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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然绝非使钱买简一事。又有国人上前揖告,有商贾赠美人予族师,使全族选简皆投于己;又有人修路架桥赈济孤寡,明言此举为便党人,实则是讨好党人;更有无耻之徒,于遴选国人之旁设酒肆女市,凡投简与己者,即可入内大醉一乐

    哈哈不知是谁哄笑起来,引得国人一片大笑。痛心疾首陈述坏人手段穷出不穷的国人当即发懵回望,傧者则高呼无礼。

    熊荆也笑了,可他不能笑,只能忍住。待这位国人说完坏人是多么坏,这才转头问向左尹蒙正禽,左卿以为如何?

    禀告大王,臣以为当先议国人遴选之律。蒙正禽不喜欢誉士,但支持没有金钱沾染的朝国人之政。

    准。熊荆点头。此议到此为止,限左尹府三月内拟定国人遴选之律,届时再行商议。




第四十六章 假的
    六月最末,正直一年最热之时。大廷是露天的,议事并非一件而是几十件,每件还要不断争论,是故第二天开始,每个人都是席地而坐。当然身份等级还是要有的,大王四重席,公族卿士巫觋天官两三重席,百余位国人一重席;还担心年老体体弱者中暑,造府的工匠又连夜草草搭了个棚子,把众人坐席全部遮盖。

    大廷四周则不少庶民士人遥看,他们只能看到有国人出棚进言,听不到任何声音,可一些士人仍收起纸折扇呜呼起来:‘郁郁乎文哉!我大楚必君临于天下。’

    秦魏数十余万大军攻伐誉士制度不得民心大王时不时言楚乃蛮夷,有太多太多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了,可看到大廷之上公卿国人聚而议政,大王垂拱而治,绝大多数士人还是从心底里高兴。他们是绝不赞同燕朝议政的,燕朝已在后寝,哪有外朝光明正大天地鬼神共鉴。

    王败秦师于清水二岁六月辛亥,王朝国人,启外朝,群议国政。这记录在史书上,也记录在大楚新闻上。身临其境之人并不清楚这一日对历史有何影响,仅有后人按照自己的好恶打扮着这一段历史:赞同者说,这是历史之进步;反对者说,这是贵族之垂死挣扎。

    当下无从知晓秦魏联军大军几何,陈郢初战所见,此次秦人骑军不但有武骑士,还有可在马上开弓射箭冲击军阵的义渠人白天在大廷听众人议事,晚上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如何抵挡秦魏联军攻伐,这便是熊荆这几日的生活。郦且和勿畀我已经从陈郢回来,他们带来最新的消息,义渠骑兵就是其中之一。

    义渠早已被秦国吞并。熊荆对义渠的印象只有四十年前的鄢郢之战,若非义渠骑兵长途奔袭拿下邓邑打开江汉平原的大门,楚国也不会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还保有一支可战的骑兵,可以冲击我们的军阵?

    非环卫军阵,是县卒的军阵。郦且解释道。骑兵最后一冲击破了军阵,若非誉士早有预料,于阵后遍布笼箱簸箕等杂物,怕北西门的乡民也被他们赶下了城池。

    该杀!听到城池二字熊荆就恶狠狠,目光里有一股杀气。

    大王,县公和县司马已上策请罪北中门死了六千多人伤者无数,为稳定军心民心,陈兼不得不主动请罪。当然这也是做做样子的,大战之时,淖狡认为不要节外生枝。

    六千多条人命,岂是请罪二字可恕。熊荆愤道。陈县官吏为各县之最,怠政亦为各县之最。还说什么不佞不仁,真正不仁的是那些官吏,让陈兼陈不可给我滚到郢都来!

