微微一笑,道:“既然合作,咱们便是自己人。老哥哥又怎么会不信你”当下伸手示意,两人便在土地庙外的一处斜坡上坐了。

    宋玉福言道,相传西汉元始五年十二月,汉平帝驾崩。大奸臣王莽取代只有两岁的太子孺子婴临朝听政,称“假皇帝”。翌年,王莽篡汉自立,定国号为“新”,一共做了一十五年皇帝。

    天凤四年,蝗灾、旱灾四起,饥民暴乱,绿林、赤眉军揭竿而起。六年之后,刘秀率领的汉军驰援昆阳,将王莽百万大军的主力覆灭于城下。更始元年九月,绿林军攻入长安,王莽死于混战之中,新朝覆灭。

    其实在长安城破前七个月,王莽已知大势已去,即令心腹大太监程宝化装成商人,带领三百人将无数价值连城的金珠珍宝分成六份,悄悄运出长安城外,觅地安放,以待日后复国之用。其中两份,均已被光武帝派大将先后发掘。但仍有四份珍宝,却销声匿迹,自后汉以来,始终无人得知。

    千百年来,王朝更替。但关于“王莽宝藏”的种种说法,在江湖之中流传甚广,迄未断绝。

    宋玉福又道,也不知是谁得到讯息,说那位程太监便是颖州府人氏。据史书记载,当年“王莽追刘秀”于此,见十五六岁的少年程宝乖巧机灵,很是喜爱,遂将其收为心腹云云。

    叶天涯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这也太荒谬啦!在下也曾读过不少史书,却从没见哪本书上提过这件事。甚至连太监程宝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这怎么可能”

    宋玉福淡淡一笑,道:“那又有什么不可能所谓史书丹青,无非是写来骗人的玩意罢了,怎作得准再说,倘若史书都记得这般明白细致,只怕当年那位光武皇帝便已将程太监和那宝藏一网打尽啦。千余年来,这宝藏的秘密始终没有揭破,自有其道理。信与不信,却也由得你。”

    叶天涯侧头想了想,皱眉道:“难道你是说,苑文正和那些江湖人物都已查出,这‘光武镇’一带极有可能便是当年程太监收藏王莽宝藏的所在”

    宋玉福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若非如此,苑老贼为何放着堂堂刑部侍郎这等尊贵的四品京官不做,却巴巴的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光武镇定居”

    叶天涯连连摇头,越想越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正待再辩,宋玉福又一本正经的道:“当年在京城之时,我便已打听得清楚。原来苑文正做刑部侍郎之时,曾经主审过一起大案,主犯即是一个江洋大盗。苑贼便是从那个大盗口中得到一份地图和线索的。过不多久,苑



第23章 八、悔约拒婚(一)
    八、悔约拒婚(一)

    叶天涯点头称是,又道:“镇上的人都认识你这位苑府王管家。宋掌门,你可暂时不宜露面哪。”

    宋玉福拱手笑道:“难得老弟肯为宋某着想,多谢了。这几天我和小徒便在土地庙一带,避一避风头也好。苑家这场大火之后,便只剩下你和我两个活口,可不太好说个明白。”

    叶天涯一沉吟间,问许广道:“许大哥,适才我听尊师说,昨夜走水之时,你和冯大哥去过苑府。不知二位可曾见到苑大小姐的遗体”

    许广摇摇头,说道:“当时苑府之中都是死人,有男有女,火势又凶得紧,哪能多耽我们当真不曾留意有没有苑小姐在内。”

    叶天涯心中一阵难过,暗道:“苑文正急急逃命,多半也顾不得自己女儿遗体。苑府火灾,只怕已将大小姐给烧成灰烬啦。”

    当下强忍悲痛,拱手与宋玉福、许广师徒作别,转身离开土地庙。

    途中他不时纵目眺望远处苑宅,但见白烟渐淡,显已火势转弱,寻思:“宋玉福虽然被苑文正射瞎了眼睛,但他老于江湖,又是一派掌门,倒是对付苑文正这个老狐狸的一个好帮手。看来我若想替全村枉死之人报仇,找到苑文正,也只有跟‘金枪门’的人联手啦。”

    又想:“不知道宋玉福的话是真是假。从当年慧空师父、曾前辈以及那些武林豪客的言语行径看来,‘王莽宝藏’十有是真的。却不知苑文正是否当真如宋玉福所言,携巨财而走”

    来到镇上,也不和杂货铺牛掌柜等熟人招呼,迳自回到家中,却见郭昆兀自呼呼大睡。

    当下依着宋玉福所说的法门,吸气运功,伸手在郭昆后颈“风池穴”上推拿数下,将一股烈焰神功从手掌上向他体内传了过去,循着经脉来回一撞。

    须臾之间,郭昆慢慢睁开眼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叫道:“啊哟,一觉睡到天亮。对了,我怎么不记得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啦”

    叶天涯初次解穴成功,惊喜交集,又听了郭昆之言,大觉好笑,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郭昆啊郭昆,你自个儿倒是睡得香甜,却不顾别个儿死活。俺可是一夜没合眼!”

