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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在这里安心读七年书他是不乐意的,他只想实现上辈子无法实现的梦想。先造船再经商,经商之后再造船,然后环游世界,这是总方针。就不知道这个时代木工技术如何,他们莫非是先造壳后造骨?而放样尺寸精度,是否全靠工匠的经验?

    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造船,熊荆也发现有许多问题有待解决。

    第一个就是尺寸。他习惯后世公制,可这个时代找不到公制,找不到公制的结果就会闹‘五十石之重’的笑话。陌生的时代,怎么才能知道一米有多远呢?总不能去量子午线的长度,然后再除以四千万之一吧。尺寸头疼,测量也是个问题。他很早就想做一把游标卡尺,但这需要一些手巧的工匠,还有望远镜,还有铁构件

    一杯茶很快喝完,薄木板上写满了不知所谓的语句。这片写完,仆人赶紧再递上一片,再把写满的这片放入标有年月的箱子里。类似的箱子很多,它们码在一间单独的小屋子里,满满当当。

    敢敬告足下,有客来访。进来的竖子拜道。

    何人来访?熊荆有些奇怪,在这里他谁也不认识。

    学友昭断申通景肥景缺屈桓屈仁屈损昭柱昭石特来拜谒。学宫给学子分配的寝房并不大,所以站在门口的访者能听见熊荆问话,这可不是一个人,是一堆人。

    初来乍到就有学友结伴来访,想到三行里的友行,熊荆整襟起身:请诸位公子。

    进来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领头的是两位翩翩公子。一行人顿首以拜,自报姓名。为首的昭断道:诗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我等失礼,请子荆不怪。

    熊荆贵为王子,昭断以子荆相称,显然是把他当做同学。他笑道:子断兄抬爱了,我不是君子,只是垂发小儿,切磋之说愧不敢当。

    上午群公子只是旁观熊荆和屈遂大夫的对答,申通认为熊荆没什么不凡,不过是‘宫婢寺人教导的多’,现在熊荆如大人般含笑对答,言语神态无半分造作,看得大家是啧啧称奇,一时间忘了说话。好在一心来看舟舫的屈仁不在乎熊荆是否不凡,他道:刚才我等见子荆有一舟舫,形制奇特,缁布为衣,铜甲为裳,不知能否一观?

    听屈仁说要看帆船模型熊荆就笑了,再听他说‘缁布为衣铜甲为裳’,笑容愈发灿烂。他随即起身,示意仆人拉开客厅与卧室间的帷布,道:请诸位学友一观。

    帆船实际上是一艘北美纵帆船,熊荆花一年时间,在寺人竖子宫女的协助下制成。对于这种一千多年后才出现的事物,屈仁等人根本就看不懂,所以才会有‘缁布为衣铜甲为裳’的说法。可他们不是傻瓜,刚才是远观,现在细看终于发现了些奥妙。

    缁布为衣者,是否借风而行?为首的昭断大致猜到了缁布的作用,战国还没有帆。

    正是。熊荆浅笑。舟行于海,御风方能疾走。

    铜甲奇重,以之为裳能浮于海面?又有人问道。

    铜甲是帆船水线以下的包裹船底的铜皮,目的是防止船底滋生浮游生物抵抗蛀蚀。对两千多年前的古人,不管是解释铜皮铜离子杀虫,还是解释阿基米德浮力定律都很费劲,熊荆思绪转了一圈,简单答道:铜甲单薄,舟可浮于海面。

    我大楚有舟师,甲盾皆置于舟墙之上,为何此铜甲置于舟墙之下?群公子毕竟见多识广,虽不知一千多年后的东西,但眼界是开阔的。

    舟师行于江河,而船行于大海。海中凶险,恐有生物凿穿船底,需置铜甲。熊荆一不小心把话说大了,众人皆露惊色。

    敢问子荆,海中有何物凿穿船底?离他最近的昭断问道。

    子荆如何知海中有物凿穿船底?亲见吗?额头上满是青春痘的申通追问,很是怀疑。

    海之大,倍于陆。陆上生物有五,海则有十。第一次见面如果诳语,今后的名声就毁了,熊荆不得不详细解释。陆上有虫蛀木,海中也有虫蛀木;陆上蛀木可见,海中蛀木不可见;陆上蛀洞可补,海中蛀洞难补,故需置铜甲防蛀。这是一个原因,二则铜甲平滑,置于船底航行阻力小船速快,海战如车战,船快者胜易,船慢者胜难。

    也不管大家听不听得懂自己的现代上古话,熊荆详细解释铜皮的作用。见他言之成理,想继续追问的申通一时语塞。也并非所有人都一心挑刺,他这边刚说完便又人问道:海之大,倍于陆?我闻陆上有九州,九州之外为五服,五服之外东有汤谷,西被流沙,南有炎火北有寒山,此是为天下。子荆制舟行于海,是要寻海上仙人吗?

