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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即为祭酒,又能如何?孔谦不觉得孟昭的点子有多好。我闻乡学之书皆由大王亲自监督编撰,绝非鲁地学子所学之五经。

    大王新政乃朝国人而议国事,五经乃天下士人必读之经,如何不为乡学之书?孟昭笑道。敢问诸君,若朝国人议定乡学必学五经,大王奈何?

    何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便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新政自公布之日起,孟昭就看到了朝国人之政的利弊。利者,朝国人可使民意直达郢都;弊者,则是王命和朝国人有一种天然的冲突,若是发自郢都的王命与朝国人之议结果不合,那怎么办?

    当然,这么大的漏洞燕朝重臣们必然已经发现,可在他们没有补上这个漏洞之前,孟昭打算利用这个漏洞推广儒学。

    所有人都沉默了,朝国人而拒王命,这是谁也不敢想的事情。孟昭再道:大王许是历经厮杀,言辞间杀戮之心极重。今后若为天子,必要郁郁乎文哉。我等所为,当先以子慎为师校祭酒,后朝国人而教五经,再倡周礼习雅言,最后使大王一天下而止战乱。如此,方现先贤之宏愿。

    子索这是要以儒变楚?目瞪口呆之余,孟寓叹了一句,他与孟昭年岁相仿,可怎么也没有他这样的恢弘志愿。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吴宣很是兴奋:我等唯有如此,先贤大业方可成。

    若大王不要我回家,我也要告病返乡。孟昭再道:本月末下月初曲阜将行国人之选,我必以此宏愿游说诸君子,使选我为鲁地国人。

    伟大的理想干练的行动,孟昭与孔谦等人会后第二日就离郢返乡。正朝视朝时七百余人,少了一个大夫谁也不会大惊小怪,何况是大王让他回家之人。就在孟昭离郢的当日,第一批至莒的王卒士卒也登船东下,伐齐之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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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赵王为大王奏瑟。秦国河内郡中牟城,秦赵会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饮酒正酣时,秦王政对傧者使了一个眼色,傧者当即要赵王为秦王奏瑟。

    蔺相如之事秦赵两人人人皆知,相邦建信君忙道:寡君可奏瑟,然亦请秦王为寡君击缶。

    寡人不欲击缶。秦王政似乎是喝多了,话里全是醉意。他身边站着几个力士,即便没有力士,建信君也未必有五步颈血溅的胆量。

    赵王不奏瑟,欲轻大王乎?昌平君熊启的瞪着赵偃。

    秦王不击缶,欲轻我赵国乎?建信君反问道。

    ‘咣当——’盛酒的缶被秦王政扫到了地上,他拍着几案,怒道:为何不闻瑟音?

    缶砸在地上,就像砸在赵偃心里,他苦涩道:寡人奏瑟便是奏瑟便是。

    瑟早就准备好了,赵偃一说奏瑟傧者就送了上去,他不懂奏瑟,那瑟音奏的是高高低低杂乱无比,然秦史依然写道:十年正月亥正,大王与赵王于中牟会饮,令赵王鼓瑟,赵王从之

    瑟艺太拙,止。秦王政听得厌烦,令赵王止奏。他又道:今日会盟,既为秦赵弥兵,那便取鸡狗马之血来。

    弥兵才是本次会盟的目的,听闻秦王招人取鸡狗马之血,赵偃心中的委屈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很快,傧者便端来血盆,秦王最先从定,他持玉誓道:寡人今与赵王会盟弥兵,秦军不再攻伐赵国,若违此誓,若有日!




第七章 西风雨
    誓言从秦王嘴里说出来,赵偃和建信君眼睛连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赵国安全了!心中安定,可身体却有一种后怕的颤抖,以至赵偃要盟誓时,声音都是颤抖的。秦王忽然抓住他无力的手,道:寡人少时质于邯郸,故而最恨赵国

    赵偃建信君当即傻眼,忘了呼吸的赵偃甚至打嗝。

    寡人本欲与赵国假盟,然,荆人侥幸得胜却瓦釜雷鸣燕雀得志,更敢轻慢寡人。寡人誓伐之!秦王政的眼睛里有一种怒意,这是真正的怒,他觉得荆人狠狠地侮辱了自己。寡人要赵王今日誓:不管荆人如何求援,绝不出兵救荆,可否?

