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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绝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蔚微蓝

    张说的天兵军也在其中。他得令之后,并没有与其他节度使一样,去与胡人大军主力交战,而是先是与王毛仲会合,得到了大批优良的战马,然后转道往西,直奔党项族军队而去,把党项族打了个落花流水!

    党项族连忙投降,还说要戴罪立功。王毛仲对这等反复小人,还是很看不下去的,便劝张说:“干脆杀了算了,省得以后他们再反叛。”

    张说立即道:“这怎么能行我大唐兵马乃王者之师,岂能杀降”

    此时党项人就在一边听着,赶忙向张说跪拜,感激他的大恩大德,从此便安定下来了。而因为张说一举撤了党项族对六胡州的响应,还让党项族心甘情愿地反过去攻打六胡州,此次战事很快便获得了大胜。

    李隆基得知此消息,只对萧江沅说了一句:“时也,命也。”

    萧江沅便明白了。归来的王毛仲对张说万分赞扬,从前的宰相苏頲也予以推荐,张说本身允文允武,更符合了她家阿郎此刻想要大兴文治武功的想法,看来这新宰相,已定了是张说无疑了。

    开元九年九月,李隆基正式任命天兵军节度大使、右羽林将军、暂代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燕国公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

    这一道制书是由王毛仲亲自送过去的,张说接到的时候热泪盈眶,激动万分,甚至手舞足蹈,还亲吻了王毛仲的靴尖。他开元元年的时候离开长安,如今已经八年了,他想尽了办法,终于可以回到长安,重新做回宰相了!

    上天垂怜,皇恩浩荡!

    让萧江沅奇怪的是,李隆基此番虽任命了张说,却并没有罢免张嘉贞和源乾曜。

    “他们才做了一年多宰相,并没有出什么错,且两位张相公都是出将入相之良才,不像从前宋公接替姚公时那样界限分明,先这样看看吧。”李隆基此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暂且先让张说和源乾曜一样,辅助张嘉贞,若是不行,再行调整。

    这一看就看到了开元十年。好巧不巧,四月的时候,朔方那边又出事了,满朝文武,李隆基就觉得张说能行,便把他派出去兼任朔方节度使了。

    这时,距离武贤妃诞下皇十八子已经一年多了。小皇子仍是没有取名,只唤“十八郎”,送到宁王宅后,竟真的健康地成长起来。为了缓解李隆基和武贤妃的思念之苦,李宪和王妃元氏时常抱十八郎入大明宫觐见,后妃们见了,都说十八郎龙眉凤目,粉雕玉琢,简直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太子生母昭仪赵柔姜,乃是李隆基从前做潞州别驾的时候,所宠幸的倡优,因其能歌善舞,着实宠爱了一阵子。但自从武贤妃来到李隆基身边,他对赵昭仪的宠爱就淡了,但终究还是立了她的儿子为太子。

    为此,




【第36章·九天阊阖开宫阙】(1)
    萧江沅怔了怔,忍不住轻笑道:“难不成只有臣觉得强便行了”

    “当然不是。”李隆基靠在圈椅上,看向别处,“你这个人啊,有时候对人的要求太高,你若觉得我没问题,或许别人也能这般认为了。”

    萧江沅分明看到了“口是心非”四个字,却仍是郑重地道:“那么臣告诉大家:当真。”

    李隆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找回了几分往日的得意与嚣张:“是张相公让你来问我的”

    萧江沅本来也没想瞒着李隆基,故而方才试探得十分拙劣:“是。”

    “你去告诉他,古往今来,哪有自己主张封禅的帝王”李隆基轻哼一声,起身抬腿,“走,今晚去绫绮殿。”

    得到了萧江沅的消息,张说这下放心了,便开始联络群臣。待他第一个向李隆基建封禅之议后,满朝文武群起响应,屡屡上表,络绎不绝。

    待谦辞了三次,做足了姿态过后,李隆基终于颁了一道《允行封禅诏》,告知天下,他将于开元十三年十一月,登顶泰山,举行封禅大典!