    寻仙?熊荆失笑。他想过很多扬名立万的办法,唯独忘记对古人震撼最大的不是四轮马车不是弩炮不是帆船,而是地理。早知如此他就该向楚王献一副世界地图。

    他轻咳一下才道:仙人于何处我不知,我只知五服之说不对。东有汤谷,汤谷为日之浴池,可九州与汤谷之间,海岛众多,若行舟数月,可见另一片大陆,其宽广倍于九州天下,传闻殷人曾浮海东渡,不知是不是那片大陆;

    南有炎火,然九州与炎火之间,有一半岛南北长逾两千余里,东西宽八百里,半岛往南,又有岛屿过千,其上物产丰饶,世所罕见;

    北有寒山,九州与寒山之间,先是数千里草原,此北戎居处。草原往北,则是万里冰原,冰原尽头方是寒山。彼处冰山浮于海,高则万仞,上有白熊海豹之兽。

    熊荆语速甚快,来自后世的地理知识顿时将群公子唬住了。说完北面,他顿了一顿才说西面:西被流沙,若极西之地只有流沙,穆天子西游所见又是何人?

    穆天子西游至昆仑,见西王母,此为仙人。昭断答道,他读过穆天子传。

    昆仑者,流沙尽处之山脉而已。西王母亦非仙人,西域之国女王罢了。王母国若往西行两千里,有国大夏;大夏再往西行五千余里,有国波斯;波斯再往西行五千里为大海。此海为大陆所环绕,谓之地中海,其南北宽一两千里不等,东西长近万里。海之北有国曰希腊曰马其顿曰罗马,之南有国曰埃及曰迦太基,诸国南北皆有广袤之大陆。

    天下九州,纵横不过五千里,人口不过两千万。与世界大陆相比,仅十分之一,人口亦十分之一。今七雄并立,征战不休,所争者不过东方五千里蔽塞之地,犹如庄子所言井底之蛙,不知海洋之广世界之大,甚为可笑。

    说到此熊荆环视群公子,人人皆显错愕之状。

    仅以一县之力造海船,便可通航至地中之海。海外未必只有仙人,我观诸国皆无棉花,通航可引种印度之棉花,国人野人皆可着棉衣过冬;我观诸国粟米皆低产,通航可引种东洲之玉米之红薯之土豆,此作物山地亦可种植,产出倍于粟米,国人野人皆可食,人丁倍增几十年即可实现;我观诸国皆无八尺之马,通航可引入西陆之良马,其马高近八尺,重逾千斤。得此马可耕于田可战于野,国之利器也

    既来之,则安之。熊荆一心想造船环游两千多年前的世界,奈何此时的七国君主日思夜想的不是黄金,而是战争,他唯有把造船通商的好处一一列举出来。不列不知道,一列吓一跳,棉花不说,玉米红薯土豆真是人口倍增器,阿拉伯马西欧混血马也远胜他所见的楚国马——真要弄来了洋马,装上马鞍马镫马蹄铁,纵横中原不是梦。

    仅仅是介绍欧亚地理,就让熊荆和群公子心中震撼,熊荆是激动想马上进献世界地图,说不定楚王会支持自己造船航海;群公子却是颠覆了世界观,这么多东西需要时间消化,是以双方的切磋很快就结束了。




第七章 棋盘
    本着趁热打铁的精神,熊荆当天晚上就开始绘制世界地图,可惜他年幼体弱,还没动笔便睡眼朦胧了。接下来的两日,他终将简单版的世界地图草草绘成,又于帛上介绍美洲农作玉米红薯土豆,西亚西欧之马匹,还提及了南洋印度的香料非洲的黄金宝石。

    绘制地图不难,介绍各大洲的物产也不难——对于后世一个大航海爱好者来说,这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真正难的是如何将图进献给楚王。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经历,熊荆觉得主动献宝不如待价而沽,让楚王自己来要,但怎么才能让楚王自己来要呢?