    秦王政说完便甩开赵偃的手,赵偃心中惊惧交加,被他大力一甩,人一下子就做到了席上。秦王政见他如此又蔑看着他,问道:不可?

    可可!可矣!可赵偃眼泪都出来了,他不敢擦,只一个劲点头说可。

    善!秦王政大喝一声,他快步回席,安坐才到:既如此,寡人便依母妃之意赵高!

    臣在!赵国低眉顺眼的趋步上来。

    寡人欲娶赵国公主为后,赵王既然在此,便由你帮寡人纳采。秦王端起一爵酒,说罢便一口饮干,饮罢目光盯在随风飘飞的秦旗上,一动不动。

    秦王直言本欲假盟,而后又说要娶赵国公主为后,还让赵高纳采,赵偃建信君当场就懵了,好在一旁的傧者不懵,他高叫道:请赵王从定盟誓

    入荆后,你持此物谒见荆王,你告之,就说盟誓完毕,中牟城中的食宴再次开始,熊启借着如厕的空隙,正交代身边的亲信。你就说,西风雨。

    君上放心,此话邕笠必定带到。邕笠接过熊启手上的信物,又默念‘西风雨’三字,他虽不解其意,但能感觉到这三个字的份量。只是中牟至郢都

    荆王不在郢都,而在陈县。你连夜出城熊启还未说完,便闻有人在呼喊‘丞相’他赶忙出厕,故作威严的问道:何事?

    大王觅丞相不见,特命老奴来请。寺人谄笑着,对熊启连连鞠躬。

    我这便去。熊启不愠不怒,毫无表情。狡兔死而走狗烹。王弟曾说过:灭赵之后,自己必如吕不韦那般去职。他说对了,只是赵国未灭,秦王就要烹了自己——赵王送来吕不韦通赵的书信后,吕不韦彻底完了。既然吕不韦已经完了,那自己还有什么用?

    还有那齐人茅焦,秦王明明已经下令‘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已连杀二十七名说客,没想到茅焦依然进谏,居然还说服了秦王。

    真是‘说服’了秦王吗?此前二十七名说客一个比一个说的精彩,言辞一个比一个动人,秦王就是没被说服,茅焦那平寡之语反而把秦王‘说服’了,这怎么可能?

    君王之心不可测。看着与赵王对饮的秦王政,熊启笑在脸上,冷在心头。

    大大王,臣以为,当今天下,最可惧者,荆也。结结巴巴的韩使韩非在向秦王进谏。韩非文章传天下,秦王素爱其文,他奉韩王之命入秦以说秦王,秦王与之游。

    敢问韩使,赵偃心中高兴,看韩非格外顺眼。为何荆人最可惧?

    荆王所行,乃养养蠹之政。若不早造除,必必生大害。楚国这半年来的变法韩非看在心里,以他的理解,楚王之政与他心目中的人主之政,根本就是针锋相对,截然相反。他建议君主清除五蠹,楚王则续养五蠹;他建议君主应以私为戒,没想到楚王有私无公,还准许国内再建私卒。

    寡人不解,请先生教我。秦王喝得已经半醉,他此时脑子不但不糊涂,反而特别清醒。先生曾言:‘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又言‘邦有五蠹,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士,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既然荆人行重文教之政,又允公卿士等再建私卒,日后必是‘破亡之国,削灭之朝’,荆人惧在何处?

    大王大王谬缪矣。韩非的无礼让赵偃也觉得大胆,身为赵王的他都不敢说秦王缪,韩非这个结结巴巴的韩使却敢直言秦王缪。

    先生教我。秦王放下了酒杯,盯着韩非不动。

    大大王可知,今日荆人之国,他他日必是大大王之国?荆王蓄养之五蠹,他他日必是大王大王之五蠹。韩非背心也开始冒汗,显得更加结巴,可他的逻辑丝毫未乱,因为说的缓慢,反而在秦王心中留下更生的印象。

    韩使言之有理。建信君当即附和,不想秦王瞪一眼过来,他当即掐住了脖子不敢出声。

    先生请再言。秦王政站立起来,对着韩非天揖,请他再言。

    荆人行养蠹之政,国必败,然邹鲁之士贵门之御燕赵之侠郑魏之商齐聚于荆地,又以斩兵之钜,投火之器设备之,当成大王一天下之大害。大王欲一天下,当灭荆。韩非道。

    邹鲁之士贵门之御燕赵之侠郑魏之商,此皆邦之蠹也。韩非之语让秦王有一种颠覆性的认识,他此前以为楚国行亡国之政对秦国有利,可如果换一个角度,他不是秦国之王,而是天下之王,那就没有一点益处了,日后统一天下,清楚五蠹的那个人是他。

    臣以为韩使之言谬矣。熊启忍不住开口:秦国之策,素来是远交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如此,最先灭者,韩也。然韩使为存韩之故,却要大王近交而远攻,请问秦使,若楚国亡了其地归谁?我秦国能得几寸?

