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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绝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蔚微蓝

    室内骤然一静,杨思勖和静忠瞬间睁大了双眼。

    萧江沅走近他们,低声道:“唯有这样,我才能拥有尽可能多的权力,到时纵是圣人,又能奈我何”

    杨思勖想了想,慎重地道:“那你可要答应我,绝不能因此而误国。”

    萧江沅颔首道:“这是圣人之国,我忠于圣人,自然也忠于国。”

    杨思勖这才有了几分兴奋的神采:“好!大唐可还从未有过一个位极人臣的宦官呢,为兄支持你!”

    静忠跟着道:“我也想和师父一样!”

    杨思勖朗朗一笑:“好孩子,有志气!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贤弟你果然很有眼光,挑了个好徒弟。”

    杨思勖不过把静忠的话当说笑,萧江沅却很当回事,还煞有其事地问:“那你明日回到闲厩,知道该怎么做么”

    静忠唇角一勾:“凭今日大开眼界,徒儿已经知道王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徒儿心中有数,日后定会让师父见到一个全新的静忠!”

    杨思勖见他们师徒这般热火朝天,在一边凉凉地道:“不管怎样,咱们内侍省和他王毛仲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萧江沅和静忠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次日静忠回到了闲厩,发现他的境遇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再也没人欺负他,也再也没人给他安排又脏又累的活计了,但是闲厩众人对他的态度,也并没有因此就热情一点,更像是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他对他们来说,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内宫宦官。

    这倒在他意料之中,出乎他意料的是,同在闲厩的宦官们,经此一事之后纷纷向他靠拢,俨然有以他为尊的趋势。他乐得如此,正好也借此确立他在闲厩的威信,好给予他一个可以与王毛仲对酒交谈的资格。

    “你说什么,那个静忠要请我喝酒”王毛仲又好气又好笑,“他如今不过区区七品,只因他有个好师父,竟以为自己配与我同席饮酒”

    王毛仲的手下也十分不解:“他明知道将军与他师父有过节,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他却非要主动招惹将军,事有反常,恐不是好事。将军不用理他。”

    王毛仲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阉奴,即便真想给他师父报仇,有了什么不好的意图,难不成我还怕了他”

    “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你这么说我就不服了,我还偏要看看,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静忠便在众将士意蕴复杂的目光中,一脸微笑地把王毛仲请入了自己并不宽敞的厅堂之内。宴席准备得还算妥当,是王毛仲意料之中却不至于嫌弃的规格,酒却真是好酒,花光了静忠先前攒下的所有积蓄。

    有小宦官曾问过他,这样大手笔准备出来,就不怕王毛仲根本不来么静忠当时但笑不语。

    他一定会来,他当然会来。他不一定有多想来,却一定不愿被人以为他不敢来,尽管他到来的同时,还带了一小队人马,包围了他的屋子。

    静忠对此既不惊讶也不畏惧,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见王毛仲自从入了屋子,便一直毫不掩饰地审视着自己,静忠微微一笑,请了王毛仲上座。王毛仲自然不与他客气,刚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竟会想请我喝酒,到底有什么意图”

    静忠端正地行了一个礼,然后敬酒,率先喝下:“小人想与将军交个朋友。”

    王毛仲只觉万分可笑:“你同我交友”

    静忠道:“小人从前不知缘由,昨日误解了将军,先在这里自罚三杯,给将军赔罪。”

    王毛仲




【第28章·萧郎自请还伴君】(1)
    静忠也已微醺,听王毛仲说得这般坦坦荡荡,一时心里竟有几分不是滋味。他明知道他动机不纯,还心甘情愿如此,看来王毛仲也是个性情中人。也罢,只要王毛仲再也不得罪师父,他就算真交了这个朋友,往后在师父面前多护着他点,又有何妨

    深宫多寂寞,那些女人是如此,他们宦官又岂会不是他有师父,可师父总要陪到那个讨厌的人身边去,留下他一个人。他既然想和师父一样日后位极人臣,从现在开始,便必须要有自己的圈子,不能总围着师父转了。

    想到自己的个子已经比师父的还要高了,想起初次俯视师父时心中的悸动,静忠忍不住浅浅地笑了起来。他如今长大了,该让他来保护师父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师父了。

    此后,闲厩众人都开始对静忠另眼相看起来。不过三个月,静忠虽才七品,可在闲厩也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了。

    见静忠这么快就在闲厩站稳了脚跟,杨思勖大呼意外,又几番感叹萧江沅眼光独到,最后更对静忠断言:“你的前途必当无可限量!”