    足下不忧,后日学宫开学,大王当和百官赴兰台行释菜之礼。大王看重足下,必有独对的机会。葛看出熊荆担心上书,出言开解。

    行释菜之礼?熊荆喃喃,心里犹豫是否要这么早就献上地图。

    这是祭祀先圣先师也。以苹澡之类作为祭祀,不是牛羊币帛之属。葛道。

    后日就后日吧。熊荆心中拿定主意,放弃待价而沽,打算后日直接进言。然而等到后日,又出问题了。

    父王为何不来?释菜之时鼓瑟大作,全校学生端坐于廷,吟鹿鸣四牡皇皇者华诗经诸篇,熊荆没有看到楚王,祭祀全由令尹黄歇一人主持。

    葛在学宫外也未见到楚王的车驾,对此也感奇怪。老仆已派人入宫打听。

    算了,不来就不来吧。熊荆意兴萧索,他精心准备好的说辞全没用上。造船工匠如何了?

    奴市工匠奇贵葛的脸上再显苦色,普通奴婢值一万五千钱,造船工匠为其十倍。老仆遍寻郢都奴市,只寻获十数人。

    十倍?!熊荆心里快速换算了一下,顿时吓一跳,普通奴婢就需两金,工匠十倍那就是二十金,他总共才一千金,买五十个工匠就没钱了。为何如此之贵?

    楚国诸水纵横,造舟者众。仅寿郢一地,便有舟坊十余家。近处有下蔡鸠兹鹊岸钟离息邑,远又有鹊岸桐汭朱方广陵等港。小臣已请少夫人于赵国寻觅造舟工匠

    从赵国寻觅工匠?葛果然是母妃的心腹,遇上困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母妃。赵国太远了,工匠赶到不知何年马月。既然已有了十数名工匠,那就先用着吧。熊荆说道,不够的人手就从我阝陵抽调,那里毕竟是我的封邑。

    唯。葛答应了一声。

    那地方呢?适宜建造船坞的地方找到没有?熊荆追问。

    老仆于紫金山北淮水之岸觅得一佳处。葛渐渐习惯了熊荆的处事风格,立刻怀里掏出一张草图。山有溪水,汇而入淮。筑堤可得经年之水,掘池可成造船之坞。

    葛的草图由宫中画室所绘,山峦坡岭树木沟壑,一目了然。

    这是何物?指着左上角山上一处,熊荆问道。

    这是葛看了一眼,此乃大将军景阳之墓。

    大将军景阳之墓?为何葬于此?有身份的贵族灵位是入祖庙的,墓则与祖先葬于一处。景阳独自葬于紫金山上,着实奇怪。

    四年前五国合纵伐秦,大王为合纵长,令尹春申君主事,庞煖为帅,惜事败。葛语气一沉,说起了军国往事。按楚律,覆军必杀将。此次虽未覆军,可功亏一篑,使复旧郢无望,故景阳自缢于寿郢之外紫金山下,其麾下裨将军率军吏殉葬者众。楚王念其功,准葬于祖陵,但景阳终前嘱咐奴仆必葬山之西北。

    他为何非要葬在山之西北?熊荆有些茫然,覆军杀将这条楚律让他心有戚戚。

    葬之西北,以戒秦师。葛肃然而答,看向熊荆的目光微微有些失望。

    本来是讨论船厂的,无意中插入的东西让熊荆心里不太舒服。虽然于楚国生活了数年,可他根本不了解这个时代,不了解这个国家,他一直拿自己当局外人。楚将景阳的遭遇触动了他的内心,使他心里堵着了什么。结束讨论后,他莫名的去了学宫藏书馆。

    藏书馆在学宫之南,独立的一栋建筑,台广堂高,巍巍然似楚宫。登堂入室后熊荆才起了犹豫:楚国的事情与他何干?王朝覆灭朝代兴衰,古今中外莫不如是,这有什么好惋惜呢?为古人落泪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熊荆在藏书馆犹豫不决,并未发现一个鹖冠老者正笑看着他,待他转身打算离去时,鹖冠老者对他喊了一句:咦!小子