    非非也非也。熊启之言直击韩非入秦游说的动机,这让韩非涨红了脸,可他逻辑终究不乱。敬告大大王,以今日之秦,当不着眼于扩土,而当着眼一天下之长治。秦可灭赵否?可,秦可治赵否?也可;而秦可灭荆否?可,然秦可治荆否?不可。

    为何?臣以为,赵国之五蠹,赵王已代大王除之;荆国之五蠹,荆荆王蓄养之,大王可治赵而不能治荆,皆源于此。他日大王一天下,荆地必成五蠹齐聚之地,荆地有乱,天下应之,大王奈何?

    缪!大谬!熊启克制着,耐心听韩非说完,随即拂袖反驳。韩非!你抱存韩之心,就让大王先伐最远的楚国,好让魏齐因此得利而后抗秦。还说什么一天下之长治,你这分明是不想大王得天下。天下是要先打下来才能治的

    丞相。熊启跳出来亲自与韩非辩驳,秦王斜瞪他一眼。这才对韩非道:先生以为,五蠹之重,重于城邑重于远近?

    然也。韩非连连点头,昔日秦国未霸,应侯自行‘远交近攻’之策,而今,秦已独当天下,合纵亦不能使之败,一天下已不远。应侯亦言:毋独攻其地而攻其人。人者,国之基也,三晋与齐,乃恭顺之民,荆,皆五蠹之民。假以时日,乃害天下之民,故大王当先灭荆国,天下始固,社稷方长。

    大善!韩非说话结巴,秦王政听后却是大悦,赵偃虽然被韩非无视,也不得不陪笑。熊启想再次辩驳,但见秦王有意无意的扫向自己,当即不好再言。

    等赵王离去的第二日,君臣独对,他才直言问道:大王真欲灭荆?见秦王不答,他又道:臣乃荆人,大王欲灭荆,臣当去职,以免

    秦王政正在翻看赵国交来的最后一批锦帛,熊启当面请辞他依旧不动,最后一块信帛看完,他才一手拍在帛上,冷看着熊启:丞相先是出使荆国,又陪寡人与赵人会盟,是该好好歇息一段时日了,你去吧。

    ‘你去吧’三字很轻,可熊启就像被雷击了一般,身子猛然一震。他强忍着颤抖对秦王行了最后一揖,说‘臣告退’的时候因为上下嘴唇黏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发出什么声,之后就一脚高一脚低的去了。

    秦王看着他走,见他的背影转入大室不见,这才对身边的人道:召卫缭先生来。

    卫缭上月入秦,今日便能与秦王游,实得益于鬼谷先生之名。卫缭很快就来了,赵政道:昨日韩非先生之言,子缭以为如何?

    臣以为,荆有钜铁之利,又行朝国人重文教之政;淮水之后,尚有江东,江东之后,又有南海。大王当先亡荆而后灭赵。卫缭已经是客卿,可以在秦王面前称臣。

    亦是为了五蠹之民?秦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非也。卫缭口齿可比韩非利索多了。荆王年幼,去岁虽侥胜我大秦,然荆政纷乱已久,若荆王强行秦法,必再有楚悼王吴起之事。农人耕种,需看时节地域,将率布阵,必依山势地形。秦法虽好,却不宜荆地,且大王二十年而一天下,荆国再无变法之机。

    因势而谋顺势而动,此荆人之慧,亦是朝国人重文教之原。朝国人赋权于国人而弱君王,重文教使庶民成有识之士,国人有权且庶民有识,此不败之国;国人无权而庶民蒙昧,此万世之国。

