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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禀告大王,今年粟米本当大丰,然收粟前数日突起大风,又逢阴雨,今年粮少也,必要海舟运莠尹孙余揖道,他还没有说完熊荆就一口水呛了出来,前月已言大丰,何以又言粮少?

    各县邑皆言前月只是估算,本月才知确实之数。积粟是各县邑自己的事,不过是把数字报给莠尹而已。这几日各县邑忽然通知莠尹说确实之数远少于此前估算,莠尹也没有办法,

    仓禀着火否?熊荆扫了诸敖一眼,面带浅笑,诸敖目光低垂。

    臣未闻仓禀着火之事。莠尹不懂熊荆的意思,不过有些人懂。

    每当朝廷查各地的账,查帐房,帐房就着火;查兵器库,兵器库就爆炸;查粮库,粮库就咳咳咳。下面报上来的数字真实吗?‘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数字不是因为政绩而夸大,就是因为贪腐而虚假。反正是流官,击鼓传花,自己任上不要爆炸就行,等拍屁股走人,轮着谁谁倒霉。

    好在楚国不是官僚国家,各师旅的粮秣不是朝廷提供,皆由自己提供,只是由输运司统一安排仓储输运而已。只有以王廷名义发放的部分罐头是由朝廷统一配给。如果各县邑弄虚作假,士卒挨饿也是县邑自己的事情。

    士卒会挨饿吗?肯定不会。本县邑有多少积粟一年产多少粟米,氏族誉士一清二楚;手里有多少钱一年能买到多少粟米,也是一清二楚。只要不像当年弋菟那样不顾后果的征召,士卒肯定不会挨饿。此时他们之所以修改数字,应该是看到秦国转而攻伐齐国。

    楚国援助赵国的金银粮食不可计数,现在轮到齐国,齐国积粟不过一年,考虑到秦军攻城拔邑,积粟只会少于一年不会多于一年。前车之鉴下,各县邑迅速调整数字,就是担心本县邑的积粟会输运援助齐国。王廷会为这些粟米付钱,可战争期间钱有何用,钱能吃吗?他们猜的完全正确,熊荆就是要援助齐国。

    熊荆浅笑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奥秘,莠尹见熊荆不问,又继续之前的话题,他道:今年积粟加上旧郢及方城,亦不过两千万石,至四月,积粟当不及九千万石。

    九千万石?熊荆哑然。假设旧郢和方城自给自足,东地三百万人一年消耗积粟五千四百万石,三年积粟三年积粟,一年就只剩下二十个月,还是不及。

    大王有所不知,至去岁,我援赵国之粮秣已逾一千五百万石,若是有此一千五百万石,当有两年之积。哪壶不开提哪壶,莠尹虽然是无意,还是让熊荆一阵不悦。

    东洲之谷如何?这次轮到熊荆不看诸敖的眼神了,他飞快的提起东周之谷。

    东洲之谷尚未广种。莠尹道。臣以为东周之谷只可种于江南,不可种于江北,更不可交予齐人。齐人种之,秦人得也。援齐之事,还需慎重,齐国亦是大国,当有积粟

    此不然。淖狡出声道。齐国积粟不过一年,若临淄为秦人所拔,其半数将落入秦人之手。若临淄可以固守,积粟亦少。赵人无食降于秦,齐人无食也任其降于秦?

    大章不足,故海舟不足,齐国人丁四百六十万,每年食粟八千万石。成通道。八千万石粟米即便是半数,我也不能援之

    秦人拔临淄亡齐国不论,若临淄不拔,秦人必将春攻秋守。郦且道。齐人无食,定降于秦人。齐地太浅,楚齐两军能守住潍水一线,也不可阻秦人数万骑军。

    何不迁齐人于江南?蓝奢问道。他明白郦且的意思,秦军假如亡不了齐国,也可以把齐国变得寸草不生。同样,产粮的魏国,楚国的方城商於汉中,这些地区也会遭到类似的破坏性打击。到时候庶民无食,你不赈灾就会内乱,不内乱也会外逃。

    迁江南于何地?郦且反问。湘水赣水,可居民几何?