    老叟是喊我吗?熊荆身侧没有别人,想起学宫律,他不得不执弟子礼相答。

    哈哈老叟笑,他年纪实在太大,满脸的皱纹配上冠上的鹖羽,说不出的怪异。可是子荆?他问道。

    正是不佞,敢问先生如何称呼?学宫最小七岁入学,熊荆实在太小,自然瞩目。

    哈哈。老叟没说自己是谁,只道:随我来。说罢没入藏书馆深处。

    足下藏书馆窗户不少,可照旧幽暗。老叟的身影没入山一般的竹简中。熊荆的随从羽恐主人有失,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有何可惧?熊荆被他一说心里也发毛,但这里毕竟是藏书馆,老叟虽怪感觉不像坏人,说话间他脚步便已向前,走了两步才道:你跟着我便是。

    简山书海,藏书馆越到深处霉味越重,光线也越暗,行进间熊荆还差点被窄路中间的竹简绊倒。好在最暗的地方一过,脚下一转,一缕明媚的阳光从头顶斜射进来。前面不再是成山的竹简,而是一堆一堆的甲骨。那老叟就站在百步外甲骨尽头的小门处回望,看见他来又招了招手,然后闪入小门不见了。

    这是契文。随手拾起一片甲骨,上面刻满了字。前面是什么地方?熊荆问。

    小仆不知。羽手按剑柄,全神戒备,走在熊荆前面。

    不知道也没关系,过去看看吧。探幽索隐般,熊荆想知道这老叟搞什么玄机。

    见过子荆。快走到那扇门时,一个人冒了出来,却是那日来访的佳公子昭断。

    子断为何在此?熊荆奇道,心里不再那么发毛。

    子荆入室便知。昭断想解释又吐了口气,直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熊荆不疑有他,他似乎听见里面的读书声。确实,一入室便听见有人在读书:‘昆仑之虚,方圆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但更多的人席地而坐,正刻简写字,场面虽大,却丝毫不乱。

    昭断趋步往前,穿过众席走到老叟面前行稽首礼,熊荆也行稽首礼,道:见过先生。

    老叟咳嗽一记,道:老朽无姓名,世人都以鹖冠相称。我听子荆曾说:‘昆仑者,流沙尽处之山脉而已。西王母亦非仙人,西域之国女王罢了’。敢问子荆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上次科普世界地理惹的锅,熊荆心中大定。然而数千里之外的事情他无法解释,只好道:不佞生而知之,据实而论。

    生而知之?即是生而知之,敢问子荆我楚国之江水山岭。老叟身旁的中年人开了口,他头戴玄端,玄衣素裳,应该是朝中大夫。此人身边还立着一人,高冠博带,玄衣纁裳,目光深邃。熊荆并不多看他,只被他的女童吸引——眉目如画肤肌胜雪,像块发着光的白玉,纵使男装,也难掩其丽色。

    楚国之江水山岭?熊荆极力挪开目光,脸有些发烫。江有长江,自青藏高原而下,入川蜀,出江汉,江东而出海,行一万余里。水有淮有汉有湘有赣有钱塘古今地名不同,说到钱塘江的时候熊荆停住了,见几位没有异样,他接着道:山有衡山(大别山)桐柏会稽有四明,湘赣以南有五岭,此楚国之山岭也。

    楚国之形胜全在淮水长江。见大夫又要发问,熊荆怕他接着问秦国赵国山水,答不出来自己描绘的世界地理将无人相信,他更是被身体里一种异样的东西刺激着,开始说惊人之语。冥阨三关不足持也不可持。

    果然,这个话题顿时吸引了诸人注意,老叟问道:愿子荆告之。

    八旬老叟向三尺童子请教,实在是匪夷所思,但谈话的主题是极其吸引人的,在座诸人非但没有觉得不妥,身子反而全探向熊荆。

    天下如棋盘,可分四角四边。虽然历朝历代都不喜屁苠研究山川险要,可sc曾经是军坛,研究军事地理的帖子不少。熊荆一开口就将诸人镇住了——从未有人将天下比作棋盘。

    四角者,关中河北,东南巴蜀;四边者,山西山东我楚国旧郢之江汉。磕磕绊绊的把后世地名换成当下地名,熊荆松了口气。关中便是秦国,函谷关之险人所共知,八百里秦川之富也是有目共睹;大河之北为燕赵之地,西有太行,北有燕山,两国若能并为一国,霸王之资也;东南为楚国之境,淮水以北俱是平原,无险可守,可持者唯江淮耳,绝非冥阨三关。敌若攻来,断不会从冥阨,而是顺汝水颍水南下,或泛舟于江,乘风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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