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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帝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零肆柒

    十五里外发生的事情只是几个小小的点,用肉眼看不真切。时至中午,下达完用膳集结命令的熊荆自己也开始用膳。追击时的膳食还是以前那种自热军粮,春日不需要尿,沟垄间装些清水热饭。苦恼的是春日不比寒冷的冬日,军粮虽香,加热后却太烫,一时只能捧着。

    “秦人!”熊荆饭菜正要入口,南面数里巢车上的了望哨惊喊了一声。

    “秦人来矣!!”了望卒恨不得跳下数丈高的巢车,奔到熊荆面前报讯。幸好车下还有一些建鼓,鼓人听闻告警毫不迟疑的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南面诡异的响起鼓声,捧着饭菜的卒长偏长立刻站起,拉长着脖子喊道:“全卒皆有!列阵!”正在收拾整个战场的力卒闻声也变得惊惧不安,他们同样迅速聚拢草草列阵,握着短矛四面张望。

    “何事”四周皆有警戒,可鼓声从南面响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到令骑从南面一边大喊一边奔来,见令骑手指向北面,熊荆一干人这才看望北方。

    十五里太远,秦军溃卒又太多,北方还是密密麻麻的一片,陆离镜里才能看到数不清的秦骑正在砍杀散乱的楚军士卒。熊荆刚看第一眼就把陆离镜给扔了,“上马!”

    “大敖不可!”庄无地与彭宗同时发声。“秦人北来,非只为我军士卒,知大王在此,必要……”

    “杀我本敖何惧。”熊荆挣脱两人的拉扯,快步冲至不服二身旁一跃上马。他上马其余骑士一同上马,庄去疾虽然知道此时迎战极度危险,但熊荆上马,他也只能上马。

    “展旗!”庄去疾上马时有些迟疑,熊荆撇了他一眼,不过他很快目视前方。

    “展旗!”持旗的鲁阳炎大喝,收拢的凤旗被他全力抛出,春风吹来,凤旗呼呼飘起。

    时至今日,近卫骑士战死又补充,补充又战死,早就不满三卒九十骑,只剩下五十五骑。以熊荆为中心,这些骑士列成一道骑墙,看向不远的北方。那里,步卒正在被秦骑杀戮;此前仓皇逃命的秦卒,正在左将军羌的鼓动下准备反扑。

    ‘锵……’拉下面甲的熊荆拔出了佩剑,高举起来。五十五名骑士一同拉下面甲,也拔出自己的佩剑。五十多把钜剑出鞘,剑身摩擦剑鞘的铿锵声回荡在空气里,带着空气一起震颤。

    “杀!”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过多语言。秦军但有反抗必要竭尽全力打下去,要使他们对楚军永怀畏惧。

    “杀!!”骑士们大声呼应,他们知道秦骑可能数以万计,但这正是体现楚军比秦军勇武的时刻。因为勇武,秦卒方能永远畏惧楚军。

    熊荆最先策马奔出,左边的庄去疾,右边的鲁阳炎紧跟,跟着他们两人,五十三名骑士排成两条纵队,小步奔向十五里外正在杀戮楚军的秦骑。

    秦军万余骑正在田野里来回奔驰,只穿一件胸甲的楚卒因为全力追击本就零散,被冲击后更加零散。没有阵列的步卒完全不是骑卒的对手,一名骑卒一个冲锋可砍杀两、三名步卒而毫发无损,返身再冲一次又能杀两、三名步卒,他们甚至不要需劈砍,锐利的锋刃从步卒没有甲胄保护的头颈、侧背、大腿拖过就能让他们重伤倒地。

    楚卒想方设法聚拢结阵,秦骑全力将他们冲散分割。然而限制秦骑战果的不是其他,是他们手上的铁剑。劈砍也好,拖割也罢,燕国的百炼钢技术少府工匠很难掌握,炼成的铁剑要么太硬,要么太软,砍杀中铁剑很快会崩口或者弯曲,换一把剑再杀,片刻又崩口弯曲。

    第二把铁剑要杀不动的时候,有人指着南面奔来的三头凤旗道:“荆王!”