    我有龙马,秦人之马不如我,何不以龙马郦且的反问没人回答,江南湘水赣水只能安置五六十万户,仅仅三百万人,齐国四百多万人根本没办法迁。这时候有人小声提起了龙马,但无人答话。

    楚军服役的龙马不过五千五百匹,两千匹母马一年才生一千匹马驹,十年才有万余匹。龙马以外,其余战马要劣于秦军。并且全军骑兵不过万余,加上齐赵魏三国的骑兵也不足两万,而此次秦军突袭临淄,骑兵超过三万。




第十章 会议2
    秦国得到马镫之后,很快就对楚国以及关东诸国形成了骑兵优势,这是此前已经预料到的。就像后世小公司的任何创新最终还是大公司得益一样,这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秦国没有马镫照样有武骑士,楚国没有马镫,就要被秦国武骑士压着打。

    龙马数量过于稀少,而且得到的时间也太晚,套用中原诸国的纪年,熊荆七年龙马才全部运抵养马岛,当年只产下四百多匹马驹,八年九年才勉强各产下千匹。按一比四的交换比,要想对付秦国四到五万武骑,最少需要一万匹龙马。

    骑士马匹对楚国来说都是宝贵的,骑士必须从小花费力气养成——现在贵人誉士们的嫡子余子全都送到养马岛,四五年后他们才能出养马岛成为骑士扈从,又要四五年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骑士。

    然而对秦国来说骑兵并不比步兵贵到哪里去,北地郡上郡,还有赵国之前的九原云中郡,有数不清的骑手,这些人不要苦心培养十年,随时征伐即可,他们的骑术不逊于楚国苦心培养出来的贵族骑士。马匹那就更不在话下,只要秦国支付足够的报酬,战马绝不会成为瓶颈,数倍的挽马才是瓶颈。

    战争很多时候也是一种贸易,也存在绝对贸易优势。即:在某一兵种(商品)的生产上,一国所耗费的劳动成本绝对低于另一国所产生的在该兵种(商品)生产上的优势。

    这种优势来源于有利的自然禀赋或后天的有利条件。自然禀赋和后天的条件因国家而不同,这就为国际分工提供了基础。因此,各国应当遵循国际分工原则,在国际分工的基础上开展列国战争(国际贸易),以形成对应各国兵种(商品)优势的势力范围。

    从这一点看,包括整个方城,秦岭淮河以北都应该抛弃。楚国的优势在于舟师和山地步兵,而非车兵骑兵,然而秦岭淮河以北恰恰是人口密集区。抛弃这一地区的结果就是丧失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

    迁徙是不可能的,长江以南地区最多迁徙六七十万户,三百到三百五十万人。如果要保住这大部分人口,就要以极高的成本与秦国在秦淮线以北拼硬拼骑兵。在五年后龙骑数量达到一万匹以前,楚国没有优势。

    懂的臣子知道其中利害,不懂的臣子不敢再瞎说,明堂里一时间没人说话。熊荆似乎能够看到,春天的时候,成队成队的秦军骑兵举剑四掠,杀戮田野里正在播种的农人;秋天粟米将熟,他们又将举着燎火,到处焚烧金色的禾苗。骑兵是具有战术机动优势的兵种,深入敌境三四百里袭扰再正常不过,而这三四百里正是楚魏齐三国的产粮区。

    巴蜀,熊荆站了起来,一侧两名寺人正拉着大幅地图。他的手拍在在蜀国的位置上,很坚决的道:今年必要夺之!

    他的话群臣点头,拔下秦汉中与巴蜀是大司马府今年的既定策略,但之前所强调的是秦汉中而非巴蜀。拔下秦汉中,与陇西郡以西的湟中羌人遥相呼应,楚军可以攻伐占领秦国的陇西郡。

    周人让秦人先祖迁居西犬丘(今天水市附近),是一种迁徙镇压策略。环境,或者更通俗的说法是屁股决定一切。赢姓如果在齐地,他们就是周人的敌人,如果迁徙到陇西,他们就是周人最忠实的盟友。如果他们不依靠周人抗击戎人,自己就会被戎人吞灭。秦国几代先祖战死沙场,扫平西戎,才被准许在秦(今清水县秦亭)修筑城邑。

    距嶓冢山最近的冀县,就是秦武公时‘十年(前688年),伐邽冀戎’得到的土地。羌人也数次被秦人驱赶,抱罕狄道,这些地方听名字就知道戎人居住的地方。不说羌人与楚人先祖亲戚,本着敌人的敌人是盟友的原则,楚国也要资助羌人,让他们在陇西闹起来。

    务要拔下秦之汉中,当与羌人相盟,助其夺陇西。熊荆又指着湟水,这也是大司马府的计划。

    甚不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声。臣以为此计必不成。

    为何不成?熊荆不解的看着石尪,他搞不太明白反对的为什么是他。

    我若与羌人相盟,秦人必卑戎人也。石尪道。大王可知寡妇清?