    自古以来,封禅的帝王屈指可数:秦朝始皇帝、汉朝武帝、汉光武帝,然后便是大唐天皇和则天女帝,因为所谓封禅,乃是古往今来规格最高也最盛大的帝王典礼,是帝王“受天命,告成功”的仪式,只有在天下大治、四海升平,且君主具备崇高德行的时代,当朝皇帝才有资格举行。

    齐鲁之地的儒生皆以为,群山之中泰山最高,故而除了则天女帝是封禅于中岳嵩山之外,其他帝王都是封禅于泰山,自认如此才算真的受命于天。

    经过了这十数年光阴,李隆基为大唐奠定了和平,带来了稳定和安宁,让广大百姓得以不愁吃穿、安居乐业,又文治武功双双兴盛,已然是圣明之君,而眼下的大唐也已开始呈现出盛世景象,所以他要封禅,实至名归。

    而他本人,也确实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天子,他为这个国家立下了怎样的丰功伟绩,他带领着群臣,让大唐走向了一个怎样的盛世!

    萧江沅曾遍观史书,自然知道封禅的意义有多重大,她更清楚这意义之重大不仅是对于帝王,对于参与其中的臣子亦然。所以封禅一事定下来之后,不仅满朝文武都沸腾了,就连她也被那种向往所牵引,开始无比期盼明年十一月的到来。

    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盛典,李隆基哪怕留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来准备,臣子们也犹觉不够。好在当下,财政、人力和物力都是不用担心的。经过多年的积累,再加上宇文融敛财效果相当明显,国家已足够富足,担负得起。此行所需的一应物件,别说国库之中本来就有,哪怕全做新的,宇文融也能帮李隆基变出钱来。

    粮食方面,数年来虽仍有大小天灾不断,但各地父母官为了尽早回京任职,都治灾有方且十分有效率,故而粮食产量大多得到了保障,各地粮仓也都堆得满满的,所以也没什么可忧虑的。

    随行的马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王毛仲别的不行,养马绝对是一把好手,到目前为止,不仅战马供应不绝,还多了各色舞马若干,个顶个是千里良驹也就罢了,还能随着音乐跳起舞来,可谓深得李隆基之心了。

    至于长安到泰山之间的往返路线,那是最早确立下来的。李隆基不想走回头路,这两条路线便鲜少有重叠的地方,正好他也想顺道看看各地民情,自然能看到的越多越好。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圈了两处地方,是此行必须要去的,其一为大唐龙兴之地、也是他祖母的故乡并州,其二便是让他第一次了解到民间疾苦的地方——潞州。

    听说会途经并州,萧江沅常服的颜色都鲜亮了起来——她往往是达到了什么样的官位品级,就穿什么色系的衣裳,自从到了三品,她就摒弃了绯色而穿起了紫色,这几日竟破天荒地穿起了蔷薇红!

    李隆基也觉得,他近来得到的侍奉都比之前贴心周到了许多……赶情她之前对自己还有所保留,并没尽心尽力

    路线确定之后,沿途负责接待的官员就忙活起来了。许多物资都是需要沿途地方准备的,不然长安到泰山路途遥远,未免太过麻烦。或许是封禅这事太难得也太大的缘故,沿途地方官也十分紧张,有体贴到准备了十余个棺材的,也有把粮食干脆煮熟结果都腐坏了的,这两位还是父子,诸如此类,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当此类故事写进奏疏,上奏到李隆基跟前,由张九龄阅读出来的时候,紫宸殿先是静谧了一瞬,然后不论是在上朝是总会故作正经的李隆基,还是一向能良好控制住情绪的萧江沅,不论是性格向来外方的张说,还是内敛淡泊如张九龄,都或深或浅、或大或小地笑出声来。

    “也……难为他们了……”李隆基强忍着道,“不要太苛责他



【第36章·九天阊阖开宫阙】(2)
    李隆基本来还担心张说独大,便可能容不下朝堂中出现别的声音,见他尚能不耻下问,还听得进去意见,不觉放心了不少。他自认君明,又得见臣贤而多年未变,朝堂之上更是这等相辅相成、一心为公的祥和气氛,十分高兴:“此法乃是两位爱卿相和而得来,如何不行张相公,我已想不出还能赏什么了,先欠着,至于裴郎中,即日起擢为鸿胪少卿。”