    十二年前的清水之战起,荆王就频频出现在战场上,那时候的军命便是‘杀荆王,拜侯爵,封万户’,然而一直到荆王加冠,也没有人杀得了荆王。久而久之,在秦军步卒中流传着一个传说:荆王不可杀。秦军骑卒不是步卒,突然扩军使得很多以前默默无闻的庶民一夜间成了骑将,杀荆王封侯爵的诱惑藏在每个人心底。

    “李必!”圉奋也看到了那面顺风招展的三头凤旗。

    “末将在!”李必正盯着凤旗,闻声回头答应。




第四十章 畴骑
    “骑墙!”下达完军命的圉奋看着荆王奔来的方向。渭南之战楚军龙骑宁愿快步前进也要组成一道骑墙,而秦军真的倒在了那堵骑墙之前,这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一直记忆到今日。此时荆王和他的卫骑再度组成一道骑墙,他自然免不了惊讶。

    骑墙的作用类似矛阵,无数矛卒聚拢在一起,夷矛挨着夷矛,无论如何都冲不进去。而普通的骑兵冲锋就像是零散的矛卒各自为阵,虽然勇敢,但彼处之间有很大的空隙,会很轻易的被骑兵斩杀。面对荆王的骑墙冲锋,最前排的骑卒只能避让,后面无法避让的骑卒冲上去最少面对两把钜剑,必然应接不暇。

    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是马。五尺八寸的秦马比龙马足足矮了一尺,体格也小一圈。双方对冲之前先就怯了,被两匹龙马一夹、一撞,很可能会人仰马翻。重量更重、速度更快的龙骑则一掠而过,秦骑即便没有倒下,也要错立当场。

    “骆甲!”看到数里外那面凤旗越来越近,圉奋喊起了骆甲。

    “末将在。”骆甲的骑卒相当于圉奋的后军,看见荆王穿过李必骑墙已散,圉奋喊起了骆甲。

    “杀了荆王!”圉奋指着五里外的凤旗,恶狠狠的道。他感觉是自己刚才假杀荆王的命令捆住了李必的手脚。

    “末将敬诺!”骆甲敬诺二字还在嘴上,人已经策马冲了出去。他麾下近千名骑卒追着他,轰隆隆奔向五里外的凤旗。风往北吹,秦骑踏出的尘土全吹到结阵自保的楚军阵列中。

    “项侯何在!妫景何在!项侯何在!妫景何在……”一师师率养虺双目尽赤。被秦骑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师阵列里只有三千士卒不到,算上弓手,最少有一千人不见了踪影。

    军议时,他记得熊荆最少三次提及秦骑必要拦住,项超负责右翼,妫景负责左翼,没想到两人全都有辱使命。没人回答他的问题,谁也不知一万五千名楚军骑士去哪了。他最后愤怒的大吼一声,双拳捶在自己的胸甲上。

    “将军,大敖危矣!”一名卒长指着冲向凤旗的秦骑。双方骑卒马上要交兵,因为角度的关系,他们只能看到秦骑的背影,再便是那面顺风飘扬的三头凤旗。

    ‘轰、轰……’十五里外接连不断响起炮声,眼尖的文吏指着南面喊道:“飞、飞讯!是飞讯!师率,幕府有讯。”

    只有炮声才能唤起楚军士卒的关注,听闻炮声,将卒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遥远的幕府。幕府飞讯发的是明码,很简单的四个字:“不得溃阵!”

    秦骑返击,这是楚骑被他们诱使远了的结果。三万多秦骑哪怕派出两万骑卒,也能将楚骑拖上一、两刻钟。加上路上奔来的时间,楚骑回援最少要半个时辰,最多则要四刻钟。

    秦骑出现到现在不到两刻钟,也就是说,最少一刻多钟,最多两刻多钟,楚骑便会回援。这段时间一定要撑下去,真要让秦人得逞了,楚军很可能在此全军覆没。

    幕府只要求各师不得溃阵,未言大敖危矣该怎么办。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大敖阵亡,只要楚军还在,楚国勉强可以稳住局面;楚军为了救大敖阵溃覆没,没有楚军的保护,面对秦人的大举反攻,大敖又怎么能活得了

    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大敖与楚军步卒都无恙,这就只能祈祷大司命了。一天十六个时辰,漏壶里的漏箭上有一百刻,一刻钟便是十四点四分钟。大敖少则要坚持二十分钟,多则要坚持四十分钟,才能摆脱秦骑的追杀。

    预计是这样预计的,但当庄无地从陆离镜里看到前后各有近千骑包抄熊荆时,陆离镜被他扔到了地上。近卫骑士只有五十多骑,秦骑夹攻下,不要说二十分钟,一分钟都坚持不了。

    “驾!驾……”前有拦截,后又追兵,全力奔驰的近卫骑士列成了锥形阵。熊荆本来是在最前,交兵前,庄去疾与鲁阳炎用力夹马,想超出熊荆半个马身,抢先一步与秦骑交兵。吃过亏的熊荆早有准备,他们刚刚夹马,他的坐骑便嘶鸣一声,奋力冲了出去。