    大王,鲁阳君也开口了,陈不可乃陈郢守将,他若来郢都,陈郢必然大乱。言罢见熊荆还紧闭着唇,他又道:大王,绝不可小觑这些人,若大王真要治罪,他们必献城降于魏人,即便不降,也会纵敌入城,以更大的祸事来掩盖这六千条人命。

    大王,府尹之言有理,万不可以常情度之啊。郦且也揖道。陈县什么情况他很清楚,官吏什么心肠他更清楚,这些人为了自己的饭碗可以掀翻整张桌子,然后反归咎于君王。

    他们敢!熊荆肺都要气炸了,可众人揖礼的还是揖礼,摇头的还是摇头——不是不敢,那些人是真敢。

    大王忧民之心天地可鉴。淖狡带头跪了下来,然,楚国积弊至今,非一朝一夕所能改。臣请大王暂缓此事,安抚陈郢为要。

    臣亦请大王暂缓此事,安抚陈郢为要。众人也都跪下来,他们一跪下,便露出悬挂在墙上的天下地图。秦国已占领地图上一半的城邑,章鱼般的触手伸向天下六国。赵国已被包夹,韩魏早已挟持,陈郢如果失去,淮上的大门全然向秦国敞开。可不顾庶民死活,任其被秦人骑兵赶下水,这样的恶行如果不被惩处,那将会纵容出更大的暴行。

    都起来吧,把事情议完。熊荆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只要臣子们把今日的事情议完。

    大司马府会议结束之后,回到正寝的熊荆没有更衣睡觉,而是嘱咐正僕长姜道:备车,不佞要出宫。

    大王欲往何处?长姜不解,大王年幼,还未到去女市逍遥的年纪。

    你废话什么。熊荆不耐烦的教训。长姜出去没多久,一辆马车便使出帏门,往东而去。

    皓月当空,宵禁之时街上并无行人,马车径直来到东城廉府。廉颇已经睡下,只是大王亲来,大儿子廉舆又把父亲摇了起来。

    秦军已拔陈郢?如今秦魏楚是什么态势,廉颇一清二楚。

    未有。熊荆摇头,

    那是已克城阳?廉颇再问。

    未有。熊荆再次摇头。

    陈郢城阳皆在我手,新蔡秦军更不能克,大王何来吵老夫美梦?廉颇语言里有种玩笑式的责怪,他觉得大司马府水战代陆战的设想就很不错,大梁城外那场水战足以证明楚国舟师的战斗力,现在唯一不足的就是新式战舟数量太少。

    学生想请老师驻守陈郢。熊荆真言相告。

    不可不可。廉颇连连摇头,几年前在春申君黄歇的支持下他曾做过楚将,可惜不成,尤其是将率不服。楚国的将率不会听我号令。

    那学生拜老师为上将军。熊荆的话让廉颇一震,他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一些光来。

    亦是不可。廉颇心里的躁动还是被压了下去。陈郢楚将并不服我。

    学生将与老师共赴陈郢。熊荆说出全部的计划,他宁愿自己去守城也要把陈兼和陈不可赶出陈郢。秦军这次突然伐楚,绝不会善罢甘休,还由他们守城,不知道还要枉死多少楚人。

    大王是一国之君,怎可亲赴陈郢险地?廉颇叹了口气,熊荆同去自然可以让楚卒听命于他,可这不值得。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学生跟随老师学习守城,乃国之大事,犯险又如何?熊荆听出了廉颇不再拒绝,当即笑道。若此,过几日当与老师一同离郢赴陈,至陈后,再拜老师为

    勿需拜我为上将军,老夫只想痛杀秦人。廉颇大手一挥,人也站了起来。对秦国,他有太多太多的仇恨,即便对当下的赵国,他也有许多许多的怨愤。

    大王万万不可。次日晚间熊荆道出自己的安排后,惹来了一片反对。

    为何不可?熊荆气愤:是你们说什么暂缓此事,为大局不能擅罚陈兼陈不可的,现在不佞找了办法,为何又不成?难道平信君守城会不如陈不可?长平之后,邯郸仅靠五尺之卒守了三年,秦人难道能攻我三年?明年舟师便有数百艘大翼战舟,那时便可逼他们撤军。

    论防守连白起也只能使反间计撤换廉颇,熊荆不相信他会不如陈不可。秦魏如果知道是廉颇在驻守陈郢,恐怕还未打心里就已经泄气了。

    哎。群臣看向熊荆全然无可奈何,最后还是淖狡说了一句:你们且先退下吧。

    唯。包括鲁阳君在内,群臣都退下了。

    大王可知,县公邑尹彼此相通,使钱买简一事三十余县邑一起告奸,足证诸县邑乃二五耦也。国内事大半由淖狡的令尹府在负责,熊荆只抓大事。他虽非亲劳,可所见所知仍要比熊荆多得多。大王若罪罚陈兼陈不可,其他县公邑尹必然不满。

    不满又如何?熊荆不为所动,硬得像块可做龙骨的榆木。有错不佞自要惩戒,不然谁还把不佞这个大王当真?我楚人宁可全部战死,也不能这么枉死。

    大王!淖狡又想跪下了,可他知道跪下也没用。咬牙之后听忽道:大王可知先君悼王因而而薨?