    “谢师伯夸奖。”静忠说着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萧江沅,一脸兴奋与期待,却只见她单手托腮,独坐在一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失落——难道是自己的成就太小了,师父瞧不上眼么

    杨思勖看出静忠情绪的变化,一边含着笑,一边自认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萧江沅。

    这一碰竟吓了萧江沅一跳。他们还从没见过萧江沅如此失控的模样,呆愣而茫然,尽管只是一瞬,也让他们万分新鲜和想笑。杨思勖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便笑出来了,静忠则强忍着。他觉得这样的师父比往日更加好看,这个念头刚从心底冒出来,就瞬间挥散到了他脸上,形成了一抹微红的霞。

    萧江沅虽然在想事情,也听得见他们方才在说什么。见杨思勖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务必给个反应,她轻轻一叹,道:“静忠确实比我要更懂得宦海沉浮之道,有些事,我是如何都做不来的。”

    杨思勖忍不住轻咳了一下:“你这到底是夸,还是贬啊”

    见静忠颇紧张地望着自己,萧江沅浅浅一笑:“当然是夸。”

    静忠这才放松下来,想到师父方才的模样,问道:“师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萧江沅点点头:“最近这位新宰相,似乎并不能让圣人满意。”

    他不满意就不满意呗,静忠虽这样腹诽,表面却纯良地道:“此乃圣人之虑,与师父有何相干”

    “事关我等宦官势力,能否在日后举足轻重,是否可以为我位极人臣打下最坚实的基础,我怎能不仔细思虑呢”

    杨思勖和静忠都不大明白,便听萧江沅继续道:“姚宋二公在时,十条国策执行得太过严格,为了不让圣人为难,我没有过多地参与朝政,但此后就不一样了。放眼望去,整个朝中,恐再无人能如姚宋二公那般,让圣人无比信任、满意又重视了。天子不完全信任宰相,又不够满意和重视,在皇权和相权之间便会有缺口,而这个缺口,正是我等宦官能顶上去的。”

    杨思勖疑问道:“难道其他朝臣,或是武将,就不能”

    “只要是朝臣都不能。且不论满意和重视,单是信任这一点,便没有谁能像我们一般,满足圣人的要求和条件了。”萧江沅解释道,“我们是宦官,没有朝臣那般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且朝臣的根扎于国家乃至朝堂,而我们的根是和圣人的缠绕在一起的。在宰相没办法让圣人完全信任的时候,圣人就需要我们,去平衡朝臣们的势力。”

    静忠暗忖道:“况且,倘若师父一直如之前那样,在朝政上无法置喙,那么便永远只能是一个困守在内廷的宦官,一切皆由圣人予取予夺,眼下这三品便是终点。但若顶上这缺口,让圣人非师父不可,情形便大不一样了……”

    “静忠果然很聪明。”萧江沅摸了摸静忠的头。

    杨思勖问道:“那你说的是哪个宰相,圣人分明亲选的,却不满意”

    与张嘉贞一同走入政事堂的,还有源乾曜。

    萧江沅这段日子虽仍沉浸在后宫,时常在王皇后和武贤妃等地流连,每晚回房的时候,却总能碰上来征求建议的边令诚,许多事她便能一清二楚了。比如张嘉贞是如何精明强干,但是李隆基却始终不予置否;源乾曜比姚崇在时多了些自己的主意,还如宋璟一般严于律己,让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到地方,说是要换两个德高望重的人才回京任职,倒是让李隆基比从前多了些赞赏。

    但也仅此而已。

    正因为实在揣测不出李隆基的真实心意,边令诚才不得不跑来跟萧江沅取经——他最近实在是挨了太多骂了,但凡说得不合李隆基心意,都会被训斥:“她每晚就在隔间里睡,你不会去问问她的意见”

    这倒很像从前姚崇生病时源乾曜的境遇了。边令诚有苦说不出,早知如此,不如让静忠继续留着好了,可现在再让人家回来,别说圣人不肯,人家在闲厩混得风生水起,只怕更不肯了。好在萧江沅没有因为静忠的事而有所猜忌和使坏,这让边令诚放心了一点。

    萧江沅对边令诚的小心



【第28章·萧郎自请还伴君】(2)
    李隆基顿时身子一僵,忙深呼吸,将酸意驱散,然后冷哼一声,像没听见一样,故作了然地继续摆弄起来。

    萧江沅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苦笑道:“书架自左往右,乃开元四年至开元七年的重要奏疏、制敕副本和大家喜欢的文章。臣每年都会将书架重新整理一次,让这书架上的卷宗,都是至今近四年的内容,而之前的则会收入紫宸殿书库。像一般的问安奏疏,大家批阅过后,大部分会发回朝臣手中,而有一部分,因大家尤为喜欢其行文或书法,也留在了紫宸殿书库。御案旁堆的那一座小山,往往放置的都是本年的重要奏疏,而御案之上放着的,往往是近三日的奏疏。”

    这些李隆基都知道了。早些时候,他见萧江沅能极快地找到张嘉贞的奏疏,来提醒他拜相的真正人选,他便想着摆脱她,让边令诚从她那里,问来了书架及御案的摆放规律。他本以为边令诚知道以后便可以做到,却没想到他胆子太小,想着与其做了出错,倒不如不做,才导致了如今的这般杂乱无章。

    ——她是以为他记性那么不好,才几个月就忘了

    李隆基轻咳一声,没有回头:“我知道。”

    萧江沅又轻叹了一声,走到李隆基身边:“大家到底想找什么”