    郭昆下床穿鞋,说道:“不会吧。我打鼾也不算太响,如果换作是俺爹,那才是鼾声震天呢。只要一听到他老人家打鼾,全家老少都别想睡安稳了。”

    叶天涯忍不住好笑,忽尔心中一动,又想起自己身世来:“小昆有爹娘疼爱,兄弟姐妹关心,一家人天伦之乐,何等开心我却自幼亲人离去,一个儿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哼,这一切都是拜苑老贼所赐,我叶天涯若不手刃此贼,枉为男儿也!”

    想到这里,蓦地一股怨愤,从心底直冲上来。

    郭昆一抬头间,见他咬牙切齿,满脸杀气,不由得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回床上,叫道:“啊哟,天涯,你怎么啦”

    叶天涯一呆,连忙摇了摇头,勉强一笑,说道:“没什么,吓唬你呢!快走吧,请你吃邻居张婶做的芝麻烧饼。”

    郭昆这才拍手叫好,跳起身来,抢先便行。

    叶天涯心下踌躇:“昨夜小昆被金枪门的冯少飞误伤,幸亏没事。今后我若一意复仇,难免与江湖中人往来,少不得恩怨纠葛,刀光剑影。嗯,小昆不会武功,我得小心一些,莫要牵连于他。”

    离叶天涯的瓦屋间门面处有家烧饼油条店,这时已聚了五六个客人。叶天涯是常客,也不言语,只向卖饼的张婶点头一笑,伸了伸四根手指。

    叶郭二人进店坐了,张婶用木盘装了四个烧饼来。

    郭昆一面吃饼,一面低声道:“天涯,我思来想去,还得帮你筹些银子,赶考要紧!你这般文秀的读书人,怎么吃得了俺这庄稼汉子的苦”

    叶天涯摇摇头,沉吟道:“应考之事就不必再提了。小昆,我可能要出门一阵子,我这个家便交给你啦。还有,我家的那几亩地,你先种着吧,不收租的。”

    郭昆道:“甚么你要出门,去哪里啊,多久回来”

    叶天涯想了想,皱眉道:“嗯,京城,京城是一定要去的。至于要多久回来,那得看事情办得顺不顺利。唔,可能要很久罢”又道:“小昆,你先别问了,等我回来之后,再跟你好好说个明白。总之,我是非走不可了。”

    郭昆见他神情恍惚,若有所思,微觉奇怪,却又哪里想到这位少年游伴身负血海深仇

    吃完了饼,郭昆抢着过去付了饭钱,回头笑道:“平时你请。今儿这顿算是送行的,便宜我啦,嘻嘻!”

    两小待要离开烧饼油条店,返回叶家。赵婶想起一事,叫道:“啊,对了,一早镇上便来了不少官差,都去了镇东苑家。小重,你不过去瞧瞧么”

    叶天涯尚未答话,郭昆忽然伸手一扯他衣袖,说道:“天涯,你瞧,是我三叔带来的家伙,还有两个衙役跟着。一定是找你的人来啦!”

    叶天涯一转头,果见一个歪戴帽子的闲汉引着两名身穿捕快服色的公人从东首走了过来。

    那闲汉远远的望见郭昆,一招手,叫道:“小昆



第24章 八、悔约拒婚(二)
    八、悔约拒婚(二)

    说话之间,两人一前一后,已来到镇外。其时方当初春,放眼但见禾麦青青,旷野茫茫。微风从田野间吹来,一阵清新的寒气灌入胸臆,令人心旷神怡。

    赵知县抬头一望太阳,缓步走上道旁一座小丘,打了个呵欠,伸手指着斜坡背风处一小片积雪,道:“今日之后,这些残雪便再也不会留存下来了。小叶重,你说是不是”

    叶天涯一怔,不明白这位县太爷是何意思,接口道:“是啊。元宵节过后,天已变暖,积雪很快便融化啦。”

    赵知县纵目远眺,四野无人,淡淡一笑,道:“昨晚苑府火灾一起,此间地保郭丙连夜差人报到县里。本官一得到讯息,路上也毫不敢耽搁,拂晓之前便赶过来啦。小叶重,适才郭地保向我报说,目前你这个‘秀才牧童’可是苑家主仆二十九人之中唯一的活口。你且说说,这场大火究竟怎么回事啊”

    叶天涯听他语气渐渐威严,却也丝毫不惧,恭恭敬敬的道:“大人明鉴,昨夜小人已向郭地保解说明白。小人晚上从来都不住在苑府,火灾原因,确实毫不知情。”

    赵知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凝注良久,又打个吹欠,问道:“然则你既身为苑府佣工,为何平日里从不住在苑家大院”

    叶天涯道:“当年小人父母临终前,曾在镇上留有一座瓦屋,勉强还能居住。年来,小人一直都是吃在苑府,住在自家。”

    赵知县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这孩子当真是福大命大,又逃过了一劫。”四顾无人,微一迟疑,低声问道:“照你看来,近来苑家上下有甚么可疑之处尤其是你们苑老爷有甚么不妥”

    叶天涯摇头道:“没有啊。”顿了一顿,又道:“小人每日放羊,早起晚归,极少见到我家老爷。还有,这些年来,苑老爷常常云游四方,甚少在家。”

    赵知县连连点头,长长叹了口气,道:“叶天涯,你家苑老爷和本官交情非浅。这场火灾又人命关天,非同小可,除了从你身上之外,更无第二处可去打听昨晚的真相。本官连夜前来查案,你可要据实而言,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的话,后果大是堪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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