    百官在张说的带领下,纷纷跪下高呼“圣明”。

    早在李隆基昭告天下要行封禅大礼之后不久,周边各附属国及部落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不少与大唐向来交好的,纷纷派遣使臣,哪怕过早出发也无妨,务必赶在李隆基出发封禅之前抵达长安,亲身随行并亲眼目睹这天朝上国的崇高盛典。

    其中大唐东边的岛国日本最是兴奋。在这之前,它就已派遣了多批遣唐使来大唐学习衣食住行和佛法,其中有一个叫阿倍仲麻吕的学生,天资聪颖,很得李隆基喜欢。在他考取进士之后,李隆基还赐名“晁衡”,亲自为他任命了官职。这一下,不仅学生要来,许多僧人也要乘船跟过来,哪怕风浪再大、危险再多也在所不惜。

    新罗也不甘示弱。它本就是大唐的附属国,与日本这一个独立的国家还不太一样。在此之前,他们已学习了大唐的文字,为自己日常所使用,还学去了许多风俗习惯,比如五月初五端阳节。听闻最近诗风大起,他们便要来学唐的诗。他们还有许多经商之道,希望能与大唐的商人们交流切磋。

    天竺各国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唐,既要发扬佛教,也要与大唐的道教好好聊一聊。而那些往日里总不安分的部落,自大唐使臣去往突厥邀请其前来观礼之后,都学乖了起来,还不甘落后于诸国和部落,纷纷自称大唐的女婿,前来进贡并祝贺。

    迄今为止,大唐已经足足有七十余个附属国了。这一年来,大唐越来越热闹,尤其是长安,已然成为了整个天下的中心。平日里在大街上,都可以轻易见到外国来宾,在商业发达的东西二市,新鲜人物更是屡见不鲜。胡姬妖娆而轻盈的舞蹈,异国丰富多彩的乐器和音乐,憨厚老实的昆仑奴,乃至各国五彩缤纷的衣裳饰品,一时间霸占了许多人的目光。

    这一日又逢端阳休沐,李隆基大手一挥免了宫中饮宴,转头拉着萧江沅微服出宫了。此时此刻,他正穿梭在西市间,眼见繁荣景象,心情大好。

    萧江沅只觉得世间万物应接不暇,长安也仿佛不再仅仅是长安。

    “你快看!”李隆基忽然道,“这么多年了,那家樱桃毕罗还在,吃不吃”

    在吃这方面,萧江沅从来不会拒绝。尝过鲜后,她凝视着对面酒肆里胡姬的旋舞,喃喃地道:“改日也带静忠出来看看。”

    李隆基听见了,瞬间拉下了脸:“我带你出来,可不是为了给你徒弟寻开心的。”

    萧江沅笑道:“这可不是寻开心,我带徒弟出来,是要言传身教,让他见识见识阿郎的伟大。”

    李隆基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这里只能听见各国的俗乐,若是想听礼乐,看来还是得跟那些使臣聊聊。”

    “咱们大唐的乐曲,基本上已被阿郎修完了,难不成别国的乐曲,阿郎也不想放过”

    李隆基意气风发地道:“我啊,是想作一首曲子,一首亘古未有,容纳了大唐及各国的乐曲特点,一如海纳百川一般,既恢宏又优美的曲子。它将会是这个盛世里最动人的点缀,也必是古往今来的乐曲史上最璀璨的星辉。”

    萧江沅舔了舔筷尖:“那阿郎想好名字了么”

    “还没有,等我作完曲了,再想也不迟。”李隆基说起音乐,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萧江沅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心想着,等到泰山顶上,她家阿郎一定更加好看。

    李隆基被萧江沅火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站了起来:“吃完了那咱们去别处看看!”

    萧江沅就这样任李隆基拉着,时而快走,时而小跑,随他去哪都不去想。她眼中满是他朗然的笑意和扬展的眉峰,周遭万物再如何绚烂,都不过是他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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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万国衣冠拜冕旒】(1)
    随行者有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儒生文士,更有四夷之君臣和边国之特使。天子身边有宫人宦官,臣子身边也有随侍之人,再加上护卫的将士,竟足足有数十万人!