    知。熊荆点头,他还知道秦始皇皇陵里的水银全是寡妇清提供的。

    大王可知一钟清酒值几钱?司会再问道。

    一钟?齐钟还是魏钟?熊荆不明白石尪问的是齐国钟还是魏国钟。如果是齐国钟,那就是十石,如果是魏国钟,就只有六石四斗。

    郑国渠完工后,可以灌溉的田地亩收一钟。秦亩是大亩,等于两点五小亩。一小亩上田遇到丰年亩产才有两石七斗,换算成秦亩,即为六石七斗五升。这是上田丰年才有的产量,如果是平年小年,那就只有六石左右。

    自然是魏国之钟。石尪道。

    若是魏国之钟,熊荆想起前次王宫簿室说起的清酒价钱,道:不过五六百钱。

    天下皆知秦人抑商贱贾,事末利而贫者,举以为收孥,然寡妇清为秦之大商,其先祖得丹穴,擅此利数世,家亦不訾,富可敌国,秦王为之筑女怀清台;乌氏倮畜牧,与戎王买卖,其马牛以山谷计量,秦王令倮比封君,入章台与群臣视朝列班。此何也?秦王重商贵贾乎?

    石尪说话时目光微微看向大司马府那些司尹,他觉得大司马府真是一点也不懂商贾之术,因为不懂商贾之术,故而他们把不准秦国真正的脉搏。

    为何如此?以前的某本书里,寡妇清被称为琴清,是赵政的太傅,与那什么嫣然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后来他才知道琴清就是寡妇清。然而知道熊荆也没有细究为何在秦国这样一个重农抑商的国家,会有寡妇清这样的巨富商人,秦王还给她筑女怀清台。

    寡妇清者,巴人也;乌氏倮者,戎人也。秦国素以戎狄之人为贵,以本国黔首为贱,此久矣。两人虽为大商巨贾,然因其皆戎狄之人,故而筑台列班。石尪的解释出乎意料。商贾如此,庶民亦如此。臣窃闻秦(昭)襄王与夷人相约:秦犯夷,输璜珑一双;夷犯秦,输清酒一钟。

    杀一夷人需偿璜珑一双,价逾十金;杀一秦人赔清酒一钟,不过五六百钱。夷人身贵似金,秦人命贱如狗,此秦国治戎狄之策也。

    今我与羌人相盟以谋秦之陇西,若秦人一改前策,以羌人为贵,以秦人为贱,羌人仍听我否?此前羌人弱也,秦人逐之,与我相盟羌人强也,秦人贵之。彼时我仅以羌人为友,秦人却奉羌人如父,孰能比?

    石尪这番话以前,知彼司也报告了秦国‘贵夷’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之前的外交策略是联合巴人蜀人,准其复国,策略不好反复,故而暂时按下忽略。等到年终回顾对巴蜀的外交得失,楚国是完败的。

    一如石尪所说,楚国‘仅以其人为友,秦人却奉其人如父’。论跪舔功夫,不对,这不能叫跪舔,楚使好像是太一神的神使,带着一副硬邦邦的脸孔去恩赐巴人和蜀人的。禀君巴人被压迫的太久太惨,跪着受了,蜀人根本不甩楚使,阆中巴人干脆杀了楚使,砍下他的头送去了咸阳(好在这不是楚人,是定居旧郢许久的阆中巴人)。

    当然,秦国也不是对所有夷人都跪舔,打不过的很难对付的才有这种资格。简而言之就是畏强欺弱欺软怕硬。这和庶民是一样的,谁能伤害他,他就巴结谁;谁会善待他,他就欺负谁。大司马府贵族太多,不懂庶民的处事逻辑,才会把不准秦人的脉搏。

    秦人如此,然羌人如此否?石尪说得众人无语,但还是有反对之人,军政部部尹弋醉对石尪之言就很不以为然。臣前岁与大王居羌地数月,羌人与我楚人亲戚,虽不祀太一,然彼等祀火。无弋爰剑被秦人焚之不死,羌人崇之为大豪。

    楚人与秦人仇怨不过百年,羌人与秦人仇怨数百年。羌人因秦人奉己如父便与秦人盟好?此大谬!秦人奉我楚人为父,我楚人便与秦人盟好乎?