    先君悼王?熊荆看向淖狡有些不解。淖通悼,其氏和昭氏一样出自王谥。

    史官医尹皆言悼王看罢吴起捷报后大悦,心疾突发而薨,室内的灯火微微摇曳,淖狡声音又小,在熊荆听来如同鬼魅低语。然族中传言,悼王乃为奸人毒害。

    毒害?熊荆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然也。淖狡继续道。当时也是夏日,申县县公进贡花蜜两坛,悼王食之即薨。

    申县县公为何为何熊荆问不下去了。楚悼王就是支持吴起变法的那个楚王,申公他也记得,吴起为令尹前后两次拜会过申公,两人还曾为变法与否一辩。楚悼王死后,吴起回郢都吊唁时被贵族所杀,因丽兵于王前,新王诛贵族七十二家。

    你是要告诉不佞,不佞这个大王还真是假的?熊荆抹了把汗,他想起了奥斯曼帝国的某位皇帝,据说,这位皇帝为了防止别人下毒,自己在王宫里养奶牛,自己挤牛奶。



第四十七章 城下
    毒辣辣的太阳晒在毫无绿意的黄土上,军帐勾连,战旗遮天,除了城下四百步,城北城西丝毫不见空地,也没有营内营外的分别,只有随风飘扬的‘秦’字战旗和‘魏’字战旗。

    围城已超过半月,期间北面西面曾发起过尝试性的进攻,但全被守军轻易打退。此时城外秦魏两军正在大兴土木——四百步外数道长墙正在修筑。这些长墙就地掘土,泥土翻出后倒入木筑,即行夯实,夯筑宽度厚达一丈。一两日看不出什么效果,可四五日之后,有几条长墙已修至**尺高,十几步长。

    秦军这是如何?进展最快的是秦军驻守的北面,听闻此事,连陈兼都忍不住登城张望。

    我亦不知。守城阳的时候秦军并无修筑这样的墙体,陈不可也不明白这是为何。

    县公,此似极韩王的甬道。县丞陈壁年轻时曾周游天下,也算是见多识广。

    甬道?陈兼对被秦人发扬光大的甬道不解。此甬道何用?

    乃隔绝内外,使君王行止不为人知。陈壁解释道。县公你看,两墙相隔仅数丈,内中为道也。人行其中,墙外不得见,此为甬。

    有理。陈不可也点头,但他又笑:秦人难道不知石弹是从天而降吗?筑墙有何用?

    将军,你看。陈不可还没有笑完,右司马陈卜就伸手指向远处。秦人正以橼木加盖之。

    陆离镜越做越好,看得越来越远,越来清晰。圆圆的视界内,长墙最前头一群隶臣正将数丈长的橼木抬上墙头,这些橼子横在两墙之上,根根并排。

    不好!看向长墙对准的位置,陈兼抽了口凉气。

    陈不可额头也冒出了汗珠,他连擦几把汗,强笑道:此秦人技穷之故。石弹重四百斤,从空而降定能把这些橼木砸碎,县公勿要忧心。

    但愿如此。陈兼心还是凉的,这种甬道如果修至城下,荆弩和投石机就再也不能杀伤到秦人。现在唯一希望就是甬道工程浩大,秦人修到城下时他们已经撤军了。

    可知是何人在守城?旌旗下的幕府只有早间才有些清凉,辛梧喝了杯楚茶才开口相问。

    据侯者相报,守城之人为陈不可。辛胜答道,他算是秦军前锋,负责屏绝和侦察。

    陈不可?去年守城阳之人?辛梧去年是从马谷入楚,并未经城阳。

    然也。辛胜答道。据闻此人乃庸将。

    庸将?辛梧闻言想了想并无点头。即便是庸将,亦有荆弩投石之器相助,致使我军不得近城四百步内,只能修建甬道。却不知,这甬道要修道何时?