    李隆基觉得自己抱着一堆奏疏的样子十分丢脸,便当即将怀里的奏疏全都丢在了地上,转而坐回到御案之后:“近二十年出将入相者的述职奏疏。”

    “大家想从中择选出新的相公”萧江沅说着便开始了整理。眼下各年的卷轴都混合在了一起,她也颇觉头痛,却只好耐心地先分起类来。

    见萧江沅坐在自己身边,低着头认真整理的样子,李隆基竟真的觉得情绪平复了许多:“……是啊。”

    萧江沅又道:“近二十年,大家不怕择选到了之后,发现那位相公早已作古了”

    李隆基道:“那有什么办法我若缩小范围,只找近十年的,最近八年的便要抛除在外,而最早的那是中宗皇帝在位的时候,不说斜封官盛行,好宰相难找,就算有,为着韦庶人之故,也死得差不多了吧。”

    萧江沅怔了怔,道:“那倒也是。”

    殿内顿时无话。静默许久,见萧江沅已将众卷轴分好类别,便要开始往书架上搬,离开了自己身边,李隆基忙开口道:“哎……”

    萧江沅转头看他:“大家有何吩咐”

    那浅笑,那语气,好像她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李隆基不由移开了视线,低声道:“你才多大力气,等你一人侍弄完,我明早也找不到我想要的那些。”说完,他便从地上搬起了一摞奏疏,“这是开元几年的”

    “开元四年。”萧江沅刚说完,就见李隆基走向了书架的最左边。他的背影高挑而笔直,充满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萧江沅定定地望着,许久才回过神来。

    ——不是才刚说完,近八年的不要么,他要找的本来便不是在这里就能找到的,却还是那样说,许是想不到其他借口了吧。

    萧江沅抿唇一笑,便干脆把剩下的奏疏往哪里摆放,一一告诉给了李隆基,然后自己转身便要走。李隆基一看,当即把萧江沅叫住:“我好心帮你,你竟顺势把一切都安排给我,还有没有点君臣主仆之分了”

    萧江沅无辜地道:“臣要节省时间,赶紧去书库把大家需要的奏疏都找出来啊。”

    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李隆基却还是不服:“那你也不能……你可以把阿诚叫进来帮我。”

    萧江沅颔首退下,不一会儿,边令诚就弓着身子快步走了进来。李隆基当即把手中的奏疏全放下,按照萧江沅刚才说的,尽数指使边令诚去干了,导致边令诚又挨了几顿骂。

    不过一个时辰,御案周围的一切便都整理完了,萧江沅也抱着十数卷奏疏回到了这里。李隆基当即冲边令诚道:“还不快去接过来!”

    边令诚忙奔到萧江沅面前,接过奏疏回到李隆基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奏疏放到了御案上,再一一摆放在李隆基眼前。

    萧江沅抱进来的时候,李隆基只觉得太多太沉,可铺在御案上一看,怎的才十数卷李隆基来来回回数了两遍,问道:“就这些”

    萧江沅道:“臣找遍了自开元元年开始,一直到二十年前的所有出将入相者的奏疏,一人只取了一卷,再抛除已经去世的,便只剩了这些。”

    李隆基先摆手让边令诚退下,才沉沉叹了一声。他本还希望从中择选出更合适的宰相人选,可选择这样有限,这叫他如何是好

    见李隆基半晌无话,只肃容地一个接一个翻看奏疏,萧江沅能明白他的忧虑,便道:“大家为何一定要从过去的人才中找,难道如今朝中无人么”

    李隆基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有些还太过年轻了,一旦任用,反倒容易出岔子。”

    “比如”

    “司勋员外郎张子寿。他那样好看的模样、那么脱俗的风姿、又那般出众的文采,可谓是一个完美的宰相人选,只可惜历练不足,威望也不大够。”提起张九龄,李隆基立即便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恰好这时,他在面前的奏疏中也发现了那人的名字。他俊眉一扬,立即拿起那卷奏疏,看了许久,终于又露出了笑容。

    其他的奏疏,李隆基都命人拿回原处了,唯独留下这一卷,放在御案上他最触手可及的地方。

    见自己今夜都忙得差不多了,萧江沅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李隆基甚是意外,刚要问及,就见萧江沅冲他跪拜俯首,竟突兀地行了个大礼。

    “你这是……”

    “恳请大家,让臣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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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覆田劝农宇文融】(1)
    源乾曜本就与宇文融交好,自然希望他能才华尽显,平步青云。见宇文融在听到李隆基在朝会上的提问之后,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连在监察百官廊下用食的时候,他也有些心不在焉,源乾曜便知他必然是有了主意。廊下食刚一结束,他就不顾宇文融的否认和拒绝,拖着便往紫宸殿跑了。

    “启圣人,臣有一人想要举荐。”

    李隆基十分敏感地道:“源相公此番举荐,是否为了人口一事”

    源乾曜郑重点头:“正是。宇文御史心怀社稷,胸有大才,想必能帮得上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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