    上至君王下至奴仆的衣食器物也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车队,紧随人马之后,绵延了好几百里。当李隆基觉得车中憋闷,干脆一马当先,抵达第一站休憩之驿站时,队伍尚有一半还未出发。

    一路之上,浩浩汤汤,各色旌旗列列如天上彩霞,地上马匹更是各色成伍,鳞次节比,昂首挺胸,比人还要精神几分。

    为此,纵然是一向看不惯王毛仲的萧江沅,此番也不得不佩服王毛仲之能了,再加上他们本就骑马跟在李隆基左右,有李隆基在,他们便很是难得地度过了一段平和而融洽的日子。

    萧江沅此番本想破天荒徇私一次,让静忠跟在身边,一则长见识扩胸襟,二则希望可以趁李隆基心情大好的机会,让他对静忠改观,却没想到还没等她动手,李隆基竟主动提及了此事:“让静忠也跟着一块去泰山吧。一来,你也需要人侍奉,二来,让他长长见识,多学一学,好歹也是你的徒弟,别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

    好吧,人长得不好看,连做什么也成了鬼鬼祟祟。好在她家阿郎此举与她不谋而合,省了她些许力气,她便顺理成章,让静忠紧跟在自己身边了。

    路上所见,确实都是静忠从未见过的景象,所以他一直相当兴奋,等晚上安营扎寨了,还拉着萧江沅,一边注意着李隆基的神色,一边小声说个不停。李隆基见此心道,毕竟是自己嘴欠,说出去的话,大不了离远点,耳不听为静。

    静忠原来还觉得,什么封禅,不就是李隆基非要显摆一下自己所谓的功绩么大张旗鼓,劳民伤财不说,他还听说一开始源乾曜源相公是不赞同的呢,结果李隆基非要弄,还要借张说的口。他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是随行宦官中的一员,对封禅这种让师父和自己分开好一段时间的事情,就更加不满了,却不想结果和缘由都让他始料未及。

    他第一次没相信师父说的话,一定是师父做了什么,或是师父求来的。即便如此,毕竟有李隆基的准许,他才能陪在师父身边,他对李隆基便多少有些感谢,同时心下感慨,这封禅也太神了吧,好似无论何事,在它的笼罩之下,都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他看到师父和王毛仲相安无事地相处在一起时,他更觉如是。

    “……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所到之处,无不张灯结彩,一眼望去,仿佛满城都是喜事!”火堆旁边,静忠拉着萧江沅坐在一起,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难道……这就是天子一呼百应的权威”

    萧江沅颔首道:“是啊。”

    静忠一边回忆一边眉飞色舞:“还有沿途的那些巍峨连绵的山脉,滚滚滔滔的江水,林间不绝的鸟鸣,误闯入队伍的松鼠和鹿,还有被那些广州来的‘兵痞’逮住炖了汤的蛇……这就是江山”

    萧江沅虽也是第一次见,却清楚地知道:“是,这就是。”

    “这样一看,就算是长安的大明宫也无比渺小,朝廷就更小了。可偏偏在那样小的朝廷里,君君臣臣仅凭言语,就能左右这天下……”

    “这便是权力。”不等静忠问,萧江沅已经回答了上来,说着还抬起头,仰望着夜空中明亮的紫微星,“既让人生畏而避之不及,也令人热爱而趋之若鹜。”

    静忠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他顺着师父凝望的方向仰首,目光所到之处,尽是比宝蓝色更深的广袤夜幕。在那长幕之上,有群星烁烁,或近或远、或密或疏地遍布在紫微星周围,似肱骨又如手足。

    他定定地望了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同时,他偷偷斜睨了李隆基一眼,又转头看向了绵延四周数十里的帐篷,以及帐篷内外、火光中形形的众人,忍不住喃喃道:“师父……”

    “嗯”萧江沅说着看向了静忠。

    “眼下……当真是一个难得的时代啊……”

    这感叹既突兀,又不似静忠往日的口吻,萧江沅听完先是微怔了一下。待她也看过了周围众人,又抬首看了看天,才轻叹道:“其实早在圣人改元开元的时候,这时代就开始了。天下这么大,仅凭圣人一个人是不能成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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