    秦骑射出的箭矢秦恰好逆风飞来,这些箭矢要么落在盾牌上,要么呼啸而过。弃弓抽剑的秦骑大喊:“杀荆王!杀荆王……”

    耳边是响雷一般的蹄声,逆着风熊荆听不清秦骑的喊叫。马背上的颠簸让他整个人颤抖,唯独手中的长剑握得紧紧。身体合着战马奔腾的节拍,他深深的吸气,又深深的呼气,目光盯着迎面驰来的那名骑卒。对方挥剑的霎那,已算好距离和角度的他刺出致命的一剑。

    长剑快速刺入秦卒的肩颈,又顺着前冲之势快速拔出,全速冲锋的楚秦骑兵呼啸着擦肩而过。秦骑并非一排,而是数排。刺死最前一名骑卒后,第二名骑卒直接一剑劈在熊荆左手的盾牌上,铁剑当即劈弯了;第三名骑卒冲上后用铁剑攒刺,这一剑熊荆没有避开,剑锋刺在钜甲上,发出尖锐的金



第四十一章 无恙
    以楚人世代相传的传统,大敖的勇武不如他人,那是大敖的耻辱;亲卫的勇武不如大敖,那是亲卫的耻辱。假如自己的大敖战死,自己却从战场上安然生还,那就是自己毕生的耻辱。亲卫誓死保卫大敖,大敖誓死保卫部族,这是楚人极为朴素的真理。

    畴骑骑士身着铁甲、手持酋矛,数支骑矛远远地便对准了熊荆。近卫骑士虽然没有再次组成一道骑墙,但在他们不停地向熊荆靠近,以期分担他即将遭受的攻击。一些难以靠近的骑士不顾迎面冲来的畴骑,弃剑持弓,对准熊荆正面的畴骑怒射。

    畴骑之所以是畴骑,那是因为骑术精熟并身着铁甲。楚军重箭虽利,但对这些身着铁甲的畴骑毫无伤害。十步距离对全力奔驰的战马不及一秒,熊荆话音未落,左右两根骑矛便猛刺而来。

    左盾而右剑,能双手使用武器是对一名骑士的最低要求。盾挡剑格下骑矛全被挡住,然而左手的气力终究不如右手,即便是右手,这样的格挡也让虎口欲裂。左手盾牌被骑矛‘砰’的一声刺穿,顺着畴骑的前冲之势,圆盾脱手而飞。

    前排畴骑呼啸而过,这让后排畴骑看到了希望。冲过二十多步的间隔,这一次是三支骑矛突刺而来,挡无可挡。此刻熊荆来不及想什么害怕,也没时间想如何应战,他只能凭着身体的记忆将手中的佩剑奋力掷向中间那名畴骑,电光火石间又快速抽出马上的备剑,劈向右侧的那根夷矛。左侧没有备盾,他只能以臂作盾,格挡马上刺到的矛尖。

    高速奔驰中什么也听不清,甚至连视物都带着一些残影。右侧备剑猛劈下,骑矛迎刃而断,刺矛的畴骑太过用力,一刺落空后,身躯免不了趔趄。如果没有左侧的威胁,哪怕速度过快熊荆也能在错身之后于畴骑防护薄弱的颈部、腰部或者大腿上拖割一剑,但左侧骑矛刺来,格挡的手臂虽有钜甲,钜甲下还有锁甲,相击后仍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

    剧痛让神经抽搐,也让思维与呼吸停止。这时奋力掷出的那柄钜剑破开铁甲,当中冲来的那名畴骑发出一声惨叫。他端着的骑矛开始无力,还下意识朝上举。‘砰——’,已经无力的骑矛顺着前冲之势刺中熊荆的左肩,他被击下了马。

    “大敖!”身侧的庄去疾瞪目,他大喊一声,一剑劈开畴骑的铁甲,跳跃着下马。

    “休矣……”持旗的鲁阳炎瞬间忘了格挡,一支骑矛猛刺在他身上。即便没有穿透钜甲,也将他击下了马,顺风飘扬的凤旗倒了下去。

    两人靠得最近,两人之外其余穿过第二道畴骑的骑士迅速打马回转,以凤旗为中心,将这一片小小区域环绕起来,防止秦骑冲入。

    “大善!”隔着四、五百步的距离,圉奋看到了荆王中矛后摔下战马。他对身后的秦骑大喊一声‘攻’,便带着他们快速奔向荆王的落马之处。也许在马上荆王是无敌的,但落马后非死即伤,卫弃不再奔驰又原地打转,这便是他的机会。