    禀大将军,甬道并非筑城,并不费时。少府首席工师墨家钜子燕无佚也在幕府中。若荆人不出兵相阻,一千五百人,三十日即可成甬道。

    三十日?甬道并非城墙,其宽不过一丈,高不过九尺,但大工师说三十日可成,辛梧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然也。燕无佚不容置疑的模样。挖土运土夯实,百余人劳作一日即可筑甬道一步。若有四万五千人,或可一日之内筑成甬道。可惜这几日夜月甚明,不能趁夜筑城。

    攻城战更是土木建筑战。攻守将率斗勇,双方的工师则斗智。守城方既然用荆弩和投石机屏绝城下四百步,那我就筑甬道;石弹从天而降,那我就用橼木加盖便是;石弹奇重,那我多加橼木,再在其上覆土,我总能将兵力投入到护城池外。

    接下来的日子里,甬道不紧不慢的修筑,每日进展只有几步。这一日修到三百五十步,城内早就准备好的投石机弹突然发难,铁弹暴如雨下,筑墙的隶臣非死即伤一哄而散。城头上的楚卒当即高呼相庆,日近的甬道让他们惴惴不安,这下终于不用再担心了。

    可到了下午,几辆巨大无比的冲车从秦军军营推了出来。车高近三丈宽约两丈长大概五六丈,其上部呈楔形。冲车并不冲向城池,而是推到长墙末端,拆掉此前横架起的橼木后,横跨长墙缓缓往城池方向推进,这等于把长墙给遮蔽起来。

    小型的冲撞车门的冲车大家认识,但这种跨墙而行的巨大冲车就有些不认识了。推到三百五十步时,投石机开始投弹。这次铁弹砸的不再是地表,而是冲车楔形的顶盖。

    ‘轰轰’,木屑横飞中,四百楚斤的铁弹直接在冲车上砸出几个巨大的窟窿。城头上的楚卒再次高呼,连守将陈不可也禁不住高呼起了万岁。

    禀钜子,荆人用的是铁弹,铁弹奇重,威不可挡,冲车仍需固之。看着这一幕的燕无佚寒着脸,奔过来的墨者倒地便拜。

    杀了。燕无佚冷冷吐出两字。左右当即将此人拖了出去,呼救之声在帐外嘎然而止。

    荆人居然用铁弹而非石弹,铁弹莫挡,只能于夜间筑墙。叶隧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否!必要造出铁弹不破之车。燕无佚绷紧的右手力挥舞,语气不容置疑。墨家和鲁地匠人几百年前就开始斗法,荆弩和投石机当是鲁地匠人所造,墨家决不能输于鲁人。

    禀钜子,已造冲车用木厚达三尺,若再造,怕只能用四尺原木。一旁的工师建议道。四尺已经是924厘米,这样厚度的木头只能用原木,而且还必须是上百年的大树。

    那便以四尺原木造车。城内抛出的铁弹连绵不绝,冲车车壁已被砸碎,露出里面的车架。还有,榆木最硬,当用榆木造车。

    敬受命。工师听闻要用榆木就有些犯难。榆木是极硬,可不好加工。

    禀钜子,大将军请钜子至幕府。有人在帐外相告。己方冲车被楚人投石机发射的铁弹砸毁,城上楚卒欢呼,城下的秦卒就有些惶恐了。这是看得见的破坏力,每个人心里都不免会想,如此巨大的冲车也挡不住荆人的铁弹,那我等血肉之躯又怎能挡住。



第四十八章 划线
    四百楚斤的铁弹摆在幕府大帐正中,秦军将领都围着,包括魏国相邦子季。他关入廷狱后本在等死,谁想某日神灵显灵,魏王亲自入廷狱,跪请他出来再任相邦。而今,正由他领魏军二十万与秦军一同伐楚。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这是一个全然混乱的时代,一夜富贵又一日贫贱,已成日常。

    这真是铁弹?子季风采依然,脸色比数个月前还要红润。铁弹直径大约半尺,这颗未击中冲车,砸落在地上后裂成了两半,其外表通圆,裂面则坑坑洼洼,能看到里面的铁粒。

    正是铁弹。燕无佚来的正是时候,他一来包括辛梧在内都向他揖礼。唯有铁弹,才能坏我三尺巨木之冲车。我已下令以四尺原木再造冲城,只要木料无虞,冲车十日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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