    弋醉年轻,能为军政部部尹,一是因为其父是弋阳侯弋菟,二是因为他是大王之私(姊妹之夫称为私)。年轻人说话全是血气铿锵之辞,声音是响亮,说服力真不如石尪。

    若秦人真奉我楚人为父,未必不可能与秦国言和。淖狡笑了笑,换来弋醉的怒视。大王,臣以为对羌人当慎之,若其能率众攻入陇西,与我会于汉水之源,可予其兵甲;不能,则不予。

    岂能如此!太宰靳以反对。今冬羌人大豪将嫁女于大王为夫人,自此羌人乃我楚国姻盟之邦,如此相待,反使羌人亲秦背我。臣闻羌人战死为吉利,病终为不详,此种人尚不晓得失利害,怎能以市井庶民之心度之。



第十一章 会议3
    靳以的言辞终于有了些说服力,羌人以熊荆的认知确实不太知晓得失利害,可是想到大豪莳身边那名刖者,他又拿不定主意。刖者曾是一名秦人,以他对秦国的了解,自然知道秦国的庶民本性,在适当的条件下,此人说服羌人帮秦军作战未必不可能。

    熊荆思考的时候,又有几个大臣说话,或赞成联合羌人攻伐秦国,或认为羌人也不可信,其中特别提到了楚羌之间的联姻。凡是盟友,群臣都要给熊荆娶一个女子,赵魏齐诸越巴羌,前段时间苗人又说要嫁女入楚宫。

    这种事情很让他很不自在。使者都说嫁来的是本国本族最美最美的女子,实际嫁过来的,除了赢南,其他的都不配给芈玹提鞋。这倒不是他们撒谎,主要彼此的审美不一样。今天冬天要迎娶的那名羌人女子,熊荆只希望她不要吓到自己。

    羌人之事再议。熊荆一句话结束了群臣的争论。本次会议不是专门商议楚羌之策的,而是商议秦国转而攻伐齐国后,楚国该做出那些国政战略上的调整的。

    秦国欲亡齐国,幸运的话能给楚国带来数年机会窗口,不幸的话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也许过几天临淄就被王翦拔下,齐国亡国,然后近百万秦军又压在楚国头上。

    若秦人行春攻秋守之计,袭扰商於方城魏国鲁地齐国等地,三国粟米必不足也。巴蜀羌人说完,熊荆要说的是粮食。莠尹可知旧郢之地一年产粟几何?

    禀大王,以秦人之记,平年亦有三千八百万石。莠尹答道。

    如此亦可积粟?熊荆追问,这个产量超出他的意料。

    每年可积粟一千万石。莠尹答道。他的话很让所有大臣吃惊,要知道东迁之前,纪郢可是要从青阳等地调运粟米的。五十年时间,秦国将这里变成了产粟之地。

    熊荆也很吃惊,但毫无喜色,反而拧紧了眉头。旧郢真的完了。这就像这就像后世北上广本来要从外地调运粮食,五十年过去北上广不但不用从外地调入粮食,反而有粮食支援各省。

    这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等于说曾经精英汇集的北上广,五十年后只剩下一群农民。**长安街故宫外滩南京路上下九高校园科技园工业园,这些地方全被推土机粗暴推平,露出泥土,种上小麦玉米或者水稻。

    熊荆是群臣的焦点,他拧紧了眉头,群臣迅速安静下来,一些臣子面上也生出悲色。旧郢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旧郢,在旧郢他们找不到一丝以前的味道。旧郢要重回变回先君怀王时那个繁华到让列国艳羡的郢都,要数十年不止。臣子悲切的是繁华,熊荆却在乎楚人,临泽里那件事让他觉得旧郢楚人已不是楚人。

    心中重重叹息后,他继续道:魏国每年产粟七千万石,齐国六千万石,东地八千四百万石,旧郢四千万石,南阳三千万石,商於汉中各约千万石,总计三亿四百万石。秦人行春攻秋守之计,魏齐南阳商於若无收,只余一亿四千四百万石,不及一半。

    楚越赵齐,加上军中战马挽马,当有六十万人食。为此六十万人食而劳者,少者一百二十万人,多者两百万之众。以一百二十万人计,加之六十万人食,一年需耗粟米六千五百万石。

    熊荆只负责提出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秦军骑兵突然增到四万人,势必会发起郦且所说的骑兵袭扰战。一旦如此,粮食就成了问题。

    若得巴蜀,每年产粟近六千万石,可积粟三千万石。知彼司最熟悉秦国的情况,巴蜀丰饶之地,人口比旧郢还要少一些。

    若东地旧郢巴蜀皆种东周之谷,莠尹道。一年可增收一亿八千万石,此比减收之数多两千万石。魏齐商於汉中方城,一年积粟当有三千万石,所余增至五千万。

    东地积三千万石旧郢积一千万石巴蜀积三千万石,此七千万石,加之五千万石,有一亿两千万石。大军六十万人食,加之劳者共耗粟六千五百万石,每年可余粮五千五百万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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