    何谓不败之国?先生教我。秦王问,他是第一次听闻这种说法。



第八章 安排
    继丝锦食享之后,钟瑟也逐渐消失于楚宫。那些‘失业’的伶人王宫仍然养着,没有赶出宫外,不过就膳的时候已不闻乐声。烹鼎而食的王宫晚宴于是变成后世一家三口的普通晚饭,安静而温馨。熊荆能吃,吃的还很快,赵妃不时嘱咐他吃慢些。

    母后,我吃饱了。熊荆连打几个饱嗝,听得芈璊连笑。

    你已是一国之君,若被史官看见赵妃也笑,但她一边笑又一边责怪。儿子能吃她高兴,儿子身长已近五尺,不说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贵人家的孩子也没这么高大。日后长大,必要身长八尺。

    打嗝是人之常情,若是放该如何?熊荆故意调皮。芈璊知道弟弟要说什么,闻言笑得前俯后仰,手舞足蹈。

    荆儿!一旁服侍的寺人宫女也忍俊不住,赵妃则佯怒,‘屁’怎是一国之君能说的。

    母后,我不说便是。熊荆终于不再逗笑。趁着空气里的欢乐还在,他再道:母后,本月我楚国舟师与秦国舟师战于大梁,孩儿想去观战。

    不可。赵妃终于明白儿子今天为何如此逗笑了,她佯怒的脸瞬间变成真怒:你即位不及一年,根基未稳,怎可轻离郢都?舟师之战,不过是小战。我闻秦魏两国乃二五耦,你若至大梁,万一那魏王不顾信义因留你于大梁,国中奸逆再行不轨

    退下吧。母亲还未说完,熊荆便令左右退下,看到姐姐芈璊未走,他只好道:璊媭去找蒨媭玩会吧。

    一家人用膳其乐融融,芈璊本不想走,但见母后目光看过来,她只好离开。她走后熊荆方道:母后,秦国恐怕又要伐楚了。

    伐楚?赵妃瞬间变得茫然,眼睛死死盯着儿子。

    是。熊荆叹了口气,脸上则挂着苦笑。他后悔了,他后悔当初拒绝了赵国,以至楚国如今陷入空前孤立的境地。同时,这是第二次,因为他,这秦国第二次伐楚。

    他张了张口,本想对赵妃说自上个月起,秦国便调集重兵入驻南阳;上月秦赵会盟之前,太原郡上党郡东郡河内郡的秦卒又集结于秦魏边境。看这个架势明显是要借道魏国伐楚,水战之后,恐怕秦魏联军便会攻陈。

    荆儿,儿子有些失神,赵妃离席走了过来。坐下之后她抓住儿子的肩膀:听母后的话,勿要去大梁,切不可像先君怀王那般轻信他人。

    母子同坐一席,熊荆能闻到赵妃身上的兰草香,他瞬间想到了芈玹,她身上的香味是楚人身上没有的。

    荆儿,听母后的话,勿要去大梁。赵妃再道,就要把儿子抱在怀里。

    孩儿不去大梁,孩儿只是去陈郢。熊荆不得不说出了实情。母后切记,万不可对旁人说我不去大梁,对人要做出担心我去大梁的模样。

    为何?赵妃看着儿子,不太懂他的话。

    宫中不安全。熊荆打量着母亲,三十多岁的女人并不老,可惜的是父王已经不在。知己司认为宫中有秦人侯者,很可能是某个嫔妃或者媵妾。母亲若不担心我去大梁,秦侯就能猜到我不去大梁。一旦如此,就坏了大事。

    假装这种事情赵妃懂,赵妃笑道:母后记住了就是。

    不行不行,不能笑。熊荆假装去大梁观战,好掩饰王卒北上沐水即将开始的伐齐,作战部郦且的意思是最好连太后一并隐瞒,因为知己司判断宫中有秦侯,但熊荆还是说了。待会晚些母后就要大怒,说我不孝云云。

    好,母后记住了。赵妃点头。你一走母后就大怒。

    再有熊荆想了想,好一会才道:悍弟和李妃,母后一定要使人看住,若孩儿若孩儿没有回来

    荆儿!赵妃忽然把熊荆紧紧抱入了怀里,仿佛儿子此时就会不见一般。

    母后!熊荆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秦魏乃二五耦,秦人伐楚必伐陈郢,陈郢乃我楚国大门,由此顺水而下,数日即可至郢都。城阳不能失,陈郢更不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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