    “攻!”数百名秦骑骑卒呐喊,‘杀荆王,拜侯爵,分万户’,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

    “全师皆有!进——!”离凤旗最近的养虺清楚的看到熊荆被击下战马,那面迎风飘扬的凤旗扑倒在地,还看到国贼圉奋带着身边所有秦骑猛扑上去,他再也忍不住了,下令全师前进。

    “全师皆有!进……”不是一个师,凡是看到这一幕的师旅再也不谨守阵列,再也不遵循幕府谋士发来的‘不得溃阵’的军令,直接冲向凤旗扑倒的位置。猬集的矛阵忽然散开,矛卒跟着身前的同袍奔跑在田野上,骑卒们似乎得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国贼圉奋的计谋,可那又怎么样呢崇火的楚人本身就是一团炽热燃烧的火焰。对于一团火而言,熄灭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最害怕是燃烧时默默无闻,最害怕生平不能像火焰那般奔放和耀眼。熄灭就熄灭吧,但在熄灭之前,秦人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

    田野上,匆匆回援的妫景没有看到熊荆被秦人击下战马,他只看到结阵自保的步卒突然不顾阵列疯狂冲出,心中一紧的他再度加速。南面幕府的谋士也没有看到熊荆被击下战马,他们看到凤旗不见后,一直不动的楚军阵列突然疾奔。

    “如、如何……”庄无地看见鄂曹放下陆离镜叹气,惊慌相问。

    鄂曹不答,一旁的彭宗叹了一声:“阵溃矣!”

    “啊!”庄无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又是焦急又是愤恨又是懊悔,目光全然呆滞。在秦骑面前溃散军阵,这不是送死么楚军难道真的要覆没在这里此战之后楚国真的要亡国,难道连避迁蓬莱也避迁不了……

    想到战败的后果,庄无地浑身冰凉。他不怕死,他只怕没有希望,怕楚国、怕楚人没有一丁点的希望。

    “敖后…”他想起一个人,惊慌混沌中思路越来越清晰。“敖后、长公子速速离郢!”

    一句话说出,他自己给自己点头,大声道:“敖后与长公子当速速离郢!”

    “可!”彭宗毫不犹豫,鄂曹闻



第四十二章 回不去
    未改

    从战场传讯到寿郢不需一刻钟,从战场传讯到怀县因为横跨魏国,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靠着鸿沟上全速划行的战舟,夜里,消息才传到赵政安坐的明堂。

    “败了”定昏时分仍在处置政务的赵政有些呆窒,他还没有从政务中回过神来。

    “禀大王,讯中言、言我军败……”卫缭去职,国尉府群龙无首,来禀告的是国尉府的一个文吏。

    “胡言!”赵政怒喝。“荆王仅六万人,我军五倍于敌,如何能败!”

    赵政面色一变文吏吓得发颤,怒喝下他瘫倒在了地上,唯独那份简牍双手抖抖的捧着。赵高偷看赵政的神色,对身后的寺人使了一个眼神,几个竖子上来就要将文吏拖下去。

    简牍碰着简牍‘嗒嗒’轻响,狐疑的赵政挥退要拖人下去的竖子后,赵政飞快地将装简牍的锦袋呈了上去。看到简牍上的文字赵政脸色急变,羞怒交加。他极力克制的震颤才看完整段讯文:他寄予厚望的三十万大军被荆人击溃,死伤无数。领军的大将军蒙恬战败自刎……

    秦军真败假败是一件大事,呈上简牍后,赵高一直偷窥赵政的脸。灯光下他的脸色是正常的肉色,看到简牍突然间煞白,煞白又变成黑色,最后泛起醉酒那般的潮红。

    赵政确实是醉了,整个明堂都在他面前旋转。他的脑子抽空很多东西,又塞入很多东西。

    “臣愿担此任,凭战舟,一年可亡荆国。”赵婴的声音铿锵有力,最先在他脑海里回响。

    “臣亦愿担此任,需两年方亡荆国……”这是蒙恬的声音,刚过而立之年的脸。

    “若有六十万人,且三月拔下大梁,臣愿一试,一年亡荆。”之后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可惜赵政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此三十万人乃我大秦最后之精卒,余则皆弱卒也。此三十万人一战而没,大秦若何”一个咄咄逼人的声音,此人正揖向自己,赵政看不清他的脸。

    “然荆人避迁确是难阻,大王何必在意荆国长公子荆王我大秦尚且不惧,又何惧警告长公子!”卫缭的影子浮现了出来,还有他让人难忘的放肆笑声。“大王必悔!大王必悔!大王必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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